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遇淮淡淡道:“那你先回房间,裹紧被子,别出声,闭紧眼,很快就会暖和了。”
许三宇愣愣地应了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真将被子裹紧了的。
这头白遇淮进了门,荆酒酒才慢吞吞地从他的身上挣扎出来,趴在白遇淮的背上,喉中小声地像是在夸赞又像是在撒娇一样,说:“白遇淮,你的腹肌好漂亮……”
明明上面没有血液。
可是摸起来的时候,就是会发烫。
荆酒酒的话说到这里,就被截住了。
白遇淮将他从背上抓下来,捞在怀里抱住,亲吻。
这和之前的每一个吻都不一样。
白遇淮来来回回地轻抚着他的后颈和背脊,痒且酥麻的滋味儿,在新的躯体上飞快蔓延开。
正因为多年不像一个正常人一样获有感知,所以一旦有所感知的时候,反而愈加的敏-感。
荆酒酒伏在了白遇淮的肩头,兴奋又激动地微微呼吸……哦不,他好像没有呼吸来着。
白遇淮将他抵在了门板上,架住腰,抬起腿,侵-入上去。
男人身上传递出的热意,并不会再叫人觉得难受了,相反,荆酒酒忍不住想要将他缠得更紧,更密切地去感受挟着几分湿漉漉的热意。
荆酒酒的双眼晶亮,咬住了白遇淮的耳朵,忍住了喉中怪异的声音。
另一间房里,气氛可就大不相同了。
许三宇紧紧闭着眼,脑袋顶上却响起了“哒哒哒”,像是高跟鞋敲击地面一样的脚步声。
刚开始,他以为只是楼上剧组正在拍戏。
但那道脚步声,来来回回,只在他头顶那一块儿打转。
再想到荆酒酒前一天和他说的,他被鬼碰过,许三宇只觉得浑身毛孔都快要炸开了。
幸好他还牢记着白遇淮的话,裹紧被子,闭紧眼,不说话。
狭小的空间里,除了脚步声,就只剩下了许三宇的心跳咚咚声。
大约过去了半个小时,那个脚步声停止了,转而却是更多的声音一齐涌入了许三宇的耳朵里。
门打开,窗户推开。
燃气灶被打开,油入锅,滋啦,铁铲翻炒。
有人低低絮絮地说着话,好像还夹杂着人的笑声,还混着一点电视背景音……
极富有生活气息的场景,一下在许三宇脑中构建了起来。
可这只让他觉得更毛骨悚然了。
好像……好像这整座楼,突然间活过来了一样。
……
202室里。
荆酒酒又开始吧嗒吧嗒掉血泪,他牢牢抱着白遇淮的脖颈,突然呆愣愣地出声说:“……今天好像是我的生日。”
白遇淮应了声:“嗯,我知道。”
他小声说:“我二十五岁了。”
白遇淮吻过他的眼皮,纠正他:“不是,是十九岁。”
好像他从来没有死亡过,没有孤独地在古堡里迎接过自己的十九岁生日。
荆酒酒哭着哭着,又笑了笑,他咬了咬白遇淮的肩膀,又舔了舔,小嘴叭叭:“白遇淮,我觉得屁股有点烫……”
白遇淮咬住他的唇,把他剩下的话全给堵了回去。
荆酒酒咬他一口:“唔……我觉得……楼上好像有什么动静?是鬼吗?我那天还看见许三宇身上有……阴气……”
白遇淮淡漠的眉眼间,染上了丝丝情-动之色。
他浑不在意:“不用管。”
他说的不用管,就是真的没将周围的动静放在眼底。
等荆酒酒再有空隙张嘴,已经是两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肚皮,说:“我觉得里面也有点烫。”
白遇淮:“我摸摸。”
荆酒酒让他摸,一边又小声说:“楼上的声音好恐怖哦。”他顿了顿,又说:“但是好刺激哦。”
白遇淮:“嗯。”他轻抚了下荆酒酒的头顶:“等我一会儿。”
他起身,还是只穿了单薄的长裤,上身还留着荆酒酒费了吃奶的老劲儿,才嘬出来的一点点痕迹。
他就这样坦然地推门出去,上楼。
原本应该很热闹的三楼,这会儿却没有剧组的半点动静声响,静悄悄的,连那些嘈杂的炒菜声、人声都消失了。
白遇淮目不斜视,径直打开了503室的门。
503室的客厅里摆了一个画架,旁边还有一桶画具,和摆在小几上的颜料调色盘。
白遇淮一气扫进桶里,一手拎桶,一手轻松地拿起了画架,转身往下走。
他在前一天,已经将这里每间房都看过了。
503室静悄悄,没有鬼,也没有人。
但却好像有一双眼睛暗暗在后面窥伺着。
门“咚”的一声关上,突然拦住了白遇淮的去路。
白遇淮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他淡淡道:“你要想清楚,是想聪明地活得久一点,还是蠢笨地死得快一点。”
门这才又慢悠悠地开了。
那双眼睛畏惧又不忿地目送着白遇淮远去。
白遇淮回到了203室。
他摆下画架、放上新的画纸,再取水调色。
荆酒酒缓缓坐起身,怔怔问:“这是做什么呀?”
