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做自媒体很有天分,不到一年就能见到收益。现在的自媒体很火爆,为什么不从这方面入手?把自媒体经营好,这也是一份事业。只有一张牌时,握牌的这只手会紧张,担心牌面小,争不过对家,两张牌就不一样,这能让你变的从容。”
“可我那完全就是靠你的美照,抓住去年高考后大一新生入校热点才迅速积累了人气。”李清晨虽然给江浔说的怦然心动,却依旧理智,“除非你做明星,我给你当经纪人。”
“你是靠我的美照考进A大的吗?”江浔道,“你的专业是金融,为什么不做金融方面?你不比网上那些二把刀们更专业么?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对我们一中的题海战术存有这种愚昧的轻视。任何专业本身都是一场长时间不停歇的刷题训练,网上很有名的一万小时理论,不一样是刷题训练吗?我们高中经过三年这样严苛的训练,拿出高中一半的训练强度,做什么都会有成就。”
“果然不愧我校省状元。”李清晨简直是从眼界到心灵得到升华,“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等以后我发财,一定请你吃好吃的。”
江浔指指八食堂门口,“不用等发财,今天你请客。”
“我请我请。”李清晨好奇问他,“你手里有几张牌。”
“我的牌不多,但在我力所及范围之内,我相信我的牌是最好的。”
第二天再拍一天,终于拍摄结束。
卓会长再次请大家吃饭,江浔李清晨依旧没参加。俩人去吃四食堂,江浔说,“告诉你是叫你留心就行,你这样不给会长面子,我看你这辈子升迁无望。”
“怕什么。老娘现在有新路线了。”一旦把学生会晋升看轻,李清晨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至于什么卓会长什么的,更是抛在脑在,“五一你回家不?”
“不回。”
李清晨有些遗憾,“孟春也不回,那就我跟冯溪回了。”
放了辣椒再放些醋,李清晨顺嘴说,“你又不像孟春跟同学约了去旅游,你交际也没交际,留学校干什么呀。”
“不是在学校,去江西,去看望一位我妈妈的大学同学。”
李清晨便不再多问了,她稍微知道一些江浔的身世,知道江浔父母早逝,此时去见母亲同学,必有原因。李清晨道,“你一个人路上小心些,就算不每天微信报平安也记得发个朋友圈,我会给你点赞的。”
江浔也不爱说他在追寻妈妈当年的故事,顺带寻找父亲的事,但他明白朋友的好意,笑着点头,“好。”
他原以为此生可能只有孟春一个朋友,不知不觉中,生命就慢慢变的这样丰盈了。
第27章 浔阳江头
江浔上门拜访前同方叔叔取得联系。
方叔叔:我们已经回家, 我并没有告诉安娜你要来的消息,给她一点惊喜。
开门的是个圆润中带着爽俐的中年女士,五官中还能勉强看出一丝当年相册中的痕迹。江浔不禁想, 若是妈妈还在, 恐怕也是上年纪的模样吧。
妈妈年轻时过逝, 也永远的停留在青春的季节。
“你是,江浔?”
方叔叔从未让他发过照片, 这也是妈妈朋友里第一个不必他自我介绍就将他认出的人。
中年女士的眼睛盯着江浔的脸,眼神从最初的平静、疑惑,到惊讶、震动, 一寸寸碎裂, 那种眼神的剧烈的波动仿佛经历了一场内心的宇宙大爆炸。激动之下, 中年女士紧紧的握住江浔的胳膊。用力之大, 江浔都觉着有些疼了,可这位女士的身体却在轻轻的颤抖。
“是。”江浔反手扶住王安娜握住自己的双臂,希望能让王安娜平静些, “我来看望阿姨。”
王安娜激动中犹有一丝不可置信,她的眼睛渐渐湿润,想说什么, 话未出口,眼泪顺腮落下。
她擦去泪, “赶紧, 进来咱们屋里说话。”
江浔递上礼物,王安娜没顾得上,只是双眼直直的盯着江浔,眼泪又流了出来。
“喝水。”一个与王安娜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端来两杯茶。
王安娜不停的说,“我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
“你都这么大了。”眼睛擦的通红,王安娜又哭又笑,情绪起伏之下说话都失了逻辑,“我实在想不到,江浔,我实在想不到。”
“安娜,别急。”男子拍拍妻子的手臂安抚,很温和的问江浔,“路上还顺利吗?”
“很顺利。”男人一开口,江浔就听出他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醇厚磁性,“方叔叔?”
