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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番外二
便是如谢臻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遇到一些小麻烦。
秋夜微凉,窗外月朗星明,偶有蟋蟀献出几声虫鸣,却也并不恼人,反而添得些意趣。
谢臻坐在书房的桌边,手中是几封外地商客的信件,他向来不喜将本日的事务拖至次日。故而便趁着叶鸽洗漱的空闲,匆匆来到书房打算处理一二。
扣着玫瑰罩的台灯并不怎么亮,暖光映在信纸上,令谢臻不由得稍稍眯了眼睛,才能看得清楚些。
不过很快,他的双眼便被一只微凉的手捂住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皂香。
“怎么没用温水?暑都散得差不多了,以后可不许再贪凉。”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来了。谢臻想要拉下那只手,好好地放在怀中暖一暖,却不料这次小鸽儿却拗得很,非但不肯放手,还坐到他身边,而后将另一只手也捂了上去。
“先生还说我呢,怎么不顾好自己的眼睛。”
谢臻有些无奈地笑笑,伸手将叶鸽抱到腿上,虽说眼睛看不见,但还是低头蹭着他的额头,吻了上去。
“先生……”叶鸽被他吻得声音软软的,却还是坚持说教道:“先生不要不当回事,我瞧着你近来眯眼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怎样还在这样暗的光下看信。”
“是是是,我的小鸽儿教训的是,”谢臻终于把那双手暖在了怀里,睁开眼睛看到了叶鸽含嗔的面容,不禁又笑了下,然后讨好地说道:“是先生不好,总是转头就忘,以后还要劳烦鸽儿多多提点。”
“我可没有那么多空的,”叶鸽说着,伸手搂住了谢臻的脖子,歪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故意说道:“先生罚过我那么多次,不如以后先生若是再忘了,我也来罚你。”
“哦,那鸽儿跟我说说,你要罚我什么?”谢臻手上微微用力,托着叶鸽细瘦的腰,颇有几分兴致地问道。
“就罚,罚……”叶鸽眨眨眼睛,正斟酌着究竟该怎么讨好处时,谢臻抢先开了口。
“鸽儿别急,我已经替你想到该怎么罚了。”谢臻又挑嘴笑笑,而后慢慢地贴到叶鸽的耳边,低低地留下了只有他二人才听得到的私语。
“这哪里算罚,先生怎么能这样!”叶鸽的脸顿时染上薄红,他刚要继续争辩,却冷不防地被谢臻横抱了起来。
“这样罚分明就很好,不信鸽儿便随我先去试上一试。”
挣扎不过的小鸽儿,终究还是被自家先生便被抱回了卧房中,好好尝了一番“罚”的滋味。
说归说,闹归闹,不过谢臻确实也察觉到自己的眼睛不太好了,此后在叶鸽的监督下,算是上了心。
只不过这眼睛的事,耗起来容易,养起来却难,谢臻琢磨了几日后,打算去配符眼镜来戴戴。
这年岁里,眼镜在沧城中到底是个稀罕物儿,叶鸽远远地看到人戴过,却也好奇地想瞧个仔细。于是便跟着谢臻,一同去了售眼镜的铺面里。
要说这眼镜店,整个沧城也就这么一家,叶鸽刚进去便被那货架上,整齐摆着的眼镜吸引住了。
当下时兴小圆框的金丝架,而那框中镶嵌的镜片,却有好些不同的种类。
店里的掌柜听说是谢三爷来了,忙放下手头的东西,匆匆地赶来亲自迎接:“哟,三爷今日得闲儿呀,可是来配副镜子的?”
谢臻笑笑,与掌柜说着场面话寒暄起来:“可不是,听说您手艺好,来照顾照顾您的买卖。”
“那可当真得好,三爷您尽管挑,有什么需要随便吩咐。”掌柜的一听真是生意上门了,顿时笑得更开了。
他也是赶眼色的人,看到叶鸽兴致勃勃地在瞧架上的那些眼镜,立刻殷勤地介绍起来:“小少爷可有相中的了?”
叶鸽忙摇摇头,往谢臻那里一瞥说道:“我不配的,只给先生配就好。”
掌柜的眼珠子转转,他早就听闻了这两人的事,嘴上说得也好听:“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但凡是小少爷相中的东西,三爷肯定比自己挑的更喜欢。”
说完,他还笑呵呵地又回身问向谢臻:“三爷,您说是不是?”
