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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因为失血而颤抖，他抱紧自己蜷了起来，却依旧昏昏沉沉。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看到的人脸树，想到树上垂落的藤蔓，想到当时突然被藤蔓撕扯的疼痛，男人有一瞬间地清醒，但下一秒依旧被喧闹的人声给拉入无边梦境。
“XX中学建设工程开工剪彩！”
男人听到有人吆喝了一嗓子，接着便是雷动的掌声。
他听到耳边有人欢呼，也有人悄悄地说道：“希望这次的老板不拖欠工资。”
墙面的血液继续蔓延，逐渐形成了一个的人形。
人形是横着的，和男人面对面。
可能是因为重力的缘故，血液在人形的底部随机地流了下来，形成了不规则的血线。
男人兀自沉浸在梦境中，好奇着梦境的故事，对周围一无所知。
他听到了有物体被搅拌得沙沙作响，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却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了。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直到一阵失重感传来，男人听着耳边的惊呼声，才想起来，这是水泥搅拌机的声音。
粉身碎骨的剧痛，让男人终于从离奇的梦境中醒来，却直直对上前面狞笑着的血色人形。
人形的手从墙面脱离，拽着男人的肩膀就往墙上拖。
男人惊恐地挪动身体后退，却撞上另一个东西。
他扭头。
却看到身后的自己诡异地笑着，恶毒地盯着他。
……
此时的余禹还在男厕所里。
他说话算话，确实没有扒掉男生的底裤，但也只给他留了底裤。
他收起男生的校服，哼着现编的曲子，晃晃荡荡地走出男厕所，无视门口围成一圈的男生，自带的气势竟也让男生们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余禹在楼梯无人处将校服团吧团吧塞进了带子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因为要上课了，他也没去问史蒂夫他们都发现了什么，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倒头就睡。
蝙蝠侠打量了一下余禹，点了点被面罩遮盖的耳朵处，收回眼神，依旧沉默。
……
几人是在全部人都走完的时候才离开教室，在空旷的地方聚到一起，余禹确认周围无人后，才向史蒂夫他们询问各自寻找的线索。
“我是在班内询问的。”史蒂夫先说道，“因为是趁着赵蕊出去的时候问的，所以问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看到余禹点点头后，继续道：“但是，所有人的口径都一致，也就是禹和蝙蝠是订婚关系……咳。”
史蒂夫总感觉这话说出来很奇怪，忍不住咳了一下缓解气氛：“而因为禹的大肆宣扬，所以所有人都在议论赵是第三者，并且要求学校劝退。”
“而且……在他们眼里，我是赵蕊的青梅竹马，喜欢她并且默默守护她，而禹因为讨厌她，所以目前正在在和她，呃……”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捏了捏鼻尖，似是有点窘迫，“抢我。”
余禹眨巴眨巴眼，看了一眼史蒂夫被捏红的鼻尖，心里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史蒂夫别开眼睛，没注意到余禹的骨碌碌转的眼睛。
他把目光转向蝙蝠侠，示意自己所找到的只有这些了。
“我在离教室比较远的地方问的，所有的一切与教室里的完全不一样。”大蝙蝠还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仿佛世上一切都不能撼动他一样。
“我综合了一下，他们对于赵蕊的了解大概都是，她喜欢学校的校草林辰，不仅疯狂追求，并且还和很多人说林辰的女朋友才是第三者。”
余禹震惊了一下大蝙蝠对于两个中文名字的发音。虽然仍然有一点点口音，但比史蒂夫第一次叫他名字时标准多了。
他觉得和蝙蝠侠在一起时间越久，越震惊于对方的能力。
他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当即就问道：“你去过中国？”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良久没说话。
就在余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大蝙蝠回了一句：“去过。”
便再无下文。
余禹耸耸肩，像是已经了解了蝙蝠侠的神秘性，放弃追问，转而对线索询问起来：“你问了林辰和他女朋友的教室了吗？”
蝙蝠侠向来多思多虑，自然也问清了。
他点了点头，回复道：“林辰在高三六班三楼，他女朋友魏雅玉在高三一班，和我们一层楼。”
几人交换完所有已知的线索后，这才往食堂走去。
