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倦不在意,“府里的消费是比县里要高的多,本就囊中羞涩,便也不好在呆下去,而且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我自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也是,父母在,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是该留在家中才是。”说完王全瞟向唐时安,拍了一把脑袋,今日是怎么回事,尽挑些不该说的说。唐时安父母早逝,这是老先生和他们说过的,这么提及,怕惹了别人的伤处了。
“那就等半月之后再聚,到时候,希望我们都榜上有名。”唐时安轻笑,算是给王全一个安慰,表示不在意。
白冉熙扬了扬脖子,随着时候渐暖,来铺子买东西的人越来越多,生意好当然是不错的,只是人也累的不行。
“累了就歇歇吧,这有我和苏哥儿呢。”杨路见白冉熙有些疲态,便赶人去休息。
“这几日人多,光你们怕是忙不过来,等夫君回来,我和他再商量招一个人,不然等日子暖和起来,怕生意要更好。”如今忙的都没有功夫带小泥鳅,都是每日杨路把小泥鳅送去文府和文恒作伴。
“也是,你这么忙,日后要是和你家夫君再有个孩子,怕更是忙不过来。”杨路笑着打趣白冉熙。
“你惯会胡说,哪有那么容易,而且现在也不是时候。”白冉熙摇头,哥儿不及女子,很难有孕。且如今唐时安正忙着科考,再有这事分了他的心,便是不好了。
“也就是这么一说,早晚会有的,到时候你不得乖乖在家呆着,还能每日都跑到这镇上做买卖不成。”
“那也说不好,忙惯了让我闲下来还真是不会习惯,就算我真的不来,交给你们我也是放心的。”白冉熙这些时日,对于果子水铺的账目还真没怎么上心。
主要是唐时安和文沐合作的生意每月文府都会拿账目过来,之前大多数账目都是唐时安理得,现在只他一个人,每日回去熬到深夜,才堪堪完成。
“你都手把手教我们账目了,在学不会,那可真是对不起我浪费的笔墨了。”白冉熙教杨路和杨苏算账识字,这是很多哥儿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且杨路和杨苏也肯下苦功夫,尤其是杨苏,年岁不算大,学起东西来很快,如今就他一个人都能把铺子理顺。等日后赚了钱估摸着自己开一个小店,那也是能管的过来的。
“是啊,白哥哥,交给我们没问题的。”杨苏从后院进来,听了后面的话,笑着说。
说笑间,白冉熙垂目,现在唐时安已经考完试在等成绩了,想着唐时安平日里的模样,该是稳操胜券的,只是一想到还要半月之久,心中就甚是想念。
唐时安进了河安府的牙行,他并不是想买宅子,只是想租一间房子。院试一般在省城考,但也都有些地方是例外的,河安府这一带的院试就是在府里考,等之后考上了秀才,他也要在河安府学习一段时日。
依现在唐时安身上的银子,也不是买不起,只是之后大概不会在河安府久住,买了也就是荒废在那儿,不值当。
“公子可有哪些要求?”牙郎听了唐时安说要租房,便翻开了租房的册子。
“两进的宅子就行,位置不要太偏,但需要清静些。”租宅子他讲究的不多,加上阿喜阿乐两只狗,两进的宅子住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牙郎得了准话,便在册子上细细翻找起来,河安府宅子随处一方的都比青山镇要多多的,牙郎翻了四五页,总算是找到了一处地方。
“公子来得正好,这里有处新登的宅子,二进的,原先住的是位教书先生,不久前这位先生被聘到省城去教书了。又舍不得卖了这处地方,就想着租出去。”牙郎给唐时安介绍了这宅子的背景。
“可否带我去瞧瞧。”教书的先生住处自然是满足唐时安清净的要求,只是没见过宅子是何模样,他也不会这么冒失的直接定下。
“那是自然,公子随我来,这宅子离牙行也就一刻钟的路程,不在闹市,出门不需半盏茶的功夫也就能走到买卖的地方,很方便。”牙郎在路上细说了这宅子的种种。
唐时安随着牙郎在巷子里穿梭,这一刻钟是抄小道的路程,那半盏茶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的吧。小巷子虽然近,但是这里头最容易发生些打劫的事,并不安全。
牙郎似乎是看透了唐时安的心思,“公子不用担心,那宅子出门就是大道,我说的买卖也是大道上,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
到了宅子,从外面瞧,的确是位置不错,既不会被外面的喧哗所打扰,也不会偏离人群显得孤寂,不近不远正好满足唐时安的需求。
“公子,我们去里边瞧瞧。”牙郎手里拿着钥匙,里面的先生已经走了,托了牙行做转租的买卖之后就安心给了钥匙。
二进的宅子,外间也能住人,该是给下人住的,里面的屋子就像是杨家村唐时安修的屋子一样,空房有几间。许是原先住的先生很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还有一处古树,夏日里乘凉正合适。
