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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游戏场那么大，明明他之前从来没有在游戏场里遇到过同一个人或者相互认识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谁知道这车是说翻就翻的。
他内心骂着游戏场。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你和巴基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哦豁，完蛋。
余禹估摸着两人这么亲密的关系应该是知无不言了，他悔恨自己上一场怎么不换身其他的衣服，这样也好抵赖。
“……行吧。”余禹扁扁嘴，耷拉着肩膀自报身份，“我就是那个带他过上一场游戏里的人。”
他看到史蒂夫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彻底放弃了“巴基没告诉史蒂夫关于他女装骗他”的幻想。
他扭过头，拆开医院放在床上的新的病服，一一展开。
“你上一场游戏距离现在有多久了？”史蒂夫伸手握住余禹的肩膀正视他，略显焦急询问，然后看着余禹顺手摘下的假发后，表情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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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余禹的短毛因为随手扒下的假发而乱七八糟地翘着，与他晃动的身体一同摇摆，他沉默几秒，开口道：“……所以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史蒂夫摇了摇头，他和余禹都坐在床边，面对着面，两个人正经地互相“交换线索”。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挚友的玩偶，于是在余禹的央求下，给了他。
“那你上一场游戏是多久前的？”他问道。因为余禹要求的一问一答，所以这次该他询问了。
“两天前，我们刚刚过的游戏。不过游戏场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的不太一样。”余禹此时拥有两只巴基，一只抱在怀里，一只横着放在腿上。
他一边和史蒂夫说着，一边整理着玩偶的头发，“你和巴基怎么分开的？一直没再见过面？”
“……”史蒂夫抿了抿嘴，压下因想到巴基跌落悬崖时的情景而引起的情绪，继续回答道，“他从火车上坠落，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艹，那你当时干嘛一副复杂的表情看我？”余禹提到这个就来气，就是因为这个表情，让他的思绪一路飞奔，从而因此自我暴露。
“……没什么。”史蒂夫不可能说他长年这个表情，也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经常皱着眉。当然他更不可能说出自己当时在怀疑，好友是不是交了一个年龄比较小的亚洲女友，“该我问了。”
他比划了一下衣服，问道：“那你见巴基的时候，他是穿着蓝色的作战服吗？”他想了想，加了一句，“棕色的裤子。”
“嗯，没错。”余禹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于是就转身爬上床。
“你之前说的，通过游戏场的人可以逃过死亡的事是真的吗？”史蒂夫沉吟片刻，抬头问道，然而却看到余禹跪坐在床上，把巴基的玩偶一左一右地横躺到床上，留下中间区域，供自己睡觉。
“……你这是做什么？”
“准备睡觉啊。”余禹奇怪地看向史蒂夫，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顺便回答他的问题，“是可以逃过死亡，但是玩家只能获得一定的寿命，在寿命将尽前，还会再次进入游戏场的。”
他话音刚落，史蒂夫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窗外传来的惨叫声打断。
他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灵活地越过余禹的床，站在窗边，就着窗帘的遮拦，往外看去。
窗外的月亮很亮，将医院周围的景色照的一清二楚，自然也能看到医院周围涌动着的棕色浓雾。
超越常人四倍的能力，让史蒂夫可以清晰地闻到从浓雾里飘来的血腥味，以及隐隐约约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让他忍不住怀疑这雾的颜色，会不会是鲜血被稀释后而染上的。
“不用在意，是之前跑出医院的那两个人。”余禹波澜不惊地脱掉小洋裙，准备换上医院准备的病服，“未能激活游戏的人，游戏会通过那片浓雾抹杀。”
虽然已经知道了余禹是男生，但是看着那身粉色的裙子，以及他因为化过妆而显得女性化的脸，史蒂夫还是不自在地歪歪脑袋，移开了眼睛。
“你永远不可能拯救所有的人。”余禹从史蒂夫之前带领一群人的领导模样，推测他可能是一个集体责任感很重的人，他以为史蒂夫的沉默是因为懊恼没能救人，于是宽慰道。
他将粉色的带子绑在手腕上，多缠了几圈，抖了抖胳膊，确保病服宽大的袖子可以很好地遮住带子，而不会因为他偶尔的动作而露出。