余禹没准备认真吃晚饭，他随便买了几个饼，揣手上就边走边啃了起来。
他想再转转校园。
史蒂夫不放心他一个人，也跟着过去了。
小丑收回盯着余禹的目光，看到端坐如山的蝙蝠侠抬手轻轻碰了碰耳边。
他面无表情，但声音却拖长仿佛十分愉悦一样哼唱道：“小小蝙蝠与小玩意儿~”
……
而这边余禹他们刚走出食堂口，就碰到了赵蕊。
他看着小姑娘瞬间瑟缩一下，但又悲伤地看着史蒂夫就觉得好玩。
余禹毫不客气地抱住史蒂夫的胳膊，挽住他。
脸在史蒂夫已经完全僵直的肌肉上蹭了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还顺便拽了拽史蒂夫的胳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噘着嘴隔空给他来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看着完全呆滞的史蒂夫，余禹还不过瘾，顺便扭头冲赵蕊露出一个挑衅又轻蔑的笑，将恶毒女配演得活灵活现。
他拽着史蒂夫离开，路过赵蕊时，还故意使劲儿昂了下脑袋，从鼻孔出了一口气：“哼~”
擦过赵蕊的肩，余禹立马拉着史蒂夫的手进入楼梯间，在二楼楼梯的玻璃口，注视着赵蕊仿佛“心灰意冷”般进入食堂。
“你说，她刚刚去哪儿了？”余禹问出了史蒂夫心中所想，但这却是两人共同的疑问。
不说突然遇到的赵蕊，余禹带着史蒂夫又在校园里走了一遍，最后向当初发现赵蕊尸体的地方走去。
倒也不是他不信任蝙蝠侠，只是余禹总觉得尸体自己没有看过，心里就还缺点什么。
事实上，他的强迫症确实很有用。
天色渐晚，四周的景色都已经变得昏暗，余禹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到达了河流拦网处。
然而那里却空空如也。
史蒂夫指给余禹之前放着尸体的地方。
余禹蹲下/身扒开草丛，捻了点土壤捏了捏，最后拍拍手站了起来。他表情微凛，围绕放尸体的地方，画着圆观察着。
不仅之前放尸体的地方，包括周围半径六米以内，草地均干燥，草本直立着，没有一丝被带水尸体压过的痕迹。
在余禹观察草地的时候，史蒂夫也在周围转了好几圈，甚至还进入情侣树林里寻找，却也没有找到关于尸体的一点踪迹。
余禹在确认尸体确实是消失不见而不是被人拖走藏起来后，他转头看了看教学楼，也不执着于尸体的去向了，拉住还想再找的史蒂夫，在上课之前回到了教室里。
蝙蝠侠已经在教室里等待了。
晚上是自习课，没有老师讲课。
余禹直接坐到位置上，将他们遇到赵蕊的事以及尸体消失的事，全部写到纸上，传给大蝙蝠。
他望了望后排无所事事的其他玩家，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晚上的计划抄写下来，给了史蒂夫和大蝙蝠。
他其实抄写了三份，但在给小丑时，被大蝙蝠给拦了下来。
猫耳控的余禹当即无节操地全部塞给了大蝙蝠。
晚自习也并不平静，就在余禹晃着腿即将睡着的时候，那个断臂的男人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仿佛受到的伤一点都不对他的行动产生影响。
玩家们都盯着他看，仿佛想从他那里看出来一丝一毫的线索。
但是没有。
男人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扬起笑脸和上午搀扶他找到教室的几位新人打了个招呼，他行动像是完全无碍，只是在经过赵蕊时踉跄了一下，把赵蕊的书桌直接带倒，看着赵蕊红了的眼眶，抬头冲余禹讨好地笑了笑。
余禹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笑。
男人已经回到座位有一会儿了，余禹的睡意被打散，在没有老师时又很难很快聚起，就望着史蒂夫的后背发着呆，突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手套的小臂部分竖着三个锋利的倒钩，这就是之前大蝙蝠尝试用来割断绳子的工具，就像猫咪的猫爪一样。
余禹呆望着，心里千转。
只不过，没让他继续盯下去，大蝙蝠就将“猫爪”收起，放到下面，掌心朝上，露出了手心里的白色纸团。
黑白分明。
余禹拿起来自大蝙蝠写的小纸条，看着蝙蝠的手瞬间收了回去，这才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纸条。
“人脚下没有影子算什么？”
余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即便断臂新人的行动再流畅，但是在密集的桌椅底下，余禹还是眼尖的看出来，那里并没有一丝属于男人的影子透过。
余禹提起笔，在上面回到：“算他是个死人。”
“鬼上身。”
第34章
夜色渐浓，校园里开始弥漫一层灰黄的雾气，看起来一切都破旧且肮脏不堪。
余禹站在窗边，看着校园逐渐沉寂，直到黑暗将所有物体披上保护。
路边的小路灯稀稀疏疏地亮着，但是因为老化而并不明亮。
余禹透过对面的教学楼，看到行政楼上的照明灯啪地打开，驱散部分黑暗，他这才对已经准备好的两人解释自己的计划。
