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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鬼(近代现代)——不想取名儿

时间:2020-11-25 10:17:27  作者:不想取名儿
  感谢喜欢。
  祝观文愉快。
 
 
第10章 妄(二)
  Y人晚自习最后一节课30分钟。不出意外,张春华肯定得说上个10分钟。
  大后天一模。
  “最近咱们班纪律不好。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最近忙,没来得及,最主要是想看看你们的自觉性。你们呢?有一点自觉吗?现在是高三的关键时刻,也是你们人生的关键时刻,现在状态调整不好,往后的几个月,往后的几十年,你们准备怎么过?还想着来得及?你的行动跟不上你的思想你就永远跟不上,你会永远活在不满意甚至是失败中。”张春华看了一眼教室后面的时钟,面色严肃,收了慈祥温和的笑。
  三年了,没见过张春华发过几次脾气。
  他总是慢声细语的说。
  张老师的课堂永远有笑声。
  他的语言总透着一股干练精进的劲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让人听了总想跟着他向上。
  他的思想总被他的眼睛暴露。
  他就那么看着你,像是要把你的灵魂烫个洞。
  你总觉得的内里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就像现在这样。
  李清和怔怔的和张春华对视。
  和他对视连回避的本能都遗忘。
  张春华简单精炼的点拨了六班的学生,现在班里很安静,在走廊里能清晰的听见其他班同学的声音。
  李清和被张春华找出来谈话。
  张春华倚着玻璃窗前的栏杆面容慈祥:“清和,考试准备的怎么样?”他声调不高,像一壶新沏的茶。
  “还好。”
  “别低头,看我,我有那么丑吗?我今儿个可是新换的衣服呢。”他拉拉李清和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李清和抬头,望进他的眼睛。不自发的微微笑了一下。
  面对张春华时,他总是会微微笑一下的。
  没有人能冷着脸对着这么一位眉眼带笑的看着你的老师。
  张老师平时并不爱笑,尤其是工作的时候。面容严肃,一丝不苟。对于工作可以说是兢兢业业了。可是一旦他走进课堂,站上讲台,他的学生永远如沐春风。
  张老师的课堂永远藏着笑。
  张老师从不吝啬展露笑容,尤其对李清和。
  李清和依旧是少话,问什么答什么,很乖,但从不多言。
  李清和低着头,他歪头逗他。
  “看看我呗。”
  李清和抬头,无奈的笑了。
  “昨天……我给你爸打电话,他说从那天起就没见到你。”
  “哎,好。”
  走廊有其他班的学生路过,向张春华问好,他拉拉李清和,俩人都倚着栏杆。
  “你那天说跟李夕落在一块儿,要不,说说?”他轻声问,看着眼前高高瘦瘦,低头沉默的男生。
  李清和终于不再垂着眼睛了,他看了一眼班主任的眼睛,目光连忙落在他的肩膀上,“那天,我……从家里出来了,碰到他。”李清和不愿说了,其实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的父亲,从任何方面任何角度,就算开出一朵花儿来,他都找不出一句话开口。
  张春华静静地看着他,挂了一个电话,拿着手机,把手背到身后。不急不躁,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我七岁那年我妈妈走了,剩我和我爸。”
  “我爸喝酒打牌赌博。”
  “我考上了市里一个学校,学费高,离家远。”
  “Y人成绩好收费就低。”
  “有人要债。”
  “那天晚上……遇到他了。”
  六句话,就只有六句话就说完了他荒唐的十年。别的就再也没有了。
  张春华没再问了,看着眼前的少年,两人都没说话。
  站了会儿,他拍拍李清和的肩膀,说:“老师在呢,有事儿跟老师说,你得有更好的未来。”
  李清和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没想过更好的未来,只有那么木讷的站着。
  “清和,没有人学习比你努力了。但是,你得找到正确的学习方法。”
  李清和看着他的眼睛,身体就像被定在了十字架上。
  他一针见血。
  三年了,李清和一直苟在六班倒数几名里,拼了命没掉出六班。
  要说学习方法,他没有。紧接着他就感觉右手一片温热。
  他低头,张春华握着他的右手。
  李清和心里一怔,抬头看了一眼张春华的眼睛,忙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清和,大拇指最强劲有力,是你的毅力。中指最长,是你的志向。而小指最短,也最娇小,是你的方法。做事不讲方法不行,做人没有方法也不行。小指虽小,一把手不可或缺,方法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最高效。”
  “慢慢来,找到适合你自己的方法。”
  “不要好高骛远,也不必妄自菲薄。”
  “你得有更好的未来。”
  “几个月后,你会被人仰望。清和,老师看人从没错过。”
  李清和垂着眼睛,听张老师一句一句的话语。
  像钟声,振聋发聩,又余韵悠长。
  李清和一时间怔住了。
  “哟,哭了?这么感动?”
