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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身(近代现代)——鼎儿

时间:2020-12-04 09:31:46  作者:鼎儿
  徐杨经常去警校找苏嘉乐玩,美其名曰感受警校的氛围。不过他由衷地觉得苏嘉乐并不适合,他平静温和过了头,身上并无几分血性。
  苏嘉乐还是很喜欢和徐杨一起去徐家做客,运气好的话会遇到钟承霖。他一开始紧张,拘谨,害怕,甚至会手足无措,可是对上的永远是钟承霖温柔大方的眼睛,他便渐渐不让自己那么输阵了。
  其实苏嘉乐知道,钟承霖看上去温柔周到,体贴入微,其实心是封闭的,即使是他唯一追求过的沈栖,他也没有献上几分真心。
  看似浓情的男人,最无情。
  但是他还是喜欢上了,仅仅是因为在徐家的新年宴上,他抬头看见他笑起来很温柔。
  温柔最致命。
  苏嘉乐一直让自己保持一定频率地出现在钟承霖的周围,他要让他习惯他这个人的存在。习惯才能成自然,习惯了才会一直在。
  钟承霖是认识苏嘉乐小半年之后才从徐杨那里知道苏嘉乐是学刑侦的,他惊讶得合不拢嘴,愣了好半天以为徐杨在说笑。
  原来那么乖的小孩这么猛啊。
  苏嘉乐带给了他很多意外,乖小孩其实是一个预备警察,弹得一手的好吉他,写得一手好字,能煲出特别好喝的汤。
  小孩很意外,意外的惊喜。
  收到苏嘉乐手写的情书是在回家的车上,钟承霖刚应酬回来,喝了不少酒,靠着椅背,脑袋是昏昏沉沉的。助理把信封交给了他,笑得别有深意。
  他拆开信封的时候脑子还没有清醒,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具体的内容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只是觉得字迹格外的好看。
  他昏昏沉沉地入睡,梦见了另一个写得一手好字的少年。
  梦里的一切如同倒带的电影,人们走回了原地,他还是看不清那个人,也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其他,他徒然觉得心痛如绞,惊醒的时候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三个字。
  肖年嘉。
  然后他突然发现,原来到了今天,他已经记不起肖年嘉的脸了。
  届时是2014年的盛夏,津城的夜晚有最拂人的风,抬头偶尔可以看见一两颗星星,在夜空里零零散散地挂着,像个回不了家的孩子。
  钟承霖找了周景棠喝酒,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问周景棠:“没回家的那些年,想家吗?”
  周景棠没喝多少,他知道沈栖不喜欢他喝酒的。他只是见钟承霖心情不好,便陪他发泄一下。
  如今周景棠一切都已完满,周延武和穆雅斓都已经接受了沈栖,他可以经常带着沈栖回家,一切都是很幸福的样子。只是偶尔和沈栖站在儿时的房间窗台前时,还是会觉得陌生,因为他曾经离开得太久了。
  所幸他终于靠了岸,但是钟承霖不一样,他离家还是很远。
  钟承霖说:“我后悔了,后悔当年爱他了。”
  是的,他如今已然后悔了。
  当年离家决绝,可如今想再回去,却连父母移民到英国的那个城市都一无所知。他害怕了,害怕是否此生都回不了家了。
  宿醉之后仿佛大梦一场,钟承霖第二天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苏嘉乐。
  周景棠那个重色轻友的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是苏嘉乐守了他一晚上,看着平日里体面高贵的男人在睡梦里咬着牙哭了出来,嘴里偶尔会叫着爸妈,一副狼狈绝望的样子。
  钟承霖咬得太紧,咬到嘴皮的时候渗出了血,苏嘉乐心一横,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齿间。
  那个人却跟有意识似的,松了口,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2014年的寒假,钟承霖没见过苏嘉乐。
  那个时常在身边打转的人突然不见了身影,钟承霖承认他不习惯了,纠结了很久之后,钟承霖找到了徐杨。
  徐杨说:“嘉乐说,他今年要送你一份最好的新年礼物。”
  钟承霖安心下来了。
  苏嘉乐消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候,中途电话都没有一个,他出现的那天是新年的当天,出现在徐家的新年宴上。
  徐东程和阮长苓把钟承霖当作干儿子,徐家这几年的新年宴上都会有他的位置,常常让周景棠吃醋。
