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南王都走了,这场宴席也没有奉承的对象了,众人也就陆陆续续地散了。
宋洵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后,赵烨还是没有出现,他开始有些担心。
宋洵听到房梁上有声音。
宋洵又气又笑地说道:“赵烨!”
赵烨穿着一身夜行衣,从房梁上飞下。
“快去换衣服!”
宋洵将赵烨推到了屏风后面。
“你帮我换。”
宋洵白了他一眼。
“出事了!甘公子让所有人到大厅里!”门外传来了喊声。
“快点!”宋洵催促道。
大厅。
南王小儿子阿甘站在大厅正中,旁边摆着南王的尸体。
“父王在今日不幸遇刺身亡,我们现在要揪出刺客!”
阿甘吩咐了旁边的侍卫,侍卫接过话说道:“今日是属下当值,那刺客武功高强,不过好在的是,属下刺中了那人的背部。”
阿甘看了看赵烨,说道:“楚王殿下,也不是在下有意冒犯您,不过今天的宴席您的确不在,可否让大家伙都看看您的背部是否有刀伤?”
“是谁给你的资格审问亲王?”
“楚王殿下莫不是怕了,不敢承认?”
此时南王世子搀扶着南王妇人走了进来。
南王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南王尸体的旁边。
阿甘拍了拍手,说到:“大哥,你来得正好。据我所知,你几天前和楚王殿下及少卿大人见过面,昨日在府中又与这二人再次会面,莫不是你想杀了父王趁机上位不成?”
宋洵道:“阿甘公子这话便不对了,既然是趁机上位,您不是也有可能么?可否把您的背部给我们大家一看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便看!”
阿甘掀起了衣服,而他的背上,正好有一道伤痕,据痕迹来看,应该是新伤。
众人议论纷纷。
“怎……怎么会!”
“南王次子,杀害父亲并嫁祸给朝廷命官及手足兄弟,今日本官便将你就地正法,回京之后,自会联合楚王殿下禀明陛下!”宋洵摆起了官威。
阿甘的声音都在颤抖。
“你……你这是先斩后奏!”
“也未尝不可啊!”
赵烨的剑出鞘,阿甘人头落地。
宋洵向众人宣布道:“南王已死,理应由南王世子继承南王衣钵。”
南王世子履行约定,说道:“在下无德无才,愿放弃南王之位,将四十万南王亲兵归于朝廷编制。此事在下会修书皇上明奏。”
众人对南王世子的做法甚是不理解,交头接耳。
“都散了吧。”南王世子说道。
人群一哄而散,南王夫人也被下人扶回了房间。
“你们究竟是怎样嫁祸给阿甘的?”
宋洵笑了笑,说道:“我们故意让侍卫刺伤,然后到阿甘公子房内点上了一种暂时能麻木人感觉的香,在他背后留下了相同的伤。”
南王世子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是如何料定我会遵守约定的?”
“看到自己父亲和弟弟的死,就足以证明了我们同时也具备杀掉您的能力。”
“在下佩服。”
“不必不必。殿下,我们走吧!”宋洵望向了赵烨。
“嗯。”
第18章 隐宋先后离
南王也死了,四十万南王亲兵也归顺朝廷了,赵烨和宋洵也决定启程了。
“隐竹,你真的不走吗?”魏澄眼圈红红的。
隐竹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对魏澄说道:“我还是不走得好,你一定要保重,我在扬州等你。”
再多的千言万语,话到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来了,魏澄抱住了隐竹。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隐竹再也忍不住了,一滴泪珠顺着脸庞慢慢划下。
隐竹闭上了眼睛,尽情地享受着这最后一刻的拥抱。
宋洵和赵烨站在马车旁看着这对儿小情侣依依惜别,相视一笑。
半晌,宋洵说道:“该走了!”
