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瑾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勾起,眼神里带着满满的恶意,“这个嘛,我还真得好好想想……”
看着祁少瑾久违地露出小恶魔般的笑容,想到他之前各种恶劣奇葩的整人方式,周小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暗暗庆幸得罪祁少瑾的并不是自己。
班长啊,看来我是救不了你了,被祁哥盯上了,您老就自求多福吧……
坐在边上的人也没闲着,回到座位上之后,纷纷对刚才发生的事窃窃私语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觉得,最近的祁少脾气变好了很多。要是以前的话,早就发飙了。”
“是啊,我还以为他会对着金冬妮破口大骂呢,要知道,祁少这种火爆脾气,要是他不说一,从来没有人敢说二,现在跟换了个人似的。”
“哎,要是祁少一直保持这样也挺好,以前他老是绷着一张脸,还动不动就发火,我看着他就有点发怵,现在不仅有笑脸了,还会和我打招呼,比起以前可不要好太多了。”
祁少瑾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变化引来了众人的关注,想到了整金冬妮的好方法,他的心情变得十分愉悦,甚至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周围的人见到他这副开心的模样,表情都跟见了鬼似的,心情感到十分同情。
该不是金冬妮刚才的操作太骚,把大魔王给整疯了吧……
放学的时候,郁鸣槐自然也发现了祁少瑾的好心情,不禁打趣道,“是谁做了什么好事,让我们的祁大少爷这么开心?”
祁少瑾咧了咧嘴,正想和他说早上的事情,转念一想又把话收了回去,“哥只是今天心情比较好,怎么样,你们班元旦表演决定做什么节目了吗?”
见祁少瑾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不知道肚子里又在憋着什么坏水,郁鸣槐无奈地笑了笑,“已经决定了,要派几个人上去诗朗诵,不过我这次就不上去表演了。”
祁少瑾“嘁”了一声,显然不太感兴趣,“这么无聊,我还以为上次你们班在开幕式上搞得这么轰动,这次节目也会有什么新花样,亏我还以为你也会上去表演,早知道我就不答应了……”
抓住了关键的字眼,郁鸣槐耳朵一动,“嗯?答应什么?”
祁少瑾转了转眼珠子,没有接他的话,他瞥到郁鸣槐书包里的便当盒,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你还要去打工啊,都已经快期末了,就不能歇歇吗。”
看到祁少瑾明显不开心的表情,郁鸣槐瞬间将刚才的问题抛到了九霄云外,表情也变得有些抱歉,“因为快过年了,也快到交学费的时间了,想帮家里贴补些家用,不然我妈又得没日没夜的加班……”
一听到郁鸣槐这样说,祁少瑾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表情仍然有些郁闷,原来的好心情也低落了不少,“我知道你们家不容易啦……我要求不多,陪我走到校门口总行了吧?”
郁鸣槐心里还有些愧疚,“……等我挣够了学费,放假一定陪你。”
祁少瑾眼神还有些不屑,神情却缓和了几分,“哼,谁让你陪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你陪。你好好打工孝顺妈妈就行了,心里有我这个哥就行。”
和郁鸣槐在校门口分别后,祁少瑾自己一个人有些无聊,又不想这么早回家,就在路上慢慢溜达了起来,路上看到几个刚放学的小学生,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忽然,他有些心血来潮,想要回自己的小学看看。
祁少瑾的小学离一中并不远,约莫走个十多分钟便到了。祁少瑾步行到了校门口,和保安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保安看到他身上的一中校服,便很爽快地放了他进去。
小学的变化并不大,依然是他记忆中熟悉的走廊和操场,两旁布告栏里挂满了童趣的图画和稚嫩的书法作品,还有孩子们朝气蓬勃的笑脸。
祁少瑾一边慢慢走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以前他不爱听老师的话,老是喜欢和别的男生打架,因此经常被全校通报批评,那个批评栏里万年不变的贴着他的照片,小小的嫩脸蛋上总是一副臭臭的表情,好像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倒霉蛋周小路由于经常跟着他闯祸,所以也经常跟着自己被挂到批评栏上,苦着一张胖乎乎的肉脸,一脸可爱无辜。
走着走着,祁少瑾不自觉地拐到了学校里的小卖部。
突然,他看到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过来,一脸有说有笑的,瞬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周小路,谭显,你们两个在这里干嘛?”
周小路手一哆嗦,啪嗒一声把冰棒掉在了地上,奶白色的雪糕液淌了一地,“……祁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第 24 章
祁少瑾翻了翻白眼,“我才想问你们俩在这干什么呢,你们不是一直不对头的吗,怎么突然走到一起,还跑到这儿来了?”
