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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黎点点头。
“学霸就是厉害。”
丁黎皱眉，“我不是学霸。”
“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不是不承认，是真的觉得自己不是。
丁黎这话说的多了，怕对方也觉得自己是装，便没再吭声。
“好了。”丁黎说完这句话就打开了开关，机器启动以后，丁黎对沈默说，“待会我弄这个，你看到这里数字变了就记下来。别走神，别落了数字，不让我们结果就算不了了。”
沈默挑眉，“保证完成任务。”
丁黎抿着嘴笑了下，也不再多话，径自操作起来。
丁黎说的不让沈默走神，但其实也并没把记数据的事完全交给沈默。毕竟他操作一轮到数据变化，进行另一□□作，中间还是有些时间的，他可以在这个中间时间休息，但沈默得一直盯着，也是挺无聊的。所以丁黎中间也会帮沈默盯一会儿，等需要操作得时候再提醒沈默注意。
因为丁黎操作好，实验做的也仔细，等数据记完，丁黎粗略扫了一眼，觉得应该符合规律，就结束了实验。
沈默这时抬头往周围看了一眼，大家基本都还没有结束。
“有大腿抱就是爽。”沈默感概一句。
梁肖转头看了一眼，“羡慕。”
坐在沈默身后的姜江小声回应，“羡慕+1”
“……”
“丁黎你完事了就过来帮帮忙。”谢磊也没客气，看丁黎这边结束了就直接轻声喊了一句。
坐在梁肖身后的邢志杰回了句，“班长你可不能这样。”
丁黎身后的刘醒回了一句，“就是啊，凭什么学霸就要帮你啊。爸爸你来帮我看看呗。我这数怎么总是负的啊。”
林一鸣往邢志杰身边靠了靠，“过分了过分了。学霸是你们小弟吗，怎么能这么直接呼来喝去的。霸霸你看这根线应该怎么连啊。”
谢磊的声音不大，听到的都是坐在他们周围的，回话的也就后排四个跟谢磊玩的好的人，话里要帮忙的意味有，也有开玩笑的意味。他们平时跟谢磊玩的好，也经常坐在丁黎他们周围，大家都知道，请丁黎帮忙丁黎不会拒绝。但通过谢磊他们也了解，不是丁黎真的老好人到什么都能答应。是他不懂怎么拒绝。所以很多时候丁黎接到请求会感到压力。这种压力随着关系远近也有有大有小。
这也是刚开始大家看到丁黎做完实验没有说话的原因。
但是有些程度的“求帮忙”他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当谢磊开口后，大家就知道，请丁黎帮忙是可以的。但大家还是斟酌了语气让丁黎的压力不要太大。
丁黎虽然不喜欢这群人叫他学霸，但是这种情形下大家说出来，丁黎只能自己屏蔽词语，转身过去帮后排刚说话的几个人看看他们的机器。
这是，第四排的洪宁像是看到了丁黎的动作，扬着嗓子道，“哎呀，学霸。你做完了呀。那能不能帮我也看看呀。”
洪宁这话一出，原本响着交流声的教室静了下，大家转头看了丁黎一眼，又自己做自己的事。只是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有意无意的往丁黎这边看两眼。
到目前为止，会让丁黎觉得压力最大的两件事，一个是陌生人请他帮忙，因为他不会拒绝，却也并不觉得自己都能做好。另一个，就是现在这种情形。
丁黎不愿意别人叫他学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自己有存在感。学霸，这个词，注定就是极大的关注度。
而现在，因为洪宁那句话，整个班几乎都在关注他。
虽然到现在为止，实验做完的不止他一个。
但他就是引起了关注。
这份关注，很大部分就是班里某些人状似无意给他“炒”起来的学霸头衔。
学霸这个头衔还导致的一个后果就是好多人会借他作业。
有时候丁黎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学霸的头衔是怎么来的。
甚至不知道那些人怎么就确定他的作业已经做完了。
班里大部分人其实跟丁黎不熟，尤其是丁黎整个人给你的感觉太冷，所以不会主动去接近。
却还是有头铁的，硬要往丁黎身边凑。
丁黎不介意别人借他作业。
可是有些人借完作业却不能及时交，有些甚至是在收作业的前一刻来跟他交作业，还保证会帮他交给老师。
而丁黎之所以强迫症一样作业布置了必须立刻写完，就是因为自己作业不按时交就会产生严重的焦虑感。结果自己作业做完了，还是要面对因为作业在其他同学手上不能按时交的焦虑感。
这让丁黎感到很疲惫。
可是他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说不出，我不想借的话。
