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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的时间过得很快。
许诗茗拿着笔全程记笔记听课倒也没那么难受，她专注听课，没注意到旁边某人一直关注着她的动向。
“同学们下课。”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大部分同学上一秒还乖巧端坐，下一秒就唰地蹦出来，如脱缰的野马冲出教室，往饭堂飞奔而去。许诗茗跟着不急不缓地站起来，却突然感觉上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此时任课老师早已离开讲台，其他热衷于抢饭的同学也走了大半。
许诗茗咬了咬牙，又要迈步往教室外走去。
“别动。”
“坐下。”
一片闹哄哄的混乱奔跑声中，许诗茗听见柳虞在旁边说。
她脚步一顿，没有说话，却还是乖乖坐下了，小腹处的阵痛尚未停下，反而更甚。许诗茗攥紧身侧的手，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了倾试图减缓疼痛。
教室里的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哪里疼？”
柳虞看着她，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应该是胃炎犯了，别担心，过会就好了。”
许诗茗抿了抿唇，脸色泛白，额间渗出细汗，她开口，声音很轻，“你先去吃饭吧，我坐会就来。”
“......”
“许诗茗。”
“生我气也就算了...”
“但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伴随着上腹部的难耐阵痛，许诗茗又将身子往下压了压，听见柳虞直接喊她名字，语气是平日里未在柳虞口中听到过的严肃和深沉。
她皱了皱眉，只觉得腹部的疼痛更甚，持续且恼人，柳虞的声音也冷冰冰的。
恍惚间，许诗茗好像听到柳虞拿了个什么东西，往教室外走去的声音。大概是去吃饭了。
“............”
柳虞她...生气了吗。
许诗茗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将身子伏在桌上。教室里空无一人，走廊上也安静下来。先前空荡荡的情绪尽数涌出，所有的酸涩像是乌压压的黑洞一点一点将她侵蚀。
她不想跟柳虞置气的，上辈子柳虞谈恋爱的时候都忍过来了...这一世怎么就......
疼痛从腹部一寸一寸蔓延开来，许诗茗低下头，将脸埋在书本里，肌肤触及是一片书页的冰凉。
冷不防偏过头从缝隙间看到书的左侧有柳虞前两天留下的简笔画笔迹，许诗茗不自觉弯了弯唇，蓦地唇角的弧度又定格在原位，沁出更多酸涩来。
教室里时钟滴答滴答孤寂地响着，独自忍受疼痛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漫长。
腹部的疼痛越是剧烈，她的意识就愈发清醒。
许诗茗深吸一口气，将脸彻底埋在黑暗里，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和柳虞相关的事，可闭眼全是柳虞的脸。恍惚间，教室里有脚步声响起，紧接而来是一道温柔如水的声音——“许班长？”
——她甚至出现了幻听。
许诗茗几乎快要习惯腹部的疼痛，她抿唇，将脸埋得更深，却听见再次响起柳虞的声音。
“许班长？”
“对不起。”
“刚刚是我太凶了，你别生气。”
“先起来喝点温水，好不好？”
温柔的御姐音格外清晰，许诗茗这才将脸抬起来，视线所及是柳虞递过来的水杯。
“............”
