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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星心里的恶魔和天使正好开始了拔河比赛，恶魔说继续瞒着言半夏，天使说坦白。
好像也是，与其让邢亦告诉言半夏，司南星还不如自己说出来，好争取一个坦白从宽的处罚。
“夏夏，现在的惩罚还是不是一天不抱也不亲？”
言半夏闻言，停下手里疯狂摇韩式复古饭盒的动作，目不转睛地看她。
“就高中那会儿，我们不是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喔！”言半夏了解地点了点头，打开饭盒的盖子，拌了一下，舀了一口沾满辣酱的热腾腾的米饭，伴着用鸡蛋煎过的香肠一起吃下去，心满意足地“嗯”了好久。“你是说每次都是你先投降的那个惩罚嘛，干嘛，你瞒着我什么了，那轮到我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先吃。”司南星讨好地给她夹了好几块烤好的牛脊肉，心虚地说，“我怕你知道后吃不下。”
吃过烤肉，言半夏在韩国街的酸奶雪糕店买了杯抹茶味的雪糕，还买了撒满糖粉的韩式吉拿条，像只猫一样眯着眼睛在享受着冰爽的雪糕和香甜的吉拿条。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一向管着她的司南星居然准她在大冬天吃雪糕，明明早上还不让她喝冷萃咖啡来着。
司南星紧张地握着手里那杯温暖的甜薯拿铁，闭了闭眼睛，狠下心来，老老实实地给言半夏交代了她过去六年的感情生活。
“嗯。”
言半夏不紧不慢地就着雪糕吃吉拿条，淡淡地只说了一个“嗯”字，颇有“朕已阅但不理”的意思。
“言半夏？半夏？夏夏？老婆？宝贝儿？小夏夏？我的夏夏？我的……”
“好啦，还有完没完啊你。”言半夏用雪糕冰了冰因为害羞而发烫的脸颊。“你还要叫多少个这些乱七八糟的称呼啦，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你就嗯了一声，我害怕。”
言半夏的目光很快地上下扫视了一遍司南星，发现她双手交叉地放在桌上，大拇指还很不安地搓来搓去，看来是真的害怕了。
“哦，害怕了呀。”言半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怪里怪气地说，“我看你大学四年过得还挺开心嘛，上次不还说跟女朋友学习做饭了吗？原来你也会害怕的呀？”
“是前女友，不是女朋友，我都跟她们闹着玩儿呢，她们都是拿来凑时间而已。”司南星的求生欲迅速上线，乖巧地笑着说，“我的女朋友只能是你。”
“那为什么是前女友呢？前女友是现在进行时，那前女友的过去进行时是什么嘛？”
“……是女朋友。”
“那不就得了。”言半夏莞尔，把吉拿条咬得嘎吱响，那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司南星，你六年谈了五个女朋友，你厉害，你居然还好意思因为我谈了一个男朋友跟我断联，你是真的厉害。”
“夏夏……”
言半夏敏捷地往后缩，没让司南星碰到她的手，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递给司南星，接着又把两小包酒精片递了过去。
“酒精洗手液用完了，你用酒精片擦了手再拿我手机。”
司南星委屈地凝视着言半夏，恹恹地说：“你就这么讨厌我啊。”
“胡思乱想。”言半夏弹了弹司南星的头顶，说，“我刚才说刷卡你偏不，你给的现金，你说脏不脏。”
“还好说，明明说好了今天都是我来付钱，你刚才在烤肉店趁着我去洗手间就把账单给结了。”
“你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言半夏仔细地盯着司南星擦手，忍不住开口提醒她要擦干净手指的缝隙和指甲缝。“怎么着，早上还说贤惠持家呢，现在就不想让我管钱啦？”
“你管你管，别说管钱，夏夏要管我什么都可以。”
言半夏从帆布包里掏出速写本和圆珠笔，快速地画了一只大象。“这是什么？”
“象。”
“嗯！”言半夏忍住笑。“算你识相。”
“……谐音梗要扣钱啊。”
被言半夏的冷笑话一闹，司南星放松不少。言半夏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外，因为没有很生气，即使是怪里怪气说的话也像是逗着她玩似的。
司南星一看到邢亦的微信头像，心里边儿就开始单曲循环“凉凉夜色为你思念成河”。
更要命的是，这是个群组，不仅桑燃在、邢亦在，她的另一个舍友云玖瑜和她的老公羽泽澈也在。