“是。”方航面容温和,眼中带着淡淡的欣赏,“吃饭没?”
“吃过了。”
“什么时候到的?”
“前几天,在附近走了走。”
“现在住哪儿?”
“宾馆。”
“别住宾馆了,来家住吧。”
方航说着这话,视线是看着妻子的,江浔不想王安娜情绪过于激动,他婉言谢绝,“谢谢叔叔,不用了,那边都安排好了。”
方航跟江浔说话的时间,王安娜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你今年二十岁了吧。是该读大学的年纪了,听老方说也是读的A大,当年你妈妈常说,等你长大希望你也读A大。”
“真好。”王安娜泪眼中有无限欣慰,“真好。江奕知道你这样好,该多么开心。”
“这些年,阿姨过的好吗?”
“很好。”
“那就好。”江浔说,“我妈妈日记中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王安娜忽地站起来,她背过身,强抑住巨大哽咽,双手捂住脸上的泪水,“老方,你带这孩子去休息。我,我需要安静一会儿。”
方航眼中透出担忧,江浔起身告辞,方航送他到门外。江浔说,“等王阿姨心情平静些,我们再约时间。”
“也好。”
方航一直将他送出小区,等出租车的时间,方航有些歉意,“从A市回老家后,安娜休养了近三年。后来,她就不再提A市的任何事了。她连A市的名字都不愿意多说,给她一点时间。”
“我明白的。”江浔道,“告诉王阿姨,我过的很好。如果叔叔什么话对我说,我们手机联系。”
“安娜是个非常坚强的人,我想她会自己同你说的。”
看江浔坐上出租车,方航才转身回家。
再次见面是第三天了。
王安娜到宾馆看望江浔,“假期都过了,学校请过假了吗?”
“请过了。”
王安娜点点头,她神色依旧憔悴,眼神中多了些坚定。水壶中的水烧开,江浔取出一次性纸杯泡了两杯茶。
茶香袅袅中,王安娜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我同你妈妈是最好的朋友,我比她高一届,其实老家也是一南一北,可就是一见如故,说不出的投缘。你出生那天,从护士手里接过来第一个抱你的人就是我。江浔,你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浔阳江头,我家在浔阳江,你妈妈为了纪念我们的友谊,给你取名江浔。”
“你们是恋人吗?”两代人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江浔问的也有些直接。
“不是。我们是好朋友。”
“阿姨能告诉我一些关于我妈妈的事吗?我很想知道。”
“哪方面的?”
“阿姨想到什么说什么,随便说说就行。”
茶香渐渐冷却,王安娜说了许多大学时的事,直待天色将晚,王安娜起身,“我该走了。我给你买了几件衣裳,可能没有A市的讲究,是阿姨的心意。回去好好学习,你好了,你妈妈就放心了。”
“阿姨,”江浔随之起身,他身量高挑,望入王安静的眼睛里,江浔很温和的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依旧放不下当年的事。如果我妈妈有灵,她会希望你过的好。这些年,我舅舅待我很好,我现在也很好。”
江浔说的非常恳切,在到浔阳前,方航在微信中同他提过。当年出事前,妈妈与王阿姨一起做生意,那场车祸非常惨烈,车上三个人,他妈妈当场死亡,王阿姨也受伤不轻,另一人是重伤,那个人在ICU住了一个月,花费不靡。王阿姨把公司卖了,钱大都投在那人的抢救中。
江浔不知道王阿姨是不是还放不下这件事,他是真的没在意,尽管少时舅舅家生活不宽裕,但大家一起节俭,日子并没有过不下去。在当时的情形下,有钱会先拿来救急是正确的选择。
王安娜浑身颤抖,江浔双手扶住她的肩,声音温柔,“都过去了。”
王安娜咬紧牙关,腮侧线条紧绷,眼中滚出两行泪来。她似自言自语,“过去了吗?”
