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定了。”
苏清也又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手在不知不觉间放在了心口的位置上,渐渐用力。
或许很久以前她也曾这样答应过一个人,那人也是这般满心欢喜向她讨要一个并不切实际的约定,只是到最后,她还是食言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苏清也捏着手机,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又一次润了。
看着脚边摆放着的玻璃瓶,苏清也又拿了一瓶满的酒起来,慢慢的抿着,苏母中途上来过一趟,只是将一件大衣外套搭在了苏清也身上,什么都没有说,摇摇头,又下楼了。
苏清也在阳台站到了后半夜,才浑浑噩噩的倒回了床上,混着一身的酒气,衣服也没换,倒头就睡了过去。
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半,等苏清也把自己收拾好下楼后,才发现那三人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她。
苏清也打了一个哈欠,精神也非常萎靡不振,有气无力的的说:“早。”
苏以牧撇了撇嘴,“不早了,已经一点半了。”
苏清也敷衍的“哦”了一声,坐到了餐桌旁,默默地吃着还冒着热气的午餐。
“以牧等会送小也过去吧。”苏母有些嫌弃的说:“起得这么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是故意拖着不想去的。”
“咳咳。”苏清也被呛到了,古怪的看了苏母一眼,“我是这种人吗?”
“你是。”
苏清也:“……”
不过还好,叶霖安的心理咨询室离得不算太远,在车上时,苏清也又和顾锦央发了几条信息,才放下手机,苏以牧就有些八卦的问:“对象?笑得这么开心?”
苏清也咳了一声,垂眸说:“是女朋友。”
“哈?女朋友?你去祸害哪家姑娘了?”
苏清也抬头看着苏以牧,眼神意味不明,直到把苏以牧看得不自然了,她才把目光移开,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之前还想抢我老婆。”
“吱—”苏以牧直接一脚刹车踩了下去,苏清也措不及防被突然而来的惯性使整个人都往前冲了一下,然后又被安全带给扯了回来,就连右边脖颈上的一大片肌肤都被安全带给勒红了。
苏清也转头冷冷的看着苏以牧,说出来的话却让苏以牧大跌眼镜:“你欺负我。我等会和我女朋友说,看她不收拾你。”
苏以牧:“……”
重新发动汽车,苏以牧狠狠地揉了一把脸,心累的说:“等等,你让我捋捋,锦央之前说的她有喜欢的人,还是这么多年,难不成是你?”
苏清也反问:“你觉得呢?”
苏以牧扶额,又换了一个问题:“不是,那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
苏清也看向窗外,目光很复杂,许久她才说:“半个月前。或者上辈子,这些事,谁又说得准呢?”
只是后面半句她的声音太轻,苏以牧只听清了一个半月前,还是上辈子见苏清也情绪又有些不太好,他也只好叹了一口气,熄了再问的心思,安心当起了司机。
办公室里,叶霖安一直在等着苏清也,见她终于来了,直接站了起来,像唠家常一般的问:“喝点什么?”
苏清也坐到了对面的靠椅上,门已经被苏以牧光上了,他并没有跟着进来。
“温水就好。”
“那要烟吗?”叶霖安说着把一杯温水放到了苏清也面前。
“戒了。”
叶霖安笑了,语气有些讽刺,“我的第一支烟是你递给我的,而现在你居然告诉我你戒了。”
苏清也揉了揉太阳穴,疲惫的说:“说正事吧,昨天你给我说的那个。”
昨天叶霖安走的时候给苏清也做个那个口型就是“催眠”。
叶霖安收了笑容,严肃的说:“你确定已经想好了?深度催眠可不是开玩笑,而且两年前你只是浅催眠,都差点没醒过来。”
苏清也从笔筒里拿出一支钢笔,写下了一串数字,“古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是我没醒过来,那你就打这个电话吧。”
“ok。”叶霖安看了一眼数字,“那开始吧。苏小姐现在你要将身体全部放松下来,对靠上去,放松,然后按照我说的做……”
再一次睁眼时,苏清也看见的是那片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边界荒漠,漫天黄沙之中,有两个人影正在近身搏斗,两人皆是一身古代劲装打扮。
年轻女子玄衣黑袍,唯独系着的那条银色发带瞩目非凡,她扣着对面那男子的手腕直接将人过肩摔了过去,女子的左手手袖被撕的稀烂,而那男子扯着女子的衣领将人给拉到了面前,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唇嗫嚅着喊了一声:“小妹?”