所以刚刚...柳虞是帮她接水去了？
许诗茗接过柳虞手上发热的水杯，不敢直视柳姐姐的温柔视线，只觉得手心发热的同时心间也被暖暖的东西填满，先前的莫名酸涩从心尖悄悄转移到眼角。
她喝了一口水，冰凉的身子暖了几分，眼角染上些许杯口萦绕的热气，微微泛红。
“我刚刚打电话订了一份小米粥，那店家速度很快，待会可能要出去一趟。”
“中午时间够用，许班长你乖乖坐在教室等我，不要乱跑。”
“对了。许班长你带胃药了吗？”
“没带的话我让送小米粥的顺便捎份药过来。”
没管许诗茗回没回，柳虞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停下来看她。
原先只是微微泛红的双眼染上了更深的一层红。
两人的目光对上，许诗茗的唇色被抿得泛白，她喉咙微动，眼底情绪更为复杂，几秒后才发出声音。
“带了。”
“那你中午吃什么？”
许诗茗开口，将手上的水杯放在桌上，声线有些哑然。
“我跟你一起喝小米粥呀。”
“多养胃啊。”
柳虞弯了弯眼，站起身来，“我先去校门边等着，那家店挺近的，应该没多久就到了，你不舒服就趴一会，喝点水。”
“嗯。”许诗茗恢复了些精神，应了声，“小心别被发现。”
“那肯定。”
“我家许班长还等着喝粥呢。”
柳虞笑了笑，摸了摸许诗茗的头。
被摸头的那人怔怔地、陷落在温暖的柔软里，好几秒没有反应。
等她回过神时，柳虞已经走出教室了。
上腹部处的疼痛不再像之前那样明显，只是还有些隐隐作痛，许诗茗的心情却比刚开始好了不知有多少倍。此刻的她，像是一脚踏在柔软的棉花云团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描述。
柳虞去的时间并不算长，教室里的分针还没滑出四分之一的范围，外卖就如她所说，到了。
“许班长，我回来啦。”
柳虞将两碗小米粥放在课桌上，旁边放了盒清淡的菜。
“嗯。”
许诗茗接过小米粥，抿起的唇角向上弯了弯。她将朴素的包装盒打开，清淡简朴的白粥还往外冒着热气。明明是十分简单的小粥，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她拿起勺子，轻轻吹了一口气，将粥送入嘴里。
热腾腾的粥混着细碎的小米在唇齿间化开，醇厚浓郁的香味一寸一寸在味蕾上蔓延开来，米粥的密度不会太浓稠，也不会显得过于寡淡，入口后让胃和身体都变得温暖起来。
“好吃吗，许班长？”
许诗茗咽下一口温暖的热粥，听到柳虞问。
“好吃。”
“那你——”
柳虞弯了弯唇，眼尾荡出笑意，她伸出手，用筷子帮许诗茗夹了块青菜放在勺子里，
“还生不生我气了？”
话语后半句的音节很轻，尾字向上收束，缓极了，像是用羽毛在许诗茗心上画下一笔。
绵绵的、痒痒的。
所有被压下去的心绪似乎都被柳虞的这句话牵动，惹得许诗茗原本就经不住撩拨的内心又开始来回晃荡起来。
“我没生你的气。”
许诗茗轻叹一声，调子像沁了水，声音也愈发柔缓。
她哪是在生柳虞的气...只是心有欲望又求不得而已。明明已经在尽力忍耐了...可柳虞不过几句话就能让她再次丢盔弃甲......
第54章
“没有生气？”
柳虞抬眼看她, 说，
“那你昨天讲题的时候不看我，一天课间就刷完了一套五三, 今早也不好好吃饭？”
“嗯？”
柳姐姐伸出手指, 将许诗茗的罪行一一罗列出来。
“......”
许诗茗喝粥的动作一顿, 她垂了垂眼, 将勺子放在碗里, 没有说话。
柳虞轻笑一声，也不等着她回答, 伸手拿起许诗茗放在塑料碗里的勺子, 舀起一勺粥，递到许班长嘴边：“来，张嘴。”
“............？”
许诗茗看着柳虞送到嘴边的勺子微怔，反应过来双颊后知后觉地染上一层薄红。
“我自己来。”
许诗茗开口，正要伸手。
柳虞将勺子收回了些，不愿将勺子还给她也不肯放下。
“柳虞...”
