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和说他跟他一样也是男孩子。
他笑笑不说话,狠狠地掐了李清和脸一下。
他说他是个同性恋,他感觉他喜欢上李清和了,他还说,李清和一看就是同性恋,他摸上李清和的腰。
李清和推开人跑了。
后来几天李清和也没被堵了,身上也没青一块紫一块了,那人会跟着他,像是盯猎物一样盯着他。
有时候他还帮李清和买饭,李清和不要就推翻要李清和赔钱。他还让旁边的几个人不许嘲笑李清和,谁知这话一说,几个人笑的更大声了,他也跟着笑。
有天他摁着低一头的李清和,他拽着李清和头发吻上的一瞬间李清和瞪大了眼,僵着身子不敢动,他说:“你挺有意思。我特别喜欢。”
后来那人没再为难李清和,他会经常给李清和带小礼物,跟李清和一起吃饭,说几句好听的暖心话。
孤独的冰总是很容易化掉,简直理所应当又活该。
他问李清和:“你喜不喜欢我。”
李清和说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过。
他说:“你喜欢我。我对你这么好了,你肯定要喜欢我啊。”
李清和问他什么是喜欢。
他说:“我对你这样的就是喜欢。”
他伸手抱了抱李清和,对李清和说:“我对你这么好,说你喜欢我。”
李清和眨了眨眼睛,怀里的温度真的很暖和。
李清和对他说:“我喜欢你。”
他什么都不说,哈哈大笑。
李清和帮他写作业,帮他买饭,他什么小事儿都会让李清和去做。
那天他把李清和堵在洗手间,撩了李清和的校服,摸上李清和的腰。李清和紧张的挣扎开,让他离自己远一点儿。他哄着把李清和拉回来抵在隔板上。他越来越奇怪,手在李清和身上不断流连抚摸,他一手卡着李清和的脖子,一手缓缓向下。
当拉链被拉开时,李清和震惊的瞪大了眼。
李清和激烈的挣扎,当被碰触的一瞬间,李清和叫出了声。
经常跟他一起的几个人推开了门,后面还有别班的同学,李清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在这一刻全部都盯着李清和。
李清和觉得别人的眼光快要把他绞死。
他全身整整齐齐的退开,留着李清和靠着隔板喘气。
潮红的眼睛,扯乱的校服,隐秘的空间,急促的呼吸。
跟他一起的人马上把他拉开,夸张且震惊的对后边的同学说着什么。
李清和眼神迷茫,声音在耳边回荡轰鸣。
李清和有一只耳朵听不见,可是他依然听的清。
但是,他们说的话李清和一句也听不懂。
李清和转头看他,他往后退了退。
第二天,他就没再理李清和,任凭其他人的议论。
三天后他就走了,出国。
他爸一个月前就已经把他学校和以后得生活安顿好了。
这是一个星期后李清和才从别人议论他的言语中知道的。
迟钝的少年再一次迟钝了。好不容易理清了所有事情,他笑了。
迎着流言挺直腰背,谎言踩不碎,就只能扎破脚底。
后来那几个总是跟他一起玩儿的人来找李清和,说他们就是打了个赌,赌的什么他们没说。他们被人托付跟李清和说对不起,说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孤寂的少年一直孤寂着,外来的喧嚣和纷扰只会让他的羽毛更冗杂。
为什抱歉总是在后悔后重来?
幸运真的很幸运,不幸也真的很不幸。
这算什么?差一点喜欢上一个人的报应?
谁的喜欢更廉价?
还是理所应当的活该?
在懵懵懂懂的年岁里,受到的伤害到底算什么?
到最后什么都不算。
什么也没有。
活该的少年又像以前一样孤寂,好像什么也不听,什么也不关心,用自己身上的羽毛垫着淤泥趟过。
等到再次遇到那莫名其妙又无法阻挡的喜欢,他只会把以前埋得更深,从泥里挖出来,绞碎,再深深埋进泥里,混着恶臭和肮脏,腐烂,隐藏。
只是这次他遇到一个想也不敢想的人,好不容易粘了羽毛在这人身上,又怕他嫌弃,恶心。
所以李清和什么办法也没有,只等着那天晚一点儿到来,再晚一点儿,离他贪恋的时光远一点儿。
没想到李夕落捧着他的羽毛顺了顺,亲昵且强势的想看一看底下泥里的那些埋葬已久的肮脏。
李夕落后悔了。
他本没想这样的。
他只想让李清和亲口告诉他一些事。
又是这样,听怀里的少年讲他的从前,逼他撕开伤口,鲜血淋漓,红了两个人的眼。
可他也只能这样,有些事,不说出来,不释怀,总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肉里翻搅刺痛。
他又当了一次坏人。
“清和。”
“嗯?”李清和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你好能哭。”
肩膀的白T被晕湿,烫的他止不住的颤抖。
李清和抽噎一下,顿了顿,“对不起,我不哭了。”
李夕落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傻还是想勾我?说什么对不起?”
