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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如此资本的叶一琼，对上流量出道的沈飞扬，确实很有挑剔的话语权。
好在，沈飞扬上来就演和叶一琼初遇的第一场戏，很顺畅地就结束了。
这是在剧本里十分关键的场景，书店中，他潇洒步入，被叶一琼留意，随即他主动搭讪，与叶一琼交换了联系方式。
男人眉眼里的风流，对女人目光中的审视，彬彬有礼的态度，和恰到好处的献媚。
除了一些陈禹可导演要求的特写，让沈飞扬反复试了几种不同的版本，大部分调度镜头，沈飞扬都是一两次就达到导演要求，迅速提高了效率。
陈禹可满意，连云惊喜，梁函更是松一口气。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秦至简，两人目光对视，秦至简挑眉，透着几分得意。
梁函忍着笑瞪过去，碍着现场人多，有些不太好意思和对方交流，只好偷偷打眉眼官司。
众人都开心，唯有叶一琼透着几分不乐意。
因为沈飞扬是第一天进组，陈禹可很鼓励地夸了他好几句。沈飞扬是低调性子，不太露情绪，但跟导演的交流却很积极。哪怕这个男主没有挑战性，沈飞扬依然是对角色有了很多不同层次的想法，很快就和陈禹可聊起来了。
这一边的热络，与陈禹可对着叶一琼一直以来的刻意疏离形成了鲜明对比。
接下来要拍两个沈飞扬的特写镜头，带不到女主，因此导演让叶一琼先去休息。
梁函恭恭敬敬把叶一琼请走，听到她和助理窃窃私语，并发出不悦地低哼，梁函预感不妙。
果不其然，等沈飞扬这边结束，下面要拍两个人的近景，需要把女主重新请回来的时候，梁函就又被叶一琼关在了休息室外面，不肯搭理了。
梁函请不动叶一琼的大驾，助理拦着不让梁函进门。
他裹着风衣站在休息室门口别无他法的等，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秦至简原本陪着沈飞扬在现场，摄影灯光都调整好了，女主却怎么等都等不来。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低头看剧本，不时和摄影指导交流几句对镜头的想法，对女主迟到毫不在意，更不派人去催。秦至简和沈飞扬对了一个眼神，察觉到不对劲。秦至简思忖片刻，自己起身往演员休息室过去。
他这才发现，梁函静静等在演员休息室的门外，叶一琼居然连个门都不给他开。
“……小函。”秦至简喊了一声。
梁函抬起头，见是秦至简，露出三分笑意。秦至简走过去，指了指门，低声问：“怎么回事？”
“说肚子不舒服，要等。”梁函叹口气，“你也带飞扬去休息吧，且等着呢。”
秦至简眉头深皱，他还从没在剧组遇到过这么跋扈的演员。梁函毕竟在行业内也算资深了，能用的办法，秦至简想也知道，梁函肯定都用过了。他扭回头看现场，导演坐在监视器前，丝毫不着急。
秦至简无语，又问了一句：“杜沣就不管？”
梁函离秦至简站近了几步，肩膀抵住对方，很小声说：“你让他怎么管？是叶一琼会听他的，还是他能搬动叶铎来教训这位千金？”
秦至简这回算是明白梁函为什么发愁却又无能为力了，这剧组缺的不是别的，是一个能镇得住叶一琼的人。
梁函固然有他的江湖地位，可叶一琼连江湖都不在意，如何还会在意梁函？
他沉吟片刻，转身离开。但他并没有如梁函安排的去休息，反而直接找上了陈禹可导演。
既然这个剧组没有一个“能人”，那就要个有他秦至简这个“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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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他山之石
秦至简大步走到监视器后面, 面无表情道：“陈导，阿琼老师这还需要等多久？连总和梁函应该都和您说过吧？飞扬是不超时拍的，20个工作日拍完我们就走, 回来再补镜头的档期就没法安排了。”
陈禹可闻言愣了下，这事照理不该经纪人和导演理论啊？