年轻女子面无表情的钳住他的手腕,将扯着她衣领的那只手取了下来,声音清冷凉薄:“苏少将认错人了罢。”
然后女子慢慢的从沙地上站了起来,男人却是目眦俱裂,连滚带爬的试着站起来,同时撕心裂肺的大喊:“快让开!”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一支箭已经毫不留情的将女子胸膛穿透,暗红色的血沿着箭矢延绵不绝的滴落下来,城门在这时打开了,一名锦衣华服的女子几近崩溃的嘶喊着:“不!!!”
她小心翼翼地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搂进怀里,血染红了黄沙,试图擦拭着那不断溢出来的血,却怎么都止不住,擦不完,还有那箭矢上的血,没有尽头的留着。
苏清也看着那年轻的华服女子,唇颤抖着,那副刻入骨髓的面容,她是怎么都忘不了的,也不会认错的。
女子的泪水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到了怀中人的脸上,她宛若珍宝般的将其脸上的污秽擦拭干净,然后印下了一吻,她呵退了身旁想要上前的人,一向教养极好的人,居然骂出了“滚”字。
然后握着手里的软剑架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毫不留情的用力割了下去,鲜红的血流得到处都是,和之前的暗红混在了一起,直到再也分辨不出来。
苏清也咬着手背慢慢蹲了下去,其实那天在顾锦央脖颈上看见那条细长的胎记时,她就隐约猜到了,只是到最后她还是存了丝侥幸的心理,然后一直在自欺欺人。
眼前的画面就像是放映着的电影,不断变换着,而苏清也像个看客,却又不像,或许她与看客唯一不同的就是,感同身受,身如亲临。
宫宴上,粉雕玉琢的小殿下姗姗来迟,在经过一桌的位置时,小殿下停了下来,六岁模样的她对着对面那人笑得嚣张又放肆,然后直接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后来小殿下串通了宫人,将刚进宫的人迷晕,绑到了自己榻上,没有强买强卖,只有小殿下想抢她来当童养媳。
再后来,小殿下强扭着她去了灯会,然后她被挤入了河中,救她上来的人却是人伢子,然后一路被卖到了邻国,还是那边熟悉的边境,花了六年的时间逃出来,又花了六年的时间来部署。
直到最后,在十二年后的宫宴上,她再一次看见了那小殿下,曾经嚣张肆意的小殿下,早已变成了雍容尊贵的长公主殿下,还把她忘了……
可偏偏命运又总是这么爱捉弄人,原本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居然变得如斯痴缠……
如果说表面光鲜亮丽的莲花做到了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莲,花中君子也。而那所谓的“君子”却是长在腐烂不堪的淤泥里,泥越烂,反而长得越好。只是在人不知道的地方,她的根早已烂在了那不堪入目的淤泥里。
即使已经那么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她还是将那纯净得如白纸的人拉进了泥里。
天要亮了,将会让黑暗无迹可寻,而那时的她,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驱散了黑暗,可是黑暗会吞噬很多东西,包括光。
她说:“黄泉路凄冷,大不了本宫陪你走上这么一遭。”
“你若是死了,本宫绝不独活!”
最后,她也说到做到了。
有时候不是不爱,而是不能,想说的太多,顾忌的也太多,那么索性全都不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如画上那句“半醉半醒半浮生”。
就像后来友人说她的那句:“那小殿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不到处防着,查着你呢。”
苏清也却是懂了那句回答:“那说明她聪慧过人。”
的确,哪怕这是她亲自递的刀,让刀刃落自己身上,她都会觉得欣慰,至少证明曾经的小殿下真的长大了。
可是她们的误会已经太深了,一个太想知道,而另一个过于隐忍,什么都不愿说……
苏清也突然惊醒了,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布满了泪痕,她尝试着想要从靠椅上站起来,却因为重心不稳直接狼狈的摔倒在了地板上。
叶霖安好奇的看着她,惊奇的说:“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明明上次……”
她伸出手想要拉苏清也起来,苏清也宛若没看见她的手般,直接翻了一个身躺在了地板上,用力扯着衣领,清冷的脸上满是隐忍。
叶霖安也歇了拉她起来的心思,打算转身去接杯水,就听见苏清也微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叶,叶医生,帮我打个电话吧。”
作者有话要说: 接档文:
绯闻影后是个粘人精【暂定】
影后景汐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但在圈里名声极差,半个月就换一个绯闻男友,还都是新鲜的小鲜肉,光圈里的各种黑料,她就占了半壁江山。
后来有人发现绯闻影后似乎“从良”了,这个热搜常客居然有大半年没上热搜。
好不容易等到景影后新的绯闻对象,有好事媒体直接采访景汐对xxx小鲜肉(该绯闻对象)的印象。
一改往日模棱两可的回答,景汐冷着脸,非常严肃的说:“没有的事,不要瞎传,家里小朋友会生气的。”
然后全网沸腾了,景影后居然真的“从良”了……
与此同时,景汐看着一言不发的某人,拖长了声音撒娇道:“笙笙,是他故意碰瓷我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顾念笙:“哦。”
景汐:“……”
再后来,景汐带着自家小朋友上了访谈节目,粉丝这才知道自家影后口中的小朋友究竟是谁,居然是四年前和景汐拍了一部同性电影后就神秘退圈的顾念笙!
