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折很严肃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凑近她颈项,求证般地嗅了嗅,嘟囔着,“感觉是不一样的呀,我上次不也用了你的浴室,可是就没有你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
冯京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略抬了抬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问:“那是什么原因呢?要不我把衣服全脱了让你仔细研究下?”
周折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一层艳丽的红晕,把她的手从脸边拉开,似嗔似怪地嘀咕道:“你怎么这么爱调戏人。”
冯京京那只手接着放在她肩膀上,弯腰附在她耳边反问:“那你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呢,我还没脸红,你的脸就红成了这副样子。”
周折抬眼便看到冯京京的另一只手取来镜子对准两人的脸。
镜子里清晰无比地显示出周折那张泛红的脸颊,以及侧后方靠近她耳畔的另一张脸。
冯京京的耳根也有些发烫,不过周折自顾不暇,没有留意到这细小的变化,急着把镜自拿开还来不及,更加没工夫去打趣对方。
她沉默着把冯京京拿着镜子照过来的那只手推开,偏离到另一个方向,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凉意传来,感觉好了不少。
冯京京装傻充愣地说:“大家都是女孩子,这么害羞做什么嘛。”
周折破罐子破摔地说:“你不害羞,那你让我亲你一下嘛。”
冯京京说:“这么一说我还差点忘了。”
她说完这句便转身走开,周折盯着她移动的方向,疑问道:“你忘记什么了?”
冯京京最终停在垃圾桶旁边,认真地说:“让我来统计一下这两天我一共吃了几盒药。你还欠着我好多债呢。”
周折睁大眼睛:“你真的要这样和我算账呀?”
冯京京已经自顾自地在垃圾桶里翻找起前两天扔进来的空药盒,比算数学题还要严谨地算起她这两天一共吃了多少次药。
周折应当是有些紧张的,只不过在看到冯京京这副模样的时候,忍不住地笑出声,“欠得太多了,我分期还可不可以,一天还一次好吗?”
冯京京已经做完了统计,走过来拿出便签记录下数字,考虑半响后艰难点头:“也行。”
话音刚落,周折站了起来,忽然伸出双手环上她的肩膀,整个人正面贴上她的身体,眼睛亮亮地望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低声说:“那我开始了哦。”
冯京京的眉眼近在咫尺,周折的视线专注地描摹着它们的轮廓形状,灼热得快要燃烧。
身体贴着身体的后果就是,彼此的心跳交织在一起,没有办法分清谁现在的心跳得更厉害。
“开始吧。”
冯京京笑得并不像往常那样游刃有余,她也只是嘴上逗弄周折的功夫比较厉害,常常能把对方逗得心慌意乱,至于亲吻,乃至更进一步的动作,她不比周折有经验。
或者说,两人在真枪实战的层面,都是新手之中的新手。
亲吻?怎么亲,怎么吻来着?要提前嘟起嘴吗,还是说要先闭上眼睛深吸气……周折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反复琢磨这个看似微不足道却又好像举足轻重的问题。
她推了冯京京一下,又推了一下,直到把人推到了墙上,再也没有退的余地,盯着对方红嫩的嘴唇咽了口唾沫。
不管了不管了先亲了再说,还能嫌弃我技术不成!周折心一横,把脸贴了过去。
刚要碰到,冯京京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发出响声,显得极其突兀,把酝酿好的氛围毁得一干二净。
周折长叹一口气,懊恼地走开。
冯京京接了电话:“何姐姐,什么事?”
何秋寒在电话里说她受冯效堂嘱咐,过来看看刚生过病的冯京京的情况。
刚说完,门铃就响了,何秋寒说她就在门口。
周折:“唉。”
冯京京把人放进来。
何秋寒带了不少吃的过来,见到两人都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怔了一下:“小折你不会也生病了吧?脸色怎么不太好?”
周折见自己的情绪明显得被察觉到,急忙收敛了些,道:“没有生病。脸色不好是因为……”
她支吾起来。
冯京京别有深意地看向她。
周折:“是因为还欠了别人不少债。”
何秋寒摆放食物的动作一顿,略显讶异,严肃地说:“小折,你要是在外面遇上麻烦欠人钱又不方便告诉家人的话,我先借你把债还了吧?”
