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谢就说这怎么行呢,是我撞了你给你修车是应该的之类巴拉巴拉的,完后眼珠子一转朝男生要联系方式,说不去修车也行,你把你微信号给我,我把修车费到时给你转过去。
男生沉默的听了会他念叨,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说给也没说不给,一言不发的推着破车直接走了。
于是冯谢推着自己大摩托站在烟蒙雨雾里就挺惆怅,心说这美人美则美矣,看着也温和,其实很高冷!
那时他以为只是短暂的惊鸿一瞥,再不得见。没想到美人竟也是这个学校的,还是个学霸,最重要的是两人以后同班!
此等绝佳套近乎、拉扯当哥们的机会不抓住了还算人吗?
于是他屁颠屁颠的从最后一排提出自己的书包,一路小跑着抱去了男生那桌,长臂一伸,把自己书包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男生自顾自坐那翻着书,头都没抬,似乎对身边坐着谁一点都不在意,他坐在外面位置,冯谢想和他同桌只能坐里面。眼看人没搭理自己,冯谢挺着脸皮直接收肚子从他后背蹭了进去,两人身子相触到的那瞬,冯谢闻到了一股清淡的桂花香,一如那次撞了男生时闻到的香味,味道不算稀奇,冯谢也曾用过这种味道的洗衣液。
冯谢顺利在里面位置坐好,扭头朝后排的李强狂招手,示意他也赶紧坐过来。这可是市第一的欧气,不吸白不吸,吸多了万一他们两个学渣学习力就噌噌噌上涨了呢?!
李强心领神会,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颠颠的抱着书包坐在了两人后排,后排已经坐了个男生了,看着有点面熟,长得很瘦,和瘦猴似的,名叫章允,一问,原来也是W中的。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三个从w中升上来的老校友一见如故,很快打成一片,确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他们三在这边又笑又闹,闹闹哄哄的,男生半点不受影响,径直低头看着书,不时的用笔记上几笔。
这才刚要开学,自然没有新课本,冯谢扫了眼男生桌前放着那一厚摞参考书,眼尖的发现竟然还有高三物理的。
果然学霸就是学霸吗?他初三物理至今还一头抓瞎呢,人都开始学习高三物理了。果然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就不能比,一比就让人抓狂掉头发!
冯谢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笔记本来,装模作样的摆在桌上装好学生,他偷眼瞅着身边人的书,想探查到美少年的具体姓名,瞅了老半天才在一个蓝白封面的笔记本上看到名字。冯谢眯眼,这是叫——
樊木可?
木可?多么小清新的名字!
他清清嗓子,决定和这又学霸又好看的新同桌套套近乎,搭搭话,拉拢拉拢关系,他说:“樊木可同学啊,你初中是哪个学校的?”
他问的友善笑容也友好,美少年同桌的反应却似乎有些奇怪?
男生原本在换笔芯,闻言停下动作,扭头看了过来,神色微微带了点...一言难尽?冯谢以为他在不高兴自己没有先自我介绍,忙热情道:“我,冯谢,w中上来的,你呢。”
男生眉心一动,微微蹙起了眉,缓缓开口:“我不叫樊木可。”
声音清润中带着些微沉,这么近距离听着特别好听。冯谢被他的嗓音灌了一耳朵,觉得身心都听着舒畅,闻言一哂:“你逗我呢,不叫樊木可难不成叫樊柯啊?”
男生定定看他:“我是叫樊柯。”
冯谢:“......”他低头再次看了眼那本笔记本上写的异常嚣张阔气的名字,点点,“柯字这么写?”
