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烈酒下肚,他的脸上浮现醉意,眼神迷离,恍惚间,眼前出现一人模糊的身影,渐清晰后,他看见,那人有一双雪亮的眼,可却面无表情。
云天辰看着眼前的人喃喃道“巫兄?你怎会在这里……”
可面前的人出现片刻便消失了,他这才反应过来,眼前一切都只是醉酒后的假象,巫乐天那双眼睛让他一直耿耿于心,他心中对其还有一丝期许。
“有道是世事两难全,孤枕对愁眠,我如今却是畏风骨生寒,唯此愿难全……阿呜,在哪,你到底在哪……”云天辰垂眸叹道。
“公子,夫人命我送来刚熬好的药,让公子定要趁热喝。”
这时门外响起了府中下人的声音。
云天辰道“进来吧。”
下人开门走了进来,闻到一屋的酒气,很是讶然,刚要开口说话,云天辰便道“放下吧,我会喝的。”
下人立马嘿嘿一笑点头道“是,公子,夫人命小的亲自看您喝完了药再退下,所以……”
云天辰伸手道“给我吧。”
下人将药碗递到他手上,他仰头如喝酒般大口的喝下肚,舌尖泛苦,他微蹙眉头,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苦味。
放下碗后,他道“你退下吧,药我已经喝完了。”
下人恭敬的退下,屋内烛灯被刚刚吹进屋的风吹灭了几盏,屋内昏暗起来,云天辰勾起一抹笑意,脸上浮现倦意,明日赫连府可有一场戏要演……
云萌的房内,项凌被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惊醒,顿时睁开了眼睛,便见眼前一张可爱放大版的娃娃脸,正眨着眼睛看着他。
项凌一惊,蹙眉坐起身来,看着云萌道“小云萌!你怎么会在我房间里!”
云萌嘴一嘟道“凌哥哥,明明是你睡在我的床上,都一天了,你现在才醒过来~”
项凌看向四周,屋子里的景象果然不是他自己的卧房,瞬间脸一红,赶紧从床上弹了起来,站在床边敲了敲脑袋。
“我怎么会在小云萌房间里……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项凌独自小声喃喃道。
云萌坐在床边翘起小脚摇着双腿,嘿嘿笑道“凌哥哥,昨天晚上你跑到萌儿的院子里来,冲进我的房间说要和我说一件事,不过,你还没说就晕倒了,嘿嘿,到底是什么事啊?!”
“什么?!我自己跑进来的?”项凌惊呼道,一脸的不可置信。
云萌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对呀,项凌哥哥昨天晚上……像变了个人呢~不过萌儿喜欢,嘿嘿!”
项凌顿时嘴角一抽,他这是喝断片了,自己去了哪都不知道,他到云萌房间来干嘛?而且还睡在云萌的床上,那云萌……睡哪?
“小云萌……昨晚……你睡在哪里啊?”项凌红着脸问道。
云萌歪头眨着天真的大眼睛道“嗯?我睡在隔壁房间呀。”
项凌拍了拍胸脯,一颗心放下了,还好还好,若真是发生那样的事情,他项凌定是会被人说禽兽不如,云萌还那么小都不放过这一类的话,特别是嘴欠的云天辰。
“因为凌哥哥实在是太臭了~”云萌捏着鼻子摇头道。
项凌听后,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身上,顿时一阵作呕,果然太臭了!这是什么味,像是一股骚臭味,他昨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一旁的侍女捂嘴轻笑,项凌顿时羞怒着蹙眉喝道“你们!不许说出去!”
侍女应声点头,她们一向机灵,懂项凌是什么意思,不过项凌也不过十四五岁,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着实让人发笑。
项凌羞愧难当,悄悄离开了云萌的院子,去了寒阳军营。
第二日天光乍现,春日暖阳升起,云天辰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添了厚厚的被褥,难怪他昨夜睡得安稳。
“公子,桌上的燕窝粥已经凉了,我让人去换一碗,马上送回来。”不寒站在问外道。
“嗯,不寒,准备准备,我们去赫连府。”云天辰微笑道。
待燕窝粥送回,不寒才推门而入,将粥放在桌上,道“公子趁热吃。”
“不寒,红府那边,有消息吗?”云天辰坐在桌前道。
“还未有消息,公子”
云天辰点头,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不寒见到后,轻声道“阿呜的事,还在调查中。”
云天辰含笑喝粥不语,一切就绪后,他与不寒坐着马车去了赫连府,马车后跟着十几个侍卫,手中还端着诸多红木盒,浩浩荡荡的朝着赫连府行去。
云天辰还特意将马车窗帘掀开,摇着折扇冲着街边的人打招呼,街边诸多怀春的少女娇羞的掩面轻笑,这么兴师动众走在街上,都在猜这将军府三公子又要去干嘛?
