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要厚着脸皮跟着周杨学，光是前期的开支就够让他们肉痛的了。
最主要的是，现在这个时节，小猪仔也不好买。
现阶段种花家的母猪产仔的情况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季节产仔，第二种是常年产仔。
所谓的季节产仔就是把母猪产仔时间集中安排在最适宜于仔猪生长发育的春、秋两季，这个时候的天气不冷不热，饲料比较丰富。
既有利于母猪怀孕期间的营养补充，生下来的猪仔成活率也会高一些。
再加上食物充足，猪仔断奶体重大，生长发育快，可大大降低培育成本。
至于第二种常年产仔就是把母猪产仔的时间分布在一年四季。
这种安排最直观的优点就是可以快速、高效地无缝连接多批次的猪。
但这种的缺点也是不小的——仅适用于现代化、有设备的中大型养猪场。
像是榕树村以及周边的村子，至少现阶段，是接触不到这种常年产仔的情况的。
村里人为了节约成本，更习惯自己家里长久地养一头母猪，等和猪倌带来的公猪配种后养自家生的小猪。
猪倌本来就是靠公猪配种、煽猪、卖小猪、收购大肥猪这些谋生，翻山越岭的就为给一家卖个几头猪，费时费力划不来。
一个猪倌通常要负责好几个村子，这样才能维持正常的生活。
所以长此以往，猪倌掌握了这边的情况，只会在春初和夏末的时候来一趟——很不幸，夏末的那趟就是来给周杨送猪的。
那次猪倌联系了好几个同行，才满足了周杨的小猪需求。
这对猪倌来说也是一笔相当大的生意，洗得他说哪怕下班躺着都不用怕没钱过年了。
当然，劳动惯了的人是不可能真的躺半年的，但猪倌也说了要趁着这次赚了点钱，和老婆去县城里女儿那里看看——猪倌的女儿去年嫁了人，今年怀孕，大概就在十月份生。
这件事，因为当时八月底的时候猪倌就说过，所以大家都知道。
换言之，这个时候村里人是没办法再买到小猪的。
就连周杨想再补充小猪也只能等猪倌回来。
这也让他更坚定了要好好养那几十只母猪，争取明年开春就让它们发光发热，为这个“大家庭”添丁进口的打算。
发下了宏愿之后的周杨就继续埋首于自己的种田大业中——每天沉迷于种菜、喂鸡、养猪，然后进行记录和性状的改良。
随着天气的变冷，绿叶子菜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块茎类、蔬菜，鲜甜不辣、水分十足的萝卜，又甜又粉、饱腹感十足的红薯，还有香甜脆嫩的花生、酸甜可口的西红柿、紫嘟嘟的茄子、个头喜人的大冬瓜……
直到他就被周爷爷拉出来：“还有两天就要开始祭祀了，杨杨你上点儿心！”
而这个时候周杨才想起，他都忙忘记去问朱野（大野猪妖）他们关于榕树村的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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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子的历史？”
朱野摩挲了一下络腮胡：“朕来这个这儿的时间不算长，也才百多年，对于这个村子的历史还真不怎么了解。”
顿了顿，他沉吟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其实可以去问问小魔头。”
周杨颇感诧异：“卫戈？为什么是他？”
“你不都发现了吗，他身上的魔气？”
周杨：“是和村子有什么关系吗？”
朱野：“这个就得他告诉你了，毕竟朕也不是特别清楚，朕可不是那种凭着一点猜测就信口开河的妖。”
周杨将这件事存在心里，又换了个话题：“那关于村子里的祭祀，你知道吗？”
朱野摊手：“啊，因为以前不喜欢和人类打交道，所以并没有主意这个呢，或许你问问黄大？他们黄鼠狼讨封之前都要学习人的姿态，想必暗中观察村子里的情况会比较多。”
“什么叫做暗中观察村子里的情况比较多？”当周杨问过来的时候，黄大还没有说话，黄四已经蹦跶起来了。
周杨对于安抚黄鼠狼们已经很有经验了，因此在斗嘴升级之前开口问：“那村子里的祭祀，是单纯只是为了心理安慰的慰藉，还是真的有那么一个‘山神’在？”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话，周杨肯定想也不想地选择第一个。
但是现在接触非人类多了之后，他不得不也承认这世上还是有很多超自然的力量。
“山神？”黄四唧唧地笑，“这破地方怎么可能有山神啊？如果有山神的话，我们早就被压制住了。”
嗯？
听起来对方似乎对于神明之类的存在很不屑一顾的样子？
“抱歉，老四语文不好，”黄二这个时候开口，一爪子把黄四给压了下去，“虽然这世界上有妖怪，但神明什么的，早已经不存在的，要不然，我们的修行也不会那么艰难。”
比起以往，黄二现在无论是说话还是行为都越来越有人类的模样了。
就连黄大都说，也许这几年内，黄二就要成为紧接着他去讨封的了。