  这一年徐家的新年特别热闹,这是沈栖和周景棠婚后的第一个阖家团圆的年,周延武和穆雅斓也在,围成了一大桌子。
  新年宴接近尾声的时候,苏嘉乐出现了,身后跟了一对夫妇,钟承霖抬眼看见来人的时候,眼眶立刻便红了一圈。
  钟承霖下意识地别开脸,不敢看过去,眼泪顷刻间爬满了脸,他怕这是自己做的梦,看得太清,梦便醒过来。
  “霖霖……”
  钟承霖在这一声“霖霖”里,肩膀已经僵硬了,如同牵线木偶般转过身,一开口便发现自己已经哽咽了。
  他怕吵醒梦,轻轻唤了一声:“妈……”
  钟承霖起身的动作很大,椅子都推到一边,他心里百感交集,每一步都走得不轻松,终于他走到了父母面前,低着头哽咽着说了出来:“爸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钟父红着眼,想摸摸自己的儿子的头,才发现原来十多年的时光里,他的儿子从少年长成了青年,他收回了手,最后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钟母扑进儿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问他:“你为什么不来找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等了你这么多年……”
  钟承霖说:“我以为……你们不要我回家了……”
  “我们,在等你回家。”钟父说。
  钟父钟母的出现让徐家的新年宴更加热闹了,三方的长辈还聊了起来。钟父钟母非常感激这些年徐东程和阮长苓对钟承霖的照顾。
  客厅里热闹非凡,钟承霖陪父母说了很多话,回过神时才发现苏嘉乐一直看着自己。
  四目相接的时候,钟承霖感激地想了出来。
  他想,这确实是他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了。
  这一生,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礼物了。
  钟承霖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出国前找过他,并没有找到,后来因为钟父的工作调度,时间紧了,便没有再找他,而是在他曾经的房间里留下了纸条,留下了他们在英国的地址。
  钟承霖下意识问:“钥匙呢?”
  钟父叹气:“钥匙在门口的花盆下面……”
  钟承霖苦笑不得:“敢情你们是怕放显眼了被我找到是吧?”
  众人笑笑,一片笑声里,钟承霖有些遗憾地想,如果他当年再认真地多找找,也许就不会有这些年的孤独了吧?
  
 
  ☆、番外之归途(二)
 
  
  兜兜转转十余年,钟承霖终于回了家。他的父母这些年已经移民国外了,他陪父母去国外团聚了一个多月,因为工作和朋友都在津城这边,终于在三月份回了国。
  钟承霖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情是请苏嘉乐吃饭,他还欠他一句郑重又正式的道谢。
  陪在父母身边这一个月,他和父母聊了很多这些年的事情,父母一直在听,听到结尾发现这些年里并没有肖年嘉的踪迹时,问他:“当年那孩子呢?”
  钟承霖顿了顿,说:“后来,没再见过了。”
  钟父钟母叹息不已,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已经不再反对了。
  钟母突然想到什么,笑吟吟地说:“我瞧着来找我们的那个孩子也不错,白白净净的,又乖,是个不错的孩子。”
  “他还小,”钟承霖说,“小我十岁呢。”
  “不小了,”钟父说,“你当年离家的时候,比他小不了多少。我看那孩子对你上心,找到我们的时候,激动得都快哭了。”
  钟承霖承认苏嘉乐对自己上心,其实何止是上心,这些年里,他再没有遇见比苏嘉乐对自己好的人了。
  回国后请苏嘉乐吃的第一顿饭,小孩似乎没有那么拘谨了,笑着对他说:“好想你啊,哥。”
  餐厅的灯光柔柔地撒下来,让原本就温暖的小孩显得更加柔和,钟承霖看了几眼有些失神,随即淡淡地笑了笑。
  钟承霖想,人生何其有幸,能遇见一个苏嘉乐。
  苏嘉乐吃东西很乖,腮帮子鼓鼓的,又喜欢对着人笑。其实他不是爱笑,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喜欢装老成的小孩,只是在钟承霖面前,脸上的笑容从未消失过。
  钟承霖特别想伸手捏捏他的脸,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在小孩惊讶的目光里,他笑着问了出来:“小孩,以后要不要跟哥玩?”
  苏嘉乐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连忙道:“要!”
