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寒用拇指轻轻地按小鼓包的位置,结果吨吨的小嘴巴呼出气,被按住的脸颊瘪下去,原来小鼓包里并没有糖果,糖果被小舌头拨到了另一边。
吨吨笑着倒在大青蛙怀里:“爸爸笨笨的哦!”
梁司寒搂住这个小宝贝,用力亲亲他:“爸爸笨笨的,吨吨还喜欢吗?”
“喜欢哦!特别喜欢爸爸!”吨吨美滋滋地抱住大青蛙的脖子,用脸颊的小鼓包去蹭蹭大青蛙,“要是爸爸在就好了,我们可以跟爷爷一起吃饭了。”
梁司寒揉揉他的小屁股,拿出手机道:“我们给爸爸打电话吧,要是爸爸有时间,我们接他过来一起吃饭。”
“真的吗?”吨吨瞪大眼睛,嘟起小嘴巴,“不可以骗小吨吨哦!”
梁司寒开始拨电话:“吨吨跟爸爸讲话,问问爸爸是不是很忙。”
电话嘟嘟了两声,吨吨喊:“爸爸!”
“吨吨?”周文安的声音有些惊喜,“跟大青蛙在干什么呢?”
吨吨对着手机问:“爸爸,你有没有很忙呀?”
周文安道:“刚忙完,吨吨吃饭了吗?”
吨吨听了,高兴地对大青蛙扬眉:“爸爸,大青蛙说我们接你来爷爷公司,一起吃饭饭好不好的哦?”
周文安略一思索道:“好,不过不用接了,爸爸可以自己过来的。你让大青蛙把定位发给爸爸就行了。”
梁司寒道:“没事,我安排人接。”
吨吨也跟着大青蛙道:“爸爸乖乖的哦。”
周文安淡笑:“好。”
挂断电话后,梁司寒颠了颠腿上的宝贝儿子:“吨吨,高兴了?”
吨吨眉飞色舞地扭起来:“嗯嗯嗯~就喜欢跟两个爸爸在一起哦,特别特别喜欢!”
他扑倒大青蛙的怀中,摇头摆尾地卖萌。
梁司寒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非常吃这一套的人,他就爱宝贝儿子在自己怀里可劲撒娇,就爱小周爸爸时不时流露出来的腻歪劲。
好像这样就代表着他对他们而言是重要的、是值得信赖的人。
梁司寒搂紧宝贝儿子,转过刚才的事情,他温柔地拂过吨吨鬓角的头发,轻声对他道:“吨吨,爸爸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嗯?”吨吨听见大青蛙的话,仰起头,开开心心地说,“我也是哦,我也不会让别人伤害爸爸和大青蛙哦!绝对不可以!”
说完,他笑嘻嘻地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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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年随老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梁司越几乎是蹿起来喊了一声:“爸!”
他跑到梁忠年跟前,刚要开口,就被梁忠年的拐杖抽在了身上。
梁忠年狠狠抽一拐杖,又接着一拐杖抽上去:“畜牲!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
他气得头晕,被老郑一把扶住。
梁司越拽住他的手臂:“爸!你抽我干什么!我到底干什么了?!你凭什么只相信一面之词!”
梁忠年把那小袋糖果撒在梁司越脸上,“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你现在矢口否认了?司越,我当你是儿子,可是你当我是你爸吗?还是在心里,我只是你的提款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冷,眼神更是尖刻。
在这个电光火石的瞬间,梁司越在梁忠年的脸上仿佛看到了梁司寒的影子。
一个念头闪过梁司越的脑子,他想:这两父子,真的是一模一样。他就是个外人。
不仅仅是他,连他妈、他姐姐都是梁家的外人!
梁司越的情绪在刹那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极为躁动:“爸!你扪心自问,真的把我当你儿子了吗?真的把我妈把我姐姐当做是梁家人吗?你也无非是用钱供养了我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梁忠年用拐杖咣咣咣地砸桌:“就凭我是你爸!我有义务教你做个人!你呢?你把这些巧克力混入吨吨的零食,你是要他出事,是要他——是要他的死!”
这几个字几乎是耗尽梁忠年所有的气力,他在瞬间浑身发凉。
要是吨吨一不小心真的吃掉混在糖果里的巧克力,那现在呢?
周文安早前就跟他和韩蕙真都说过的,单独带吨吨的时候,一定不可以给巧克力,碰都不能碰,会休克会晕厥会出生命安全。
梁司越事到临头,反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没做过,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巧克力过敏,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他相处过一天?”
