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的火盆旁,云天辰和不寒啃着玉米馍馍,还将若水镇百姓送给他们的腌肉分给了岑喜的兵,腌肉已经所剩无几了,不过如今士兵们大战一场又受了伤需要补充体力,就全都拿出来分发了。
“公子,吃肉。”不寒递给云天辰一块腌肉,腌肉上冒着油脂,让人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云天辰微笑道“你吃吧,近日我吃了太多肉,倒是吃腻了。”
不寒就知道公子会推辞,将手又向前伸了伸,说道“公子,你要带领士兵们上阵杀敌,若是你身体不适,会严重影响军中士气,还是吃了这块肉吧,不寒也能放心一些。”
云天辰没有再推辞,将肉接了过来,掰成了两半,递给了不寒一半道“不寒说的对,你也吃,若你生病了,这么多的军中事物谁来帮我处理。”
不寒接过腌肉,送入了嘴中,每一次咀嚼都在暗自下决心,不管怎样,他都一定要在公子身旁,帮助公子保护公子,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公子后,就注定下的使命。
“你先去休息,我来守着。”云天辰开口道。
“我陪公子,公子是否在忧心叛军谋士的事?”不寒问道。
“嗯,不过还有一事,展德离开了此地回去禀告温瑾,或许温瑾会去见他父皇,不知皇上听后会做何决定。”云天辰蹙眉道。
不寒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片刻后蹙眉低声道“公子,巫乐天回洬州的消息,皇上定已知晓…”
云天辰闭上眸子,手枕着头向后仰,靠在了柱子上,开口道“嗯,皇上肯定知晓此事,阿呜是与我一同前去玉楔,不知道皇上会如何看待此事,我将蜚刺客的短刀交给了展德,就看温瑾如何行事,帮不帮我这个忙了。”
不寒点头道“三皇子必定会助公子一臂之力,不过,这事牵扯进二皇子,会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云天辰睁开眸子,眼中寒意一闪而过,冷笑道“我可没招惹商宸,是他自己先找上我的麻烦,没有他的命令,司马卿他能有几个胆敢杀我灭口,商宸定不会罢休,所以,我就打算好好会会他。”
不寒眸子一凝,又想起了公子掉下子暇涧后的经历,以及当时那张苍白的脸,他不想再看到,不管此事对错与否,对他来说,公子就是对,所有对公子不利的都是错。
“不寒,跟着田越那帮人有传话回来吗?”云天辰问道。
不寒看着火盆内跳动的火苗,摇头道“还没有,应该再过几日就会传回消息,就怕他们的行踪被田越发现,此时已是亡命之人...”
“那几人还算精明,就田越那木头脑袋,断然发现不了,就算是发现了,他也只能蠢到将人杀了,问不出什么话来。”云天辰沉声道。
不寒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公子打算如何调查那位谋士?”
“那位谋士,现在毫无头绪,还得将此人擒住,再慢慢盘问。”云天辰手指磨砂着下巴,微眯着眸子若有所思。
“恐怕不是那么好抓,薛廉定是安排了重兵把守。”不寒蹙眉道。
云天辰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似乎已经想到了如何接近谋士,站起身来拍了拍不寒的肩膀道“休息吧,明日估计又会大战一场,不寒,你可要保护好自己,你的实力我知道,可是战场混乱,不免会有疏忽。”
不寒抬起头,眼中光茫闪烁了几下,点头道“不寒遵命。”
云天辰微笑道“你我已不再是那个跌下马背一个断手一个断腿的小孩了,所以不寒在战场上可不要跌下马背,而是要让敌人跌下马背。”
不寒听后微笑道“公子说得对,马在人在,我还是很爱惜我的马,公子的马还是不寒亲自挑选的。”
“话说回来,不寒确实挑了匹好马,一点不比汗血宝马弱几分,哈哈哈。”云天辰夸奖道。
“公子喜欢就好。”不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公子夸他他打心底里开心。
闲聊片刻,不寒离开了云天辰的营帐,前去查看军营周围的情况,云天辰盘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他去见过岑喜都尉,岑喜身子骨自然硬朗,腹部的伤也并未让他虚弱多少,他告诉云天辰,薛廉是个武夫,虽然看穿着像是酉阳地区的人,可行事作风和谈吐一点都不像酉阳人士,倒是像洬州地区的人,洬州除了赫连一族,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部族,一概而论,皆是野蛮无理的蛮人。
所以岑喜猜测,薛廉应该是洬州部族薛族的人,不知道为何会独自在酉阳偷生,如今还组建了一批叛军,也不知是他自己想反,还是受人指使。
云天辰心想,若岑喜的猜测无误,薛廉是薛族的人,薛族又是洬州边界上一只实力强大的部族,除了赫连一族能压着,其他部族也只能听这二者的话,既然一山不容二虎,这两只部族常年来有多少摩擦无法估计,可却又因为这层关系,两人不打不相识,近几年来关系缓和了不少,如今洬州有怀南王管着还算安宁。
“若是如此,那么薛族或许会站在怀南王那边,可若是怀南王没了,洬州少了一只老虎,他薛族不就独占虎山了,呵呵,有意思。”云天辰闭着眼睛勾起嘴角道。
夜晚又刮起了大风,将军营中的旗杆都吹得歪斜,士兵努力的扶直了,人可倒,军旗可不能歪。
听着帐外呼啸的风声,云天辰瞬间睁开了眼,帐内的火盆里的火苗也在一个劲的晃动,似乎火势更加旺盛了,他嘴角勾起一抹笑道“这风,来得可真是好....”