从前的周小路就是跟屁虫一个,无论祁少瑾走到哪儿他都要跟到哪儿,自从上了初中之后,虽然情况好了些许,但放学的时候仍然要跟着祁少瑾一起走。
即便是祁少瑾的女朋友在旁边,周小路仍旧寸步不离地跟着,比正牌的女朋友粘得还紧。
也正是拜他所赐,祁少瑾的许多恋情也因此停在拉个小手后无疾而终。
祁少瑾被他搅黄了几次约会,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看在周小路忠心耿耿,确实没有其他心思的份上,便也原谅了他。
然而最近的周小路,不仅一次也没有主动找过他,现在一到放学的时候,更是立马不见了踪影。后来祁少瑾和郁鸣槐走得近了,更是没再留意过他的事。
现在一看,原来这小子是跑去找谭显了。
周小路的表情尴尬,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谭显却是神态自若,一点也没有被人撞破的不适感,“最近我找小路玩得多,顺便叫他过来一起看看以前的老师,就回来这边逛逛了。怎么,祁少你也开始怀旧了?”
对于谭显的解释,祁少瑾不疑有他,“哦,这样啊,看你们俩刚才走得那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一对的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祁少瑾的这句话,周小路的脸登时红得跟小番茄似的。
谭显悄悄捏了捏他的小指头,看到周小路的脸更红了,才笑着调侃道,“你和郁鸣槐不也是吗,整天黏得跟连体婴似的,比之前和黎馨颖在一起还黏糊。”
祁少瑾被他说得脸一红,结结巴巴地大声反驳道,“是、是他粘着我好不好,而且他是我小弟,跟着我有什么不对的吗。”
谭显朝他身后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见熟悉的人影,贱兮兮地说道,“哦?那他今天怎么没有粘着你?”
祁少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今天去打工,我今天自己一个人,不行吗?”
看到祁少瑾明显不自然的表情,谭显勾了勾嘴角,“行行行,那祁少您是自己逛呢,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呢?”
看着谭显手里的奶白冰糕,祁少瑾嫌弃地撇了撇嘴,“不了不了,还是我自己逛吧,你们都多大了,还当自己小朋友呢,还吃小布丁,你们不嫌幼稚,我还嫌丢人呢。”
被“幼稚”两个字狠狠地击中,周小朋友脆弱的小心灵顿时碎成了渣渣,只想缩成一只鹌鹑,把头埋在地底里。
谭显却满不在乎地舔了舔冰棒,将香甜软滑的雪糕液卷入了口中,“幼稚吗?可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他嘴里吃着雪糕,眼神却有意无意地瞥过周小路,水红的舌尖滑过雪白的糕体,配合他慵懒的神情,神情有种说不出的魅惑感。
周小路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才连忙扭过头不敢再看。
然而通红的耳根和后颈,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祁少瑾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朝他们摆了摆手,“那我接着往下逛了,你们继续。”
直到祁少瑾的身影远去,周小路还在盯着地上融化的雪糕发愣。
谭显将他一把拉到怀里,压低声音咬起了耳朵。
“小朋友,别盯着看了,哥哥再给你买一根就是了。”
没有加入谭显和周小路的队伍,祁少瑾径自顺着斜坡往上走,一直走到了教学楼。
他顺着楼梯往上爬到三楼,慢慢地在走廊上边走边看,直到停在了六年5班的门口。
正当他看着课室墙外贴着的黑板报和照片发愣的时候,一个迟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是少瑾吗?”
祁少瑾转过头,只见身后的女人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她穿着玫红色的套裙,一头枣红色的利落短发,显得十分精神利落,精致得体的妆容让她的真实年龄难以辨别。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突然会来这里?”
祁少瑾也有些吃惊,并不是因为他不认识这个女人,而恰恰正是因为他认识,“徐老师?”
被称为“徐老师”的女人拨了拨垂落的鬓发,将手里拿着的作业本放在窗台上。
“五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怎么,今天怎么有心思回来看看,我可不信你是特地回来看我的。”
祁少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确实不是,就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回来看看,没想到老师你也在。”
徐丽英是他的班主任,从他们班三年级一直带到六年级。那时徐丽英还是个刚毕业没几页的青春靓丽大学生。因为原来的班主任转职到了别的学校,徐丽英就从他们的英语科任老师变成了班主任。
接管了五班之后,徐丽英经常被班里的调皮鬼闹得身心俱疲,尤其是拥有“混世魔王”之称的祁少瑾,因为经常和别人打架,没少收到被打小孩家长的投诉。
徐丽英说过他们好几次,却仍是屡教不改,上级的压力加上学生的不懂事,气得她甚至在课堂上当着学生的面哭过好几次。
看着眼前徐丽英俨然一副成熟精明的样子,再想想以前她朴素羞涩的青涩模样,祁少瑾突然感觉原来一切真的都变了,“老师,你现在还在教五班啊?”