于是，作业本离开自己的那一刻，丁黎便陷入深深的焦虑，一直到确认自己的作业被提交。
也有意外。
比如，上周三丁黎的高数作业本被班里一个同学搞丢了。
自己的没丢，丢了他的。
丁黎死死咬着下唇，婉拒了对方帮忙补作业的提议，硬是花了一节专业课的时间，在截止时间前把作业交了。
丁黎觉得这一切来源于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奇奇怪怪的头衔。
和莫名其妙的关注度。
最莫名其妙的是，同样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不会被关注，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会引起关注。
丁黎只能一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总有人，总是帮丁黎刷他不要的存在感。
丁黎低着头，抿着嘴，没有说话。
沈默看丁黎一眼，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洪宁，“你这话说的，这里还坐着个人呢。是我们的实验做完了。你那边太远了，这帮你看也不方便，你旁边的张雨晨她们不也做完了，你让她们帮忙看看不就行了，是不是啊，团支书。”语气里尽是调侃。
张雨晨抬头看了沈默一眼，沈默正扬着眉看着她。张雨晨跟沈默也比较熟，睨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洪宁，我帮你看看吧。”
班里其他离得远的这时才反应过来，班里有好几个组都完成了，也不止丁黎他们，也没怎么犹豫，便都开始向自己周围的人“求救”。
丁黎听到教室里的声音，缓缓抬头，看了沈默一眼，抿了抿嘴，“……谢谢。”
第6章 实验报告
沈默看看丁黎，微扬着嘴角，挑眉，“谢什么，我干什么了吗？”说着又看向丁黎桌子上的实验报告，“准备写实验报告了？”
丁黎低头看着自己桌子上道具，点了点头。
“写完借我看看，”顿了下，沈默又说，“给我拍个照就行。”
丁黎愣了下，眨眨眼。
“怎么？现在设备发明出来不是让我们用的？”
“……是。”
“下次还有人借……就让他们拍照。又不是没有手机。”
“好。”
丁黎回完这个好字，也没再跟沈默说话，埋头写起实验报告来。
而这次的报告也的确难些。
先不说处理数据的步骤有多繁琐，单单是每个公式的计算过程就麻烦的要死。丁黎算着算着，就把自己算进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了多久，就觉得计算的过程让他很是头大，时不时的用手撑头。计算量很大。也很爽。
他正套第二个公式的时候，沈默忽然拍了他一下。丁黎整个人被吓了一个激灵，抬起头看着沈默。因为刚刚一直皱着眉在做题，因此抬头的时候也不自觉皱着眉头。
沈默看着丁黎的表情先是一愣，小心翼翼道，“下课了，你……”
丁黎像是才反应过来，表情松弛下来，“不好意思，我不是对你……我算题习惯了……下课了吗？”
“嗯。你没听到下课铃吗？”
丁黎摇摇头。
“老师说的话呢。”
丁黎犹豫了下，“老师……说话了吗？”
坐下沈默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梁肖笑了，“丁黎你真行。真的专注到老师说话都没听到？”
“……不是专注……”
只是算题算的太认真了。
丁黎没再说什么，看着手下算了一半的题，犹豫了下，还是开始收拾东西。
沈默看看丁黎，“你要想写可以再写一会儿。我等你。”
他们下一节没有课，其实在哪里上都可以。
丁黎摇摇头，“只是计算而已，中间停了也没有影响。”
沈默撇撇嘴，没说什么。
因为是上午第一节 大课，所以下课的时间就比较尴尬。
谢磊沉默了下，说，“我们是买饭回去？还是中午再出来？”
丁黎还在想着实验报告的事，随口回了句，“我都可以。”
梁肖看看丁黎，“买饭回去吧。再出来……没那个必要。”
谢磊点点头。
梁肖往周围看了一圈，“丁黎，沈默呢？”
“嗯？”丁黎愣愣的看向梁肖，“不知道啊。我一直跟着你们走的，也没注意。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看他不在，以为你知道。”
丁黎没有说话。谢磊却看着梁肖皱了下眉。
三个人买完饭回到宿舍，已经是快半个小时以后了。
丁黎回到宿舍以后，先把买好的炒饭放在一边，拿出实验报告继续算起来。
谢磊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你这是好习惯还是不好的习惯。”