白遇淮:“画画。”
“画谁?”
“你。”
每年生日留下一幅画像。
今年是白遇淮来画了。
荆酒酒一下子觉得屁股也热,肚皮也热,眼睛也好热。
他趴倒下去,朝白遇淮的方向伸长了脖子,想了想,有了一个大胆的提议:“不如画个裸-体的叭?”
白遇淮:?
不愧是你。
又过了几秒钟,白遇淮嘴角软化,微微勾起,他应声:“好。”
203室里的气氛一时静谧美好如春。
202室里许三宇牢牢抓着被角,呜呜呜,真的好恐怖啊靠,我要憋不住了!我感觉自己可能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三宇轻轻唱出了一首歌:我们不一样……
第66章
白遇淮最后还是画了两幅画。
荆酒酒一开始觉得好无聊, 但慢慢地,他就趴伏住了。他静静地望着白遇淮的方向,突然也很想给白遇淮画一幅画。
这种念头来得莫名其妙又猝不及防。
像是一种, 留住美好东西的本能。
白遇淮给我画画, 也是因为有这样的念头吗?
这叫不叫默契呢?
荆酒酒脑子里胡乱冒出无数念头, 感觉到了一点的快乐和平和。
“画好了。”白遇淮低声说。
荆酒酒这才慢吞吞地起身, 他一边凑近去看那画, 一边低声问:“你不冷吗?”
荆酒酒从背后抱住他的脖子, 像很多次往他身上骑一样, 慢慢地顺着男人挺拔的背脊,贴上去, 将他整个抱住,再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挂住。
这样就能轻轻松松去看画了。
哪怕知道荆酒酒根本不会滑下去, 少年对“骑”他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白遇淮还是反手扼住了荆酒酒的腰。
他反问:“你觉得我冷吗?”
荆酒酒把脸往他的背上贴了贴。
“不冷, 还是热的……特别特别热。”
他的血是冷的, 可白遇淮的血是热的。
不仅是热的。
好像还会因为他而变得滚烫火热。真奇妙啊, 奇妙得会让人有点高兴。
荆酒酒这样想着, 就彻底趴在白遇淮背上不下来了。
他的目光慢慢落到画上——
左边是荆酒酒规规矩矩地穿着衬衣、小西装,长腿一曲, 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光从身后老旧的贴着七彩窗户纸的玻璃透进来,落在他的身上, 便也洒就了七彩瑰丽的光。
“我刚刚明明是躺在床上的……”荆酒酒说。
“嗯。”白遇淮顿了顿,“但是我能想象得出, 你坐在沙发上的样子。”
一分一毫都没有出错。
像是早已经将他坐下时的模样,牢牢刻入了脑海中。
荆酒酒咂了咂嘴,他味觉的感官迟钝, 但还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嘴里好像有点甜。
荆酒酒视线一转。
而右边……右边这幅画,大概就是放在晋江过不了审核的那一种——
他懒洋洋地倚在床上,四周并没有光,身后的窗户被牢牢掩死,只有头顶一只老旧的灯,落下点点昏暗的光,如同一层轻纱披就在他的身上。
四下摆设老旧、冰冷,透着一股令人心间发颤的朽气。
唯独画中央的少年,鲜活、明媚,连带的,使这个阴森、充满暮气的场景,都被赋予了一点明亮光华……
画本身是死物。
但画传递的是人的感情,于是那一刻起,画就活了。
这是荆酒酒小时候开始学画画时,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
荆酒酒怔了怔。
他在白遇淮的心中,就是这样的吗?