史蒂夫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个原因。他作为参加战争的士兵，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什么，拿起余禹扔给自己的病服，背对着他，脱下了美国队长专属的服装，露出了坚实的上身。
余禹倚着床头，流氓一般地吹了吹口哨，差点把红着耳朵的史蒂夫“吹”到卫生间换衣服。
“算了，不闹你了。”余禹欣赏了一会儿史蒂夫的身材和他的窘迫，耸耸肩，下了床，跑卫生间卸妆去了。
他随便用水洗了洗，直起身，对着镜子巴拉几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略微有点柔和，但还是看得出来是属于男生的脸。
走出卫生间后，余禹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史蒂夫震惊的表情。他砸吧砸吧嘴，晃了晃右手的带子，略显得意：“变脸神器，女孩的化妆品，你值得拥有。”
说着，就钻进了那个被两个巴基围绕的被窝。
“睡吧。”史蒂夫不知道该奇怪化妆品还是余禹摆放的两个巴基，于是就干脆不说话了，他道了声晚安，关上灯，抹黑上了床。
“嗯。”黑暗中，余禹带着鼻音，回应了一声。
……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奇诡的游戏场、以及关于巴基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史蒂夫一直没能睡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着，因此当门外走廊刚出现微小的沉重金属摩擦的声音时，他就立马注意到了。
他从床上翻下来，拎起睡觉前靠在墙上的盾插到背后，轻轻推醒还在沉睡的余禹，示意他起身躲起来。
接着，他悄声地走到门后，侧着身子，将耳朵轻靠在门上，仔细倾听着门外声音。
余禹在史蒂夫推他的第一下时，就迅速清醒。他看着史蒂夫的动作，同样也警惕起来。
不过余禹并没有如史蒂夫所指挥的那样躲起来，而是和史蒂夫一样，趴在门上侧着头听了好久。
却没听到任何声响。
余禹看着依旧警戒着的史蒂夫，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什么情况？”他用气音问道。
史蒂夫将食指抵上微微嘟起的嘴，皱着眉头。他听到了细微的敲门声，示意余禹不要说话。
余禹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他等了将近几分钟，看到史蒂夫表情一变，随着史蒂夫开门的动作，余禹这才听到楼下传来的一声巨大的女人尖细的尖叫。
他迅速追上已经跑远了的史蒂夫，看见他扶着四楼的楼梯扶手，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三楼的楼梯口。
余禹停顿一秒，也照做跳了下来，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磕麻的脚尖，跟着史蒂夫，一起紧贴墙壁，偷觑着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顶上的光并不能给人带来一种可视的安全感，反而因为它惨淡的白，使得本就惨白的墙面更加惊悚，仿佛随时就会有一滩血喷射上去。
这种距离，余禹就能很清晰地听到怪物嘶哑的咆哮声、女人的哭泣求救声以及肉\\体和重金属碰撞墙面的“砰砰”击打声。
“你应该回去。”史蒂夫蹙着眉，教训余禹。
“我好歹也是老玩家，比你有经验。”他舔舔唇，面露兴奋，“况且，搞事怎么能少了我？”
“……是去救人。”史蒂夫纠正道，他摩挲了一下墙边的楞，有点焦急，考虑到时间问题，他转过身，同意了余禹的跟随，“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余禹挑高了眉，一脸神奇。
一般人们在夜里遇到这种事，要么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要么就假装什么都听不见，不去管。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见鬼后还凑上去，过游戏场过得像打仗一样的人。
“行，你说。”他大方地点点头，第一次选择去听别人的指挥。
“一会儿，我上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你去救那个女孩。”史蒂夫将背上的盾取下，护到胸前，语速极快地叮嘱道，“救完立马回去，我之后会跟上离开。”
史蒂夫转身，看到浑身鲜血的女人跌出门外，惊恐地转身一边爬着往前逃，一边尝试着起身。
他绷紧肌肉，冲了出去。
余禹歪着身子，往走廊看，瞧见史蒂夫蹲下身，依靠刚刚奔跑的惯性和地板的光滑，冲到趴着的女人身前，举起手上的盾，刚好与从房间里挥出的巨大锤子相撞，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巨大金属碰撞声。
余禹想了想，也从带子里拿出自己的锤子用以防护。
房间里的怪物逐渐走出，被灯光照亮，露出了它被黑色毛发遮盖的身体。
余禹看不到它的脸，只看到史蒂夫抬眸后，顿了顿，接着伸脚踹向怪物的脚踝，愣是将敦实的长毛怪踢得向后退了几步。
史蒂夫就地一滚，起身，手中的盾瞬间脱手，旋转着飞向将身体转到他那边的怪物。
那盾砸得长毛怪痛极，它嘶吼一声，想抓住盾，却没想到盾在砸过它之后又飞回史蒂夫手中，它似是被激怒，带着整个地板的颤抖，向史蒂夫追去。