他有些无措地站起身，想喊连云和梁函来处理。可连云为了外景的场地跟着外联制片出去了, 梁函也已经去催叶一琼了……陈禹可导演面色为难地说：“我知道了, 你们再稍等等，我也去看看吧。”
片刻。
梁函惊奇地看着陈禹可导演第一次主动走到了演员休息室外。
陈禹可没看他，抬手径自敲了敲门。助理见是导演，一下没敢拦。但陈禹可也只是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 看着在屋里玩手机的叶一琼, 轻声道：“阿琼, 你好点了吗？得拍了。”
叶一琼听到这声音, 吓一跳, 立刻扭过头。
两人目光相对，叶一琼神情里透着几分不可置信，语气不善道：“陈禹可, 你是来催我的吗？”
陈禹可挠了挠头, 眼神回避, 但态度很坚持, “小沈都在等你，不太好。今天配合一下，我们去拍吧。”
叶一琼盯着陈禹可看了一会，像审视, 又像是对峙。
连导演都亲自站在了这里，叶一琼便立时没有其他退路了。陈禹可逼叶一琼去演，叶一琼再不情愿也要去。
即便她能临阵脱逃，已经拍到如今这个地步了，电影信息早已因为男主沈飞扬是个大流量而在行业内传的沸沸扬扬。她要是真搅黄了这个片子，难堪的到最后还是她自己。
叶一琼暗咬银牙，别无他法，极不情愿地站起身，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都怪这个男主……她边腹诽边走，浑身低气压藏都藏不住。
可叶一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刹住脚步，扭过头。
梁函就跟在她身后，冷不丁对上了叶一琼尖锐的眼神，他不由得一怔。
叶一琼拨开了两人间隔着的助理，往梁函方向迈近一步，她毫无顾忌地逼问道：“梁函，不是说男主过完元旦才能进组吗？是你让他提前来的？”
没等梁函开口，一个沉稳的男人声音抢先响起，“叶老师误会了。”
叶一琼回身，正迎上秦至简不卑不亢的目光，“您好，我是沈飞扬的经纪人秦至简。因为项目进度的问题，我提前安排飞扬过来这边了，这还得谢谢梁函导演帮助我们协调。就是不知道，您问这个事，是有什么问题吗？”
叶一琼上下打量了一下秦至简，答非所问道：“你有点眼熟。”
秦至简也不藏掖，坦然回答：“我和杜沣叔叔的女儿是同学，认识很多年了，可能之前聚会遇到过。”
杜沣和叶铎关系甚笃，是合作伙伴，也算得上积年旧友。
杜沣固然拿叶一琼没办法，但在叶一琼这里，杜沣也实打实算得上是个长辈。
她抿唇，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也无处发泄，最终没说什么，直接绕过秦至简走开了。
陈禹可导演已经回到监视器后面，见叶一琼过来，直接喊现场静音，开始拍摄，自然而然截断了所有对话。
梁函和秦至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先后从拍摄场地内走了出去，到了户外。
秦至简摸出烟盒递给梁函，梁函没接，只是问：“你刚刚和陈导说什么了？他怎么会突然过来请叶一琼啊？”
他和连云一直没做到的事，怎么秦至简三两句话就解决了？
秦至简点烟，笑着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不懂。”
“你别在这卖弄，赶紧告诉我！”梁函又好笑又好气，他知道秦至简又来劲了！这个人明明弯得彻底，怎么偏偏有时候和直男一样，喜欢自鸣得意！
秦至简没回答，伸手摸了一下梁函额头。对方脸上还有点烫，但看他眼神里神采奕奕，还有骂自己的力气，想来也不严重了。
一根烟临到尾巴，秦至简才提示梁函：“恶人自有恶人磨，明白吗？”
梁函看他神色，隐约有些要猜到的意思。
陈禹可包容偏爱叶一琼，是为了他自己心目中的完美作品。
但只要有另一桩与作品更相关的事情来胁迫，陈禹可也可以收回这份偏心……
是什么呢？
或许是感冒影响了梁函大脑工作，直到收工，他都没想明白秦至简到底用了什么招数。
但陈禹可又切切实实变了性子，叶一琼晚到一会儿，他就亲自去休息室请。
叶一琼满脸写着不爽，却也知道自己没法再骄纵下去，反而主动配合了。
这在剧组是个稀奇事，一直到收工，梁函都看到大家窃窃私语，纷纷讨论叶一琼怎么今天不摆谱儿了。