丁黎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等丁黎好不容易把实验报告写完，他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松了松筋骨，然后拿过自己的炒饭。
等摸到已经冰凉的炒饭，丁黎才想起看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了。
谢磊从宿舍门外进来，往自己的位置走，“写完了啊。”
丁黎点头。
“你写的是真专心，中间跟你说了好几次话你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丁黎赶忙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没要怪你。我们是想问你要不要帮你把饭带到阿姨那里加热下。不过想着你也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就没问了。”
“嗯。我现在自己去……”
丁黎话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进来的沈默打断，“嗨~”
丁黎愣了下，“你怎么过来了……是问报告吗？我刚写完，待会儿拍给你。”
“没。给你带饭。”沈默抬起手上提着的塑料袋晃了两下。
谢磊解释，“我跟梁肖下楼的时候正碰上他回来。他问起你，我们就告诉他你在写报告。他就又转身出去了……没想到是给你买饭去了。”
丁黎抿抿嘴，“我有饭的。”
“我知道。”说着，沈默走过去摸了摸丁黎炒饭的盒子，“都凉成这样了。别吃了。反正我买都买了。你就吃这个吧。”
丁黎皱了下眉，还是说，“谢谢。那多少钱，我把钱还你……”
沈默盯着丁黎，半晌，叹了口气，“行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丁黎要还沈默钱了。
前一段时间开始，沈默偶尔会帮丁黎带东西，每次丁黎都要跟沈默算的很清楚。原本沈默还会跟丁黎磨一会儿，但后来又过了几次，沈默便随他了。
沈默也发现了，丁黎这个标准是面向所有人，沈默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每次丁黎跟他“明算账”的时候，沈默总要默一会儿。
丁黎抿着嘴。
他知道自己这个习惯只会让人觉得他太不亲近。
可是他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这么做。
对于友情这个东西，不管认定，还是不认定，丁黎都不喜欢他跟钱扯上关系。
因为在自己的潜意识了，他身边的关系，主要跟钱扯上关系。就一定会变得狰狞。
在丁黎的记忆力，他第一次意识到友情的概念，是在幼儿园。
而贾旭是第一个被他划进自己“朋友圈”的人。作为班上为数不多的有零花钱的小朋友，丁黎对待好朋友的方式就是经常送他些东西，或者是帮他买东西。
而当丁黎自认为是贾旭最好的朋友的时候，贾旭却在升小学前放话说，杨杰才是他做好的朋友。
丁黎是最后知道的。
这让当时的丁黎感到无所适从。
他至今都不太清楚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在自己心里留下痕迹。
到小学时，丁黎便跟乔杨熟悉起来，没有什么原因，幼儿园同学，又住在一个小区，家里大人认识，很自然的玩到一起。
现在想起来，丁黎跟乔杨的相处及其单纯，丁黎到乔杨家玩，乔杨到丁黎家玩，两个人一起出去玩，一起写作业，一起放下学。用个不太合适的词形容，就是“没有利益瓜葛”。
丁黎跟乔杨玩的很好。就这么过了三年。到乔杨转学。
乔杨转学前，丁黎便从乔杨妈妈口中知道，他们小区还有一个隔壁班的同学，只是丁黎没太在意。
后来他们学校重新分班，隔壁班的同学成了同班同学，乔杨又已经离开，于是丁黎便第一次跟“陌生人”“搭讪”。
在认识李航之前和认识李航之后，丁黎对他的印象完全不一样。但也不妨碍丁黎和他相处。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丁黎和李航的相处模式无限接近于他与贾旭的相处模式。
到后来，丁黎都不知道自己送了李航多少东西。
现在回忆起来，丁黎也觉得自己矫情。东西是自己要送的，现在又唧唧歪歪的干什么。
但其实丁黎自己也知道，他介意的从来都不是自己送出去多少东西，而是自己送出去多少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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