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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有财小声道：“那人是谁？”
“是厉幽的小儿子。”晏如海道：“厉冥。”
碧灵仙君低声道：“此子心狠手辣的程度不吝于厉幽，且修为极高，你们与他对上千万小心。”
厉幽察觉到了碧灵仙君，云寒的到来，放声大笑道：“赤霄在何处，速速叫他出来见我。”
碧灵仙君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他在狂风暴雨中扬声说道：“厉幽，昔年在帝君手下逃窜有如丧家之犬，怎么，不过短短千年，这就忘记了？看样子魔尊的记性不太好啊。”
厉幽眸底一寒，很快也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是是你。怎么，千年前赤霄挨了一刀，如今还没恢复？”
厉冥舔去唇边血水，在一旁接道：“父王，我听说赤霄帝君本体乃是凤凰，该不会那一刀下去他没撑住 ，已成为一只死鸟了吧。”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碧灵仙君神色一冷，掌下一动，一柄寒光四溢的长剑便出现在手中。
厉幽笑道：“我便看看，千年时光过去了，仙君的修为可曾精进。”
碧灵仙君与厉幽战至一处，厉冥的目光扫向对面，在云寒身上停了下来，他咧了一下嘴唇，对一旁蠢蠢欲动的厉炎道：“大哥，他就交给我吧。”
厉炎为人虽狠，但虽自己的小弟却极为疼爱，闻言笑道：“好，大哥便不跟你抢了，希望你玩的尽兴些。”
“那是自然。”厉冥握紧双剑，朝云寒飞了过去。
廖勇上前道：“仙君小心。”
云寒伸手一挡，“我来会他。”
说话间厉冥已至近前，凛冽刀锋逼面而来，云寒抬剑相抗，只觉厉冥力气极大，那一剑震得他手掌发麻。
厉冥近距离逼视云寒的眼睛，咧嘴一笑，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云仙君，真是好久不见，这千年来过得可好？”
云寒神色更冷，“多谢挂心。”他一剑横扫出去，厉冥抽身而退，云寒直接追上，在他身后的左允，晏如海等人直接与后面赶来的魔族对上了。
第136章
狂风暴雨中, 厉冥紧盯着云寒的眼睛，眼神阴鸷似毒蛇：“筹谋千年，当真是不容易啊，三、弟。”
他念三弟这两个字的时候, 都似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云寒手下变招, 挡开了厉冥的攻击, 厉冥不知想到什么, 灿然一笑：“不知赤霄帝君现在如何了，你能做到这一步，显然他还十分信任你吧？啧啧，真是期待他知道真相时的表情。”
“不想跟我说话？”厉冥偏了下头, 竟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危险之感, “没关系, 看在你功劳这么大的份上, 待日后父王踏平观澜仙洲, 我定求他将那只鸟赏给你, 你说可好？”
云寒轻抿薄唇，虽未说话，手中招式却越来越迅速，越来越猛烈, 厉冥呵了一声，“生气了？你身怀人族低贱血统, 果真也只适合玩男……”
却见云寒手中长剑划过一道极刁钻的弧度, 剑光闪过，厉冥的脸颊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厉冥伸手摸了一下, 望着指尖上的血痕，眼底浮现暴怒的神色, “你，找死！”
厉冥盛怒之下，剑招凶狠有余，却也乱了章法，渐渐落入下风。
在远处的厉炎注意到了，不由冷笑一声：“没想到云寒的修为进速竟如此之快，小冥不是他的对手。”他的话音里带着难掩的凉意。
在他身侧，楚岚漠然道：“需要我去帮忙吗？”他嘴上这么说，人却立在极渊剑上一动不动。
厉炎收回目光，笑道：“不必，就当给小冥一点危机感。这次监守血魔子的事你做的很好放心我会在父王面前……”
楚岚道：“既无事，那我便先走了。”说着果真御剑离开了。
厉炎身旁的人见此，不由皱了下眉，在厉炎耳边说了些什么。厉炎望着楚岚离去的方向，冷笑一声：“放心，我拿得住他。”
仙魔两族这一仗从暗夜打到天明，最后双方偃旗息鼓，魔族以桑从海作为根/据/地，就那么待了下来。
*
山中。
段离在睡梦中似是察觉到了某种不安，他睡得很不安稳，修长眉头紧紧皱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段离睁开眼睛，发现外面已是天光大亮。他一手抓着被子，有些茫然的看看周围，他什么时候睡着了？
头有些疼，段离半闭上眼睛，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楚岚走了进来。
“师尊醒了？”
“嗯。”段离隐隐觉得今天楚岚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同，但此时他头脑晕乎的厉害，一时也没注意。