男生的目光也落在了笔记本上,看到自己名字时,一顿,默了瞬用笔划去那名字,重新在旁边写上自己的名字。
他的字迹和人看起来一点都不相符,既不温也不柔,转折拐弯处很有棱角,字写的桀骜不羁。
冯谢伸长脖子去看他新写的名字,又与之前那名字对比了瞬,确实不是一个人写的,之前那字虽也嚣张,但手笔很稚嫩,应该出自小孩子的手。
后来冯谢知道了 ,那把柯字写的又宽又壮,一个字占两个地的人是樊柯的三弟,刚满八岁的小樊遥。
小樊遥初上小学那会酷爱写人名字,看见个本就往上签名,字还特丑,写自己的,写别人的,他哥樊柯显然就是被他荼毒的对象之一。
虽然知道了同桌不叫樊木可叫樊柯,冯谢却没有改了称呼,依然叫他木可。
木可木可,听着多亲切呢。
李强和章允早就混熟了打成了一片,冯谢和李强小学就认识,关系更是铁,三人每天进进出出,一块上学一块放学吃饭,俨然一个小团体。
冯谢一如既往的浪,吃完饭不进教室,站在栏杆处朝二楼的几个女生要糖吃,惹得女生们笑着拿糖扔他,冯谢被砸了个正着,也不生气,抚掌哈哈大笑,樊柯吃完饭上楼从他身后径直走过去,冯谢伸长脖子和几个女生说话,视线似有似无的落在他的背上。
冯谢特别的爱玩,家里有钱却半点架子没有,和这个逗逗趣,和那个闹几句,又长得好看,开学没多久,喜欢他的小姑娘已经排成了排,从教室前排能排到最后排去。
可他也只是浪,不谈恋爱,白天挤在人堆里又是说又是笑,活泼又话痨。晚上放了学和李强在校门口分手,自己一个人骑车不急着回家,大街上闲逛个近半小时才会回去,没个目的地,就靠着人行道漫步目的的骑,遇到好玩的事了停下来看看,没有就悠闲的继续乱晃。这日路过一个小区,门口围了一群老大爷在下象棋,老大爷通常都是象棋好手,他慕名凑过去观摩,看着双方对阵的老大爷你来我往厮杀不休,正觉过瘾有趣,余光扫见南方天空有火光,是有人在放烟花。
是特制的烟花,浅粉色的字打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中,显示出字形:刘笑烟,我爱你。
有人在求爱。
冯谢最爱凑热闹,尤其是这种热闹,目测放烟花处离这里应该不远,像是隔壁黄宁路旁那个小公园里。他象棋也不看了,兴匆匆的踩上单车打算去围观别人求爱现场,他一路照着那个方向骑,初时还看到天空里时不时打上来一朵烟花,等他走到一半路程时,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再没得烟花升空。
“告白完了?”他自言自语,不禁遗憾。正这般嘀咕着,安静了好几分钟的夜空兀的又升起了朵烟花云,他停下车抬头去望——
那是个淡蓝色的大大笑脸形状烟花团。
冯谢盯着那烟花上扬的嘴角看了好几息,直到烟花淡去,堙于天地间才收回了目光。
他垂眼摸摸鼻子,无声的笑了出来。
求爱显然已经结束,冯谢却没有调转车头回去,他径直骑着车来到了这边的小公园,此时已经是深秋了,晚风森凉,小公园里尚有几个大爷大妈,大多走的又急又快,不是散步,而是在锻炼身体,练竞走。冯谢推着自己单车慢悠悠的跟在大妈们身后,跟了好一程,最后停在了公园中心的人造小湖边,伏腰找着角度眯眼观望了会,借着湖面上的昏暗灯光瞅见了水面上的几团黑点。
那是鸭子,他夏天那会路过这边进来喂过几次,没想到这次过来鸭子们还在。冯谢从书包里摸出一盒提拉米苏,这是他妈让他带的,是她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买来的,他妈就认这个味。冯谢没什么迟疑的拆开包装盒,用手估摸着掰下来了近一半蛋糕,完后又把剩下的装好在盒子里,用袋提好塞在书包里。
“见天晚上让带这个回去吃,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甜兮兮的,大晚上的也不怕长胖嘛?现在好了,只剩了一半,又过了嘴瘾,又不会长胖,老妈一定很感动。”冯谢嘀咕着拉上书包拉链,为自己的机智和孝心点了个赞。
那鸭子似乎平日里吃的不错,各个皮毛水滑,肥的很。
冯谢蹲在湖边,把手里的蛋糕一点点捏碎,扬手撒进湖里,众鸭子看到有食物从天而降,纷纷“嘎嘎”的滑了过来,头一点一点的埋进水里啄蛋糕碎屑吃。
冯谢数了数鸭子的只数,边喂边和它们聊天:“上次来还有六只,这次怎的变成五只了,欸我说,你们那只兄弟姐妹呢?”