“没说不让你哭,来,哭吧,趴你爷们儿肩膀上哭。”
李清和没理他的荤话,却抱紧了他。
“男孩子也可以哭的。”李夕落说。
“嗯。”
“谁他妈还没个朦朦胧胧的初恋了,嗤。”李夕落手在李清和背上搓着,哼哼唧唧的说,最后顿了顿,翻了下白眼,妈的,想骂人。
他恨恨的剥了颗薄荷糖塞李清和嘴里。
晚上回了宿舍,李夕落突然拽着李清和撩开他的衣服。
李夕落冷了脸。
李清和才发现今天上午跟李一唯打架,身上挨了好几下,这会儿已经该青的青,该紫的紫了。
李清和低着头没敢说话。
“操!我就知道!中午光顾着气了,差点儿忘了你多傻逼!”
李夕落拉开行李箱,动作糙的不像话,箱子撞上床发出很响的一声,“过来!”
李夕落手里已经挤了药膏了。
拽着李清和往他腰腹涂抹,动作粗鲁,跟他的表情一样。
李清和疼的呲牙咧嘴,眼里却带着笑。李夕落抬头看他一眼,瞬间来了气,伸出穿着袜子的脚踹了李清和小腿一下,“你他妈还敢笑!”
李清和因某人暴力施力往后退了两下,又被拽了回来,用腿锁着。
李夕落动作轻缓下来,“李清和,你凭什么?”
“你凭什么总是替我承受?”
李清和看着李夕落,眉眼温柔,没有说话。
“你凭什么总要我看着你受伤?”
李夕落低着头,没有了长发的遮挡,眉眼如山。他的眼眶红了,声音压低,掩饰沙哑。
“你别再受伤了,我看着心疼。”
李清和看着腰间埋着的脑袋,伸手抚了抚,“落哥,你总说我为你受伤,你今天又为什么要受伤呢?”
“因为你不想听他说的那些话。你不想听他说的那些话,是因为我。”李清和轻声说着,声音混在雨声里,那雨声太过绵密,叫人沉溺其中。
“总之你别打架,有我呢。我还指望你整门面呢。”
“嗯。”李清和轻笑。
“还有啊,你今天挺猛。我都差点儿拦不住你。”
李夕落调侃着说笑,搂着李清和的手却紧了紧。
最后他说:“好好当你的好学生。”
初夏的雨很绵,轻柔又绵润,迎着初夏,捧来一个雨季的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 过多不论。
?(今天的向日葵。)
谢谢支持!
祝观文愉快!
第28章 欢(四)
第二天一早,李夕落一如既往的跟着李清和一块儿早起了。
昨夜的雨绵绵的下了一夜,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停了,校园地上积了一块儿一块儿的小水洼,小虫子蹬过水洼,钻进小叶丛里,留了一圈圈跳动的涟漪。
新长的绿被雨水润过更显新亮,一团一簇,抓着人的眼睛,空气中微微带着泥土的腥气,风一吹,隐约透过露珠的清凉。
往一号楼的路上,有一两株待绽的红月季,小小的一团花骨朵羞怯的裹着,清晨气温不高,更显娇嫩。
俩人一路踩着小水洼去了1号楼。
这天李夕落发现赵鑫陈竞越他们几个竟然没去训练。陈竞越说他们从这周开始,文化课照常,早上和晚上训练。这不,下了课李夕落旁就围了好几个人。
“唉,你……昨天跟六班那个为啥打架啊?”
“我还听说有六班的帮你?”
“我们俩看见的。”赵鑫说。
“得亏没被老师发现,前两天文科班有几个打架,现在还在家呢。”
“不是,六班另一个是谁啊?听说打人还挺那啥的。”孙铭问。
“我听咱班人说好像叫李清和?唉,哥你说话啊?”陈亚楠从地上捡了个纸团空投进垃圾桶。
“嗯,没什么事儿少问。”李夕落“刺啦”一声撕烂了一张练习册。
“哦!跟你住同一宿舍那个啊!”