  李清和眨了眨眼,他哭了?
  他伸手摸了摸脸。
  是干燥的。
  “哟,老张,又逗小孩儿呢?”
  那边袁企胳膊夹着一打卷子,拧着保温杯盖子过来了。
  “嘿,我们班孩子我怎么就不能逗了?”张春华抱着胳膊,跟袁企互侃。
  “你也就会逗逗人家不好说话的小孩儿。”袁企又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烫嘴的茶。
  “害,我们就不爱说话,我们学习还比你们好,怎么滴吧?”
  “你讲不讲理?”袁企瞪他。
  李清和看着他们俩互侃,再多情绪也给冲没了,无奈的笑了一下。
  “哎,行,你回吧,啊。”张春华拍拍李清和的肩膀,轻轻把他往后门推了一把。
  “谢谢老师。”李清和回头轻声说了一句。
  “哎,好,回吧,晚上回宿舍别老做题。”
  “……啊。”他没想到张春华都知道。
  “我们班那群兔崽子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李清和轻轻关了门,把袁企的声音也隔断在门外。
  他坐在座位上,轻轻舒了口气,想起刚才张春华说的话,鼻子酸酸的,像是吃了小卖部橘子味的水果糖。
  ……
  “我不需要!我过得很好。”李夕落用力捏着手机。
  接下来是很长的沉默。
  “您想让我说什么?您想听什么?”他不耐烦的打断裴玉的询问。
  “操!”李夕落挂了电话,很愤怒的骂了一句。
  他打开水龙头接水,再恶狠狠的挤牙膏。
  “操,挤多了!我艹!艹艹艹!”那牙膏掉在了李夕落的T恤上。
  他看着那坨牙膏皱眉。刚才的怒火快要把他燃烧。
  他猛的拉开洗手间的门,差点撞上一个人。
  “哎,操!吓我一跳!”
  李清和被他一嗓子吼得愣在原地。
  “你……回来了。”李夕落再次被吓住并且成功吓到别人。啧,丢人……
  “你要洗漱吗?来吧,大爷刚才说要修水管,会停水。”
  “啊,好。”
  两个男生一起挤进狭小的洗手间洗漱。
  俩人一起站在洗手池边刷牙。
  李夕落抬头看到镜子上的唾沫星子,讪讪的擦了。
  觉得丢人又觉得好笑。
  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他看向李清和,人正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看什么,快使(洗)。”他嘴里含着泡沫,说的不清晰。
  “哦,这就使。”李清和学他。
  “嘿,我削你啊。”
  李夕落比李清和高了小半头,他看着低头乖乖的站在他身边刷牙的少年,很意外他会和他说笑。
  “快,快洗,快没水了!”
  俩人很是激烈的洗完了脸。最后发现只是一股气流,打开开关,水哗哗的流着。
  “操,我他妈服了,这破Y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李清和,忍不住乐了,“哎你快来洗洗。”
  李清和看他忍笑,小声问他:“怎……怎么了?”
