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书辰原本是要进去再接,但他怕温白榆等得急,便在廊檐下,忍着不断拍打上来的水花将人安抚住。
“嗯,我买了火车站的站票,”俞书辰耐心地解答,“现在积水还不是很多,火车还能同行,再晚点要是雨还是这么大,说不定连火车都要停运。”
好在火车有惊无险地开到了渚燕停靠站。
今日出站口的平台上,靠拉人到远一些地方赚钱的黑车也没有了,只有一些同样被挡在雨幕里不知道怎么回家的乘客。
站台有4个台阶,雨水已经漫过了2个台阶。
俞书辰粗步估算了一下,如果自己走下去的话,水位大概没过了小腿。
私家车底盘低,这样的水位,除了在外开不回去的车,所有的网约车全部都停开了。
平时排队能绕火车站几圈的出租车站台没有一辆车。
车站离渚燕大学还有半小时的车程。
按照今日的情况,要么集体露宿火车站候车大厅,要么冒雨跋涉走回去。
哪一个都不是最佳方案。
俞书辰先是回复了群里叶茜的消息,怕他们担心,什么也没说。
他提着两个行李箱,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而此时坐在宿舍里的温白榆心急如焚,手里的书看了一个多小时,仍然在第一页。
他时不时看看俞书辰有没有新的消息发过来,又忍不住去翻学校论坛贴吧还有天气预警。
[晚上的课都取消了,这风也太大了,听说图书馆附近稍微细一点的几棵树都被刮断了。]
[还是担心一下出行吧。咱们学校本来地势就低,你看后门的马路比我们正门前面的空地要高出一个大台阶。听说雨水已经将整个学校低的地方都浸满了。]
[楼上瞎操什么心,我们学校湖这么多,蓄水能力比哪个学校差啊,没这么玄乎。]
[还真这么玄乎,我们从教室出来的时候,经过一片湖,那湖水眼看着儿就要满了。]
[靠……困在学校,这是要出不去的节奏……]
……
万幸的是公交车还在运营。
俞书辰站在拥挤不堪的公交车上,看着公交车像一艘在海上行驶的快艇,水波被急速行驶的车子化开两条水纹,飞溅到周边的绿化带上。
他没有回家里,而是一路到了渚燕大学的后门。
学校门口站了好些老师和学生会组织的志愿者。
马路上的水位只到小腿处,但学校的水位已经到了膝盖处,淌在水里,走路都难。
学生会派了几个身高体壮的人在门口接应同学。
俞书辰的两个大行李箱被人接过去一个。
“同学,跟着我走,其他地方地势浅,水位可能会没过膝盖。”
俞书辰礼貌地道了声谢谢。
“箱子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吧?”
尽管他们尽量将箱子举起来淌水过去,箱子底部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晃荡的水波浸到。
一个箱子是他的衣物,另一个箱子都是给家里人带的礼物。
但这么大的雨,一路过来,里面的东西早就保不住了。
俞书辰点点头:“没事,麻烦你了,箱子就一些衣物,没什么关系。”
志愿者将他送到温白榆的寝室楼下,将行李箱放在了地势高的地方,转身走了。
俞书辰身上的衣服在公交车上被自己的体温蒸到半干,下了车被大雨一淋,重新又湿透了。
温白榆收到信息,急匆匆下来打开门禁的时候,就见他家哥哥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温白榆隔了几个小时的眼泪还是在这一刻轻易地夺眶而出。
他也不在意在宿舍门口有多么怪异,这一刻,他什么也无法思考。
刷开门禁卡,在俞书辰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上去一把将人抱住了。
俞书辰身上很冰,他猝不及防被抱住,手掌刚要习惯性地揉揉温白榆的头发,看到湿漉漉的掌心,动作又停下来。
“怎么了?星星,哥哥身上很湿,你先放开,等会……阿嚏……给你冻病了。”
俞书辰双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将他们家不听话的小孩推开。
冰凉的脖子里灌进了温热的液体,俞书辰一怔,双手停了下来。
倒是温白榆擦了擦擦不净的眼泪,从俞书辰怀里出来,把人往里带。
“……先……先去……换衣服……”
等俞书辰换好衣服,温白榆还在外面抽噎,眼泪根本停不下来。
“你……你……明知道……今天……你还……改票……呜,你回来……回来都湿了。”
俞书辰见他哭得难受,生生忍住了一个要打的喷嚏。
“哭什么?”俞书辰走过去,将人抱在自己怀里,用拇指去给他擦泪,“哥哥很少生病。”