魏澄不舍地放下了双手,哽咽着说道:“以红绳为信物,不管再次相见时我们多老了,都能彼此认出对方……”
隐竹看了看系在手上的红绳,一瞬间竟有些失神。等到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逐渐远去的马车……
昨日晚上。
“隐竹,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公子请讲。”
隐竹一边收拾着书桌上笔墨纸砚,一边回答着宋洵。
“你就留在扬州吧。”
隐竹整个人都怔住了。
“公子,您是什么时候……”
宋洵打断他的话说道:“在漳州的时候,我从赵烨房里出来后被你扶回了房间,进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书桌上的毛笔未干。”
隐竹苦笑道:“是我大意了,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公子您的眼睛。”
“对你起了疑心后,我让人去查了你为我煎的药的药渣。”
“公子,纵然隐竹背叛了您,”隐竹摇了摇头,“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宋洵起身走向隐竹,在他面前五步的距离停下。
“我从没说过你想害我,经查验,药渣没有问题。”
隐竹知道自己不能再瞒了,也瞒不下去了,便向宋洵坦白道:“先生自从知道公子您与陛下来往密切后便暗地里嘱咐隐竹将公子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交给他。先生说您太年轻,怕您误入迷途,身陷囹圄,最后招来杀身之祸。”
“面对终日相处之人,我终究还是大意了。”
隐竹听出了这句话的言下之意,自己是公子信任之人,却选择背叛了公子。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念着主仆情分,我不杀你。只是自此以后,你不能留在我身边了。”
“隐竹明白了。”
宋洵微微一笑,说道:“你不必操心什么,衣食住行自会有人帮你料理。”
“隐竹谢过公子。”
魏澄一边架着车,一边泪流满面。
“再哭就给本王滚下去!”车内传来赵烨的声音。
宋洵皱着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刺激魏澄了。
“阿洵难过吗?”
面对隐竹的离开,宋洵没有丝毫的难过之意,不是他无情,相反,他也舍不得。宋洵是一个很能压抑自己感受的人,无论内心是如何的,都不会在表情、行为上体现出来。可是面对赵烨的这一问,宋洵忍不住了。
宋洵将脸凑近赵烨怀里,小声抽噎着。堆积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发泄出来了。
他不光为隐竹而哭,这些年藏在他心底所有的难过,所有的悲伤都随着第一滴眼泪的流出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
眼泪浸湿了赵烨的衣赏,赵烨不知怎样安慰人,只是像当年祈妃哄自己那样将手放在宋洵背部,轻轻地拍打着。
许久之后,宋洵抬起了头,用手拭去了泪水,对着赵烨挤出一个微笑。
“我没事。”
赵烨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脸贴拢宋洵的额头,感受着后者的体温。
宋洵心里五味杂陈,他也即将离开。他明白此去漠北,危险重重,并且极有可能一去不回……
想到这里,宋洵吻住了赵烨的唇……
赵烨变被动为主动,而宋洵则闭上了眼睛,任由对方索求着……
翌日早晨。
赵烨睁开了双眼,然而身旁却空空如也,不见宋洵。
赵烨苦笑一声,果然他还是走了。
宋洵何时走的他自然知道,但他不知为何,没有去拦。
魏澄算准了时间,自家王爷该醒了,又怕打扰到王妃,轻声说道:“殿下,宋大人醒了吗?”
“他走了。”
传来的是赵烨听起来让人觉得几乎没有丝毫感情的回复。
“啊?”
魏澄激动得跳了起来,跟赵烨相比起来宋洵更像是魏澄媳妇似的。
突然,魏澄撩开了帘子,一脸坏笑地说道:“殿下,您莫不是对宋大人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然后……”
“你的俸禄还想要么?”
“想!当然想啊!”
“那还不启程?”
“是是是。”魏澄非常狗腿地说道。
京都。
“殿下,您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刘大小姐来过一次,送了一幅画。”楚王府的管家向赵烨报告着。
“扔了。”
魏澄连忙说道:“殿下,别呀!这刘大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她送的画作自然也不会差!”