黄二想着，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到时候他也要找周杨讨封。
“那，我们村子里祭祀的山神，就只是精神寄托而已，只是个仪式而已了吧。”
周杨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不仅仅是仪式，是带有力量的。”黄二道，带着周杨上了山，然后走到一个方向，让他往下看：“你觉得榕树村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像什么？”
周杨顺着黄二指的方向，发现从这儿竟然可以将榕树村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从周杨脚下所踩着的这座山，可以看见左右两边的另外两座山，从高处看才发现，三座山几乎形成一个长长的矩形——只不过是没封口的。
之所以说是没封口而是缺了个边的，是因为榕树村的西北角，其中两座山的交叉处，村口的大榕树正好坐落在那里。
榕树本来就有一树成一林的说法，意思就是如果不加遏制任其生长的话，可以长得遮天蔽日。
这棵榕树已经生长了千年，树干有多粗、树冠有多大，可想而知。
☆★☆★
以往周杨和村里人一样，都只是从树底下走过，还会赞叹树木枝叶的茂密，尤其是在炎热的夏季是天然的氧吧。
就算偶尔上山往下眺望，也会因为角度的问题无法看清楚全村的情况。
所以一直没发现……
这大榕树其实并没有从下往上看的那样枝繁叶茂，反而在树冠顶部看起来窸窸窣窣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落叶的季节，那些枝干枝丫都凸显出来，张牙舞爪的，看着像是一只只干枯的手。
不过比起这些似是而非的形状，周杨更在意的是，从他现在这个角度看，大榕树延伸出来的树冠竟然隐隐和其他三面的山呈全包围之势。
就像是爷爷说的那样，山神移来了大榕树代替原本的山岳。
“看起来像是个马上要合拢的盒子似的。”黄小五道。
周杨却悚然一惊，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视了几遍。
这哪里是个盒子？这分明是个——
“哼哧——”
“呼噜、呼噜噜——”
一连串稚嫩的猪叫声打断了周杨脑海里呼之欲出的那个词，他无奈的看向跟小狗一样绕着他的脚边转来转去的小野猪妖们。
大概是因为周杨当初接生的缘故，所以小野猪妖们对他很亲近。
而且周杨还能每次都给他们做那么多的好吃的！
虽然他们现在还不会说人话，但是却能听懂妈妈他们的话，知道除了妈妈甜甜的（乳）汁之外，那些又暖和、又细腻还香喷喷的糊糊都是这个小哥哥做出来的！
所以小野猪妖除了自己的妈妈和阿姨们，最亲近的就是周杨，然后才是大野猪妖朱野。
（朱野：别问，问就是酸，非常酸。）
小野猪妖们别看个头小小的一个，力气倒是大得很，又因为家里妖宠爱，一个个的活泼得很，直接就把周杨的两条长腿当做了玩具，用他们肥肥短短的小蹄子抱着——抱我！小哥哥抱我！
周杨本来站在观测的地方就是一块凸起延伸的岩石，面积并不算大，如果不是黄二示意的话，他根本不会想到涉险站过去。
因此被小野猪妖们没轻没重地一冲撞，重心就有些不稳。
“小心——”
周杨刚感觉自己又要歪倒的趋势，腰间就多了一条手臂，然后一只胳膊也被牢牢抓住。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周杨却是眨了眨眼睛：“卫戈，你放学了？”
卫戈的出现让小野猪妖们一个激灵，又意识到刚才他们似乎差点惹祸，一个个扭着肥肥圆圆的小屁股“哼唧”、“哼唧”地往老爸身边躲。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太太太热了，一大早就被从窗户透过来的阳光射醒了，然后一看外面的太阳，瞬间就没有出门的冲动。
本来想约着去外面古镇玩水的，但是看了一下路程，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种大热天，就只适合空调WiFi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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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卫戈冷冷地看了一眼, 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得把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怪教育一顿，然后看向周杨：“嗯，放学了, 所以你为什么在这里？”
周杨正要开口，突然又想起自家爷爷的叮嘱, 说祭祀这个事情最好不要给未成年的小孩子讲太多——这里面自然也包括还没过十五岁生日的卫戈。
