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桦便两眼一闭,靠在南舒柳身上,
等几人到了台阶之下,千溪抬头看着那紧闭的正门,郑重的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放在胸前:“千溪求见阁主”
过了片刻,那扇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出来了一个青衣少年,冲着他们说道:“你是忘了华之阁的规矩吗?快些离开”
千溪连忙说道:“不敢忘,但还请转告阁主,是陆神医身中奇毒,但解药却少了几味珍稀的药材,现在只有阁主可以相助,不然陆神医就真的性命堪忧了”
那青衣少年笑了两声说道:“你们之中有慕承国的摄政王甚至连慕承国的帝君也在其中,连他们二人阁主都不会同意进来,不过是一个看病的郎中而已,阁主怎会在意”
陆桦:“......”
千溪只觉得背后冷风阵阵......
听完这话,靠在南舒柳身上的陆桦简直气的眼睛都快闭不住了,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咬着牙根低声说道:“小兔崽子,说谁是看病的郎中呢啊!”
南舒柳一本正经的回道:“显然他说的是你”
陆桦:“......”
千溪真是欲哭无泪,师父啊,您就别再火上浇油了,随后,千溪又冲着那青衣少年说道:“还请转告一下阁主”
,若阁主还是不让我们入内,我们定会离开,不会在做纠缠
听到千溪已经这么说了,那青衣少年无奈的摇了摇头:“那好吧”
过了片刻,那青衣少年在打开门时,脸色显然有点难看,看陆桦的眼神中也透着些惊色:“阁主有请”
千溪重重的呼了一口气,转身与夜沧溟一起扶着白絮上去,
陆桦嘴角不自觉的扬起弧度,想不到这华之阁的阁主还算是有点眼光,等路过那青衣少年的时候,陆桦故意一脚踩在那少年的脚上,
那少年吃痛捂着脚,满脸惊诧的看着奄奄一息的某人,小声嘀咕着:“这力气,真的是一个性命堪忧之人该有的”
几人进去之后,除了陆桦被单独安排在一处之外,剩下的人都被安排在一间简朴的厢房,
陆桦等确定屋子里就只剩自己之后,才试探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是一间颇为古雅素净的房间,不过摆放的物件却能看出来都是天价之物,可出乎意料的这屋子里放置的香炉味道是他喜欢的药香,
他刚要起身,却听见门外传来的极低的交谈声
“里面这位到底是什么人啊,阁主竟直接让他住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清楚啊,哎,别说了,阁主来了”
说完后,就听见那两人的声音瞬间变得恭敬:“阁主”
眼见着门已经被推开一半,陆桦便赶紧重新躺下去,闭上眼睛,空气顿时变得过分安静,陆桦感受到一道带着凉意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下意识的有些紧张,紧接着额头就覆上一微凉的指尖,可出乎意料的他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抗拒感,反而对于这人身上的气息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可就片刻那人便把手移开,陆桦能感觉到他已经准备离开了,刚想松一口气,却在不远处传来一声略微沙哑的声音:“若神医还要继续这样下去,该如何解慕承帝君身上的蛊毒呢”说完,便是一阵开门的声音,
陆桦眉头一皱,直接就坐起身来,却只看到一黑衣背影,他心里不免想到,原来他早就知道,可为何总觉得这阁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
可随后陆桦也在多想,便利落的起身去寻其他人,反正那阁主已经知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就没有必要在掩饰什么,况且看方才他的态度也没有要赶他们走的意思,陆桦摸了摸下巴,看来这华之阁的阁主也没有世人传的那么冷漠无情。
第81章 他的声音
陆桦刚推门出去,便有一人立在他面前为他引路:“陆神医这边走”
陆桦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穿过几个回廊之后,赫然变了样子,这是整整一大片的药田,各类珍稀的药材,看着眼前的景象,陆桦震惊的停住了步子,眼神中难掩的兴奋,这里面甚至有几种在世间已经完全消失的极为珍贵的药材,想不到居然在这儿能看到
“陆神医,您需要的药材应该在这可以找到,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听到声音后,陆桦才回过神来,对着那人说了一句:“有劳”
等那人走后,陆桦先是惊叹了一会,想着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定要跟那阁主好好说说,让自己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等惊叹完了,陆桦便赶紧找那几味解血蛊的药材,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晚,药材也只剩下一味没有找到,只不过有些昏暗,这药田的规模又大的很,不免找起来有些费劲,陆桦直起腰来,闭了一会酸涩的眼睛,刚要继续摸黑,身边四周却亮起了柔和的灯火,陆桦正有些疑惑,一道沙哑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神医还没找完吗?”