“我喜欢这幅画。”荆酒酒小声说着,咬了下白遇淮的耳朵。
白遇淮将那幅画收起来,蒙住。
然后才将荆酒酒从背上扒拉下来,转而抱在怀里,咬了下荆酒酒的嘴巴。
荆酒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小声问:“为什么要画两幅呢?”
白遇淮指了指左边那幅:“要挂起来。……不止它。睡美人古堡里,你曾经的那些画,都要挂起来。”
荆酒酒怔怔地窝在他的怀里:“挂在哪里呢?”
“你喜欢哪里?”
“我以前很喜欢古堡,现在……不喜欢了。”荆酒酒想了想,说:“我喜欢你家。”
“那就挂在那里。”
荆酒酒踢了踢腿:“啊……那不是所有人一进门,就能看见你家里挂着我的画?”
“对。”
这时候楼里传来的争吵声,已经渐渐变成尖叫了。
摔东西、叱骂、撞墙,它们密集地交织在一起,同时还伴随着菜刀咚咚剁在菜板上的声音。
白遇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这样的声音太打搅人谈情说爱。
荆酒酒倒是没太大感觉的,他揪着白遇淮的袖子,摸了摸他的手腕,低声问:“那所有人就都会知道,白遇淮是我的了?”
“嗯,对。”
一个糟糕的家庭破碎掉了。
但好像一个新的家庭,又建立起来了。
挂上画像,对荆酒酒、郁然来说,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就像是全家福。
仿佛是一种幸福安定的证明。
荆酒酒想要好好活着了。
他不想做鬼了。
他勾着白遇淮的脖颈,支起上半身,凑在白遇淮的耳边,低缓地用肉麻兮兮的声音说:“白哥哥,我……”
这时候楼外“咚”的一声巨响,打断了荆酒酒的声音。
可那“咚”的声响,没有就此停下,相反还密集了起来,“咚”“咚”“咚”,像是擂鼓,也像是西瓜撞碎在了铁板上。
白遇淮:“……”
荆酒酒:“……”
他们穿好衣服,起身走了出去。
楼道里和楼道外,都没有任何怪异的景象,但声音却没有停止。
白遇淮抬起手,202室的门被敲响了。
“好像没有动静?”
“嗯。”白遇淮皱眉,“我已经提醒过许三宇了。”
“是不是吓坏了?”荆酒酒说着,轻轻在门上一推,门就被他打开了。
他们在卧室里找到了许三宇。
许三宇一张脸紧紧皱着,枕头两旁有濡湿晕开的痕迹,像是……哭了?
“许哥?许三宇?”荆酒酒低声叫。
许三宇迷迷糊糊地撑起眼皮,恍惚地问:“这是真的假的?”
荆酒酒抬手扯了扯自己的脸颊:“……真的。”
许三宇:“那您断个头给我看看?不会断头的,肯定是假的!”
荆酒酒:?
白遇淮:“……”
许三宇心说我可聪明着呢。
我还记得您不是个人呢。
“许三宇。”白遇淮出声。
老板的声音到底是刻入脑海,不,都刻入dna了。许三宇一个激灵,坐着爬了起来:“我信了我信了!是真的!”
“我听了您的话,就一直躲在被子里,太恐怖了,周围的声音真的太恐怖了,龚导他们呢?他们没有一点反应吗?”
许三宇过于紧张,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我都给吓哭了,哭了还不敢伸手拿纸擦脸。就记着您说的,被子得裹紧了,闭着眼,不能睁开……结果那些声音吧,反而还来劲儿了。一声比一声响。我就搞不懂了,我都没生气呢,它们发什么脾气?到后头,我眼睛都闭累了,闭着闭着,我害怕啊,我就……睡着了。”
白遇淮:“……”
原来是睡着的,不是吓晕的。
荆酒酒从旁边扯了一张纸,递过去。
许三宇接在手里,忙说了声:“谢谢小少爷!”
他问:“现在又是什么声音?嗨哟,这鬼脾气还挺大?”这会儿许三宇有了靠山,有了底气,嘴上那倒也跟着厉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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