段离一手按着额头，低声道：“为师昨夜什么时候睡的，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楚岚笑笑，解释道：“我昨天带来的酒是蜃楼新酿的，可能太烈了些，师尊喝多了就睡着了。不舒服吗？”
段离点点头，楚岚便上前给他按摩，“师尊饿了吗？要不要吃饭？”
段离唔了一声：“满身酒气，还是先洗澡吧。”
楚岚温声道：“好，热水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屏风后。师尊我去准备早饭，师尊想吃什么？”
段离从旁边的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抱在怀里道：“都可以。”
待段离泡在热水中，不由长出了一口气。不知为何，今日他总觉得心神不宁，悄悄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他准备回去联络孟春看看。
轻轻合上眼睛，片刻后段离又将眼睛睁开了，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为何他还在此处？这是怎么回事？
段离又试了几次，最后发现他的魂魄竟被困在了这具身体里，无法离开了。他的脸色不由沉了下来，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他想到了昨晚楚岚给他喝的酒。
虽然不想相信，但段离这几日接触到的人只有楚岚，入口的东西也都是楚岚做的。想到这一点，段离自水中起身，他也懒得擦拭，直接披了衣物就出去了。
楚岚正在厨房忙碌，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就见段离靠着门框看他，头发和衣物都是湿的。
“师尊，您怎么过来了？”楚岚净了手，走过来十分自然的牵住段离的手腕，带着他在柴房里的小桌旁坐了下来。
楚岚回了一趟卧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条干布巾，他执起段离的一缕头发，细心的擦拭起来。直把段离的头发擦到半干，楚岚才重新回去做早饭。
无事可做的段离则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转着筷子，目光追着楚岚转来转去。
等楚岚端着两碗小馄饨和一碟小菜过来的时候，段离这才坐正了身子，但目光依然黏在楚岚脸上。
楚岚神色如常，他将勺子递给段离，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段离面前的碟子里。见段离不动，笑道：“师尊怎么了？没有胃口？”
这相处模式都与往常并无二致，但段离已然确定，昨夜喝的那酒确实有问题。他心说原来楚岚昨夜一直重复让他陪在他身边，是这个意思。
失策了。
段离捏着勺子，神色复杂的舀了一口馄饨吃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
段离并未就此事对楚岚发火，他待楚岚态度如常，就像是这件事没发生过一样。
楚岚也自然不会提起，他们如往常一样相处下去。
两日后，楚岚在房中修炼，段离左右无事，便找出他的鱼竿，拎着鱼篓往河边去了。这次他运气极好，鱼钩刚放下，就有鱼儿咬钩了。
段离抬起鱼竿，就见钩上挂着一尾大鱼。那鱼直挺挺的挂在那里，也不动弹，像是死的一般。
段离嘴唇一勾，正欲将那鱼拿下来，不想那鱼忽然动了，溪水甩到段离衣襟上，段离松手，那鱼便掉在了草地上。
段离站起身，双手拢袖稀罕的看着趴在脚边草地上的大鱼，笑道：“司楼主，好兴致啊。”
这条鱼正是司明珏所化。
蜃楼被毁前，魔族将司明珏换了地方关押，那地方岂能困的住他，司明珏早已离开，并暗中联系了碧灵仙君。
那鱼张了张嘴，果真是司明珏的声音，“帝君，碧灵仙君这几日一直联系不上你，都急坏了。你还有心情在此处钓鱼？”
司明珏在地上弹跳几下，似是打量周围：“楚岚在哪里？”
段离重新在他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并没有回答后一个问题，他淡淡道：“我现在走不了了。”
不想走和走不了完全是两个概念，听了这话，司明珏动作一顿，他探了一缕灵力在段离身上，片刻后惊讶道：“这是楚岚干的？”
段离重新挂上鱼饵，嗯了一声。
司明珏思索片刻，道：“帝君莫慌，我现在就带你离开此处。”
段离奇怪的瞧他一眼，“不必。你此来正好，我正好有事问你，这几日外面如何了？魔族可有动作？”
司明珏反而沉默了，段离一挑眉：“怎么？”
司明珏便将外面发生的事说了，“帝君，楚岚他入魔了，现今正与厉炎搅合在一处。”
见段离久久不说话，司明珏便唤了他一声。
段离回过神来，他将鱼竿换了一只手，道：“你且去问问孟春，将这几日碰到楚岚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我说一遍。”