这一夜,没人睡的安稳,云天辰也在半醒半睡中,不时警觉的睁开眼来,最后索性出了营帐,去巡视军营了。
还能看见弯月,眼前又出现了阿呜的脸,啊呜这一走,他像是又丢了什么,似乎心中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丢了,或者是跟着阿呜走了,那种彷徨害怕的感觉又回来了。
“你可还好啊,阿呜?”
云天辰轻声问道,眸中满是温柔之色,可是此话无人回应。
他思念的人,同样在看着月亮思念他,巫乐天此刻正躺在草地上,嗅着久违的青草香,那是草原的味道。
抬起右手看着手腕上的红色束发带发怔,已经一月过去了,他离开了天辰一月时间,对如今的他来说,是漫长的,他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云天辰。
“小天,月亮好看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巫乐天回过神收回手,看到他阿姐赫连玉漱正站在他面前,坐起身来道“阿姐,你怎么没睡?”
赫连玉漱坐到巫乐天身旁,环着膝盖看着月亮,微笑道“我睡不着,小天今天刚回来,阿姐高兴。”
“阿姐开心就好,再过一日就是天灯节,我会陪阿姐一同去点天灯。”巫乐天道。
赫连玉漱见巫乐天垂着眼帘,似乎有心事,人有些闷闷的,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道“小天怎么了?若是有心事,可以告诉阿姐啊,阿姐与你分忧。”
巫乐天抬眼看着阿姐,又不知如何开口,他本就不善言辞,摇头道“没事,阿姐,听说父亲要将你嫁入薛族,你同意吗?”
听到此话,赫连玉漱收起了笑脸,忧愁瞬间上了眉头,紧拽着双手道“我不知道爹是真的觉得薛族的长子深得他心,还是仅仅想要拉拢薛族,才将我嫁过去...”
巫乐天微微蹙眉道“阿姐是怎么想的?”
赫连玉漱听后没用立即回话,想了半晌后才道“小天,阿姐接下了的话你听着就好,不要告诉其他人好吗?”
巫乐天点头道“阿姐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赫连玉漱自然信任巫乐天,毕竟小天与她最亲近,她也知道巫乐天的性子,深吸一口气道“不管爹是否要拉拢薛族,又是否是真心,我都不想嫁,薛族的长子我倒是了解了一番,在众人口中,是个勇猛善战的大丈夫,就是人情味少了一些,死在他刀下的人早以超出双手之数,或许在我爹看来,这就是草原儿郎该有的样子,可我不是要嫁给一个屠夫..”
巫乐天静静的倾听着,点头附和道“薛忠我知道,此人武功不错。”
赫连玉漱点了点头,继续道“这些年来我族与薛族关系越来越紧密,还有族内女子嫁到了薛族,这也是两族交好的象征,爹有此想法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我心中早以有了意中人...’
巫乐天眼珠子动了动,将目光转向他阿姐,见阿姐耳根绯红,他还听到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问道“是何人?”
赫连玉漱环着膝盖的手紧了紧,将头埋在腿上,呼吸似乎变得越来越急促,她一想起那个人,就不由得紧张,口中发出个蚊子般小的声音,或许只有巫乐天这个听觉灵敏的顺风耳才能听到了。
☆、【表面多威风,不过是假象】
“商宸....”巫乐天蹙眉道,语气冷了几分,眼中一抹杀意闪过。
赫连玉漱抬起头来,她自然感受到了巫乐天情绪的变化,蹙眉问道“怎么了小天?”
巫乐天又是想起了云天辰,以及追杀云天辰的人,就是商宸的走狗司马卿,他当然会有杀心。
“阿姐,商宸不配。”巫乐天沉声道。
赫连玉漱垂下眼帘,脸色一抹忧愁,似乎曲解了巫乐天的意思,开口道“他是皇子,这天下美人无数,哪轮得到我,或许我就是妄想罢了。”
巫乐天听后蹙眉,转头看着阿姐道“阿姐,是商宸配不上你。”
赫连玉漱听后一愣,只是觉得诧异,她没想到这话是从巫乐天嘴里说出来的,似乎这次回来,性子变了不少,或许是因为没有再服用抑制记忆恢复药物的缘故。
想到此处,赫连玉漱一惊,这么说,小天是否已经忆起了以前的事?