“之前在校门口时的那位老师给过我们一个提示，就是好好上课。”余禹转头看着史蒂夫和蝙蝠侠两人，倚在窗边说着，“她并没有让赵蕊直接带我们参观校园，而是专门说了一句先到教室上课。”
“况且。”余禹顿了一下，说道，“在今天上课的时候也没有老师说关于夜里就寝的规矩。”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几乎都睡是过去的，又向一直在听课的史蒂夫和老蝙蝠询问道：“是没说吧？”
他看着两人都点了点头，心中得意了一下自己半睡半醒还能听到老师说话的听课能力，又继续道：“所以，我猜测夜间是我们探索学校最好的时间。”
“目前看上去鬼怪杀人是需要条件的，但是我只能说明出宿舍可能不是死亡条件，并不意味着外面就安全。”余禹想了想，还是提醒两人，“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呆在这里，宿舍比较安全，我去随便转转就回来。”
余禹话音刚落，史蒂夫就摇了摇头，表示，“一起去。”
大蝙蝠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将小丑拷在了床上。
为了防止他挣扎逃跑，还先将其中一只手拷到床栏上之后，这才解开两手之间的束缚，将另一只手拷在了较远的地方。
一切结束后，他走到史蒂夫身侧，看着余禹。
余禹看着小丑被这样拷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庆幸着还好和大猫咪不是敌人，这么严防死守都不知道该怎么溜。
他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小丑，故作热情地朝黑漆漆的大蝙蝠招了招手，一行人从宿舍离开。
蝙蝠没有给小丑留灯，以防房间在黑暗中成为一个明亮的靶子。
周围在宿舍全体熄灯后更加黑暗。
来自行政楼照明灯的光，在经过多重空气和建筑的层层剥削后，只剩下微弱几束，照亮宿舍房间。
小丑低着头，眼皮微掀盯着宿舍的门，脑袋来回晃着，偶尔从黑暗中探出一点，但又很快再回到黑暗里，使得他惨白的面妆，在漆黑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不时地从黑暗中传来舔嘴的吧唧声，黑色的眼睛被同样黑色的眼妆趁的冷漠无光，也不知道和这些鬼怪比，究竟谁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恐怖。
小丑低着头，眼皮微掀盯着宿舍的门，脑袋来回晃着，像是无聊，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某一瞬，他晃动的脑袋停止，侧耳。
“咚咚咚。”
下一秒，门被敲响了。
……
只在小丑身上放了追踪器的蝙蝠侠自然不知道小丑这里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目前他们三人中，只有余禹一个人看上去最自在，似乎没有任何在感知上的干扰。
而蝙蝠侠在踏出宿舍楼的第一步，属于侦探的直觉就开始对潜藏的危险叫嚣。
他看了眼已经把盾护在手臂上的美国队长，从腰带里取出一枚蝙蝠镖握在手里。
余禹不是没有感受到身后紧张的气氛，他停了下来，给两人一人一根绳子，尤其向大蝙蝠讲解了绳子的特殊之处：“打不过的话，绑住就跑。”
他倒是自在，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走着，对于一个人全身而退，余禹有很大的把握，就没有给自己准备绳子。
绕过宿舍楼前的教学楼，学校的广场就展现在眼前。
蝙蝠侠将绳子挂在腰侧，不着痕迹地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广场上漂浮的丝丝血腥味。他很快就把气味来源定到广场中央的喷泉上。
尽管夜已深，女性雕像仍然孜孜不倦地将壶中的水倒向池中。
黑夜把液体染成墨色，在照明灯的照亮下，水面反射出血色的红光，更显得池水浓稠的黑。
蝙蝠侠想要走近去观察，却被余禹拉住。
他带着大蝙蝠和史蒂夫在靠近水池一米多的地方停下，向上指了指，示意两人去看。
两人顺着余禹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原本低眉顺耳的女人眼睛大睁，没有眼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下面的一行人，配合着原本温顺的微笑，让人心底发毛。
向仔细看去，才发现之前戴在雕像身上的花环里的花中，深埋着眼珠，每一颗眼珠的黑色瞳孔却都正朝着雕像下的人，暗淡、无光、阴毒。
离得近了，血腥味更加浓重。蝙蝠侠把目光从女人的面孔上移去，向下看，这才发现，原本哗啦啦流动的清澈水流早已变成黑红的血液，灌满水池。
惊悸。
余禹看他们都看完了，转身将手横到两人身前，将两人推至喷泉三米开外，再抬眼看去，女人的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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