段离这种态度，司明珏也能理解，毕竟若非他亲眼所见也是断然不会相信的。
司明珏便道：“好，你且等着我，明日这个时间，我再来。”
段离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第二日，司明珏果真如约前来。
他将知道的细节全都说了一遍，自然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并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美化给楚岚脱罪。
段离默默听着，面上看不出喜怒，待司明珏说完，他似是觉得腿麻了，换了个姿势继续垂钓。
司明珏长叹一声：“就是这样，帝君，我与孟春已在寻找让你脱离这具身体的办法了。”
“这个不必你们忧心。”段离道：“我若真想走，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司明珏一静，“那帝君为何不跟我离开？楚岚他……”
段离道：“岚儿他只是撒个娇罢了，我上次走的突然，他想必心中难过，待我哄一哄他。”
司明珏：“……”
他总算相信碧灵仙君说的话了，段离对楚岚，是真的没有底线可言的。
司明珏斟酌片刻，问：“帝君，你不生气？”
段离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你回去跟孟春说，改日若是碰到楚岚，该打就打，不必藏拙，要不会被收拾的很惨。”
司明珏：“……”他忽然有点可怜碧灵仙君是怎么回事？不仅是碧灵仙君，他自觉自己也很可怜。
司明珏离开了段离创造的小空间，回去跟碧灵仙君一说，碧灵仙君难得没有生气，只坐在一旁不吭声。
司明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该不会是气傻了吧？”
碧灵仙君道：“你说帝君给了楚岚一根凤凰骨？他身上还有很强的魔息？”
司明珏点头：“楚岚身上魔气至浓，似与厉幽同出一脉。”
碧灵仙君重又低下头去，很快又哈哈笑起来：“是了，原来是这样。”
司明珏不解的看着他。
碧灵仙君道：“以楚岚现在的能力，纵是你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说有财他们了。有财他们之所以能逃到明光宗，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楚岚故意让他们去的。”
司明珏难得迷糊一次：“可楚岚为何要这么做？”
碧灵仙君笑起来，自然是为了给他传递一个讯息——他不会伤害他们。
他们可以联手。
—— *——
司明珏离开后，段离又在溪边坐了一会儿，最后他拎着一篓活鱼回去了。
小院内静悄悄的，段离知道楚岚不在这里，他也不着急，拎了鱼就进了柴房。
—— *——
另一边，楚岚自厉炎所在的院中退出来，就被厉冥拦住了去路。
楚岚扫了他一眼，“让开。”
厉冥此人残忍恶毒，面容却像其母，妖艳惑人。他冲楚岚道：“我听大哥说，你是赤霄的徒弟。”
楚岚静静的看着他，厉冥一笑，“我还听说那天你趁乱把云寒的心腹杀了，当真是好厉害。”
楚岚：“说完了？”
与厉冥错身而过的时候，只听厉冥道：“虽然大哥护着你，但日后你为大哥做事也这般自作主张的话，我可不会饶你。”
楚岚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向厉冥，眼底漾出一抹笑意：“就凭你？”
“你……”厉冥此人嚣张至极，最厌恶别人轻视他，当即就怒了。
“小冥。”恰在此时，厉炎叫了他一声，“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厉冥伸手点了楚岚一下，用口型道：“你给我等着。”
厉冥来到厉炎身边，恼怒的叫了一声大哥，厉炎拍拍他的肩：“他脾气不好，你做什么找他的麻烦？”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厉冥道：“大哥，你可别忘了，他是赤霄的徒弟，仙门之人多狡诈，尤其是赤霄，若他们联手诓骗……”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厉炎自信满满，“自天昭门出事后我就一直跟着他，而且他体内有魔骨，我想让他生便能让他生，想让他死便让他死。”
厉冥眼底闪过一抹血色，他舔了舔嘴角，“我还从没尝过凤凰血的滋味呢。”
兄弟二人纵声大笑，厉炎很快正色下来，说道：“如今我们的首要敌人是云寒，不要去招惹楚岚，知道吗？”
厉冥哼了一声，不服气道：“那云寒算什么东西？千年前若非是他，这仙、人两界早就是我们的了。如今父王重入人界，云寒他也不过是补过罢了。如今父王竟还要为他开设家宴，当真是可笑。也不看看他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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