赵烨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说道:“跟宋洵学的?”
“属下不敢!”
提到了宋洵,赵烨不免开始担心。
他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明白此行将会是多么的危险……
“殿下是想宋大人了?”
“你今天很闲?”
“属下这就告退。”
魏澄走的时候还不忘碰碰楚王府管家,示意后者赶紧下去。
赵烨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
他一直留到现在才打开,是想为自己回京都找一个借口。
信封上写着“赵烨启”三个字。
赵烨将信封拆开,看着信上的内容。
『殿下,
请恕我之不辞而别,吾知此行艰难重重,甚或一去不复返,或言不与汝说明,恐再无机会。汝为我平生最为珍重之人,吾之世惟子,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珍重
子扬亲笔』
赵烨苦笑一声,念叨着:“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所以,这是遗书吗?
赵烨将这封信放进了盒子里,决定珍藏一辈子。
自己与宋洵相处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那一声声殿下仿佛还萦绕在耳旁……
赵烨从怀里拿出了一对红绳——那是他在漳州看见魏澄和隐竹带上之后背着所有人买的,赵烨将他们一并放进了盒子。
“宋洵,你若不能归来,本王必让你死也不能安生!”赵烨对着盒子说道。
说罢,自己笑了。
他听不见啊……
第19章 突厥遇厮杀
冷风“嗖嗖——”地吹着,宋洵的衣袍被狂风灌起,满头青丝随风舞动。
总算遇到一户人家,宋洵敲了敲门。
“有人吗?”宋洵用突厥语问道。
一位突厥装扮的姑娘打开了木门。宋洵天生一副柔弱相,就是这姑娘看起来,也比他要魁梧几分。
“你好。”
宋洵点了点头,说到:“你好。我是路过此地的旅人,可否在姑娘家借宿一晚。”
“请。”
“多谢。”
进到屋子里后,宋洵将披风的帽子放了下去。
姑娘为宋洵端上了一碗酥油茶后问道:“你是中原人?”
宋洵身上还着着中原服饰。虽然如今两国关系有些僵持,不过却一直有着商业往来,若扮成突厥人,反而显得刻意。
“是。”
姑娘十分热情地说道:“我叫查娜尔,你叫什么名字?”
“宋洵。”
“你是商人吗?你的货物呢?”
宋洵这次也真算是倒霉透顶了,半路上马病死了,可偏偏四周又荒无人烟,他走了大半天才看见查娜尔的小木屋。
“路上马病死了,货物运不了了。”
“哦。”查娜尔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我打算去突厥国都进一批货再返回中原。”
说罢宋洵笑了,的确是进货,只不过进的“货”是戚渊而已。
“我不久之后也要去到国都,我的父亲、母亲和兄弟姐妹们都在那里。”
宋洵突然来了好奇心,问道:“那你为何居住在此?”
查娜尔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说道:“我在等一个人,我喜欢的人。”
“为何要在这里等?”
查娜尔抿了抿嘴唇,说道:“因为他和你一样,是个中原男人。”
“能让查娜尔喜欢,想必他一定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物。”
查娜尔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可以带你去国都,当你的向导,他要明天春天才会来哩!”
宋洵觉得查娜尔十分有趣儿,为了让自己心爱的人来时能尽快见到自己,甘愿舍弃国都的繁华,提前许久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个人居住着。
突厥国都。
查娜尔将宋洵安置在了一间客栈,告诉宋洵自己要回家一趟,明天来找他。
待到确认查娜尔已经走远后,宋洵走进了客栈旁边一家中原人开的蜜饯铺子。
宋洵用中原话说道:“有甜枣吗?要酸的,不要甜的。”
铺子老板说道:“既是甜枣,哪还有酸的?”
“我不管,我就要酸的。”
铺子老板把宋洵引进了铺子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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