他说话已经有一些鼻音了。
一晚上被雨淋,被风吹,在稍微暖一点地方衣服被蒸干,又被雨淋。
如此反复,饶是平时鲜少生病的他都有些顶不住。
又忍了一个喷嚏。
却在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忍不住打了出来,像是要报复他忍了几个喷嚏似的,这个喷嚏一个接一个,一连打了5个。
温白榆懵了一瞬,眼泪停在他的眼眶里,沾在睫毛上挂着,要掉不掉。
眼睛雾蒙蒙的,鼻尖有一点点红。
草……
有点可爱。
俞书辰不自然地用舌尖舔了一下自己有些干燥的唇。
温白榆的眼泪终于又落了下来,像两条源源不尽的小溪流。
他的眼睛本来就有些肿。
俞书辰猜他在自己来之前就哭过。
俞书辰抽了一张纸温柔地给他擦泪:“不哭了,再哭学校就被星星淹了。”
“学校……学校本来……就……淹了。”
“都……都跟你说……淹了,妈妈……也叫你……回家,你……你还来。”
温白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俞书辰轻轻拍他的背防止他喘不过气来。
“那怎么办呢?星星一个人在宿舍里。”
“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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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俞书辰被温白榆推着抵到了浴室的墙上, 他的大眼睛被泪水洗过,像一面反着光的粼粼湖水,夜空里的星子落进湖水里, 成为了整个浴室里最亮的存在。
温白榆将他推着,一边哭, 一边使劲去巴拉身上穿着的衣服。
俞书辰的手虚虚挡在温白榆的手前, 连声音都是低哑的,他垂着眼睛看他被光照得洁白如玉的面颊道:“你知道, 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时间要倒回15分钟之前。
温白榆哭着上了楼, 俞书辰摸了摸鼻子,提着自己的两个大行李箱在后面跟着。
正直周末,大部分本地的学生都回家了,宿舍楼里有些空。
长而空旷的楼梯道上, 只有温白榆吸鼻子的声音和鞋子落在瓷砖上的踩踏声。
温白榆难过了几个楼梯的时间,他就调整好了心情。
到了宿舍, 他已经止住了眼泪,只眼睛红红的,泪痕也擦干净了。
一出口,抽噎着的断续声音还是暴露了他刚刚狠狠地哭过了好久。
“哥……哥……你,你先去……去……洗澡。”
俞书辰知道他现在情绪好不容易稳定,得顺着他来, 便听话得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随便拿了一件衣服, 进到了浴室里。
温白榆冷静下来。
低头看到俞书辰的行李箱,因为艰难跋涉变得有些凌乱,他低下身,打算帮忙整理一下。
他蹲下去, 刚摸到其中一件,就狠狠皱起了眉。
是——
湿的。
靠近箱子底部的部分被不知道什么样的雨水和污水浸湿,和其他衣服裹在一处的部分泛着潮气。
他大致翻了一下,受潮受湿部分各不相同,但每件衣服都没法再穿上了。
温白榆想起在浴室洗澡的俞书辰,他好像拿……
还没等他想下去,手机铃声将他的思绪打断。
“喂,妈。”
“嗯,接到哥哥了,现在在我宿舍呢。”
“都湿了,感冒药?感冒药好像上次被我吃完了,我还没备。”
“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哥哥的,今晚我努力不睡。”
“放心吧,妈妈。”
俞书辰刚好洗完头冲完澡,才想起来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不能穿,又听到了门外温白榆打电话的声音。
他们互相了解彼此,每一个腔调和动作,都能轻易地了解对方的神态表情。
他的星星又哭了。
他没来得及吹头发,甚至也来不及换一件衣服,随便套上,就开了门出去。
温白榆扑进他怀里,抽抽噎噎控诉了一会。
抓着他衣服的手突然一顿。
俞书辰心里一“咯噔”。
果然温白榆那双泪眼皱起来,嘴巴一噘,将他拉进了浴室里。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温白榆故意板着脸,作出很凶的样子,“你快点把衣服脱了。”
俞书辰很轻地笑起来,配合他的动作,将两只手臂都抬高。
“先放下右手。”温白榆嫌弃他笨,“笨死了,都抬高,我怎么给你脱袖子呢?”