主持人问:“念笙为什么只拍了一部电影就退圈了?”
顾念笙淡淡的看了一眼笑容满面的景汐,“她坑我拍的。”
主持人转头问景汐:“那景老师可以说说念笙最让你印象深刻的事吗?”
景汐微微磨牙,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笙笙有脸盲,每次见到我都要问一遍你是?”
说一下关系,施挽柠和顾念笙是亲姐妹,施的前女友是季星洛,顾念笙对象是景汐。
然后顾锦央是两人堂姐。
第62章
叶霖安端着杯子回到了桌边,她看了一眼还躺在地板上的苏清也,轻呼了一声,拿起了放在一旁手机,“号码多少?”
等了半天也不见苏清也报数字,叶霖安蹙着眉将手机挪开,就看见苏清也费力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脚有点跛,左手正不动声色的揉着膝盖,而另一只空闲的手自顾自的从裤包里摸出了手机。
叶霖安看得是一头雾水,斟酌着问:“这电话是不用我打了?”
苏清也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顺手将先前写的那张纸条揉成了一团,“不用了,要打也不是用你的手机打。”
“为什么不能用我的手机打过去?”叶霖安不明白苏清也话里的意思。
苏清也较真的说:“第一我不想她的联系方式出现在你的手机里面,第二也不想用别的女人的手机给她打电话,这是原则问题。”说着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没对象,是不会明白的。”
叶霖安扯了扯唇角,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的说:“苏小姐,你看看我还有机会吗?”
“抱歉,不会看相。”
“我有说让你看相?”叶霖安有些炸毛,特别是看见苏清也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也不期待她能说出什么好话了,磨了磨后槽牙,狠狠的灌了一大口水,小声地嘟哝着:“也不知道你对象是多少度近视,这么想不开。”
“我不看相难不成看你?”苏清也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你是不是哪里又想多了?”
叶霖安觑了苏清也一眼,也注意到了她手里一直停留在通讯录页面上的手机,指尖都捏得泛了白,悬在屏幕上的大拇指不经意间还有些发颤。
叶霖安别开了目光,看着一边的地板,故意刺道:“呸,要和对象打电话就别在我面前碍眼还碍耳,看见那边阳台没,做人要善良,麻烦你老挪个地吧,我也好图个清净。”
阳台的位置很宽敞,许是心理咨询室才开没多久,那边也只是简单的装了遮光窗帘,这会窗帘半拉着,正好拢了照射过来的阳光,周边也晕着恰到好处的暖橘色,阳光很暖,也很让人舒适放松。
苏清也笑了一声,她说:“谢谢。”
只能说叶霖安不愧是心理医生,看破却不说破,还体贴的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苏清也走到阳台时,才将电话号码拨了出去,被接通的一刹那,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细微呼吸声,说不出来的酸涩又一次涌满了心腔,明明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苏清也却笑了。
顾锦央好奇的问她:“你在笑什么?”
“想你。”
顾锦央沉默了几秒,才说:“我也想你。”
“那姐姐来接我?”
没有犹豫,顾锦央直接就应了下来:“好。”
苏清也揉了揉眼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四点四十,她还没到下班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想对着她提些无理的要求,哪怕以前苏清也是将这些要求归纳到无理取闹那一类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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