陆桦一愣,慢慢转身,便看着身后人一袭黑色长袍,连容貌也被遮住,手上提了一盏灯笼,陆桦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华之阁的阁主,便颔首道:“阁主费心了,只剩最后一味”
那人又将灯笼靠近了陆桦一些:“那神医接着找就好,我在你身后替你照亮”
陆桦连连摇头:“阁主不必在这陪着我,把灯笼给我就好”说着陆桦就要去拿,那人却将灯笼换到另一边,陆桦也拿了空,一股火气便从心中升起,眼神瞬间变的锋利,
可那人却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说话竟有些磕绊:“在、在下错......”话说到一半,却突然戛然而止,
听到这一半话的陆桦神情却是一变:“你、你说什么”
那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在下的意思是,我替神医照亮,神医能找的快些,帝君耽搁不得”
陆桦眼神瞬间暗淡下来,苦笑着低声自语:“我怕不是疯了,怎么可能是他......”
随后便又转身继续寻找,声音有些低落:“有劳阁主了”
那阁主便真的不远不近的跟在陆桦身后,亮光能正好让陆桦看清周围的药材,
夜晚让四周的空气比白日安静了更多,只能听见陆桦拨弄草药的声音,过了许久,那沙哑的声音再度打破这过分安静的气氛:“敢问神医,方才是想到什么人了吗?”
陆桦怔了一下,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淡淡的回道:“嗯,想到了一位故人”
那人继续问道:“是......什么样的故人?”
陆桦转过身,眼神是难得柔和可却夹杂的伤情,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是重要到住在这里的故人,可......他却离开我了”
说完,陆桦便转身离开,声音又是淡淡的:“多谢阁主,药材找完了”
陆桦走后,那人提着灯笼,看着这整片的药田,坐了一夜.....
翌日,陆桦寻了一个木桶,里面的是各种药材熬成的药汤,整个房间弥漫的甘苦的药味,
夜沧溟一直守在白絮身边,不曾合眼,声音有些弱:“这是什么?”
陆桦看着眼前这越发虚弱的人,眼神流露出难掩的悲色,但却还是尽量隐忍:“还能是什么,解那小崽子的蛊毒用的,接下来,我会用银针刺进他几个重要的穴位,在用刀划开他的手腕脚腕,在让他浸泡在这木桶中,这里面药汤会将血蛊引出来,只要蛊虫一离开宿主,便会自行死亡,只不过,血蛊离体的时候,宿主会异常痛苦”
夜沧溟看着昏迷的白絮:“会有多痛”
陆桦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会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搅碎一般,甚至比你发作时还要痛苦,而银针定穴能限制他的动作,就是为了防止他忍不住疼痛而发狂”
夜沧溟愣了片刻,眼圈有些泛红,他抬手轻柔的抚平白絮紧锁的眉头,轻声说道:“没事的,我陪着你”
话落,陆桦便从怀中取出银针,施针时,白絮难受的皱起眉毛,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紧接着,陆桦又在白絮的手腕,脚腕上划了四道深深的口子,便赶紧让千溪和南舒柳将白絮扶进木桶中,
不到片刻,白絮的眼睛兀然睁开,便是一声声痛苦万分的喊叫:“啊!走开!都走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夜沧溟连忙半跪在白絮身边,紧紧握住白絮攥的已经发白的拳头,声音坚定:“没事,我在”
陆桦眼神有些心疼:“我们先出去”
白絮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面好像被万虫噬咬一般,各种凄厉的声音在耳边盘旋,已经快要把他撕碎一般,直到听到那声熟悉的清冷的声音,他强忍着巨大的痛楚,艰难的抬眼,只见着那依旧干净的眉眼,瞬间,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声音是许久未有的哭腔:“皇、皇叔,你听我解释好不好,他们真的不是我杀的,你、你别不要我,行吗?”
凤眸逐渐湿润,他起身直接抱住白絮,声音温柔到了极致:“轻舟,我从来都没有不要你”
白絮闻着这熟悉的梨花香气,嘴角艰难的扯出一抹淡笑,突然,那剧烈的疼痛再度袭来,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脑袋里乱刺,他的神志又开始不清晰,他下意识的刚要咬上面前人的肩膀,却硬生生的停住,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鲜红的血液甚至都顺着嘴角流下来,发出隐忍到极致的痛苦的唔咽声,
夜沧溟察觉到不对,便放开白絮,看到了这触目惊心的一幕,心口处疼的厉害,他慌张的想把手指放进白絮的口中,白絮却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肯松开半分,
夜沧溟红着眼眶,凑近白絮,直接吻上那血迹斑斑的嘴唇,温柔至极,一股血腥味弥漫在口中,眼尾滑下一滴泪水,白絮的眸子有些恍惚,却松开了牙关,回应着他,辗转反侧,尽管疼到极致,却极力的控制着,不忍心用一点力,就这样温柔的亲着那温凉的薄唇,
那疼痛逐渐减弱,白絮的神志也渐渐清明,他恋恋不舍的离开那薄唇,歪着脑袋轻轻靠在夜沧溟的肩膀上,眼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先生,对不起,所有的所有,都对不起......”