“公子可满意这处?”牙郎见唐时安差不多看完了宅子,才适时出声。
“很合心意,不知道价钱几何?”依照河安府的市价,唐时安心里估算差不多一月就得十多两银子。
“这处宅子清幽,原来的先生保存的很好,每月需得十五两银子。”十五两银子在河安府算不上什么,对于唐时安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毕竟文家每月送来的银子,都够他在河安府买好几处宅子了。
“嗯,那租半年吧。”半年之后正好乡试也放完榜,便不需在河安府多待。
“那烦请公子和我在回一趟牙行签契。”牙郎面上高兴,半年就是九十两银子,他可拿的提成银子够他一个月的好酒了。
签了契,宅子的钥匙也就给了唐时安,宅子虽然看着不错,却又缺了些许东西,还要他动手添置,也不用多,但想被褥这些东西还是要买的。
比起别的学生对于即将出来的成绩都有些忐忑来说,唐时安便是在忙碌中度过,也没什么功夫担心自己考的到底如何。
放榜的时日转瞬即至,唐时安吸取了之前县试放榜的教训,这次是睡了到了天亮,在慢悠悠的吃了早饭才缓步过去。也正如唐时安预料的一样,一大早上来的人甚多,几千名学子不是开玩笑的。
要是家中有下人之类的随行,那定是早早的就派过来候着,就等差役把榜单一贴,在上面寻自家主子的名字。
唐时安来的时候,人已散去小半,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甘心这上头没有自己的名字,又是一遍一遍的瞧,深怕自己看漏了。这场面该要是到中午去了,唐时安便坐在对面的茶楼里,等人群散去他在下去。
看榜的人自然是也有瞧瞧谁是榜首的,青山县的县案首白君远,这次自然也是拿了河安府的府案首。
“白君远是谁?怎的没听说过。”旁边一桌的人正在议论,说的声也不算大,但因为距离关系,唐时安听得倒是清楚。
“他是之前青山县的县案首,说是从京城来的。”有知情人告知,其他人听了直摇头。
“京城来的,为何不从国子监去谋本事,和我们抢什么科考的名额啊。”京城的公子多是去国子监学习的,之后可直接从国子监谋得官职,而且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谁知道,约是觉得自己能得状元,来这里大显身手一番罢了。”说话的人语气有些酸气。
“状元哪有那么容易,这次科考,我听闻江南一带有好几个已经有名气的学子都下场了,就算这人从京城来,这结果也不一定。”除开京城,这每年科考,多是江南一带的学生夺魁。
江南文风好,能培养出来的文士也多,甚多做官的先生辞官之后后江南养老也顺道培养江南的学生,自是有旁的人想不到的好处。而他们这北边的文学气候不及江南,很难出一个厉害的人物。
第53章 归期
听了会闲话,无非都是在说白君远怎么怎么样,有些无趣,唐时安便骗过头看着底下热闹的人堆。人挤人的也看不出谁是谁,就是不知道王全和温倦来了没有。
“唐公子,我家少爷有请。”
听到声音唐时安转回来,见来人是白君远身边的小厮,心下想白君远又想做什么,上次不是表明讨厌他了吗?
白君远喝茶的地儿是个雅间,在三楼,里头除了小厮,就他一人。
“白公子这是吹了什么风,想着要见我?”唐时安是个随意的主,拉开椅子就这么坐下去,也没个端正样。
“你考的很好。”白君远莫名其妙来了一句,着实让唐时安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公子不是考的更好,府案首,要是院试在拿第一,可就是拿了个小三元。”要是唐时安是白君远,就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过了之后就在家当咸鱼了。
“你比我好。”白君远的父亲和河安府的府尹有旧交,成绩出来之后,钱大人找过白君远透露了这次他是府试第一。
只是交谈的时候,说这次府试有一个学生的策论写的可比白君远要好,只是杂文的分数低了些,因此不得不后排了了几个名次,而这个人正是唐时安。
“白公子谬赞了,好不好这府试成绩已经说明了一切,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排名,但白公子是第一的消息整个茶馆都在讨论。”这白君远不会脑子学糊涂了吧。
“你在第五名。”白君远一早就探听到了唐时安的名次,此次阅卷的先生中有对杂文要求极高的,唐时安旁的答得都是头一号,因为杂文被降了好几个名次有些可惜。
“第五?也还不错了。”也算是在他的预计之中,这名次也不差。府试除了头三名会给人点印象,其他的怕是没人能记着。
“院试来主持的大人重策论。”白君远是觉得此次他能得第一不过是存在侥幸的成分,越往后,杂文占得比重越低,到时候,唐时安的优势就会凸显出来。
唐时安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然后开始说着四五不着六的话,“白公子觉得自己考不过我?”
