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天道无所畏惧(近代现代)——大叶子酒

时间:2020-12-05 10:11:33  作者:大叶子酒
  东阿王妃宛如护犊的母狮一般,骤然抬头,露出凶狠的眼神:“谁说我儿去了?!我儿是要长命百岁的!我儿自幼聪慧,他说要学成百家,将东阿变成大燕最富裕丰饶的郡,他还没有长大,还没有拜师……谁说我儿去了?!再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我就将你们逐出王府!”
  两名侍女哭的说不出话,喝止住王妃的是那个面容憔悴的男人:“细君,够了!”
  他声音低沉威严,冷冰冰如含着生铁,王妃茫然地看着他,眼中猛地迸出明亮的光:“王爷……王爷!宝儿还活着,他刚刚还叫母妃呢……”
  东阿王的嘴唇颤抖了一下,他跋涉着泥泞雨水走过来,推开给自己撑伞的侍卫,丝毫不在意大雨下湿了他的头发衣服,轻轻搂过妻子瘦脱了形的肩头:“细君,别哭了。”
  王妃睁大眼睛看着他,她眼眶干涸,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直直盯着自己的夫君望了半晌,她忽然如妙龄少女一样笑起来,指着东阿王:“王爷,哭的是你啊。”
  东阿王弯下腰,脊背颤抖,这是个十分难看的姿势,任何一个受过严格皇室教育的贵胄子弟都不会在人前做出这副模样,但东阿王仿佛是被山一样的重量压垮了脊背,什么礼仪什么教育,统统被他扔到了一旁。
  “细君,走吧,我们带宝儿去睡觉。”他直起身体,单手锢住有些疯疯癫癫的妻子的肩膀,“宝儿睡熟了,我们不要吵他。”
  东阿王妃眼神里有一霎的清明,旋即又陷入了朦胧欢喜里:“宝儿睡了?他这几日生病,难得能睡着,我们不吵他。”
  王妃压低声音,朝前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噤声,东阿王用另一只手贴上沉重冰冷的棺木,轻声道:“宝儿,好好睡吧,父王母妃带你去找祖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会很喜欢宝儿的。”
  “父王没用,护不住宝儿,下辈子……宝儿要是还愿意做父王的儿子……”
  他的声音低下去,哽咽在喉咙里,只剩下了抽搐似的哭腔。
  这支队伍跋涉在水雨中,不多时就没了踪影,荼婴看着他们离开自己的视线,荼兆自从听到他说世子亡故后就不发一言,一直等到荼婴将视线从空荡荡的长街上移开,才问:“是病故?”
  荼婴摇摇头,将自己的猜测告诉他,两人于是都陷入了不知名的沉默里。
  “……好在巫主还在。”荼婴语意不明地说。
  荼兆却想得更多一些:“巫主未亡而有转世,这种事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同时想到了那个不知为何出现在东阿王府的鬼王,论起灵魂转世一事,能有谁比他更擅长?
  “怕是希夷君做了什么……”荼兆含糊说道,“窃取凡人命途,瞒过天道,躲避因果天罚……”
  双生子再度陷入了沉默,荼兆比荼婴知道的更多一些,他几乎是立即就想起了那日在危楼屋过的话,鬼王和巫主的前尘往事,还有希夷君提起巫主时眼中偏执灼热的光……
  荼婴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师尊仍旧在妖皇手里,我想求见巫主,他或许知道该怎么对付妖皇。”
  荼兆看着他:“你的伤如何了?”
  荼婴对他心不在焉地笑一笑:“好的差不多了。”
  他们共同御敌,彼此出了几分力谁能不知道,突破了的荼兆尚且灵宫干涸,更不必说从头到尾使出了搏命之势的荼婴了。
  但是荼兆没有拆穿弟弟逞强的谎言,而是平和地点点头:“好,我随你一同去。”
  他们提出要见巫主,尤勾一口回绝了他们,神情冰冷:“大祭司不见客。”
  她撂下这句话后就扭头走了,楼宇中机关上下飞落,只是顷刻之间,就不见了窈窕的身影。
  双生子在原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两人脸色都带着重伤未愈的苍白,一个轻轻的笑声在他们背后响起,荼婴神色一紧,袖刀已经滑入掌心:“什么人?”