当天收工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半个小时，这在开机以来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梁函和孙伦一同坐车回到酒店，晚餐自然准备吃剧组的盒饭。
但他刚进大堂，就发现秦至简拿着手机站在正中打电话，见梁函过来，立刻招了招手。
孙伦见状和梁函道别，自顾自上楼了。
此刻酒店里都是剧组收工回来的同事，梁函慢吞吞地挪到秦至简身边，等他挂了电话才问：“有什么事？还是沈飞扬有什么需求？”
“没有，都没有。”秦至简插兜笑，“等你，一起吃晚饭。”
梁函左右环顾，有些不好意思，他低声道：“不用了……我感冒呢，不方便……你吃你的吧，这几天我要是好了再找你。“
秦至简闻言直接笑出声，“想什么呢？我有那么禽兽吗？”
“……”
秦至简看着梁函藏在口罩里的脸慢慢红起来，轻声说：“我看隔壁有个超市，刚刚让助理去买了肉和菜，一会就在我房间煮火锅吃。你感冒，吃点热乎的，好得快。”
没有人能拒绝火锅。
梁函跟上了秦至简的脚步。
然而，梁函进了秦至简房间才发现，原来吃火锅的不止他一个人。
剧组为了节约预算，这次酒店订的是行政公寓的类型，秦至简因为是艺人经纪人，所以有个级别略高的套间，还带一个开放式的厨房和起居室。
沈飞扬的助理正在厨房的水池里洗菜，茶几上摆着应该是他们自带来的炖锅。
宣传抱着电脑坐在地上在传照片，沈飞扬的执行经纪则坐在沙发上回微信。
梁函还没来得及和大家打个招呼，他身后的门又被人敲响。
秦至简扭头把门打开，梁函跟着一起回头，只见沈飞扬穿着一条运动长裤，赤着上身，披了个浴巾，坦坦然走了进来。
他看到梁函时明显愣了一下，但还是主动问好，“梁导也来了？你们别堵在门口啊，秦哥，你往里走走啊。”
秦至简轻推梁函一把，示意他往里去。
房间里的工作人员看到沈飞扬都没什么反应，各做各的工作，沈飞扬自己也没什么话，直接拿了个抱枕坐到茶几旁边正对锅子的位置，随即道：“锅快开了，来吃吧，我先下羊肉行不行？”
梁函有些不自在，他把脸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小声和秦至简道：“和艺人一起吃饭吗？我还感冒……别再传染他，还是算了，我回去吃吧。”
秦至简直接攥住他的手腕，“不用，伤风感冒不传染，去坐。”
梁函僵硬地被秦至简按到茶几前坐下。
沈飞扬扫了他一眼，主动递过来筷子，又在茶几上找到了现成包装的底料，“你要麻酱还是沙茶酱？”
“麻酱，谢谢。”梁函很拘束地开口，只是目光忍不住往沈飞扬身上瞟。
还真别说，沈飞扬看着清俊，没想到脱了衣服身材还不错，算是如今小生里难得有块的，这点韩昀都要自愧不如……
还没看几眼，秦至简突然道：“飞扬，你回去把衣服穿好。”
沈飞扬茫然抬眼，“穿什么啊？不是吃火锅吗？我怕衣服上都是味儿，还得洗，太麻烦了……就这样吧。”
秦至简蹙眉盯着他，气场霎时间有些压迫感，“档期最近这么紧张，又在降温，你感冒了谁替你拍戏？”
梁函闻言下意识把刚刚拽下来的口罩又拉了起来，紧紧按在脸上。
沈飞扬看了眼身边无措的梁函，又看了眼秦至简。
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他沉默起身，直接拉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沈飞扬套了件看不出品牌的黑色短袖回来，坐到了离梁函最远的位置上，认真问秦至简：“哥，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秦至简颔首：“很好。”
沈飞扬：“啧。”
天气寒，而室内热。
一顿火锅，吃得大家浑身发汗。起初因为梁函，大家还都客客气气的，但吃到后面谁也顾不上彼此，抢肉的抢肉，抢丸子的抢丸子。
助理坐在旁边很尴尬地挠头，“不好意思啊，秦总……我好像买少了。”
秦至简根本无心置理，一筷子快准狠夹住最后一个蟹棒，扭头放进了梁函的酱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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