“你还不承认?”梁忠年气得把拐杖砸出去,“梁司越!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梁司越愤怒道:“是,我就是你生的,我告诉你,我现在这样都是你教养出来的!不管我今后做什么事情,都是你逼出来的!我只是碰了下那个姓周的外人,你就听你大儿子的话,恨不得把我从梁家赶出去,恨不得不让我姓梁这个姓氏。怎么了?那个外人比我重要?爸爸,你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你是谁的爸?这么多年,我们才是真正住在一起的一家人!”
梁忠年骂道:“畜生!”
梁司越情绪过于激动,说这话就站了起来,结果被陈师傅重重按下去。
他暴怒道:“你碰我!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陈师傅对梁忠年道:“梁董,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所以没跟他动手。现在既然你在,那我先跟你打个招呼。”
梁忠年皱着浓眉,眼球在顷刻间布满了红血丝,他绷着脸,一言不发。
梁司越见陈师傅拽住自己的肩膀,肩膀顿时仿佛骨裂般剧痛起来:“放开我!这里是梁氏集团,轮不到梁司寒身边的一条狗来做主!”
陈师傅不慌不忙地说:“梁氏集团也归警察管,现在我要送你去警察局,你这种人都不配别人跟你说道理。要不是你是梁董的儿子,你以为你能撑到现在?”
他每天看着吨吨,之前接送吨吨上幼儿园,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人对吨吨这样的四岁小孩子下手,这根本就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梁司越被他往外踹,吓得一下子趴跪在梁忠年的腿边:“爸!爸!你就这么看着外人欺负梁家的人?”
梁忠年冷哼:“吨吨也是梁家的人,你对他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怎么没有问问自己的良心?司越,你才二十多岁,你怎么就这么的恶毒?你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吗?即便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告诉你,你妈没有告诉你吗?你姐姐没有告诉你吗?这个社会没有任何人告诉你吗?法律你知道吗?”
他抬脚踢在梁司越的肩膀上:“小陈,你送警察局吧,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梁司越虽然挨了一脚,但重新抱上去:“爸!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没必要闹成这样,拿小孩子不也没事吗?他既然没出事,为什么要送警察局?没有人受到伤害啊!”
此时,会议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梁司寒阴沉着脸缓缓走进来。
他走到了梁司越的面前,缓缓蹲下来,冷漠对他道:“你不想去警察局?好,我们不去。”
梁司越不是没见过梁司寒冷如冰刀的模样,但是即便见过,此刻也被他的寒霜扑面给吓了一跳。他几乎是从地上弹起来地,后腰砸在桌沿,指着面前几个人:“你……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梁司寒对老郑道:“把我爸送出去。”
梁忠年跺跺脚:“司寒,你弟弟……”他这话现在根本说不下去,要说什么?说你弟弟不是故意的?说你弟弟不是恶毒的人?说你们多少是一家人,要顾全脸面?
但是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这件事若是外人对吨吨做的,死一万次不足惜。
梁司越以为梁忠年要多少护着自己一些,可转眼,梁忠年撑着桌子站起来:“我走,司寒,这件事我就当不知道,你来定。”
“什么叫他来定?他难道在这里打死我也是他定吗?”
梁司越跳起来要去拽梁忠年的胳膊,他太清楚梁司寒的脾气了,万一情绪爆发,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地要弄死自己。
这会儿,梁司越才真正感觉到后怕。
梁忠年推他,怒喝:“放手!”
梁司越像个小孩子似的紧紧抱住他:“不能放!爸,你这样走了,我怎么办?他真的要打死我呢!”
梁司寒拽住他的后颈,脸色阴森可怖地道:“放心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会罔顾法律,做个畜生?”
梁司越今天你被骂了无数句畜生,唯独这一句,从梁司寒的口中说出来,极其刺耳。“你要干嘛?!梁司寒你到底要干什么!”
梁司寒冷冷地盯着这个垃圾:“我不干什么,我只是告诉你,你既然敢对吨吨不利,就要得要承担后果。黄敏臻最在乎什么?梁司琪最在乎什么,你最在乎什么,你现在可以好好想想。”
“你——”梁司越不寒而栗,“你敢动我妈?我姐?!梁司寒,你真当自己是梁家的当家人了?你别忘了,爸还活着,他还站在这里。”
梁忠年背着身子,站在会议室大门前,长叹气道:“司寒,以后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他今天找梁司寒来开会,为的就是把集团公司的人事做一番整顿,把管理上的沉珂旧疾跟梁司寒说清楚,希望他未来能够站在如今的基础上,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调整。
“爸!”梁司越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梁忠年能说出来的话。“爸!你真的不把我当儿子了?”