“过去了。”江浔回答肯定。
“不。”王安娜轻轻喘息,“对于我,一辈子都过不去。”
那是她人生中最青春飞扬的年代,她有挚友,有恋人,她无限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剧变就在一瞬之间,王安娜轻声说,“那天我是去挑婚纱的……赵同开车,我叫了江奕与我们一起。原本我要坐副驾,因为还要去酒店看一看,赵同对酒店那边的路况不大熟,我想给他指路。江奕说我有身孕还是坐后排,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
原来车祸中的第三个人是……
“如果是我坐副驾,活下来的就会是你妈妈。我最好的朋友,当场死亡。我的丈夫,也没有救回来……还有我的孩子……”
王安娜那种压抑的哭泣更让人心酸。
江浔安抚着她的脊背,慢慢让她平静下来,“阿姨,阿姨,都过去了,我长大了。”
王安娜能挺过来那段岁月,在家乡能有自己的一份事业,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极为坚强的女人。或者是因为将那段过往说出来,或者因为哭过,第二天再到宾馆,她情绪好了很多。坚持让江浔收拾行礼住到她家里去,还带着江浔去参观了自己的学校,“我大学读的是英美文学,大学时为赚生活费,我跟你妈妈还一起办过英文补习班,那会儿电脑行情非常好,我们租了店做电脑配件。回老家后,我开始是在中学找了份教书的工作。也许是始终不肯忘了大学时的岁月,先是办了辅导班,后来就办了这所中学。”
“我们老家也有民办私立中学,都很厉害。”
“你们老家教育全国有名,寻常地方比不了。”王安娜望着江浔的侧脸,“不过,见到你就觉得,回忆也不全是痛苦。你真的很像江奕。不过小时候更像,眉眼简直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抱你出门不认识的都当是个小姑娘。男孩子大了就不太像了。”
“阿姨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王阿姨虽然一直说不想回忆要向前看,但一眼就能认出他,可见她或许没有一日忘记那些回忆。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见到第一眼就知道是你。”
“阿姨,我还有件事想跟你打听。”
“什么事?”
“阿姨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见证我出生,您知道关于我爸爸的事吗?”
“我倒是很好奇过,可你妈妈咬的死紧,半个字都不肯透露。她是怕我去找那个男人。”王安娜摇头,“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既然有了身孕,哪怕独自抚养你,也该告诉男方一声。你妈妈谁都没说过,你外公外婆到A市照顾她月子,她也半个字没漏过。”
“这很奇怪。”江浔问,“阿姨你有没有什么猜测。”
“我算过你妈妈怀孕的时间,那时你妈妈刚分手,也不可能是跟时堰。你知道时堰吗?”
“知道。石飞老师最厌恶他,说我妈妈识人不清。”
“不只你妈妈识人不清,我也没看出来。”王安娜在樟树下的长木椅坐下,江浔坐在她身边听她说起当年母亲的旧恋情,“时堰是生物系的才子,比我大两届,比你妈妈大三届,为人细致温和,一身的斯文书卷气。当时追求你妈妈的人很多,有不少比时堰条件好的,你妈妈喜欢他身上的学术气质,时堰当时的理想是做科研。你妈妈从大二开始跟他恋爱,直到毕业,时堰受到一个富家女的追求,跟你妈妈分了手。”
“是顾守静吗?”
“这你也知道。”王安娜摇头轻叹,“我当时很替你妈妈不平,必要找姓时的要个说法。你妈妈倒拦住了我,说现在看清时堰嘴脸,总比结婚后再被背叛来的好,分手倒是她的运气。你妈妈当时也很伤心,不过,并不是熬不过去,何况她很快有了你。有孕之后,她全部心思都在你身上,再没提过时堰了。”
“阿姨你心里有没有可能是我爸爸的人选?”
“江奕不是会乱来的人,你也大了,这话现在说说也不算什么。那个时代相对保守,她与时堰恋爱三年,彼此都很清白。依她的性情,就算真做了什么疯狂的事,也是认识的人,起码是她心里愿意的人。”王安娜说,“旁的嘛,你爸爸肯定是个非常帅的人。我听你妈妈念叨过好些回,说是帅气极了。”
“当时她的口吻是带着笑的,必然是帅到令她得意的人。可当时我们都认识的人里面,很少有这样帅的。”
“我看过妈妈旧时照片,有一位程路学长,相貌气质都很出众。”
“不可能。程会长毕业就结婚去了。你妈妈很有道德感,她绝不可能跟有妇之夫发生关系。”王安娜坚持反对这种猜测,“这是绝不可能的!我当时试探着问过你妈妈那个男人是不是有妇之夫,她很气恼的说我侮辱她的人格,还逼我给她写八百字道歉信。”
江浔忍不住笑,“那她有没有大致说过那个人的人品性格之类。”
“说过。帅的天昏地暗,性格别扭可爱,智商也可以般配你妈妈。不过,有一样,数学不大好。你小时候刚学说话,你妈妈就教你数数,生怕你像爸爸以后数学成绩不好。”王安娜回忆,“喜欢吃甜的,你小时候特别爱吃巧克力,我拿着巧克力教你数数,你学的既快又好。你妈妈说这点也是像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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