“小天,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赫连玉漱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巫乐天听后沉默了片刻,抬头看着月亮道“我知道,我是从白沐岭来到赫连一族的,还有我的名字,是阿姐取的..”
赫连玉漱脸上浮现一抹笑,心道小天终于不用再受头疼晕倒的苦痛,忆起了以前的事,这些事他本就有权知道。
“阿姐替你高兴,小天也长大了,以前的事都是过往,不必太在意,最重要的是此刻,小天是有家人的,有阿姐,父亲,还有阿烁...”
赫连玉漱满眼温柔,说话声也那般轻柔,巫乐天的脸色也逐渐变得柔和,阿姐是他的家人,从小照顾他长大的人,这是恩情,也是亲情。
“嗯,阿姐,太晚了,回去休息吧。”巫乐天说道。
赫连玉漱见巫乐天似乎还不想离开,或许是真的心里有事,感叹小天如今却已经学会了隐藏心事了,罢了,小天毕竟也不是小孩了,也该有自己的秘密,不用什么都告诉她这个阿姐吧。
“好,阿姐先回去休息,小天也早点睡。”
赫连玉漱站起身来,提醒巫乐天早些休息后,便转身离开了。
巫乐天抬头看着清冷的月,那眼神像极了当年在白沐岭时,孤寂的目光,等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再见一面吗。
可如今,却又分开了。
大风刮了一夜,没有人睡好觉,除了那些疲惫不堪的士兵,云天辰站在瞭望塔上,看着太阳从天边升起。
项凌昨夜从离天关带来了兵,云天辰将士兵安置好后就一夜未合眼,他可是看着瞭望塔下扶着旗杆的士兵打了不止一次盹儿了。
云天辰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定睛看着浒阳城外不远处叛军的营地飘着的几缕炊烟,勾起嘴角道“生火煮饭,可小心别失了火啊。”
“公子,有探子来报。”不寒站在瞭望塔下恭敬道。
云天辰从瞭望塔上下来后,回到了帐中,探子呈给了他一封信。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他蹙眉将信拆开,看见信上写着一行字:在下薛廉,在此奉劝你等一句,
兵力不足,还是不要以卵击石,保命要紧啊,若是要硬战,我薛廉备战恭候。
云天辰看后轻笑一声道“这个薛廉,下一道战书还要如此大口气。”
“公子如何决定?”不寒问道,就等着公子下达命令。
云天辰抬起头,微笑道“自然是迎战。”如今他手下的兵加上项凌带回来的人也有万人了,自然不怕他薛廉。
话落,云天辰便与负伤的岑喜一同率军来到浒阳城外,让人击响了战鼓,鼓舞士气。
岑喜身旁马上坐着的几人,皆是在战场上杀敌的好手,不寒与赵瑾,还有项凌,拿着他那杆黑蛟枪,一脸严肃的盯着前方。
而云天辰则穿着一身普通士兵的战甲,坐在马背上,居于岑喜身后,观察着敌军的一举一动。
果然,薛廉听闻战鼓声,便领着兵赶来应战,他身旁的马背上还坐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看模样就不好惹,身后的战车上,还坐着一个年纪轻轻的谋士,依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模样。
两军阵前,战鼓暂时停歇,中间隔了有百米远,大眼瞪小眼的,双方都未作声。
过了片刻,战车上的谋士在薛廉耳边说了什么,薛廉一听眉头一紧,凝目看了一眼岑喜身后的军队,过了片刻,只听薛廉身旁的壮汉扯着他粗犷的嗓子高声道“在下武盛,薛公说了,如此交战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好,不如各自派出一名战士比拼,三局定胜负,若是你军赢了,我等就退兵!”
云天辰听后冷笑一声,他一听就知道,敌军谋士见我军兵力大增,没有强攻的打算,这是想要试探我军战将的实力,而后逐个击破。
如今薛廉知道岑喜有伤在身,应该会派自己身旁的战将出马,若是我军战将实力强过敌军,敌军自然退兵,这是保全他薛廉兵力的方法,可是,这样下去,敌军兵力依然未减,所以,这场仗还是得打。
“公子,这是薛廉的计策。”不寒蹙眉微微侧头道。
云天辰一直未作声,紧盯着对方战车上坐着的谋士,谋士闭着眼睛,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见云天辰等人未开口,对面的武盛哈哈哈大笑嘲弄道“哈哈哈哈,你们不会是怕了吧?若是怕了,就赶紧滚回浒阳城,或者将浒阳城让出来,浒阳城可不需要没胆的孬种来看守!”
“你,滚出来,我来和你打!”
项凌沉着一张脸,身上杀意弥漫,手中黑蛟枪直指对面的武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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