  “啊,不要误会,荼少宗主,我们见过的。”一个清雅温柔的声音接到。
  他们回头,廊柱在回廊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一个身形气度端庄优雅的青年从阴影里缓慢地转出来,手中握着一柄折扇,天青宽袍外罩着浅银色纱衣,大袖翩翩,佩玉锵锵,好似从深宅大院钟鸣鼎食的古老家族走出来的世家公子——他也的确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世家公子。
  修道者记忆力超群,只是一个照面,荼兆就想起来了这个人的身份:“……许公子。”
  希夷君生前的兄长,凡间山阴许氏的宗子,许时晰。
  他数年前就寄居危楼养病,看他气色,过的应该还不错。
  许时晰眼里永远含着温柔无害的笑意,他朝尤勾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含蓄地提点道:“危楼数日前忽然急赴此地,许久不曾出门的巫主随后有了动静,但据我观测,天衡星君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他用“不是很好”已经是极致委婉了,根据他对尤勾的观察,说不定天衡星君的大限就是这段时间了。
  他能感觉到弟弟也来到了危楼里,但他不会术法,找不到刻意想躲着他的弟弟,只好试着碰碰运气,谁想一碰就碰到了这两位……
  许时晰看着荼婴的眼神意味深长:“天衡星君似乎就是被魔族中人所伤,因此尤勾姑娘才会对少君心怀不满。”
  乍然得知这个信息,荼婴和荼兆都愣了一下,而后这对双生子骤然对视一眼:“善君?!”
  许时晰微微挑起眉头,含着微笑站在一边,见他们没有说更多的话,心中遗憾,面上还是笑意盈盈:“你们要见天衡星君,找尤勾姑娘是没有用了,但是希夷在危楼里,这几日除了尤勾姑娘,只有希夷能见到天衡星君,只要你们能找到希夷,他应当能带你们去见巫主。”
  荼兆闻言,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盯着许时晰半晌,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只好颔首:“多谢。”
  许时晰顿了顿,神情带着点宠爱的无奈,目光落在不远处,轻轻叹气:“我这弟弟近日又和我闹了别扭,你们见到他,最好先别提我的名字,若他实在不答应,就带我去见他吧。”
  荼兆虽然觉得这要求有些奇怪,但毕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爽快地点头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就该更新的,但是我把电脑落在朋友家里了……躺平任你们捏肚子.jg
  哈哈哈哈哈其实天衡一点都不想见他们,所以只是让危楼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养伤的地方,可是谁知道冒出来了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大哥。
  许时晰:阿弟,我来帮你追心上人辣!
  希夷:……
 
 
第124章 海底月(十三)
  想见到巫主不容易, 但荼氏这对双生子没想到的是,找一个鬼王的难度竟然与拜访巫主不相上下。
  希夷君虽然住在危楼里,可是无论荼兆荼婴怎么旁敲侧击, 竟然都没有打听出希夷君的住所,对方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幽灵一样, 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出现过, 也被无数巫族人都看到过, 但偏偏就是与荼氏兄弟碰不到面。
  荼兆荼婴原本以为找个希夷君是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在他们第六次扑空后,望着茶铺桌面上尚且冒着热气的杯子,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故意躲着我们?”荼婴沉不住气皱眉问道。
  荼兆也蹙着眉宇, 他倒是不认为希夷君在故意躲他们,毕竟他们是晚辈,如果鬼王不愿意帮他们, 大可直接拒绝, 没必要用“躲”这样耗费心力的方式。
  可是如果不这么想……
  荼兆忍不住反思,难道他们俩的运气真的有差到这种地步?
  事情就是有这么巧,希夷君压根不知道他们在逮他,天衡在床上疗养,尤勾看他跟看布满裂缝的琉璃花瓶一样,恨不得把天衡拴在腰带上随身携带, 这让天衡颇感无聊, 只好借着希夷的躯体到处溜达, 不在一个地方多停留也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的鬼气还在不自觉地外泄, 待久了对周围的人不好。
  两兄弟合计了一下,觉得再这么追下去怕是追到猴年马月都追不到那个神出鬼没的希夷君了,但玉神的事又耽搁不得, 索性分头各显神通算了。
  荼兆和弟弟分别后站在原地想了好久,等他收回思绪时,他的视线已经抬起,落在了犹如一点星子的危楼顶层。
  他这些年完美地扮演了一个恪守清规戒律的太素剑宗少宗主,一个禁欲的、冷静的、木讷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生气的仙道标杆,他拙劣地模仿师尊的痕迹,学着对方的言行举止,将自己塑造成山巅一柄屹立在冰雪中的长剑——
  但和荼婴相比,他才是那个幼年时见识过人心之恶、胸腔里藏着滚烫炽热的叛逆火焰的人。