五只鸭子埋头专心吃饭,并不搭理这个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冯谢沉吟了会,咂摸嘴:“不会是被人捉去做了烤鸭吧?你们这么肥,做出来的烤鸭肯定肉汁肥美......”说到这里一顿,又改了口,“或许不是烤鸭,而是卤的?又或者是盐水鸭?啤酒鸭.....”
冯谢把自己说馋了,他摸摸肚子,想起自己午饭似乎还喝了一碗老鸭汤,看向湖边五小只目光顿时变得意味深长,同情起来,“我想肯定是被人捉去做了干锅香辣鸭!”他斩金截铁的说,完后唏嘘,“也是可怜,鸭生短暂,说不定哪天就进了别人的肚子,所以吃吧,多吃点,要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过才行,要开心,这样才不枉走这世间一遭......”
冯谢进了湖边的凉亭,找了个位置坐下,边说着自己那泡馊了的心灵鸡汤给小鸭子听,边扬手给它们喂食。正喂着呢,不远处走来几人,模糊看身影是个个高的男生,旁边跟着个半大小女孩,两人走到一处路灯下,眉眼被昏黄的灯光隐约衬明晰了几分,就这瞬光景,冯谢看清了两人的脸,他喂鸭子的手一顿,视线凝在那个个高的男生身上。男生和小女孩边走边说话,离得近了,冯谢才看见男生背上还背着个小的,小男孩脑袋一动不动的趴在身前人背上,显然是睡着了。
冯谢一路看着三人走近,就要路过八角亭径直走远,他一把把手里的蛋糕全部扔在湖里,拍拍手上的残渣,站起了身来,从阴影里几大步出来,直直迎了出去,挡在三人面前,一指男生大笑:“樊木可!”
第42章 第四十二粒米饭
樊柯就着昏暗的光线看清了人,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冯谢朝身后努努嘴:“来喂鸭子喽。”
樊柯看了眼湖面上那模糊不清的几只小黑影,还没说话,他身边的小姑娘先开口了,瞅着冯谢甜甜笑道:“哥,这个大哥哥长得好漂亮啊!你同学吗?”
小姑娘扎着高马尾,一身粉色棉布裙,长得又白又可爱,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很灵动。小姑娘大概十岁多一点,和樊柯看起来有三分相似。
这应该就是樊家老二樊筱了吧?趴在樊柯背上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老三,樊遥。
樊柯给他妹做介绍:“是同学,以后见了要叫冯大哥。”
冯谢闻言不满意了,嚷嚷:“什么冯大哥,多显老,听我的,以后就叫我冯哥哥,我在我家排行老二,你也可以叫我二哥哥。”
小樊筱听到“二哥哥”这个称呼“噗哧”一声又笑了,捂着肚子笑得几乎停不下来。
樊遥从小吃得好睡的香,已经八岁了,抱着挺沉。樊柯毕竟才15岁,还是少年,个高却瘦,背着他沉的够呛,他赶着把弟弟背回去,和冯谢简单聊了几句,就准备礼貌告别,冯谢拦住他,没让他走成。
“我帮你背着吧,我从小力气就大,你们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正好我也有道物理题要请教你。”冯谢借着光看了眼他怀里的小孩,小孩皮肤嫩嫩,闭着眼的睫毛很长很密,长得很漂亮,自带瓷娃娃般的清冷感。冯谢心想,得,长大后肯定又是个和他哥差不多的大帅哥,外热内冷,却依然迷倒众人一片的那种。
