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来,他们灵修一脉,因为没和人族结契而遭天雷反噬的例子还少吗。
好容易,他在儿子小时候就预定了一个潜力股,看着对方一路顺风顺水的走过来,那是相当自得的。
不止一次在族里夸过自己眼光好。
结果……要不是现在人多,沧平山主都想拉着天一真人哭了。
看着沧平山主不住敲桌子的手,天一真人就知道这家伙憋不住要来找他吐苦水了,为防在小辈面前失态,天一真人咳了咳,拉回话题:“今天不是来商量退婚事宜的吗,沧平啊,你们怎么想。”
沧平山主没有回话,而是转头看了看自家儿子,示意他来说。
接收到父亲指示的姜维宁挺身向前,不卑不亢地回道:“回真人,晚辈知晓,此时前来退婚有落井下石的嫌疑,但晚辈也是不得已。
我们灵修一脉,分神期前必须与修为相当的人修结为道侣,这是天道给的规矩。先不说如今九江真君的修为,就单论寿命而言,可能晚辈闭关出来,九江真君就重入轮回了。
是以,经过深思熟虑,晚辈特求家父前来解除婚约,望真人谅解。”
天一真人听完,只是点点头。
灵修的规矩他也清楚,现下他徒弟的情况也不适合耽误人家。
“九江,你认为呢?”
傅源没什么意见。
于是这件放在逆袭文里能激起大爆点的退婚事件,在长生门和沧平山交换完定亲信物后,
就平淡的结束了。
沧平山主一行人也要告辞了。
傅源作为当事人,自然要出来送行。
临走前,姜维宁慢行一步,向傅源认真道谢:“傅道友,退婚一事,多谢。”
傅源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姜维宁,他的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要细究,又不知从何处想起。
最后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转身就要回大殿,眼角却突然瞥见姜维宁佩在腰上的长剑。
那把长剑造型朴素,跟地摊上十块下品灵石一把的地摊货差不多,唯有剑柄刻着的神秘花纹,稍微显出一点格调。
原主的库房里随便一把剑拿出来都比这把好,但傅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把剑该死的有魅力。
这就是他的梦中情剑!
呼吸稍稍乱了一拍,内心的算盘拨得哗哗响。
傅源觉得他遇上了穿越以来最大的难题。
怎么委婉的向刚退完婚的对象要贴身佩剑,急!!!
眼看着人就要走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傅源一急,询问的话语便脱口而出:“等一下,姜道友。”
姜维宁疑惑的回头:“还有事吗,傅道友?”
深吸一口气,傅源带上他自认为最完美的微笑,问道:“你身上的佩剑,卖吗?”
…
现场的气氛顿时就僵住了,姜维宁看向傅源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对起来,嘲讽的哼了一声,说道:“没想到传闻中的九江真君竟是如此心胸狭隘之人,姜某自认没什么对不起真君的地方,真君何故如此羞辱我。”
话毕,也不等傅源回话,拂袖凌空而去。
背影颇带几分愤怒的气息。
……
傅源一脸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姜维宁为什么生这么大气。
不就是问人家要个佩剑吗?他又不是不给钱。
这时,身后传来宁丰幽幽的声音:“师弟,你要是真不想退婚,刚才大可跟掌教师叔提出来,说卖身,那就过了。”
“卖身?”傅源疑惑道:“我只是想买人家的佩剑而已,师兄。”
在‘佩剑’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掌教师叔说的不错,师弟果然傻了。
宁丰怜爱的拍拍傅源的肩膀,说道:“你是真忘了还是故意的,沧平山的修士可都是灵修,姜道友更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剑灵,你要买的那把佩剑,就是人家的本体。”
剑……剑灵!
傅源的瞳孔缩了一下,被宁丰的话震得反应不过来。
所以,他一见钟情的对象不是长剑,而是……人?
