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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穿越重生)——乌色鎏金

时间:2020-12-09 10:12:52  作者:乌色鎏金
  卓钺转头,目光挨个扫过围坐在篝火边的兵将们,一字一句道:“你们也一样。在咱们这个队伍里,只要是四肢健全、拿得起刀扛得起枪的,在我心里都是硬杠杠的汉子!只要你们在这一天,就不是来做饭、伺候别人的,你们是来注定要上战场、杀蛮子的!”
  众士兵们目光闪动,尤其是关曦明,眼眶已经赤红,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有人可能想着,做个伙夫医官,呆在后方不是更安全歇么?今天我就告诉你们,真正到了战场上,手里有刀枪的将士们还能保护自己,手无寸铁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死路一条。”卓钺沉声道,“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依靠将领、队友统统都没用,你信得过的唯有手里的兵刃!”
  “年关过后的大演练,我会根据你们的成绩决定,谁是□□手,谁是火铳手,谁是藤牌手,谁又要去当伙夫,最后上报给参将。”卓钺看向关曦明,“想证明能靠自己的势力保护自己的人,这几天最好给我勤快着点儿。”
  众人齐声应“是”。
  “来来来!吃饭吃饭!”张老黑大笑道,“今晚一过,前年的糟心事儿便都翻篇儿了!”
  周遭的小兵们一哄而上,卸下大块的肉痛快地吃了起来。卓钺接过张老黑递过来的酒,仰头一口接着一口,将热辣辣的液体灌进了自己的喉咙,感受自己整个人似乎都烧了起来。
  年末的光阴正随着飘雪一瞬一刻地流逝。一阵长风呼啸而过这片广袤的大地,摇起千家万户门前的红灯笼,将新糊好的窗纸吹出瑟瑟之声。南至江南,大笊篱的江米面粉中滚着一个个白胖胖的汤圆,水氤的烟雾中充斥着山楂糕、枣泥和芝麻的甜香之气。前来拜年的总角小儿们手捧红包和柑橘串堂而过,在长辈们的寒暄和敬茶声中肆意嬉笑着。
  由此向北,天气渐寒,锣鼓和秧歌声渐起。乡下人的灶台整日不熄,炸物扣碗八宝糕一碗碗地端上桌去,金元宝似的胖肚饺子在沸水里上下翻滚跳跃不息。人们嗑着葵花子,将雪里红和白菜放入缸内拌入盐巴和辣椒丝,再过几日便成了极好的下酒菜。上京城内的王公贵族庭院深深,一扇扇镂花窗上也贴满了红艳艳的窗花。载着拜帖的马车急匆匆地自大街上奔驰而过,在积了薄雪的街道上留下四通八达的痕迹。
  而自京城继续向北。人声渐熄,烟火淡去,风草之声猎猎渐长,鹰兽之声啼唳不息。这是山高草阔长河远的地方,自天山高悬的孤月,到荒漠耸立的城楼,入眼之处皆是一片荒凉景。野云万里,雨雪纷纷,此处并非人应就留之地。
  可偏偏有那一簇一簇的篝火,围绕在招展的军旗下亮起。无论塞北的风如何吹,漠上的雪如何下,这群篝火依旧影影绰绰地跳跃在风雨飘摇之中。
  他们宿在荒滩上,在孤山旁,在哀鸣的胡燕声中,在寂远的古道景里。
  耳畔的欢声笑语渐渐拖长再拖长,又开始变得模糊。卓钺的酒意上涌,朦胧着睁眼看去,仿佛瞧见一盏盏红色的灯笼顺着风轻轻晃起了灯穗。似乎只要下一瞬,便有妇人端着新出笼的大白馒头推门进来,口中絮絮念着喜庆的吉利话。
  “大吉大利……”他痴笑着喃喃着,“红包……红包……”
  “糙,这人又喝多了……”一道粗犷的声音由远及近。卓钺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大红灯笼的画面褪去,张老黑那张喝得紫红的脸放大在眼前,“醒醒了,谁给你红包啊。”
  卓钺一把推开他坐起身,只觉得四周都在天旋地转。他晃晃悠悠地起身,打着酒嗝道:“放、放水去……”
  旁边的小嘎立刻跳起来,扶着他道:“小心点儿。”
  卓钺一摆手却没站稳,左脚绊右脚顿时一个踉跄,恰好郦长行一抬手便接住了他,当即笑道:“卓哥来扶着我的手吧。”
  小嘎上前,毫不客气地捏住郦长行的肩膀道:“你放开。”
  郦长行压根没有看他,只是含笑抬手揽住了卓钺的腰。
  “走、走开!”卓钺甩了甩头,抬手推开了两人,“不久撒个尿么,老子还没醉……”
  “别管他!”张老黑喝得也有点儿大舌头了,扬声嚷道,“谁他娘要看他露鸟……你俩都过来坐!”