  于是在这一天,钟承霖成了苏嘉乐的男朋友。
  遇见苏嘉乐,和苏嘉乐在一起,都是钟承霖计划之外的事情。曾经他以为他和肖年嘉会永远在一起,可是后来现实百转千变,再后来他以为他和沈栖会是般配的,可是周景棠的出现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相配。
  他遗憾地想,也许他遇不到那样一个相配的人了。可是苏嘉乐出现了,小孩在他身边像个装懂事的小大人,眼里心里只有他。能遇见这么一个人,爱与不爱都是虚言,握住了才是真。
  钟承霖正式带苏嘉乐和父母聚了餐,两人在秋后还一起去国外陪两位老人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十多年的骨肉分离终究还是改变了钟父钟母,曾经以为此生绝不允许的事情,如今却已经可以坦然和儿子的小男朋友一起吃饭了。
  也许还是遗憾的吧,人都想老了之后儿孙满堂,如今已然没有可能了,所幸苏嘉乐年纪小,偶尔幼稚,流露出天真的神态,讨得了老人的喜欢。想开了也就释怀了,人总有离开这个世界的一天,活得随心便好了。
  很快迎来了2015年的新年了。
  这一年苏嘉乐已经大三了,小孩拔高了不少,站在那里背脊挺直,眼神坚定,倒是有几分警察的样子了。
  这也是周景棠和沈栖婚后的第三年,两人感情依旧如胶似漆,常常让周围人都没眼看。
  新年前一个星期,周景棠在林远宁哲还有钟承霖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钟承霖听到的第一瞬间以为他傻了,后来脑子突然一怔,想到了沈栖。
  沈栖不能生育,周景棠怕他没有安全感,索性把自己结扎了。他和沈栖永远不会孩子,沈栖不会有,他同样不会有。
  百岁之后,同归同去。
  钟承霖承认自己羡慕这样的感情,所幸的是他一回头能看见苏嘉乐。
  他想,也许坚定一点,有一个人一起白头,此生才不算枉赴。
  2016年的夏天,苏嘉乐大四了,开始实习了,他舅舅蒋植是津城公安总局刑警队的大队长,他一半靠实力一半靠关系的,成为了津城公安总局刑警队的一名实习警员。
  说来蒋植也是一个传奇人物,津城警界出了名的人物,屡破奇案,手腕强硬,心思缜密,同样出了名是他的性格,不苟言笑的冰山脸,四十岁了仍然没有结婚,唯一能让他破破例的,也只有苏嘉乐这个外甥了。
  蒋植知道苏嘉乐喜欢男人,不过他对苏嘉乐挑男人的眼光还算满意。苏嘉乐带钟承霖见父母他也在,他对那个温柔和煦的青年还算满意。
  津城最近整顿治安,尤其是中学生打架斗殴这一块。这天蒋植收到的任务便是去城郊宁合新村那边的一所初中搜查管制刀具。
  蒋植最烦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无奈上级命令难违,只好带着和苏嘉乐手和底下的几个人驱车去了宁合新村。
  津城这几年扩建,填海移山什么都干尽了,城市扩大了,周边管理和设施却跟不上。宁合新村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城乡结合部的工业区,唯一一所初中是周围外来职工子女唯一上学的地方,教育跟不上,因此问题很多,每年都会闹出些案子。
  蒋植安排苏嘉乐和其他人去排查男寝和周边外宿的学生,自己一个人在宁合中学的食堂吃了顿饭,吃饱喝足惬意地靠着走廊的栏杆,突然烟瘾就上来了。
  他没忍住点了一支烟,还没碰到嘴便被一个冰冷低哑的声音打断了。
  “学校里禁止吸烟。”
  蒋植没抽烟,把烟夹在手里,偏过头便看见了眼前的青年,一种莫名的感觉上了心头。
  青年穿着灰褐色的长袖衫,很白,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白,脖颈上的血管似乎都隐约可见。他抱着书,站得不直,哪怕是从正面看,也能看出明显的驼背,仿佛背脊上长了什么东西一样。
  蒋植看着他的眼睛一时没有回过神,那双眼睛藏在厚重的头发下面,灰扑扑的,像角落里的老鼠一样,让人觉得阴测测的。
  “你是……”蒋植问。
  青年声音平静而淡漠:“我是这里的老师,这里不可以吸烟。”
  蒋植把烟掐了,笑着摊开手,意思是自己明白了。然而他一系列的动作刚作完,旁边嘻嘻哈哈走过去的三五个少年手上都夹着烟。
  青年再次开口:“几位同学,学校不可以抽烟……”
  走在后面的少年回头看他,嘲讽般哈哈大笑,打断了他的话:“肖老师,你怎么还是狗改不了吃翔啊?你自己不是男人,不喜欢抽烟,管我们抽不抽?”
  青年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仿佛没有生气一般,只是仍在说:“学校不可以抽烟。”
  “死兔子,少废话,”为首的男学生说。
  “不可以抽烟……”
  学生们烦了,骂骂咧咧道:“你他妈……”
  蒋植看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青年面前,他比这些学生高了一个头不止,此时有意为之给他们压迫感,果然没一会儿,这些学生便走了。
  蒋植回头发现他刚帮助的人居然掉头想走,他觉得好奇,大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笑着说:“我帮了你,你不会说谢谢?”
  青年说:“谢谢。”
  蒋植觉得有意思,他以为自己已经够面瘫脸了,没想到这个人更过分,他从见到他到现在,脸上的表情从来没有换过,连眼神都如同一潭死水。
  “你是这里的老师吗?”蒋植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反应有些慢,还没有开口,蒋植便看清了他怀里的书,问他:“你叫肖年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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