  他敢在地位低微的时候就一次一次地将那些少爷们打得头破血流,就证明了他是个血性骄傲的少年,这么多年风雪昆仑,也没有熄灭他心中的烈火。
  镇压妖皇的事等不得,鸣雪师叔也等不得,他不知道玉神为什么要扣下鸣雪师叔,但怎么想也不会是好事情,阿婴面上不显,他却能感受到弟弟随着时间流动愈发焦灼的心情。
  他感同身受地理解。
  如果被玉神扣下的是他的师尊……
  荼兆轻轻叹气,在心中对天衡星君告了声罪。
  下一刻,古拙长剑铮然出鞘,刺眼逼人的白光如平地升起日轮,瓢泼银光冰冷又温柔,无声无息地擦过行人的发梢、柳树的枝条,向着楼顶一路汹涌奔驰。
  这剑气宏大壮阔,从一开始的无害,越往上越显露出了藏在柔软表象中的锋芒,它巧妙地避过了一切建筑,挟裹壮烈的气势,摧枯拉朽地撞上了设置在顶楼无形的阵法。
  剑气撞在阵法上,荡出涟漪般层层的光晕,无数灼热滚烫的星火从虚空迸溅下坠,宛如危楼中升起了漂亮的巨大烟花。
  虽然比不过玉神这等不讲理的物种,但荼兆的剑法修为已经称得上是当世顶级了,在他刻意的控制下,绝大多数修为平平的巫族人甚至没能意识到这是一剑在挑衅巫主的剑气,还以为是谁放了只烟花,纷纷叫起好来。
  在楼层间轻盈飞掠的荼婴看了那波光绚烂的“烟花”一眼,旋即加快了速度搜寻四周,而躺在床上休憩的天衡星君和在房中趺坐的鬼王则同时睁开了眼睛。
  “大祭司!是那个——”尤勾又惊又怒地站起来,一双小臂长的弯刀滑到她的手心,上面森冷凶悍的血槽折射出寒光一片,沉睡在袖袋里的毒蛇也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缠着她的手腕游出来,发出嘶嘶轻响。
  万万没想到看上去平静镇定的荼兆居然能干出这等大事来,天衡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可思议。
  不过这也正是剑走偏锋的好办法。
  身为太素剑宗的少宗主,在危楼发出这么一道挑衅巫主的剑气,往大了说是破坏仙巫两道交情,往小了说是荼兆年轻气盛情有可原,但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客人身份如此,总是要巫主出面质询的。
  看尤勾的样子,提着刀就要冲下去给荼兆下毒了,深知尤勾手上功夫不行,但是药理水平足够将荼兆荼婴一同药翻的天衡为了保住这两个气运之子的命,摇摇头止住了气势汹汹就要冲出门去的尤勾。
  “不过是年少轻狂,就当他是放了簇烟花吧。”
  病重的天衡星君倚着柔软靠枕半歪着,绸缎般酸凉丝滑的长发被巧手的尤勾小心束在身后,那顶代表着巫族至高无上之尊位的银冠放在桌上没有戴,长发里只嵌绕了细细的银色链饰和碎如水滴的宝石明珠。
  他拽着被子的一角裹在身上,于是被子的对角线就堆积落到了地上,这个场面看起来很像是打滚偷懒不肯起床的小孩儿才会造成的,但是放在他身上,竟然意外的没有违和感。
  也许是因为他的气质清透明澈,无论做什么都像是在好奇地观察触碰这个世界,再孩子气的举动由他做起来也带有天真温柔的意味。
  尤勾听了大祭司的话,神情变了又变,最终定格在一个苦涩的微笑上:“可他这是在挑衅大祭司……”
  “不,”天衡慢慢抬起眼睛,深深地望着尤勾,“他没有挑衅我,他只是放了个烟花而已。太素剑宗是仙道魁宗,巫族要和他们打好关系,才能平平安安地走下去。”
  尤勾嘴唇一哆嗦。
  大祭司以前是不会说这话的,他比任何人都骄傲,哪里会忍受这样骑脸的挑衅?可他今天却退让了,为了巫族,为了……未来即使没有他也能延续下去的巫族。
  “不过我现在的确不想见他,这么容易就让他进了门,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天衡忽然狡猾地笑起来,朝尤勾招招手,低声嘱咐了几句话,对上尤勾错愕的神情,他笑眯眯地靠回软垫上:“如果这样他还能走进来,那见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尤勾迅速领会了天衡笑容中意味深长的内涵,眼神一凛:“他要是能扛住我的三步倒,我敬他是条汉子!”
  荼兆斩出那道剑气后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不是来打架的,为见巫主如此行事也是不得已,当然不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果然不出半刻,银饰叮当的尤勾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这位侍奉巫主的巫女神色很不好看——想来被这样算计后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的——对着荼兆冷淡地说:“大祭司有命,请少宗主随我来吧。”
  荼兆识趣地装出了一副老实得不得了的样子,乖乖跟在尤勾后面,二人在机关飞梯上一路无话,又穿过灯笼高悬的十数条回廊楼梯,若非荼兆是修道者,铁定被尤勾给绕晕了。
  他们最终停在了一处紧闭的镂空雕花朱门前,这层楼荼兆没有来过,但他光凭肉眼查看也能知道这里绝不是危楼顶层,而从许时晰之前的话来看,巫主病重,不可能下楼随意闲逛,所以——这个尤勾心怀不轨?
  荼兆的手几乎是立即就按上了剑柄,尤勾仿佛察觉到了他浮动的心思,转过头瞧了他一眼:“大祭司说,少宗主这几日伤病缠身,他没能照顾你什么,如今你好不容易有点起色,是时候该尽一下地主之谊了,这顿饭请少宗主务必要赏光,宴后大祭司会在楼顶恭候。”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