[阿亦]：你跟司南星和好了？真和好了？
[燃烧了整个沙漠]：幺儿，你开这个群组做什么噻？
[小殿下妃]：我也在？
[小殿下]：嗯？
[Summer]：算是和好了吧，不过你把我拉群组干嘛？
[阿亦]：我和桑燃是一对儿，云玖瑜和羽泽澈也是一对儿。
[Summer]：所以我是进群吃狗粮的？
[阿亦]：所以我觉得我们四个人很有必要从恋爱中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议题是：关于你是否应该和司南星复合。
[阿亦]：因为分手又复合的情侣很大可能会再次分手，你们以前分手的矛盾都解决了吗？不然你们以后可能还是会分手啊，如果又分手了，你还能撑得过去吗？
[Summer]：什么矛盾？
[小殿下]：听说是司南星大学四年的感情生活十分精彩。
[阿亦]：……我不会再傻傻地问你是听谁说的了。
[小殿下]：你不问，我也会说。
[小殿下]：我是听我老婆瑜儿说的。
[燃烧了整个沙漠]：今日份的羽曜皇朝狗粮已达成。
司南星的心情像是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落落落，这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啊。
邢亦直接发了一个PPT在群组，一点一点地清楚地把司南星大学四年的感情生活阐述出来，最后和其他三人向言半夏发出直达灵魂的提问。
[阿亦]：你还要跟她好？
[燃烧了整个沙漠]：你还要跟她好？+1
[小殿下妃]：你还要跟她好？+2
[小殿下妃]：其实，我认为你最好跟司南星好好聊一下，我看她对那四个女朋友都没有很上心。
[小殿下]：你还要跟她好？+3
[小殿下]：队形要跟，老婆的话也要听，我也认为你最好跟司南星聊聊。
第17章
言半夏拿回手机，托腮，好笑地看着司南星。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很生气了吧？老实说，过去六年你哪怕是结婚了又离婚了，我也管不着。毕竟像你说的，把握现在，所以啊，过去了就过去吧，我干嘛还要去想你以前谈了多少个女朋友，而且你也说啦，你都没亲她们，我还有什么好介怀的。”
司南星心里一直揣着的大石头终于能稳稳当当地落地了。
“有空我还挺想回去见一见阿亦这活宝的女朋友又是怎样的活宝，还有云玖瑜和羽泽澈，听阿亦说，他俩整天跟活在古代似的，动不动就说话文绉绉的，她和桑燃都快要受不了。”
“你还认识云玖瑜和羽泽澈？”
“只是加了微信，不太熟，多数听阿亦提起。”
言半夏把没吃完的雪糕推给司南星，司南星还是一点也不嫌弃，接过来就吃她剩下的。
言半夏托着下巴，眼神里满是怀念，嘴边的微笑在慢慢扩大，像是回忆起什么很好玩儿又很值得回想的事情，司南星知道她在想事情，没打扰，安静地等着。
“阿亦在大二刚和桑燃谈恋爱的时候在微信烦得我咧，可讨厌了，天天给我吃狗粮。”
“你这么早就认识桑燃了？难怪邢亦是在大二才开始不给我好脸色看的。”
“嗯，大二认识桑燃，大四认识云玖瑜和羽泽澈，阿亦倒是一直没提你是她的另一个舍友。”说着，言半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是很痛快。“阿亦和桑燃可没有我跟你幸运，虽然我现在是瞒着爸妈，你是……对了，你跟你家里人说了我们的事没有？”
“讲过，但没仔细提到你，我只是跟我爸妈，还有我姐和我姐夫简单地出了个柜，然后说我来纽约工作是为了把高中就在一起但因为出国读书所以分手了的女朋友追回来。”
言半夏的心脏一下子像攥紧了似的。“你家里人什么反应？”
“一开始不理解，但最后我姐和我姐夫给我爸妈做了心理辅导，他们也去搜索了好多关于这方面的文章看，渐渐也就接受了。”
言半夏捏捏司南星的手心，担忧地问：“你会不会怪我不把我们的事告诉我爸妈？”
“不怪。”司南星也捏了她的手心，接着跟她十指紧扣，真诚地说，“你过得快乐自在比什么都重要，我们的关系不公开也没关系，不注册结婚，我没办法成为你的合法伴侣更没关系。唯一让我觉得有一点点关系，大概就是在你可能需要家属签字的时候，我不能签，如果你的情况很危急，还要等你爸妈赶过来签字，我怕……不好的话我就不说了，我不在意是谁签字，我在意的是你要平安健康。”
言半夏听得鼻酸，脑海里的弹幕在用同一句话刷屏：她爱我！她好爱我！
“我跟你说说阿亦和桑燃吧。”言半夏低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苦笑着说，“正是因为阿亦跟家里闹成那样，我更不敢跟我爸妈说我喜欢女生，虽然我妈有时候和我出门，看到长得美的、长得帅的一对儿牵着手，还会叫我一起看，她并不是看热闹的那种看，她是很温柔地说，真幸福。可是我了解我妈，如果在街上和女生牵手接吻的人变成是她的女儿我，她肯定不会说真幸福。”