周折摇头:“不是,何姐姐,这个……我没欠人家钱,我可能欠的是感情债吧。”
说完她憋着笑飞快扫了冯京京一眼。
冯京京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解释,低头假装很认真地拆着食品包装盒,忍着没在何秋寒面前笑出声。
何秋寒这下更摸不着头脑,眨巴着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瞪着周折:“没、没想到小折你还是个情场高手啊。”
周折:“过奖了何姐姐。”不过是个初吻送到一半还要被耽搁的可怜孩子罢了。
何秋寒没觉得周折是在说认真的,毕竟这位是和冯南南好到能穿一条裤子的人,没点张口胡扯的本事是走不到一块去的。
她放下东西就回去找冯效堂复命,作为生活助理,除了照看老板两个孩子的情况,还要负责给老板收拾私生活的烂摊子。前几天那个女人也不知哪里来的疯劲,硬说肚子里怀的是冯效堂的孩子,日日不是堵在公司就是公寓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让冯效堂娶她,冯效堂头疼,何秋寒这个生活助理也就跟着头疼。
何秋寒走后,周折和冯京京相对无言地吃着饭,谁也不提何秋寒来之前被打断的那件事。
吃完了又默默进书房做题。
周折写着写着,冯京京就走过来从身后搂住了她。
她要有所反应,冯京京的右手就从她身后绕过,抓住了她右手,“别动。”
“做什么?”
周折的右手被她的握在掌心,听她的话,暂时没敢动弹,紧紧捏着手中的笔杆,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冯京京抓着她的右手,和她一起捏着笔杆,理所应当地说:“当然是拯救一下你嚣张的字体。”
周折维持着被她搂抱在怀里的姿势,全身的关节都有些僵硬,半天没挤出一句话。
冯京京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命令道:“放轻松,不然我没办法控制你手上的力气。”
周折被咬得更加难以放松了。
手把手教写字是个极度需要耐心的事,到周折和冯京京这里,需要的就不仅仅是耐心,还有定力。
周折被放开的时候像是经历了一次长跑,整个人有些虚脱。
激动兴奋是一方面,主要是循规蹈矩地写字……实在太太太耗费精神力了!
冯京京望着两人手握着手写出来的一页字,一半歪七扭八,一半狂魔乱舞,忍不住完美主义症发作,微微地拧起眉。
周折一看她竟然还要要调.教的意思,快要哭出来:“今天先到这里吧好不好,我、我好像有点渴,我想喝水,不想练字了。”
“行吧,你继续做题,我去帮你拿水过来。”
冯京京转身离开。
周折软绵绵趴在了书桌上,盯着眼前被放大的密密麻麻的字,逐渐意识模糊。
十分钟后冯京京返回这里,刚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周折趴在桌上安静睡觉的样子。
书桌斜对着门口,隔着一段距离,冯京京仍然能看见对方的睫毛浓密纤长得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睡着时的周折微微嘟起粉嫩的嘴唇,鼻梁秀挺,鼻尖微翘,皮肤在深色书桌映衬下显得雪白柔嫩,漂亮又乖巧。
冯京京把拿来的水轻轻放下,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边坐下来,定定看着眼前这张曾经只能远远看上几眼的脸。
贪恋的味道一旦出现在触手可得的位置,自持的人也会失控疯狂。
睡梦中的周折发出软糯的梦呓,咂巴一下嘴唇,而后又发出娇憨的轻笑声,唇角勾起一抹温暖迷人的弧度。
冯京京看着看着,渐渐地就沦陷了。
她此刻的心里眼里只有这个人,忘了时间忘了地点也忘了自己一开始想做什么,只是单纯地遵从心中的欲望,缓慢靠近对方。
直到在对方的嘴角印上一个吻,才满意地露出笑容。
刚一抬眼,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
门外门内两人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错愕。
冯南南发誓自己不是故意偷看的,她只是……提前回家却没有打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救救孩子,戳进我的【作者专栏】收藏下作者叭
——来自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底层写手的客户端
第43章
冯京京眼神微变, 蹙了下眉。
冯南南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然后高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认输的姿势, 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从头到尾都很安静,周折丝毫没有受到惊扰, 睡意昏沉。
醒来后睡眼朦胧地望着身旁冯京京的侧脸,恍恍惚惚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又摸摸自己的嘴角。
冯京京原本正在做题,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转过脸来。有些不确定地端详着她。
周折不好意思地笑:“我好像又睡着了。”
她并不会想到是自己无意识摸嘴角的动作引来对方注意,更不会想到,她纠结半天该如何做才能显得郑重而难忘的第一次亲吻,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被冯京京简单粗暴地解决了。
冯京京笑得神色坦然,“是,你又睡着了。”
周折一时分辨不清楚对方此时笑意背后的含义,一脸做错事的样子低下头, 说:“那我继续做题了,待会儿要是再睡着了, 你就把我打醒。”
冯京京:“好。”
两人进行着很平常的对话, 然而周折总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说不清到底是自己睡懵了,还是冯京京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变味。
她是最后准备离开冯家的时候,才在楼下遇到了趴沙发上玩游戏的冯南南。
当时瞬间以为自己眼睛发花,吓了一跳, 指着冯南南的脑袋大喊:“你是人是鬼!”