  “你看。”
  李夕落推着李清和看旁边儿的镜子。
  李清和皮肤白,所以黑眼圈就特别显眼,刚才他让着让李夕落先洗,根本就没捞几下水,所以现在他花着一张脸,顶着两个黑眼圈,别提多滑稽了。
  不过李清和没其他心情去管那些。
  他现在浑身僵硬。
  李夕落的手就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觉他的整条胳膊都麻了,酥酥麻麻地过着电。李夕落眉眼带笑的看着他。不笑时他的眼神很凌厉,眼皮半耷着,谁也不看,自成凛冽。一笑起来挺阔的眼尾微微往上勾着,灯光挂在他的睫毛上,像只蝴蝶扑闪着快要飞走。
  他是单眼皮啊。
  我也是。
  李清和很想揉一下耳朵。李夕落微微向前倾着,温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后,那片皮肤都要化了。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碰撞,李清和感觉他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他的心跳脉搏无一不在喧嚣。心脏在他的胸膛里剧烈搏动,一声一声。他猛的推开李夕落。
  他害怕挨得再近一些李夕落就会听到他不正常的心跳。
  他连忙深吸一口气,掩下眼眸。
  李夕落愣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李清和颤抖着说。
  “你是不是……”
  李清和睁大了眼睛,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不是……
  李清和眼眶红了,他连忙低下头。
  “你是不是作业还没写完?”
  “?!”
  “不是,你们班怎么总是这么多作业?说好的是学校的宝贝疙瘩呢?”
  李清和愣愣的看着他。
  “别愣着了,赶快洗完脸写作业吧。”李夕落说完就出了洗手间。
  “……还好。”
  等到熄灯后大爷拿手电往他们宿舍照了一通李夕落才想起来他想了一晚自习的问题。
  “今天晚上吃完饭你跑什么?”
  熄了灯,宿舍很安静,李清和被李夕落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
  他晚自习反反复复想了好几遍措辞,最终也没想到什么理由,祈祷着李夕落就当他是发神经别问他,谁知道他还是问了,一时间他真不知道怎么说。
  “你们六班就这么奇葩,吃个饭都不让好好吃?”李夕落又问。
  “啊,不是,我们有15分钟……”
  “15分钟够个屁!队都排那么长!”
  “啊……”李清和不知道说什么了。
  最后俩人约定好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宿舍很安静,窗外月朗星疏,屋里的两个少年轻声慢语说着年少的话。
  406安静了好久,只有绵绵的呼吸声,细听的话还有寂寥的煎熬。
  “小孩儿,没睡吧。”
  李清和闭着的眼猛的睁开。
  “聊聊?”李夕落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入李清和的耳朵。
  李清和低低的“嗯”了声。
  “你也失眠?”
  “嗯。”
  其实早在一周前,对方跟自己一样睡不着的事实就在彼此心中了然。
  没有人说话,都听着对方的呼吸,煎熬着入睡。
  慢慢黑夜,煎熬挣扎的人总渴望寻找依赖。
  “我能抽根烟吗?不行的话我就去洗手间。”李夕落坐了起来,头倚着墙。
  “不用,冷。”李清和把右耳压在枕头里,侧着躺。
  李夕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他从枕头下摸出打火机“啪”的点上。
  李清和听到了他吞吐烟雾的气音。在深眠的夜里格外清晰。
  接着,他就嗅到了烟草味儿。
  淡淡的,不很呛人。
  宿舍很安静,没人说话。
  “今天我妈给我打电话了。”
  就在李清和以为李夕落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听到斜对面床铺上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突兀也孤寂。
  他往门口的床铺看,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刚才的声音就像是从黑暗里传来。
  “我是领养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在李清和脑海里炸了。
  他怔怔的看着那边的黑暗。只能望见烟头的一点猩红。
  “大概就是现在的天儿,我被人从垃圾桶里掏出来。”
  “其实我都不知道我是哪儿的人。”
  “每次有人问我听你口音是哪儿哪儿的人吧我都觉得惶恐。”
  李清和就这么听着他一句一句的过往。
  他弹了一下烟灰,又把烟放在唇边,星火吞噬蔓延。等到李夕落吐出那口烟,他的嗓子哑的不像话。
  “九年了,我觉得我说话没有口音了,就像我就是从他们家长大的。他们只是我做的梦。不过那时候我就没这么想过。他们也不管我。”
  “你说冬天为什么这么冷。”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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