邢亦是被迫跟家里出柜的。
邢亦有时候约会会把云玖瑜叫出去，一直瞒得好好的，哪怕云玖瑜在毕业前夕忽然跟羽泽澈闪婚，羽泽澈除了偶尔抱怨见不到老婆，他也帮忙一起对外瞒着邢亦和桑燃的关系。
还有同宿舍的司南星、最亲近的发小言半夏、桑燃的表姐顾卿知道她们的关系，没有其他人知道。
哪想到瞒了这么久，大四刚开学，邢亦就跟家里闹翻了，学费和生活费都要靠自己，幸好她和桑燃都是读金融的，懂投资，也赚了不少。
[阿亦]：常规基金还是建议主版块，小规模地建仓吧，大忌是满仓，更是忌讳没钱去借钱投资，你如果有闲钱，可以搞一搞。
[Summer]：……我在纽约，我投资国内的基金干嘛？反正你说的，我都听不懂，隔行如隔山，你跟一个学设计的我聊投资是不是有点欠揍啦？
有一说一，即使是现在的言半夏也不懂投资。
邢亦在重庆读大学，桑燃是土生土长的重庆人，家里比较开明，毕业后直接带邢亦回家见了家长。桑燃的爸妈挺喜欢长得可爱的邢亦，说是当作多了一个女儿，承认了桑燃和邢亦的恋爱关系。
于是她们一起租了跟桑燃爸妈同一个小区的公寓，算是有个照应，所以邢亦毕业后没有回家，直接在重庆和桑燃同居。
邢亦是典型的广东人，不能吃辣，当初为了追星来到重庆这座山城读大学，一时被追星冲昏了头脑，她忘了自己根本不能够适应重庆的饮食。
大一新生聚会当晚，邢亦出了餐厅，直接打车往医院去了，虽然那间餐厅的烤脑花是一等一的好吃，但就是太辣了，她的肠胃承受不住如此热辣的美食。
一个人在医院挂吊瓶的时候，邢亦很想很想很想找一个男朋友，高二谈了一次恋爱就一直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现在都大二了，单身狗的清香只是更浓罢了。
揪着疼的胃翻涌出酸气，邢亦打了一个嗝，眼珠子忙碌地转来转去，就是没看到有谁带着一个没啥用的、还不穿洞的袋子可以给她吐。
“你是不是想吐？”
邢亦没看清楚是谁，连忙点头道谢，猛地抓过袋子吐得眼角泛红。
桑燃那时候还是又拽又酷的藏獒，没表情地在邢亦旁边坐了下来，轻轻地给她扫背。
邢亦吐完了，桑燃很贴心地送上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等邢亦看了过来，她当着邢亦的面把矿泉水的瓶盖扭松了再递上前。
“我怕你以为我是坏人，要往水里加东西，所以等你看过来了，我再扭开。”桑燃把衣兜里剩余的袋子都给了邢亦，起身要走。“我是陪我表姐来看医生的，待会儿她也要到这边挂吊瓶，那待会儿见噻？”
那晚，桑燃的表姐——顾卿完全被晾在一边儿，吊瓶挂完了，她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道，偏偏桑燃还跟邢亦聊得开心，根本忘了叫护士过来拔针了。
桑燃是标准的剑眉星目，但不完全像男生的长相那么凌厉，好看的五官还揉了些女生的柔情似水，说话风趣，熟悉了才知道是个话唠，根本不像是又拽又酷的性格。
桑燃跟邢亦同一间大学，是大一新生，也是读金融的，只是桑燃要照顾生病的顾卿，所以没去大一新生聚会。
课程表几乎一样，共同话题也多，还住在隔壁宿舍，邢亦和桑燃不久就在一起了。
邢亦犹豫几天，还是跟言半夏在微信说了这件事，她原本害怕言半夏知道她喜欢女生会说她恶心，哪想到言半夏直接发语音笑她傻，还跟她说了司南星的事情，所以她从大二开始就特别讨厌司南星。
大四刚开学，邢亦的妈妈有次没提前打招呼就来重庆找她，正巧邢亦和桑燃在校门口比较隐蔽的树荫底下接吻，被看到了。
邢亦的妈妈铁青着脸走过去，粗鲁地推开桑燃，头也不回地拉着邢亦回酒店。邢亦跟她妈在酒店房间大吵一架，到最后，她妈也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了，拉着行李箱去楼下退房之前甩了邢亦一个狠狠的耳光，并说“如果你要跟女生谈恋爱，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那天，邢亦的妈妈其实是过来给邢亦送冬天穿的衣服，她还塞了满满一行李箱的零食，都是重庆没有的、但邢亦从小就爱吃的零食。
“我真的很感恩了。”
可能是饭气攻心，言半夏挽着司南星的胳膊，说一句话就打一个哈欠，又憨又傻的样子让司南星在心里许愿地铁再快点，那么她们就可以快点回去公寓，她就可以快点亲言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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