冯南南沉浸在游戏里,太过认真,连背后来了人都不知道,听到这一声吼,吓得连手机都扔了,翻身坐起来,直直瞪着周折。
周折看清了那张面色红润有光泽绝对不像鬼的漂亮脸蛋,松了一口气,很快又惊讶道:“你怎么回来了!?”
冯南南重新拿起手机,一脸心绞痛的样子盯着自己狗带的游戏角色,说:“我当然是飘回来的,今天头七,回来看看。”
周折点点头:“哦,那你看看吧,我回去给你烧点纸钱。”
冯南南抬起头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嘿嘿”地笑了一声。
周折被她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干嘛笑得这么猥琐呀?”
冯南南:“嘿嘿。”
周折:“好吧,知道你是猥琐死的了。”
冯南南站了起来,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脸上始终挂着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朝她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大摇大摆地姿势走出了一种六亲不认的气质。
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故意撞了下她的肩膀,得瑟道:“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说点好听的?我有个好事要告诉你,你现在开始吹捧我还来得及。”
周折:“???冯南南你有点异常,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常人难以承受的刺激?”一声招呼没打就提前跑回来,难道是因为在G市受什么刺激了?
冯南南啧了一声,有些不开心:“我觉得我在G市受的刺激没有回来时受到的大。”
周折正要追问,她继续说:“你真的不吹捧奉承我?”
周折:“我不要。”
冯南南耸了下肩,“行吧。”说罢悠哉游哉地上楼梯,语气里充满看好戏的意味,“那姐姐我上楼咯。”
周折莫名其妙地扫了眼她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
冯南南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打游戏,期间拒接了几个周先打过来的电话。
约莫过了几十分钟,房间的门被敲响。
家里只有她和冯京京,听到这敲门声,冯南南几乎已经猜到了冯京京来找自己的目的。
她对两个相爱的人的性别是什么一点也不在意,在她心里只要对待感情别像冯效堂,是男是女是狗是猫都行,一开始发现周折对自己的妹妹有意思,她就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想瞧瞧自家那个看起来温和有礼实际上谁也靠不近的妹妹会不会被自己的傻朋友打动。
现在看起来,局面比她猜想得要更加精彩。
冯京京敲门后走进来,随意打量了下冯南南凌乱的房间,然后找了个没被衣服唱片或者漫画书占据的空位置,坐了下来。
冯南南见她一副要自己自己促膝长谈的架势,便退了游戏,盘腿坐在床上,望着自己的妹妹笑。
冯京京很少进她的房间,两人之间长期保持着默契却又疏离的关系,此时感觉自己有些把柄落在对方手里,勉强露出一点恭维的笑容,“比赛我看了,很厉害。”
冯南南破天荒地见到冯京京和自己绕弯子,更加觉得有趣,于是不紧不慢地陪着她绕弯子,开始说起了自己在G市的各种琐碎见闻。
说了半天就是没往刚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上说。
冯京京微一挑眉,最终还是选择打开天窗说亮话,开门见山地问:“你想要什么?”
冯南南停住嘴里没完没了的絮叨,露出有些狡猾的笑容:“真是没想到,你也有这种时候。”
她都要以为自己的妹妹是个莫得感情的机器人了,毕竟她从未在自己身边见过像冯京京这样永远理性放在第一位、就连家庭破碎的一团糟也好像无动于衷的同龄人。
冯京京坦诚地点了下头,“是,你看到了。我不打算对她放手,你是第一个发现这件事的人。”
冯南南不是傻子,当时那种场景,那副表情,再单纯的人也会觉得诡异,更何况冯南南作天作地的,压根没单纯到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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