许诗茗叹了声，眉眼间有几许无奈。
“嗯。”柳虞应着，轻轻哼出一个音节, 勾起唇角, “许班长莫非——”
“还想让我再吹一吹？”
娇美人作势要将勺子放到诱人的唇边, 许诗茗迅速拉住柳虞的手将勺子送回来, 同时微微前倾，含住柳虞手上的勺子。
热粥入口，因为这暧昧又止不住令人浮想联翩的姿势, 许诗茗的耳侧又红了几分。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柳虞也凑近了些, 弯起狐狸眼看她。
温度持续上升，先前腹部的疼痛在喝完粥后早已减缓不少, 只剩下近在咫尺的幽香和悸动。
将整完小米粥解决掉，胃痛差不多就已经没了，但许诗茗还是在柳虞的监督下吃了一次药。
这次别扭结束，许诗茗没再故意和柳虞置气。
她尽量隐忍，以为还能像上辈子一样将所有心思藏好。却不知道，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有些心思，往往是藏不住的。
四月，是一个闹腾的月份。
“闹腾”二字，从月初精力旺盛的中学生们谋划的各种捉弄计划就能看得出来。学霸五班倒是没怎么闹腾，但参与感依旧十分明显。
“同学们！别刷题——呸。别打牌了！”
“出来看看外边的世界！楼下有情况啊！！”
大课间，几声巨响在学霸五班的教室里炸起，打断了柳虞如有神助的牌运。
柳虞抬眼，看向门口咋咋呼呼的江茵茵，眼神透着丝丝凉意：“什么情况？”
“下面有人打算高调表白！就在咱教学楼正下方的那片空地！”
还没待江茵茵开口，她身后的柠萌同学忍不住探出头，御姐音在班上响起。
班里其他或抱团玩游戏或低头认真学习的同学都迅速抬起头，面上不动神色，眼底却闪烁着吃瓜的亮光。
“哈？表白？今天不是愚人节吗？”
斯文同学看了眼日历，搭话道。
“愚人节表白，说不定是真爱！”
“当众表白，也不怕被教导主任抓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就算被逮到也能用愚人节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哇，那肯定是大场面。”
教室里其他同学议论起来。
“啧。”
“有点意思。”
柳虞刚刚还透着凉意的眼神瞬间变得兴味，也不顾手上把把加倍的牌运，弯了弯狐狸眼就要往外走，还不忘牵上旁边连输几局的许诗茗，“走，许班长，看热闹去。”
顺便向整个教室摆了摆手——
“想看热闹的小朋友跟上，别掉队。”
于是，二楼的走廊上，柳姐姐牵着许班长，身后零零散散地跟了些人，他们走得并不集中，甚至看不出是一个班的，但却跟得很紧。
“还真没掉队。”
没多久就站在了队伍后方的江茵茵目瞪口呆，张了张嘴，小声喃喃道。
神出鬼没的赵同学悄悄躲在角落里，也跟着去凑热闹，手上拿着她时刻不忘的小本本。
柠萌拽了拽两人，催促道：“快点快点，柳姐和许班长快拐弯下楼梯了，咱们赶紧跟上！”
“............”
江茵茵：“...倒也不必跟得这么紧。”
“...组团看个八卦而已，又不是找不到下楼的路。”
话虽是这么说，江同学吐槽两句后，还是加快了步伐，麻溜地跟上。
教学楼下方，椭圆形空地的周边是学校的绿化，中间面积不算小。
一个男生高调地在空地上围了一圈花瓣，旁边站着一位穿着干净校服的女孩子。
女生好像刚到，脸上还泛着薄红，她身边站了几个闺蜜，在耳边小声说话，应该是在说明情况。
“公开高调表白，这兄弟有种啊！”
“有种是有种，但这也太磨蹭了吧，光布置场地摆出这阵仗把女生喊下来就用了好半天，再不说可就上课了！？”
“娘们唧唧的，磨蹭这么久被教导主任逮到就好玩了。”
“今天不是愚人节吗，说不定表白都是假的，打个幌子而已。万一那大兄弟就想找点刺激被抓去教务处喝个茶呢？”
“他有病？！”
“我藏好的手机都带出来了准备拍照呢，你给我说这个？？？”
以两位主角为圆心已经稀稀疏疏站了一圈人，周围闹哄哄的。
柳虞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打了个手势让学霸五班的其他同学停下。许诗茗跟着柳虞站定，发现这块位置靠近楼梯口，正好比水平线上的空地高出一些，同时也不算太远，恰好可以听到那边的动静。
“怎么还不开始啊？”
“搞快点搞快点，咱们还等着看热闹呢！”
“都五分钟了！遛人玩呢？！”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风波中心地带传来几声催促。
“嘘——”
站在男主角旁边一助攻兄弟做出噤声口形，闹腾的现场瞬间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教学楼空地花瓣中间的两位偶像剧男女主。
“林雪。”男主开口了。
“这女生名字还挺好听。”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
“我...”“我——”
“............”
空气陷入沉寂，男生把“我”这个字重复好几遍，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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