☆、【皆是人间客,谁不染烟尘】
“三公子三公子!又是小的我!您看这是点翠楼的新菜糯雪鱼,还热乎呢!您尝尝?”
还是上次端了一壶茶一脸谄笑的那个男子,小跑在马车的车窗旁,抱着一个餐盒。
云天辰眉毛一挑,这人还真是拼啊,笑道“那就不必了,这道菜本公子请你吃如何?”
说罢,将手中一锭银子伸手递给了马车外的男子,男子接过银子,一脸喜色,连连点头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见此人手中的明晃晃的银子,又有几人跟了上来拿着手中的东西争先恐后道“公子公子!我这是玉锦坊的白云玉!公子可喜欢?”
“三公子!我这是如兰馆的美人图一副!您看看?!”
“…………”
云天辰笑道“美人图,甚好!别急别急,都有都有,本公子都买了,送去将军府吧~”
将这些人打发了,云天辰才将窗帘合上。
马车内的不寒轻蹙眉头,他本可以在外骑马将这些人拦住,可公子不让他骑马,说伤还没好,硬将他拉上了马车,还说让他调整调整状态,越惨越好。
“公子,这些人就是上来伸手要银子的,你大可不必理会他们。”不寒道。
云天辰嘴角一斜道“民间疾苦,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这将军府的三公子没多少钱,也就尽点绵薄之力。”
“公子,那些人又何曾懂你的心思,各个阳奉阴违,巧言令色,我都已经遇见好几个拿了好处,在背后说公子闲话的人!”不寒蹙眉道,越说越激动,双手紧握拳头,结果自己把伤口给震裂了,吃疼的捂着肩膀。
云天辰在一旁看着,见不寒脸上那副吃人的模样,微笑道“不寒别动气,我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嘴脸,我并不在意,不过,你伤口裂开了正合我意!”
不寒转头看着云天辰道“公子……我现在看起来……惨吗?”
云天辰看着不寒额头满是细汗,嘴唇也泛白,肩头开始有血渗了出来,达到了云天辰想要的效果。
点头道“不错不错,不寒,你坚持一会儿,待我们进了赫连府,演上一出戏,你的伤自然就有人来治。”
“嗯,一切都听公子的。”不寒轻声道。
一行人到了赫连府,云天辰走在前,身后两名侍卫搀着不寒,将军府的人突然造访,门前的人立即前去禀报。
“公子请到堂内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
云天辰蹙眉道“你可要快点,没看到我身后还有人有伤在身吗?”
赫连府的下人一听,恭敬道“是,公子。”
云天辰坐在堂内喝着茶,不寒也坐在他身旁,面色苍白,紧蹙眉头。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堂外终于走进了人,一看来人,正是赫连玉漱和赫连嵚,赫连嵚身后还跟着一个他未见过的中年人,看模样,像是赫连族中某个得力干将,一双粗眉,目若凶虎,面色异常严肃。
赫连嵚坐上了上座,赫连玉漱朝着云天辰施礼道“云公子。”
云天辰点头回应,站起身来朝着赫连嵚躬身施礼道“云天辰拜见怀南王。”
赫连嵚笑道“不必这么多礼,既然是云啸大将军的孩儿,那便是我赫连嵚的侄子,你还得唤我一声叔叔!想当年我与你父亲在战场上并肩作战,杀了多少敌人,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哈哈哈”
云天辰眼神一亮,连连点头道“那好,叔叔,侄儿今日是特地带着厚礼来拜访,顺便问一件事。”
堂内人汗颜,这就喊上了?!还当真是不客气。
“哈哈好!不过,为何只有你一人前来?”赫连嵚问道。
云天辰摇头叹道“叔叔,你这样说,让侄儿有些不高兴了,我还以为叔叔你不想见到侄儿,侄儿可是特地来拜访叔叔您的。”
“臭小子!好好说话!”赫连嵚身旁站着刚才那位面色严肃的人,一听口气,就知道此人是个暴脾气。
赫连嵚转头笑道“哈哈哈,漠北,别吓坏了孩子,他这个性子我倒是喜欢,好,辰儿说,还有一件事要问我,到底是何事啊?”