梁忠年气得摇摇头,自己伸手去拧门把手,拄着拐杖出去。
“爸!”梁司越试图冲出去,但是被陈师傅拽住了胳膊,反剪了手臂压在墙壁上,五官扭曲地绝望喊,“爸!”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慢慢关上,一线生机即将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办公室门合拢前,梁忠年顿住身形,轻声道:“司寒,他始终是你弟弟。”
他这个做父亲的,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有关于这个家,似乎每一步都是错的,越是往前走,越是错。
从前,梁忠年也怪老天爷跟他作对,不肯给他一个痛快。
现在梁忠年明白了,不是老天爷的错,是他自己错得太多,就算老天爷要帮他,也已经回天乏力。
好比如今上天送来一个吨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谁能想到,家里会出了一个要害亲侄子的叔叔呢?简直就不是人。
办公室的门彻底关上,梁司越胆战心惊地盯着梁司寒。
梁司寒拉开椅子,大马金刀地坐下,慢条斯理地道:“黄敏臻在集团公司,有多少人?娘家兄弟,从堂到表,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吧?”
梁司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炸起来了。
之前黄敏臻跟他耳提面命地说过几千遍,千万不能跟梁忠年关系闹僵,因为有太多人是靠着梁氏集团这颗大树才能富贵活着。
梁司越无法想象,如果黄敏臻知道因为他今天的行为而害所有人被迫离开梁氏,他会是什么后果。
后果可能就是,连黄敏臻都不可能再认他这个儿子。
梁司越吓得腿软:“梁司寒——不,大哥!大哥你别胡来,他们跟这件事根本就五官,你要杀要剐就冲我来,你别动他们!”
梁司寒抬了抬头,隐忍着怒意解开衬衣领口:“你知道吗?我刚才进来之前,亲口答应过一个人,不要轻易跟你动手。”
梁司越虽然惊恐,但还是反应极其快速,他甚至清楚地知道,梁司寒一定是答应了周文安。
“对!他说的很对,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陈师傅越来越无语,这种蠢货是怎么有本事在这里跟梁司寒较劲?
梁司寒抬抬下巴,倨傲地道:“既然我不能动手,那你应该明白你要怎么做?”
“……”
梁司越一愣,这次反应不够快,他看了看陈师傅,以为是梁司寒指示陈师傅揍他。
陈师傅也是冷冷的笑了:“梁少爷,自己动手吧,我下手的话,你这脸我怕是撑不过三巴掌。”
梁司越蓦然瞪大眼睛,懂了这个意思。
但是梁司越难以接受似的,艰难地咽喉。
会议室里极其安静,仿佛一根针掉下去,就能被轻易听出动静。
几秒种后,“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打在梁司越的脸上,他自己扇的。
梁司越几乎是哭着说:“大哥,我自己打我自己,可以吗?”
梁司寒颔首:“继续。”
“啪——”又是一巴掌。
“啪——”第三巴掌。
梁司越一边扇自己一边道:“大哥,我妈对你也许不够好,但从来没有对不起你。黄家的人也没有对不起你,今天是我胆大包天对你儿子不利,恩怨仇恨全算在我头上,跟他们无关。”
梁司寒施施然地把双脚架在办公桌上:“别停下。”
梁司越咬了咬牙,继续往自己脸上扇巴掌。
他不敢不重重地扇,没多久,嘴角都是血痕,比那天更严重。
他颓唐痛苦地跪在地上:“大哥!求求你就放过我吧!我以后一定理你儿子理你的人远得不能再远!你要是想回到梁家,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大哥!”
梁司寒踹了一脚椅子,不怒反笑道:“梁司越,你怎么总是搞错一件事,是我想回梁家?那个家本来就是我的,你占了我多少东西?你自己不数一数?”
他说完这话,转而对陈师傅道:“叫老郑进来。”
陈师傅点头照办。
梁司越意识到不妙,他这句话似乎又触怒了梁司寒,他都自己扇了自己那么多巴掌,何曾受过这么多鸟气,他道:“梁司寒,你要干什么?你直接说吧!”
梁司寒叹息,如同方才的梁忠年:“爸他提醒我,我们始终是兄弟。既然是兄弟,那你怎么对我儿子,我就怎么对你。我儿子吃巧克力过敏,你故意喂他。我思前想后,你也没什么可以过敏的,否则我就直接让你尝尝过敏窒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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