白君远看过来,一张脸上表情都是欠揍的模样,似乎在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告诉你不过是让你知道自己失败的原因在哪儿罢了。
若是白家的人白君远这样难相处,唐时安觉得可能与白冉熙的父亲和哥哥怕是要掰,为了不让白冉熙为难,他还是拿白君远练练手,到时候要也有参照不是。
“咳,白公子叫我过来,不会是只想告诉我这件事情吧。”聊天这种事他最是拿手,毕竟以前的工作就得靠嘴皮子会说,不然怎么能让人被忽悠。
“就这件事。”白君远喝了口茶,意思在明显不过,可以送客了。
不按套路出牌,唐时安觉得白冉熙一定不是白家能养出来的人,不然这人和人的差距也太大了些吧。
“唐公子对不住,我家少爷就是这性子,但他人不坏,只是往常都在家苦读,没什么朋友,不太会和人相处。”守墨送唐时安出门,尴尬的解释这个情况。
眼前的这位公子是他家少爷除了堂少爷接触最多的一位了,应该算的上朋友,往后在一处也能有个照应。
“我知道了。”唐时安看着这小书童的忐忑,有些无奈,白君远就是缺少社会毒打的孩子,他和他计较掉份。
出了雅间,唐时安还是下了楼,虽然白君远给他说了名次,那还是得自己看过才放心。
结果一出茶馆门就撞上了王全和温倦,两个人满面兴奋,看模样是已经知道自己的名次了。
“唐兄,你怎么才来啊,我这都等了你好久了,我们都榜上有名。”王全步调快了些,就是在此处等唐时安好把这个消息告知出去。
“都要名字就好,之前看人太多,便到茶馆歇了歇,想着等人散去在说。”行了,这回事省了他去瞧一瞧的功夫。
“你这可一点都不上心,不过也是,你这成绩就是十拿九稳的,心里有数,我就不行,不提前看看,心底的石头就是落不下来。”王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是名落孙山。
“那王兄和温兄的成绩如何?”
“我的名字就在尾巴后面坠着,不值一提,但唐兄你和温兄就不得了了,都是在这前几的名次,温兄第二,你第五。”
王全这样说,温倦有些不好意思,“这次试题正巧考试不久前研读过,便得了些便宜。”
“那也是合该你能考这么好,别的不说,乡试都是稳了的,到时候拿个举人回来,这穷苦日子可就到头了。”王全拍了拍温倦的肩膀,说的也是实话。
“王兄说的是,温兄的成绩定然不会差的。”温倦其实是唐时安目前看到过最有天赋的人了,温倦家中并无什么银钱,读书后头都没能在书院继续。
只自己一人在家苦读,能有如此成绩自然是不俗的,且温倦年纪比白君远还要小些,这份年轻就是底气。
“今日我们为了庆祝我们都拿了童生的名头,想去哪儿吃顿好的,我请客。”王全虽然身上钱不多,但还是够庆祝一顿的。
“那怎么好意思,还是我们平分的好,等日后我赚了银子,在请两位兄长。”温倦虽也想拿钱出来请客,但身上除了些许零星铜钱,也拿不出其他。
“不必这么推来推去,我先前就在八角楼定了位置,这次考中,合该我请客。”唐时安早早的就在八角楼定了位置,就想着今天能够和两人聚聚,不管考没考上,吃一顿总是没错的。
“行,唐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们自然是要去捧场才是。”谁给钱这事看分寸,唐时安家中有开铺子,他们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也不适合打肿脸充胖子。
在八角楼吃了饭之后,唐时安就收拾了东西回杨家村了,等到院试的时候在来这河安府。
比前几次回家都到晚上的时候,这次唐时安连赶了两天路正中午就到了镇上,虽然一路奔波,但唐时安还是决定去镇上去见白冉熙。
白冉熙正在里院煮奶茶,杨苏和杨路在外面招待客人。
“张阿么,你歇歇,让我来就是。”杨路的爹爹随着时日调养,这已经能下地干活了,老一辈的人,在床上躺了这些年,一下地就闲不住。但他们这些做小辈的深怕再出个好歹,所以什么事都表面上让做,但之后都是抢着接手。
“不碍事,我就是看个火候,累不着。”张桂人精神着,这些年都把他的骨头躺懒了,在不做点事,怕是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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