“是啊,也不知道跟这个课室是不是有什么孽缘,不过后来的学生都比不上你调皮,那时的你可真是把我搞得焦头烂额。”
徐丽英拍了拍他的肩头,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小时候的孩子王,现在也变成帅小伙了啊。”
祁少瑾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老师您别说了,这不都是黑历史嘛……那时候我还小,还不太懂事,给您惹了不少的祸,倒是辛苦您给我擦屁股了了。”
从小时候开始,兴许是因为祁烨朋,也就是祁少瑾父亲常年在外的缘故,附近的小孩常常嘲笑祁少瑾没爸爸,他爸爸不要他了之类的话。
因为这个缘故,祁少瑾没少和他们打架,总把别家的孩子打得鼻青脸肿,哭着回家告家长,每次都让林芸少不了东奔西走,给人家赔礼道歉。
林芸也不是没说教过他,只是看着祁少瑾倔强的小脸,就狠不下心继续说下去,只是让他下次不要再犯。
直到有一次,祁少瑾将别的小孩的头打破了,还被送进了医院,林芸才真正意义上地发了一次大火,甚至第一次用鸡毛掸打了祁少瑾的腿。
那时的情形,林芸直到现在仍然记得很清楚。
当时的祁少瑾一脸倔强,愣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乖乖让她打了一顿,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见他虎着一张小脸,大大的眼睛瞪得浑圆,稚嫩的声音里隐隐带了几分委屈和不解。
“他们都说我没爸爸,可爸爸明明在外面努力挣钱养活我们,他们说爸爸的坏话,难道这也是我错吗?”
由于祁烨朋常年出差在外,别说平时的节假日,就是一年到头,连除夕的年夜饭都未必有时间抽空回来陪伴他们。
林芸担心祁少瑾对自己的父亲有怨恨,在他小时候就常常安慰他,告诉他祁烨朋到底在外面做什么。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年仅七岁的他,却把林芸对他幼时的哄话记得这么深刻,不仅没有憎恨自己的父亲,而且那样笃定地认为爸爸就是家里的英雄,不容他人对他有一点污蔑。
那一晚,林芸没有说话,只是将他搂进了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从那一天开始,她就笃定心肠维护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祁少瑾在外面打了其他的孩子,只要不是闯了天大的祸,林芸都将他护在身后,但凡别人如何冷嘲热讽,她只甩回去一句话。
“我儿子闯了什么祸都有我护着,干你屁事!”
也因为如此,林芸从以前说话低声细气,性子温柔小意的羞怯妇人,变成了动不动就大着嗓门、横眉竖目的护崽母狮。
祁烨朋回来后发现了她的转变,也感到很惊讶,后来得知原因之后,便更加下定了早日回国发展的决心。
后来处理好国外的生意之后,祁烨朋在家的时间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说闲话的人也慢慢变少了。
祁少瑾长大之后,自然也懒得和那些嚼舌根的三姑六婆计较,脾气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和人打架。
现在一听到徐丽英提起自己以前的事,祁少瑾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好像自己突然被扒光了扔到人群里,从里到外被人看得通透,让他觉得莫名地羞耻。
作者有话要说: 小郁不在,拉小周和老谭出来溜溜~
☆、第 25 章
徐丽英却是摇了摇头,眼中并无责怪之意。
“虽说你那时确实不□□/分,但你从来都不主动惹是生非,每次跟家长了解情况,不都是因为别人先欺负你吗?不过到最后,反而欺负你的人都变成被你欺负的就是了。”
想起以前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一边指着他一边和家长哇哇大哭的小鬼头们,祁少瑾也忍不住噗嗤一笑,“没办法,谁让他们这么不禁打还敢来惹我。”
徐丽英目带怀念地看向栏杆外,“时间过得这样的快,明明周围的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身边的学生不知不觉换了一批又一批,眨眼之间你们都长大了,我却还在原地渐渐老去。”
察觉到徐丽英伤感的情绪,祁少瑾连忙转开话题,嘿嘿一笑道,“哪有,徐老师乱讲,明明还是那么青春靓丽,永远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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