刚刚他们在做什么来着
“退婚啊。”宁丰插话。
退婚啊。
婚啊。
啊。
傅源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哀嚎:他本来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娶回家的媳妇啊,就这么没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傅源整个人都是颓着的。
宁丰看不下去了,这天在帮傅源梳理完经脉后,无意间嘟囔了一句:“听说姜道友打算到凡俗界渡劫,借凡俗界的屏蔽削弱天雷的威力,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趴在床上的傅源耳朵动了动。
第二天,宁丰就收到了一封告别书。
大意就是,傅源觉得自己现在是个凡人,在修真界带着不合适,于是收拾包袱会凡俗界去了,让师尊借众位师兄不必担忧他。
看得宁丰是又好气又好笑。
想追人就直说,还拿修为当借口。
在给傅源疗伤的这几天,宁丰算是彻底明白了,傅师弟的心态是真的好,对灵根一事没有半点不平,这让他稍微放下心来。
在修真界漫长的时光洪流中,能够飞升上界的,无一不是惊才艳艳之辈。
其中不乏绝世天骄,亦有天赋平庸之人,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有着惊人的毅力,能够在险境中求生,逆凛冬而行,方能见证星河长明。
宁丰希望傅源走到最后,还是当初那个镀着耀眼光芒的九江真君,而不是像现在,只余世人叹一声,时也命也!
因此,对于傅源的问题,他是下了真功夫的。
听说当年以医药证道的一位仙人留下的秘境,不日将要开放。
宁丰打算前往,看看万年前群星璀璨时代的修士,是如何解决灵根破碎的问题。
因此,让傅源前往凡俗界散散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等此事毕,相比这中断的结契大典,也会重新举行吧。
停下手里研磨的药杵,宁丰认真的想到,傅师弟会追人的……吧?
突然有点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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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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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凡俗界与修真界被一个深深的峡谷所隔绝,凡俗界的人称之为深渊巨谷,只因峡谷深不见底,谷内潜伏着不知修为深浅的妖兽,延至峡谷上方还存在剧烈的狂风,偶有飞鸟跃过,瞬间就被风刀卷成血沫。
没有修为的凡人无能力跨过这道天险,修为在筑基以上的修真者一旦出现,又会惊动谷下栖息的妖兽,修真者饱含灵气的血肉对妖兽而言可是大补之物。
单个的妖兽虽然实力不高,但架不住数量巨大,蚁多尚能咬死象。
更何况凡俗界灵气稀薄,又无灵药仙器等宝物,是以,没几个修真者会想不开,冒着陨落的风险来闯这深渊巨谷。
只有少数天赋不高,在修真途上难以寸进的筑基、练气期会放弃长生之道,选择回凡俗界风光度过余生。
千万年来,这道天然的屏障隔绝了修真界和凡俗界,除了每百年一次的门派招收,深渊巨谷周围看不到半点生物的踪迹。
这在修真界是默认的常识。
但对穿过来没多久的傅源来说,就是生僻的冷知识了。
站在远处,看着那剧烈呼啸的狂风,又掂量了一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傅源沉默了。
失策,早知道应该跟师兄要个护身法器什么……
目光幽幽的盯着深不见底的巨大峡谷,傅源内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貌似,可以做个滑翔机飞过去?
这个念头出现得莫名其妙,傅源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但他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觉得滑翔机可行。
死马当成活马医。
傅源一边慢吞吞的动手,一边想着,他身上还有天一真人给的灵器,危急时刻能救他一命,保证他摔不死。
半个时辰后,一架制作精良的滑翔机就在傅源手下完成了。
傅源觉得有点神奇,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点亮过这种技能,难不成是原主自带的?
将滑翔机搬到半高的山坡上,傅源刚想起飞,脚下一顿,突然停下。
认认真真端详了一下滑翔机,良久,用手在机翼上描绘了一个奇异的符号。
下笔如飞,一气呵成,像刻在灵魂深处的久远记忆那样,让他倍感亲切。
这下就算是心大如傅源,也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但任凭他怎么想,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索性就不去深思了。
退后几步,助跑、起飞,滑翔机顺利带着傅源升上空中,飞行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进入风暴区,傅源屏气凝神,不敢有一丝懈怠。
滑翔机越来越快,周围的景物在傅源眼中化成一片虚影,仿若空荡天地间只余下他一人疾行。
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肃肃的风声向猛兽咆哮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然而这都奈何不了傅源,机翼上的符号在进入风暴区的前一秒就生成了一个防护屏障,将滑翔机和傅源牢牢互住。
傅源是个谨慎的人,他不知道屏障能撑多久,因此准备加快速度,一口气冲过峡谷。
余光却突然见到一柄长剑在峡谷中间打转,风刀不断与长剑碰撞,溅出激烈的火花。
那长剑很是眼熟,熟悉的花纹,熟悉的剑柄!