  便是这么一耽搁间,卓钺已独自踉跄着走远了。
  他方便过后出来,头脑再被十二月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此时已近午夜,不少吃饱喝足的将士们都已歇下,远处的人语声淡了不少。卓钺揉了揉脑袋,正想也回去睡了得了,余光却忽然飘见帐后空地上的一个人影。
  那名少年手里捻着一根树枝,正比划着招式。他记得还不怎么熟练,比划两招就要停下来想想,又左右试试。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被他用出来,却多了几分邯郸学步的拙劣和可笑。
  他舞着那根树枝一回头,正好对上卓钺的目光,顿时不禁一惊,拿着树枝的手也垂了下来:“卓、卓哥……”
  卓越看着他:“怎么不去睡?”
  “有点睡不着。”关曦明呐呐道。
  卓钺抱肩,沉默了片刻后,走上前去拍掉了他手中的树枝:“别忙着记招式,明日去教场上拿真刀,先把基本的劈砍练好再说。现在赶紧回去休息。”
  关曦明连忙应了声,踌躇了一下,又低声道:“卓哥……”
  “嗯?”
  “你今日说,你觉得我也能上阵杀蛮子,是真的么?”
  卓钺一顿。
  他抬眼看着少年近在咫尺的面孔。此时那张白皙的脸颊上升起了几分薄红,也不知是因窘迫还是因为寒风冻的。这孩子的眉眼那么秀气,眼睛干净得一尘不染,总是闪烁着最诚挚热情的光芒,似乎无论经历过怎样的世事磨砺都不会蒙尘。
  他仿佛是老天一个无心的错误。明明是持着竹伞背着书筐徐徐行于江南烟雨中的文秀公子,却投生在了这栉风沐雨的边塞,偏又赶上了烽烟四起、颠沛流离的战乱年代。
  如果可以,卓钺也想果断地告诉他,你根本不是当兵的料。你心地柔慈,体格瘦弱,又偏好诗文,根本不像是个开重弓、提大刀的汉子。
  可他们是军门子,他们没有这个选择。
  “你当然可以。”卓钺盯着他,“谁还不是两个手两个脚了,凭什么别人行,你不行?”
  关曦明眼睛亮了几分,他有些激动地道:“卓哥,我一定会抓紧时期不辜负你的期待……未来,好好保护你。”
  卓钺没忍住喷笑出声:“得了吧,保护好你自己,就是给我省心了。”
  “我——”关曦明涨红了脸,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道,“我是说——未来——以后……我有能力了以后……”
  “行了行了。”卓钺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向营帐走去,“别说大话了,赶紧睡觉去。”
  关曦明轻快地应了声,跟上了卓钺的脚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小关以后也会成长为能保护卓哥的男子汉的!但还得等等哈哈哈哈
 
 
第13章 大演练
  年关过后,众人投入了更加紧密的训练之中。教练场上一片整肃,就连以前的那些兵油子也都收起了嬉笑玩闹,开始认真习武,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上阵如若武艺不精便是掉脑袋的下场。
  按兵种划分,每队应有鸟铳手、藤牌手、□□手和长刀手等人。卓钺观各人特长体态,大致给他们分配了兵种,但除冷兵器外每人也需学习火铳使用,半月后的大演练需根据成绩选出五名鸟铳手。
  卓钺的宣花斧乃是祖传,他自己本身生得也高挑有力,更擅斧、枪等一类长兵器,反而对藤牌、倭刀等考验灵活度的兵器并不精熟。反观小嘎和郦长行二人,因体态轻盈、身法快捷,便被分配去了做了藤牌手和长刀手。
  教场之上,郦长行手持长刀舞动。这种刀,刃长五尺,柄长一尺五寸,重二斤八两。此刀步法变幻轻盈,跃动之时能顷刻间倾身至敌前,再加上刀身本就极长,更能克敌于顷刻之间。又因此刀可双手使,边缘锋利劈砍极重,不敌者瞬间便会被拦腰斩为两截。
  卓钺抱肩站在一旁看了半晌,忽然抬手叫了“停”。他信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杆□□,走至郦长行面前冲他招了招手:“你来,向我攻过来。”
  郦长行收刀笑道:“那待我去换个比使用的木刀——”
  “过来吧你。”卓钺凉道,“但凡你能砍破我一个油皮,我把脑袋拧下来送你。”
  郦长行扬眉一笑,蓦然抬刀迸足而扑,刀刃寒光如同鹰喙扑击一般凌厉而至!卓钺手持□□之末佁然不动,却见他蜂腰一拧,□□之杆如罡风顺柳般一弹一送,不知怎地便突破了那雪片一般的刀锋,“啪”地在郦长行侧腰上一击瞬间便将他抽出两丈。
  郦长行踉跄后退,捂着侧腰“嘶”了一声。卓钺一戳□□,指着他呛道:“明白了?看你刚才那大开大合的架势,也不知道是过来杀敌的,还是投怀送抱的!莫要急于近攻,以守为先,攻为次!”