叶鸽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立刻臊起来,而谢臻确实含笑点点头,握着叶鸽的手说道:“确是如此,就劳烦鸽儿帮我挑挑吧。”
叶鸽知道自己是说不过他的,心里头却尝到了甜味,索性劝自己不必计较,转身真给谢臻挑起镜片来。
掌柜的在旁边适时解释着,原来这铺子里的镜片,最上乘的还属那淡黄色的茶晶片,配上一副居然要几十银元。
按理说,谢臻这样的身家地位,自然是首选这样的镜片了,可叶鸽瞧着泛黄的镜片,又往谢臻的脸上比了好几比,总觉得十分不舒服,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掌柜的却也不气馁,转而估摸着叶鸽的心思,引他去看那透亮的水晶片。这水晶片虽大多便宜,寻常的只需不到十块银元。但里头也有极好的片子,能卖上不输茶晶的价。
果不其然,叶鸽一眼就相中了上等的水晶晶片,心想着这般晶莹透亮的镜片,才与谢臻相配。
谢臻自然没什么可说的,连价钱也不问,直接就点头让掌柜去取了。
那掌柜的乐得合不拢嘴,又殷勤地请谢臻去验眼,配度数,一趟下来尽是新奇玩意,引得叶鸽在旁边看得十分有滋味。
几天后,两人又来到这店里取眼镜,崭新的金丝框镶着剔透的水晶片,那么小小的一只摆在台面上,晒得发亮。
叶鸽有些迫不及待地拿起来,而后小心翼翼地给谢臻架到了鼻梁上。
然后……他有些疑惑的愣了愣。
“怎么了,鸽儿?”谢臻戴着眼镜,以往的清俊之中,似是又添了几分书气儒雅:“是不认得先生了?”
“哪里会不认得。”叶鸽小声嘀咕着,却还是又伸手把眼镜从谢臻脸上摘了下来,定定地望着他本来的容颜。
似是还有些不够,没多久,叶鸽就又给他戴了回去。如此反复几次,叶鸽却始终有些想不通,明明只是一副这么小的玩意,为什么会叫谢臻模样变化得那样大。
谢臻由着叶鸽这样反复折腾,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看着小鸽儿微抿着嘴唇,懵懵的样子。
等到叶鸽再一次将他的眼镜戴上,并踮起脚凑近了来看他的脸时。谢臻终于忍不住,一把勾住了叶鸽的腰,而后就着他扬起的脸,吻了下去。
小鸽儿在先生的怀中,扑腾了几下,终于老实了下来,沉浸在这绵长的吻中。
而货架前的掌柜,一面美滋滋地瞧着账本,一面给自己摸出副墨镜,扣到了眼上。
作者有话要说:掌柜的:你们尽管亲,我这里墨镜多得是!
话说……最近有人建议,我新文名字太繁琐,不够简洁,也让人看不明白emmmm,好像是这么回事然后我就考虑,要不要改成《香撩无情道》,或者更通俗点《我让无情道真香了!》
又或者变回之前的《无情道的海棠糕》?
大家觉得怎样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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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番外三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预警,大家要信任先生!
自从上次在谢宏的生日上,听了几出戏后,叶鸽的瘾头便又被勾起来了。
谢臻对此自然是随着他的意,又重新在福月班畅香楼上,给叶鸽长包了个厢间,得了空便陪他一起去坐坐,若是忙了,叶鸽便自己去。
几次下来,叶鸽倒是碰到了不少的熟人,其中碰着次数最多的,便是张杌子。
别看他如今可是有头有脸的账房先生了,但到底也在这戏园子里过了小半辈子,离不开戏。于是他也常往福月班中来,有时碰到叶鸽后,便沾沾福气跟他一块去包厢里坐着,两人聊天说笑如旧。
只是这日,张杌子一进门,便瞧见叶鸽愁眉苦脸地托着头,眼神怨怨地瞅着戏台,这可叫他心生疑惑,忙坐到桌前问道:“是谁惹我们鸽子生气了,怎么委屈成这样,快跟老哥说说。”
叶鸽见张杌子来了,长吁短叹几声,闷闷地说道:“是先生……他,他要纳妾了。”
张杌子一听,脸色便跟着阴沉下来,这些日子以来,谢三爷待叶鸽怎么好,他是看在眼里,听在耳中的。但他却始终觉得不安稳,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那些大户人家的爷们,即便真是太监,又有几个能不纳妾的呢。
“鸽子……”张杌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叶鸽了,也只能先和缓着说道:“谢三爷,真要这样?”
“是!”叶鸽又气又凄地点点头,而后说道:“都,都已经接到家里来了。”
这下张杌子是真的没话说了,只能拍拍叶鸽的肩膀:“鸽子,那你打算怎么着?”