温白榆着急得完全忘记了,他明明可以叫俞书辰自己脱。
宽大的T恤,不需要几秒就能脱下来。
俞书辰知道他急坏了,也愿意陪着他慢慢折腾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
就像他们不是在单纯的换衣服,而是要进行一个激烈的浴室play。
温白榆脱衣服的神情格外认真。
他冰凉的指尖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他腹部的肌肤,却像一个根根小火柴,轻轻擦过点起一簇簇旺盛的火苗。
到了最后,他的衣服半脱半就,露出了小半个腹部,肌肉随着他的呼吸有轻微的起伏。
俞书辰的喉结难耐地滚动了几下,一把捉住作乱的手,一路往下。
等温白榆摸到了厉害之处,原本毫无其他心思的心狂跳不止,脸上霎时浮上了红晕。
俞书辰的声音哑得很厉害:“不,你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温白榆往回抽了几次手,没有抽出来,便作罢。
一脸羞涩不情愿,实际上还用大拇指和食指好奇地捏了捏。
俞书辰被他纯情的挑逗勾得没了脾气,“嘶”了一声。
俞书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低哑的声音伴着笑意,轻得就像是耳语——
“胆子这么大……”他凑过去,真的就着温白榆的耳朵说,“要认识一下吗?”
他灼热的吐息落在他的耳垂和耳洞里,像淬了电,叫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温白榆的手有些抖,机械地回了一句,“认……识?”
“嗯。”俞书辰伸出舌尖扫过他敏感的耳垂。
“我的弟弟。”他把滚烫的气流刻意地吹进他耳朵里,“以后也是你的弟弟。”
温白榆另一边身子也麻了,脑袋被美色搅得混沌一片。
只能机械地重复主人好几分钟前的命令:“你,你先脱了衣服,小……小心……着凉。”
“不穿呢?”
“会生病……!”
俞书辰轻笑了一声,哑哑的,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性感。
他把自己的嘴从温白榆的耳边挪开,换成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他的脸。
“自从遇见你。”
他原本好像对这些东西都是绝缘体,包括喜欢和在乎,男人或女人。
但自从喜欢上他,这些话好像就是上天藏在他的身体里的,一旦复苏便信手拈来。
他说:“我就生病了。”
“什么……病……?”
俞书辰笑着,没有说话。
温白榆仰着脸看他的笑,用另外一只自由的手指尖点了点他唇边的笑涡。
“能治吗?”
温白榆此刻放松下来,也没刚才那么急了,看到他唇边揶揄的笑,总之不是什么正经的病。
俞书辰摇摇头:“治不好了。”
“除非……”
“除非?”
更多他就没有再说。
两个人就着这个互相靠近又有点距离的奇怪姿势,对望着。
温白榆一晚上哭了两场,眼睛里水润盈泽,嘴唇被他咬过好几次,粉嫩的颜色泛着红。
此刻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俞书辰喉结滚动了两下,温白榆心中一动,凑过去,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
俞书辰吃痛一声,用手稳住温白榆的冲劲,只感觉脖子处有一条柔软湿润的东西滑过。
俞书辰僵了一下,片刻后,一把握住温白榆的细腰,将人往自己的怀里压紧。
温白榆的动作被终端,被迫仰起头。
下一秒呼吸就被另一张柔软的唇瓣夺去。
浴室里的温度缓慢升高,温白榆的两只手都自然放在了俞书辰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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