  郦长行看着他笑了一下:“是卓哥,我明白了。”
  “再来一次。”卓钺一抖□□喝道。
  这次郦长行果然护住了心门,揉身上前时不急不躁,刀架着□□头一旋便躲过了攻势。卓钺本就没有想与他纠缠,见他改进便想收势,谁知郦长行侧身顺着他的□□一滑便挤进了他的怀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小子便已经刀刃轻轻架上了他的脖颈。
  “卓哥。”郦长行在他耳畔低笑,“大意了吧。”
  卓钺被他温热的呼吸弄得一激灵,一把推开他骂道:“滚滚滚,就没跟你认真!”
  郦长行退开一步,叹道:“是我不值得卓哥认真吗……”
  卓钺被他那股子黯然神伤的腻歪劲儿弄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大步走开了。他倒是不担心郦长行的大演练,这小子年纪虽幼却悟性极高,一套刀法一个月的时间便已掌握熟练,再加上他持刀的时候有股子说不上来的沉着狠辣劲儿,一看便是极适合上战场的主儿。
  真正该让他操心的是关曦明和张老黑二人。
  关曦明虽然已经下定决心努力奋进,可他的底子在那里摆着,连扎个马步时间长了都费劲,更加不能急于求成了。卓钺本想让他和郦长行一样去习刀,但他拿着刀畏畏缩缩的,跟郦长行面对面一站就跟幼兔和雏鹰一样,从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卓越无法,只好命他先去习棍,把下盘的基础打扎实了再说。
  而另一边的张老黑虽精通各种兵械,却怎么也折腾不明白火铳。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么小小个玩意儿一次只能一发,装个弹药还那么多事,有这时间蛮子早杀到跟前了,何必不用传统的重弓大刀?左右自己也不必去做鸟铳手,他在训练之时便偷偷搁置了火铳的练习,待卓钺验收之时自然一问三不知。
  “你还敢说我狗脾气!我看你才是属牛的!倔的要死!”卓钺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他脑袋里那根扭筋给掰直了,“火铳的重要性、威力我也都跟你说过,你也都见识过了,还不知道上心是打算干什么?以后全军火铳普及了,你难道是打算自己抗着弓跟在后面跑么!”
  这也的确是前世的事态发展。待到洪武三十年左右,戍边军队中的火铳手比例已占到了六成左右,大多数人都是持火铳远攻,待短兵相接后再转为冷兵器,如此战法大大降低了伤亡比例。而纯用藤牌、长刀拼杀的士兵也不是没有,在军中却得不到重视,大多被搁置于后方或被调遣为游击小队。前世的张老黑就是因为迟迟没有掌握火铳的用法,而在军中的威名逐渐淡去。
  张老黑也气得半死,他不是不想学,偏偏这玩意儿用起来太考验耐心了。
  “都给我过来!”卓钺叉腰喝道,“谁出列,把铳歌再给我背一遍!”
  关曦明连忙上前,朗声道:“一洗铳,二下药,三送药实,四下铅子,五送铅子,六下纸,七送纸,八开火门,九下线药,十仍闭火门,安火绳,十一听令开火门,照准贼人举发。”①
  “……嗯,不错。”卓钺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还是从基本功开始练习。”
  关曦明垂头,乖乖地应了声。
  卓钺的目光挨个扫过队中的诸人,一字一句道:“三日后,便是大演练,你们每个人——哪怕是火夫——都要考较火铳。到了那日,谁若是还连这首歌谣都记不下来,我便请军法惩治你们。到时候便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小心掂量着自己的皮肉受不受得了!”
  许是卓钺的警告起了效果,这几日九队的诸人把皮绷得紧紧的,连平日里倒头就睡的张老黑每次躺在枕头上都还喃喃念着铳歌。在这种气氛之中,卓钺心里也不禁涌起了四分的紧张和六分的激动。
  这或许是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前世大演练的时候,他尚屈居于刘富裕的手下,身上背着逃兵的污名,整场大演练都跟玩儿似得潦草糊弄了过去,被淹没在了茫茫残兵败将之中。
  可今生不一样,他已经给自己开了个好头,现在更要借着这大演练的机会再上一层。只有不断拼搏进发,他才能站在更高的地方,掌握更多的主动权,不再重蹈覆辙,继而揭开往事的真相。
  虽然他背后有一堆好兄弟,但在这件事情上卓钺知道,他必须自己战斗。
  ————
  转眼便到了大演练的当日。
  这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一轮曜日照着煞白的教场地面,让一切都显得非常晴冷。三声肃静炮响后,众兵将按队、哨、总、营、军之序排列妥当。如今所有人共计三军、九营、两万余人,便设中军主看台一个,三军分看台三个,每军又设教习官三名、文书若干。教习官手持花名册,携文书一一将士兵的“优、中、劣”等级记录在册,无一遗漏。
  大演练是三军同时、每军之中按营号和队号依次进行的。左军之中,卓钺等人隶属“三营零九队”,在比较靠后的位置,要等到前两个营都演练完毕才能轮得到他们。
  卓钺盘膝坐于地上,缓缓地擦着自己的长刀,也在平复着情绪。他的心绪也略有些紧张,更多的也是兴奋,可一抬头看到关曦明僵立在一旁煞白的脸时,他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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