“是啊——”李夕落被一群人围着有点儿烦。
“哎?我那天打那人呢?就叫那什么……”
“靠!你不知道人叫什么啊?那是怎么打起来的?”陈竞越冲着李夕落惊叹。
“啧,我忘了。”
“顾一唯。学习还挺好,在他们班一把手的数,比习秋学习还好。”赵鑫说。
“我今早上看见他了,看着没什么毛病,身上看不出来,脸上倒是青了一块儿。”
“妈的,活该。”李夕落忿忿,“没事儿瞎几吧说什么说。”
“你们几个说个嗨说!快上课了都!都坐自己座位上!”袁企一进教室就一通吼,看见自己班学生这个样子就来气,嘴上都起了泡,下课喝茶喝的勤快。
要问什么最烦。
对于李夕落来说,莫过于早上两节连排数学了。
袁企又发飙了。
“你们考的什么玩意儿!啊?闭着眼睛瞎写都比你们考的高!高不高,低不就,平时练的都让狗写了?!来,看题!”
袁企清了清嗓子,觉得还是难受就又喝了口茶,“选择哪题用讲?”
还没等人吭声儿呢,他就又说:“前五题不讲。”
有人颤颤巍巍地举手说讲第六题,好了,这下彻底把袁大帅的忍耐按钮给摁爆了,“什么玩意儿!哪一题?第六题?第六题!谁说的?站起来!”袁企扫了一圈也没人敢吭声,“行,下一题。”
“这题选什么?”
这次周测考完没发答案,袁企就是要磨磨学生们对答案的依赖性。
八班几位算的来的学霸意见一致相同,选B。中间几位各不相同,其余的小喽啰见势当然选B。
“选什么?”袁企再次问。
“选B。”学霸笃定。
“选B!”
“肯定选B!”有人敷应。
“B!”
“不是B我把这卷子吃了!”几位学霸放出答案,陈竞越更加笃定,晃着脑袋得意上天。
有其他不同答案的学生面无表情的等答案。
李夕落一脸惊奇,没想到上个数学课还能这样,啧,袁企牛逼,这下还真没人瞌睡了。
袁企冷笑,“选B对不对?”
下面一片应和,“对!”
“对个嗨!长不长脑子啊?这题能选B!?豆腐都有脑你们没有!这题选D!他m……”袁企摔了书,硬生生把后面的字给忍住了。
下面一阵憋笑。
八班坑坑巴巴的讲了两节课周测卷子,袁企又笑又骂,最后发了答案,郑重的说:“今天这次是给你们一个教训,也是给我一个教训。大家都没有做到最好。作为你们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没有纠正你们的习惯和心理是我的失职,在这里给大家道歉。再者,以前答案都是放你们手里的,都这么大了,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不是说你们平时写作业抄答案,我是说,”袁企推了推眼镜,“不要把答案当做你们最后的退路,高考没有答案给你做心理的安慰,答案也不是给你们看的,除非你想下年再来。”
“不管是写作业还是写卷子,都要定时定量,把答案拿开,即使你会写。每一题的步骤都是给你们的历练,就像你们高考一样,每一届学生学的都是相同的内容,但是每一届考生都是不同的试题。大差小别,各中细微,个人所得。不仔细体验,怎么高考!没有天赋,只有当你足够熟练,足够有能力把每一道题写好,你的高考才是你的高考。”
一番话下来,八班寂静无声。
沉了好久,李夕落劲力的掌声响起,一开始显得稀零落寞,最后带动全班,连成一片,掌声热烈,经久不断,震满整个班级。
此刻,不关出身,不关天赋,不关起点,不关重点还是普通,这一刻,昂扬向上的心没人能阻挡。
这几天,八班的劲儿正个1号楼的五楼都能感受到。袁企桌前围了好几个人,桌上堆了半个桌子的水果茶叶。有自班崽子捧上来的,也有办公室老师给的,总之,袁企的桌子最引人注目。
早自习下课,李夕落抱着一摞合订卷子往办公室走。
没办法,袁帅逮着个数学不好的跑腿儿。
路过六班门口,六班正在宣誓。十来岁的少年少女总是格外有精气神儿,反正李夕落看六班人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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