傅源心里一惊,猛地掉头,跃至长剑附近,一把把在风中浮沉的长剑捞过来护在怀里。
过了峡谷,傅源从半空中跃下,任滑翔机撞上前方坚硬的岩壁。
小心的从怀里拿出长剑,傅源满是心痛。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长剑就暗淡了许多,本来不起眼的模样这下更是蒙上一层灰翳。
剑身上还多了大大小小的划痕,是刚才被风刀划出来的,更重要的是,傅源在剑柄上还发现了雷击的痕迹,其上刻着的长虹二字都黑了一角。
“这这……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傅源轻轻的抚过剑身,语气里带有一丝颤抖。
不是说要到凡俗界渡劫吗,都多久了,怎么还在峡谷,而且,长虹剑明显受了重创,不然身为剑灵的姜维宁不会无故抛下自己的长剑。
傅源本来想带着长虹剑会修真界求助的,但联想到剑柄上的雷击痕迹,他又怕一出峡谷天道就给他来个玄天紫雷。
皱了眉头,傅源朝凡俗界走去,至少在凡俗界没有雷劫。
……
一个月后,桃花镇里,人来人往的街上,傅源抱着长剑,拎着新鲜上市的螃蟹,艰难在人群里挤着。
今天是赶集日,街上的人来人往,摩肩擦踵。
傅源好容易才从人潮里出来,对着怀里兴奋颤动的的长剑说道,“别急,回去就给你做芙蓉蟹。”
缩在长虹剑里的姜维宁脸上是止不住的雀跃神色。
夫君做的芙蓉蟹味道可是一绝。
晚饭过后,傅源抱着吃得肚皮滚圆的姜维宁,内心软得不像话。
“夫君,时间不早了,我们洗漱吧。”姜维宁抱着傅源的结实的腰,蹭了蹭。
听王大娘说做人媳妇应该主动一点,他这样算主动了吧。
傅源喉头一紧,看着姜维宁生涩的勾引,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可描述的冲动。
将人抱起来,往床上一放,用棉被将姜维宁裹得严严实实的,半点春光都不露。
不行,不能冲动,傅源告诫自己,姜维宁现在处于失忆状态,自己不能占他便宜,植树造林的运动怎么着也要留到结契大典举行过后,在新婚之夜进行。
这么想着,傅源默默离开屋子,他记得夜晚的井水还蛮凉快的。
被傅源一系列动作搞懵了的姜维宁,拉开头顶的被子,露出黑亮的双眼,听着屋外传来的水声,抿了抿嘴角,眼神意味不明。
夫君宁愿冲凉水也不愿意碰他,是嫌弃他吗?
姜维宁一个月前醒来的时候,触目所及皆是黑暗,又记忆全失,脑海一片空白。
他慌张的站在虚无的黑暗之中,心里满是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除了黑暗外,姜维宁第一眼见到是细心擦拭着他本体的傅源。
彼时傅源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姜维宁只觉得心中颤了颤,心中的水池像被人丢进一颗石子,不断地泛起涟漪。
尽管如此,天生的警惕性还是让他潜伏在长虹剑中,没有立刻出现。
他看着傅源耐心的为他擦洗身体,对方修长的手指抚过剑身,震得长剑轻鸣。
看着傅源絮絮叨叨的说着生活的琐事,对方幽深的眼眸中映出他的倒影。
看着傅源睡觉前再剑柄上亲亲落下一个吻,然后温柔的跟他道晚安。
姜维宁捂着有些发烫的额头,耳根处悄悄染上了红色。
他忍不住现身,看着傅源惊喜的眼神,自己也觉得很高兴,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后来,傅源告诉他,他们是未婚夫夫,预定好几个月后要结契的那种,姜维宁更是满心欢喜,喜欢的人恰好喜欢自己,世间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幸福的事了。
他们一起出门,一起做饭,他爱吃蟹,尽管小镇不临海,傅源还是想方设法地托人带从海边带来。
晚饭后散步消食时,隔壁王大娘都会笑着说他们真恩爱。
姜维宁能感觉到傅源对他的感情,也因此,他才不明白,为什么傅源一直不碰他。
难道夫君在外面有人了,姜维宁慌张地想到,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心里充满委屈。
傅源冲了三桶凉水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冷静下来了,这才敢进屋。
没成想,失忆后乖乖巧巧的姜维宁此刻正拥着被子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眶红红的,像只受了欺负的没地方哭诉的兔子。
傅源一惊,连忙走过去,将人抱进怀里,急切问道:“怎么了,白天被人欺负了?”
怎么他才离开一会,情绪就低落成这样。
姜维宁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傅源怀里,耳朵上的红晕一直没有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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