这会已经近夜里九点了,深秋的晚风很凉,更勿论这湖边。樊柯怕弟弟吹感冒,闻言思付了下,没和冯谢客气,直接把弟弟交给了他,冯谢一手接过人小心背好,一手把自己的单车交过去,示意他打开书包,把练习册拿出来,就着头顶昏暗灯光给他指了指不懂的题目。樊柯是学霸,尤其擅长物理,他低着头快速扫了眼题目,直接合上了书,三人边赶路边给冯谢讲解。
他讲题不讲数字,而是就这个类型统一归纳起来讲,不止同类型,连带着引申类型、相似类型他也一并归纳着讲了。冯谢背着个小孩,边走边盯着他看,时不时“嗯嗯”几声,也不知道具体听没听懂。
樊家不远,出了小公园过个天桥,进了灵鹤巷,第五家就是樊家,冯谢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小樊筱一路越过他们直接跑进了那栋房子。
樊柯站在巷子入口处的奶茶店外面,朝店员要了杯热奶茶,伸手接过弟弟自己背着,把奶茶递了过去,略带歉意道:“我家到了,多谢你了。夜风凉,喝点热的暖暖吧。你问的这个题目类型有点复杂,回去我把具体步骤写在纸上,给你拍照发过去吧,你仔细想想,要是还不懂,明天去学校我再说与你听。”
背上的小孩一被移走,冯谢浑身轻松,他活动了下被压酸的肩膀,接过奶茶看了看,没回他话,只把目光投向小樊筱跑进去的那家。
灵鹤巷是老居民区,家家都是独院,樊家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别家一水的都是铁栅栏门,内里小洋楼,樊家却是石狮子大红门一应俱全,内里的二层小楼也是偏中式的,雕梁画栋,红砖青瓦,门口还挂着两个红灯笼,整个画风和这个街道截然不同,却奇异的挺融合。
小樊筱很快又从屋里跑了出来,小手里端着个水果蛋糕,扬着小脸把蛋糕递了过来,脆生生道:“这是我妈妈中午做的,给你。”
冯谢发现今晚的他和蛋糕很有缘,书包里放着半个,小樊筱又送他一个。他伸手接过那点缀着橘子瓣和哈密瓜片等水果的蛋糕,朝小姑娘笑道:“谢谢了,我很喜欢。”
小樊筱眉梢一扬,笑的越发开心了。
樊柯看着冯谢推着自行车离开,这才转身带着弟弟妹妹回家去,昏黄的路灯在地上为他的身影裁下长长的黑影,拉直延伸到巷子口去而复返的冯谢脚下。
冯谢根本就没走,在前面巷子打了个转又回来了,他倚着单车停在巷子阴影处,看着樊家远处那一高一矮的身影,低头看手里的蛋糕,小声嘀咕:“都没说请我进去坐坐,果然是外热内冷的主,还是妹妹可爱一些。”
冯谢又低头看手里的奶茶,看了一会又嘟囔:“可即便这样,依然让人讨厌不起来,声音好听,气质又舒服,学习还好,就是很迷人啊,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朋友交到手!”
那晚过后冯谢晚上放学也不去喂鸭子了,死皮赖脸的跟在樊柯的后面,路过超市进去买了好些吃的,有糖有干果,特意买给两小孩的。
他第一次跟去游乐场就见到了醒着的樊遥,不再趴在他哥怀里睡觉的樊遥用手撑着小脑袋,正坐在个小方凳上钓着鱼,看上去一脸无趣。旁边樊筱也拿了根塑料钓鱼竿在玩,看到他打哈欠,没好气的嚷嚷:“不许睡!”
小樊遥张嘴又打了个哈欠,尚带着婴儿肥的脸沉着,撇嘴:“知道了。”
冯谢忍俊不禁,好可爱的小孩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好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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