“你听老哥一声劝,你要是真想跟三爷继续过下去,这事就别闹得太厉害。当然,你要是不想过了,老哥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能帮衬你的。”
叶鸽抬起头来看着张杌子,他嘴上虽然哀叹着,眼睛眨眨却并没带水汽,喃喃地说道:“过,自然是要过,我肯定不会离开先生的。”
张杌子早就料定了叶鸽的这般回答,只好继续问道:“那你是想……处置了那个妾室?”
叶鸽仰着小脑袋,沉思了片刻后,点点头肯定道:“对,处置了他!”
饶是见识多如张杌子,也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跟叶鸽在戏园子里,讨论怎么处置一个妾室。
两个人嘀嘀咕咕地商议了半天,怎么都拿不定主意,最后叶鸽一拍手:“老哥,不如你随我回去,先见见他,咱们再想法子。”
这下张杌子也为了难,犹豫着说道:“这不太好吧……到底是三爷院里的人,我不方便见的吧?”
“哪有什么不方便,说见就见得了。”叶鸽坚持如此,张杌子也不好在这种时候让他难过,于是只好勉勉强强地跟着叶鸽回到了谢家。
过了前厅,穿过小池,刚进后宅的楼阁中,丫鬟秋喜就迎了上来:“叶少爷今日回来得这样早,是放心不下巧白吗?”
巧白?张杌子心下明了,这应当就是谢三爷纳的那个妾室了。
“我放心不下他做什么,”叶鸽嘴里小声嘟囔着,一面让秋喜给张杌子上茶,一面又问道:“他还在西屋吗?中午肯吃东西了吗?”
秋喜听后,笑着应道:“吃了吃了,刚刚我去瞧着,吃了小半盅米饭呢。”
叶鸽听后皱皱眉,想说什么却只是抿下唇,半天才使性子般念叨着:“你们看好他,仔细把他撑着了。”
张杌子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可谓是听得云里雾里的,这怎么小半盅米饭便能撑着人?是谢三爷那新妾室只有麻雀大的胃口吗?还是说谢家的盅子能有海碗那么大?
还未等他想明白,那边叶鸽已经等不得了,他拽拽张杌子的袖子:“老哥,我带你进去看看他。”
来都来了,这会子不去也不成了,张杌子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叶鸽,走到了阁楼的西屋门前。
这短短一段路,张杌子也算是见识到了这小谢宅的精致富丽,看得出谢三爷当初是花了大心思,给叶鸽布置出了这么处地方。
可谁知眼下啊,不过几年的光景,却又迎了新人进来呢。这些富贵人物的心思,当真是难以捉摸。
正想着,叶鸽的手已经推开了西屋的门:“老哥,他就在里面。”
张杌子做好了心理准备,抬头向那屋子里看去。让他意外的是,这间所谓的西屋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了,且……这屋子中并没有人。
张杌子不禁松了口气,对叶鸽说道:“鸽子,你看他现在也不在屋里,咱们就--”
谁知,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鸽打断了:“老哥,他就在屋里呀。”
张杌子一愣,茫然地又往西屋里看去,只见眼前的房间中,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家具也不多,只有正中摆了张桌子,桌子上放了只鸟笼。
等等……鸟笼?
张杌子的目光,不禁又沉沉地落到了那鸟笼中,却看到里面正关了只通体雪白的小鸽,正歪着拇指大的脑袋,用一双黑豆眼,疑惑地看着门前站的两人。
“这,这就是你说的……妾室?”张杌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转头向叶鸽问道。
“对,就是它!”叶鸽气鼓鼓地嚷着,几步走到桌边坐下,瞪圆了眼睛看着笼中的小鸽。而那小鸽却好似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愤怒,反而十分亲昵地“咕咕”叫两声。
叶鸽倒豆子似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张杌子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只名叫巧白的小鸽子,是当年谢臻还在宫中时,养来解闷儿的,至于为什么会养一只鸽子,这就不用说了。
前几年谢臻从京中回来时,因着路途遥远,怕这小东西受不住折腾,只好托给了京中好鸟的友人,让他帮忙照顾。
谁知也不知是哪边人得了消息,想要讨好谢臻的,就私下将这小鸽又买了下来,费了好番力气,又运到沧城来,送到了谢臻这里……可不曾想,引得另一只小鸽儿,炸了毛。
张杌子头疼地看着叶鸽,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不就是只鸽子--”
谁知叶鸽毫不示弱地嚷道:“可先生现在每天回来都问它!给它添水!给它喂食!”
那它也只是只鸽子啊!张杌子在心里头狂喊着,可一抬头,看着叶鸽与巧白排排坐,都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他,终于无奈地承认了:得了,这位也是只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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