夜沧溟一愣,轻轻的摸着白絮柔顺的长发:“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你”
白絮抽泣着摇着头,一句话也难以在说出,
夜沧溟视线却被白絮后背突然散发的蓝色淡光吸引,他皱起眉毛撩起白絮的长发,竟赫然看到他白皙的背后上生起一片淡蓝色的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
他不免有些担忧,便起身想把陆桦叫进来,却发现白絮的脖子上也有,他便赶紧唤道:“陆桦!”
门外几人听到声音,便赶紧推门而入,陆桦走近看了看木桶里已经全然变成血红色的药汤,舒了一口气:“血蛊已经解了”
夜沧溟摇着头,示意陆桦看向白絮的脖子,
看着白絮身上的东西,陆桦眼中也满是疑惑:“这、这是什么!”
几人正面面相觑,皆是疑惑,门外便传来那沙哑的声音:“这便是白瑾为何如此费力寻你的原因,或者也不应该叫他白瑾”
前一句,众人早就听南舒柳说了,江念卿就是白瑾,可后一句所有人当真又是一头雾水
白絮虚弱的问道:“什、什么意思?”
那阁主继续说着:“真正的白瑾早就在他幼时当质子时命丧乌月国了,而回慕承国的这位是乌月国的三皇子,江离”
白絮眼神一震,随后苦笑了一声:“原来都是假的”
夜沧溟将手覆上白絮的手背,随后继续问道:“那与他身上的这东西有何关系?”
那阁主走近了几分,继续说道:“不知你们可听过南海鲛人国,归墟之国”
陆桦皱了皱眉:“那不是个传说的国度吗,传说鲛人泣泪成珠,甚至有盛传,鲛人浑身上下都是珍宝,鲛人血可延长寿命,而鲛人心可让以逝世之人起死回生,可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那阁主却摇了摇头:“并非无稽之谈,鲛人之心确实可起死回生,但条件是,鲛人需是自己甘愿把心交出来”
一语话落,白絮像是忆起什么,眼神逐渐变的震惊,
那阁主看着白絮继续说着:“而帝君你的母亲就是鲛人,所以江离才会费尽心机的要你的心”
霎时间,所有人皆都满脸震惊的看向白絮,白絮亦是一脸惊色的看着自己身上散发的淡淡蓝光,喃喃道:“母亲?”在白絮的记忆里,母亲是个很遥远,陌生的词语,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当初父皇对他说母亲生下他之后,就离开人世了,也很少跟自己提起母亲的事,想到这他连忙问道:“你见过我母亲?”
那阁主点了点头,白絮又带着憧憬问道:“她.....长什么样子”
那阁主声音轻了几分:“我年少时见过夫人,我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漂亮温婉的女子,还以为天上的仙女,和帝君你眉眼很相像”
白絮弯了弯嘴角:“是、是吗?”
第82章 他的蛊毒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悲伤,可南舒柳却上前几步,眼神带着些惊奇的看向木桶中白絮身穿亵裤的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所以说,他的鱼尾巴该怎么变出来”
众人:“......”
那阁主轻咳两声继续说道:“因为只有帝君的母亲是鲛人,所以帝君不会具有鲛人完全的形态,只会在外貌上与常人有异,成年之后会更加明显,但鲛人的能力,帝君是全都拥有的,所以血蛊才会对帝君没有太大的作用,只会影响和改变心智”
白絮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又开口说道:“所有人都知道华之阁的规矩,所以,阁主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那阁主摇了摇头:“这消息就算我送给帝君的,因为归根结底,这事也是因我而起”
白絮心生疑惑:“阁主何意?”
那阁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多年前,华之阁来了一位少年,那少年一袭黑衣,却是一身死气没有丝毫生机,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绝望的眼神,像是失去了所有,而他的问题是,有什么办法能让人起死回生,我问他要用什么来换,他说,他这一生永远不会再有什么珍贵之物,对他来说,只有藏在心底的那段回忆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他愿意把这段故事讲给我听......”那阁主顿了顿继续说道:“之后交易成功,我告诉了他鲛人之心可令人起死回生,但也许是我当时年少心生怜悯之意,坏了华之阁一物只可换一个消息的规矩,告诉了他慕承国有他要找的东西,那少年便是江离,他要起死回生的人是云熙国的太子祝灵卿,所以因果循环,他的执念有一半是我给的,如今也算是还给帝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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