云天辰面色变得为难,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产生疑惑,赫连嵚道“辰儿有话但说无妨。”
云天辰斟酌片刻,蹙眉点了点头道“叔叔,前日夜里,我的侍从不寒说是要去红府见一位姑娘,却不料离开红府后,被一名黑衣人袭击,一刀砍在他的右肩上,唉,不寒本就体弱,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如此一刀啊!我看了是心疼无比啊~”
不寒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这种事他怎会干的出来,不过只是说词罢了,他躬身咳嗽几声,装作异常虚弱的样子。
“哎呀,不寒啊,你看你又把伤口震裂了!怎么样?没事吧?”
云天辰赶紧上前查看不寒。
赫连嵚眉眼一沉,开口道“来人,叫医师来,为辰儿的侍从治伤。”
云天辰赶紧道“多谢叔叔。”
“不必言谢,不过,辰儿话还未说完,不寒是被何人所伤?”赫连嵚问道。
云天辰抬头看向赫连嵚蹙眉道“叔叔,还是让不寒亲自告诉你吧。”
赫连嵚点了点头,不寒站起身来,俯身恭敬道“不寒拜见怀南王,那日夜里,我去红府……见一位…姑娘,却不料回来后被人偷袭,那人武功高强,刀刀攻向要害,我侥幸之下避开一击,可却被击伤了右肩,不过,与他纠缠间,我见到他腰间一块腰牌掉了下来,那腰牌之上。”
说到这里,不寒抬眼看向赫连嵚,继续道“腰牌之上,刻有红色的狼纹,与赫连一族的图腾一模一样……”
“放肆!你口说无凭,仅凭一面之词,就断定是我赫连族所为,谁知道你所说是否为真?”漠北怒喝道。
赫连嵚并未说话,而是微眯着眼睛看着云天辰,这小子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还真是有意思。
“前辈就是误会我了啊,我只是来赫连府拜访,顺便通告一声,赫连府有人在外随便伤人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我这是好心啊!叔叔,你说是吧?”云天辰一脸委屈道。
“我倒是想起来,云公子你带了一大批侍卫来到我赫连府门前,到底是何意?”漠北质疑道。
云天辰摇头道“那前辈又误会我了,你也听说了,我云天辰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那些疯狂追我的女子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我也惜命啊,万一被那群人蜂拥而至压死了怎么办,而且恰巧不寒受了伤,怕是因为不寒与那人同时爱上了那位红府的女子,因为嫉妒心作祟还会再次来暗杀不寒,所以带的侍卫多了些,保命要紧嘛!”
堂中的下人心中皆是白眼一番,他们倒是听说了这个三公子是如何品性,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的出口。
一旁的不寒听后,顿时一阵猛烈的咳嗽,他这是被云天辰给吓得,这事说得跟真的一样。
“云公子,不寒是否真的看清了?”赫连玉漱蹙眉问道。
云天辰道“不寒从小到大从未说过慌,而且你看不寒这眼睛,亮吧?他可是我将军府出了名的夜视眼,眼睛好着呢,怎会看错。”
不寒嘴角抽了抽,夜视眼又是什么东西,他感觉他被公子已经说得不像一个人了,像是某只动物。
听着云天辰说话,众人觉得有趣,却也叹道这位云公子还真是如传言般,纨绔无赖。
“可是赤狼令不该出现在寒阳……爹,难道是洬州族内发生什么事了?”赫连玉漱担忧道。
“赤狼令是不该出现在寒阳,族内也未传信前来,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给辰儿和将军府一个交代。”赫连嵚沉声道。
“那侄儿就多谢叔叔了,等抓到那人,还请通知侄儿一声,我要看看,到底是谁伤了我的不寒。”云天辰微笑道。
“哼,登徒浪子!”漠北轻声哼道。
可却逃不过云天辰的耳朵,他嘴角一斜,看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辰儿,你今日来赫连府拜访,真的只是为了说这件事?”赫连嵚沉声问道,凌冽目光直逼云天辰。
云天辰微笑点头道“当然,叔叔,不寒从小跟在我身旁,如今不明不白受伤,我自然要为他讨个公道啊!”
赫连嵚紧盯着云天辰,见云天辰还是一脸一脸无害的笑,他之前隐隐感觉这小子另有目的,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哈哈哈,既然辰儿都叫了这声叔叔,我赫连嵚也定会为辰儿调查清楚此事,本王还要去宫中一趟,玉漱,替爹招待好辰儿。”
“是,爹爹。”赫连玉漱点头道。
“叔叔慢走。”云天辰朝着赫连嵚的背影挥了挥手。
漠北站在云天辰身旁,冷冷瞥了一眼云天辰,道“老老实实在将军府待着,别四处惹事,小心将军也保不了你小子这条命!”
话落,便随着赫连嵚离开了赫连府。
云天辰轻蹙眉头看着漠北的背影,这人也不是表面那般简单啊,这句话多么明显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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