“我就是来看看风景散散心, 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从这个角度看村子竟然可以尽收眼底。”
卫戈眯了眯眼，感觉到周杨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
但是他又不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逼问他。
于是便暂时顺着他的话：“我看看。”
他把周杨拉下来, 然后自己站上周杨的位置, 然后左右一扫。
周杨正要开口，突然却看到卫戈全身开始颤抖，整个人似乎控制不住就要栽倒吓住。
周杨脸色一变，正要赶紧上前伸手拉住卫戈，却见卫戈身上猛然间爆发出浓厚又强烈的魔气！
稚嫩的小野猪妖们对危险感知敏锐, 被凶暴的魔气吓得发出无意识的惊恐尖叫。
朱野连忙变回巨大的原型, 用厚重的身躯将幼崽们护住。
与此同时, 黄大和黄二也将尾巴缠在一起, 把剩下三个兄弟圈在中间。
“糟糕！”
周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纷纷如此举动, 但是光从卫戈此时全身大半被黑色的魔气包裹的状态就知道情况不妙。
“卫戈？卫戈你怎么了？”周杨还是准备去抓卫戈——他记得卫戈的魔气似乎对他没什么伤害，所以……他应该没问题的吧？
但是卫戈却在周杨抓住他的前一秒突然转头，目光牢牢地锁定他：“周杨, 你在这里看着村子像是什么？”
此时的卫戈，全身上下只有头部没有被浓稠的魔气包围了, 整个人显得十分的诡异。
被卫戈冰冷又深沉的目光锁定, 周杨脑海里先是空白了一瞬，然后浮现出黄小五的话：“像是个要盖上盖子的盒子？”
卫戈身上的魔气却蠕动地更加“欢快”了，这回甚至在向他的头部蔓延。
“什么盖盖子的盒子？你不觉得, 这更像是个棺材吗！哈哈哈哈！原来整个村子都被关在棺材里——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说完这句话，卫戈的头部也彻底被魔气包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射进了山林深处。
徒留周杨他们面面相觑。
卫戈的反应实在是太突然，周杨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好端端的孩子突然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
等他慢半拍反应过来的时候，卫戈已经失去了踪影。
他下意识地就要去找他，但却被黄大一把拉住：“老板，现在天黑了，你别去了，太危险。”
周杨着急道：“就是因为天黑了所以才更让人担心啊，他要是遇到什么危险……”
黄大：“我觉得他才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危险。”
黄四接嘴：“不过我觉得可以操心一下他会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毕竟他刚才那个状态……”
结果话一出口就被周杨不赞同地看了一眼：“卫戈本质不坏。”
虽然被黄大和朱野他们“小魔头”、“小魔头”地喊着，但是本质上卫戈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至少在周杨认识他之后，觉得对方就是一个因为父母缺失所以有些别扭、沉默和偶尔冲动的少年。
虽然这个少年手上掌握着有点可怕的力量。
周杨其实是不太喜欢他们称呼卫戈为“小魔头”的，总觉得这就像是带着歧视的外号一样。
黄大眼睛转了转，想说李老幺的事情，但是被黄二眼疾手快地扯了一下——李老幺那是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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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进山找人是很困难也很危险的一件事。
但周杨内心就有个直觉，必须要尽快找到卫戈。
不然会发生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事。
这种感觉来得突兀又强烈，让他无法忽视。
因为他的坚持，黄大几兄弟也只能兵分几路同意去找卫戈。
不过走着走着，周杨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周围原本偶尔会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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