史蒂夫抬眼与余禹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向走廊深处奔去。
女人已经看呆了，坐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身后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才唤回了她的神智。
她扭过头，看到余禹拖着一个巨大的锤子，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一缕黑发沿着额头垂下，仿佛流下的一缕鲜血，眼睛虽然弯着，却没有光亮透出，鬼诡异常。
被遮盖的白光将余禹的身形勾勒出来，莫名和怪物走近她屋子里时的景象重合，女人尖叫声还没发出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余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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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余禹将锤子放到身侧，检查了一下女人的伤势，右手手骨完全骨折，五根指头扭曲地耷拉着。
他转着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脑袋上有伤，他开始迷茫她为什么晕了过去。
可能是没体力了吧。
余禹这么想着，因为还留心着吸引怪物跑走的史蒂夫，也就没让疑惑停留太久，抓紧时间，一手拖着锤子，一手拎着女人的领子，拖着两个“大件”上了楼，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但是，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余禹眼神一凝，他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而且他也清楚的记得，当他去追史蒂夫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回头关门。
他将之前一直拖在地上的锤子提离地面，不出声响，把女人藏到楼梯口处，走到门口，轻轻拧开房门，伸手一推。
房门与墙壁发出“咚”的一声，房间外的灯闪了闪，似乎是被突然来的声响给吓到了一般，最终逃离，走廊陷入黑暗。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余禹什么都看不到。他迅速将锤子举到左肩上方，以便受到攻击后使力，左手交叉护在横着的右手前，做出防御的动作，等待眼睛度过适应黑暗的时期。
侧耳倾听了片刻，却一片安静。余禹此时已经能模糊看到月光照亮的窗帘。
他弓身往房间里踱去，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然而绕着床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余禹没有轻举妄动，他往窗边走去。
突然，他背后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余禹立刻跟随直觉转身，恰看到在卫生间门口处，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
黑影大概只有一米二的高度，只到余禹的肚子往上一点，看样子是个小孩。
余禹站在原地与它对峙，思考着是什么时候触发的死亡条件。
没过多久，余禹右脚后移脚尖点地。比起被动迎击，他更喜欢先发制人，准备举起锤子冲过去。
然而黑影比他更快，在他刚冲出去之际，就迈着“哒哒哒”的小步子，迅速离开。
余禹在门口顿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史蒂夫的安排，不过也只犹豫了一秒，就迅速追着黑影跑了出去。
黑影似乎对医院非常熟悉，它在医院中拐来拐去，每走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灯就会全部熄灭，余禹在中间跑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离开后，这些灯就又亮了起来。
仿佛这灯在惧怕着它一样。
余禹暗中记下，再一次加快脚步追赶加速了的黑影。
可以说如果不是余禹在游戏激活之前就背了医院的地图，可能早就被它甩下。
尽管如此，余禹一路跟着黑影跑到了二楼，在黑影再一次加速之后，一个弯转过，余禹失去了黑影的踪迹。
但是这里的灯仍然灭着。
余禹把锤子垂在脚边，没有说话。他警惕地往前走，在遇到病房时，就一间一间地推开，站在门口扫视。
直到他找到了一扇被锁上了的门。
余禹用指尖施力，推了推门，发现无法打开。他抵了抵被包裹在嘴里的虎牙，感受舌尖上的疼痛，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抓到你了。”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出口型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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