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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近代现代)——石头与水

时间:2020-12-09 10:20:25  作者:石头与水
  “好了好了,我出还不行。”冯妈妈一拍口袋,“出来的急,也没带钱。”
  校长亮出自己的二维码,“现在谁还用现钱,支付宝就行。”
  冯妈妈付好医药费走人,临走前不忘对着江浔嘟嘟囔囔的骂一句,“小流氓!”
  江浔回,“死泼妇!”
  就这一句,冯轩江浔险再打一场!
  冯妈妈骑着电瓶车载儿子回家,因为孟校长偏帮,儿子还被打破头,冯妈妈心里这口气委实憋屈,回家边做饭边骂江浔,一直骂到冯爸爸回家,连写作业的冯溪都倍受牵连。
  冯妈妈认为闺女被江浔那种坏小子喜欢都是一种耻辱,冯溪忍无可忍,将手里的书本笔记往地上一摔,两眼一闭大哭起来,“妈妈你干嘛总骂江浔!哥你也是,干嘛要去找江浔打架!情书是我让江浔写给我的!这怎么了,谈恋爱犯法啊!网上说人家还有幼儿园就谈恋爱的事呢!不是爸爸妈妈整天说惠惠姐大学毕业还没男朋友很可怜吗?上回就是江浔帮我顶缸,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你们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啊!”
  冯溪一气之下把真相都说出来,冯家人集体都懵了。
  冯家的晚饭在一片混乱中结束,即便冯溪承认当初早恋是两个人的事,冯妈妈也坚信肯定是小流氓预备役江浔勾引自家宝贝闺女,尤其闺女现在还为那小子说话,更让冯妈妈生气,更加认定江浔就是个缺少爸妈教养的坏小子!
  夜里夫妻俩说私房话,冯妈妈撺掇丈夫去跟村委使使劲,把江浔的贫困生名额取消。冯爸爸晚饭没吃好,揉揉眉心,“你就消停消停吧,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乡里乡亲的,孩子间打打架的小事,你这样两家就要结仇了。”
  “我想想就一肚子火,溪溪现在还偏着那小子哪。”
  “俩人都不在一个学校了,也不恋爱了。倒是你别大张旗鼓的闹腾,叫人知道对溪溪也不好。”冯爸爸突然不知是不是脑筋搭错的说了句,“现在年纪是有点小,再大几岁就没事了。”
  冯妈妈头发险些根根立起来,“你这叫什么话?!”
  “女孩子当然得有人追才好。”眼见老婆要抓狂,冯爸爸识趣的拐个弯,“我是说等大了,要是像惠惠那样毕业三年还没个男朋友,你也会急吧。”
  冯妈妈怒,“我不急!我宁可闺女没男朋友,也不能跟个小流氓在一起!”
  “好了好了,孩子还小。你就别生气了。”
  “你不知道那小子多可恨!”冯妈妈道,“真不知道江奕是找了什么样个男人,怎么生出这么个混账孩子!”
  “你呀,就是这张嘴不积德。咱们是做长辈的人,这样骂孩子可不地道。尤其江浔爸妈都不在了,骂死去的人,这就太欺负人了。再说,江奕那么聪明,人也漂亮能干,心气儿又高,就是找也是般配的人。”
  “那怎么没见过江浔的爸爸?”
  “我要知道,我就是神仙了。”
  江浔当然是勾引自家宝贝女儿的坏小子,不过,对于江浔先前主动把事情顶下来的事,冯爸爸竟然对江浔观感不错,认为江浔有些小男子汉气概。
  冯妈妈则决定整个寒假都要把闺女看好,不许闺女随便出门,万一再叫江浔这个坏小子糊弄了可不行!
  舅舅带江浔江斌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回家自然又挨一顿训,姥姥给他们留了饭菜,江斌急着写作业,没吃多少。江浔打了一场架,嘴巴里出了血,脑袋受了伤,也没什么胃口,应付过雯雯的关心,也早早去睡了。
  他睡的早,半夜醒来去外间撒尿。江浔与江斌一个房间,他们的房间与舅舅、舅妈的房间只隔了一个外间。江浔隐隐听到舅舅、舅妈屋里传出声音,如果是个乖孩子,是不会偷听长辈说话的。江浔显然不是这样的孩子,他对大人的世界充满好奇。
  江浔凑到门外,听到他今生最恐惧的一句话。
  江浔三天两头惹事叫家长,舅妈都觉着累,“姐姐上学时可不这样,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你就别念叨了,男孩子哪儿有不打架的。”
  “斌斌什么时候打过架?”
  “这回不就打了。”
  “我担心斌斌也被小浔带的爱打架起来。”
  “你想多了。斌斌是看小浔被打破头,一时急的。要是亲哥被人揍他只知道搁边儿上看着,那叫啥?”
  “斌斌自小斯文,跟小浔不一样。”
  “再斯文也是男孩子。”
  “我听孔老师悄悄跟我说上次冯溪妈妈就找村委使劲儿,想取消咱们小浔的贫困生名额,还是孟校长给压下来了。”
  “孟校长是学校老校长了,人一直很好。”
  “这回小浔又把冯轩的头打破,冯家不会再去找村委吧。冯溪爸爸跟村长关系可铁了。”
  “不会的,你想多了,男孩子间哪儿短得了打架。”
  舅妈叹口气,“姐姐也是,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了,外头人新潮,可也没说孩子爸爸是谁。”
  江浔脑袋里嗡的一声轰鸣,仿佛是剧烈爆炸后的失聪,他已经听不到后头的话。月亮的滢光照进屋内铺在地上,与江浔的身体仅有半米之隔。江浔整个隐在黑暗中,他心中只有不断重复舅妈的那句话“没结婚就把孩子生了,也没说孩子爸爸是谁……”。
  原来,冯溪妈妈那些恶毒的话都是真的吗?
  他妈妈没有结婚就生了他,他爸爸是谁,舅舅舅妈都不知道。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难堪,叫做真相。
 
 
第4章 妈妈的日记
  江浔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即便外头都在传冯轩放出话要堵他要再揍他一顿云云,一向脾气爆躁的江浔都没什么反应。偶尔在街上见到冯溪,江浔立刻就会想到冯溪妈妈刻薄又真实的咒骂: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流氓!你有爸爸吗?你爸爸在哪儿?
  这让江浔倍感羞辱。
  那晚他偷听到的话,江浔并没有去找舅舅舅妈求证,或是找姥姥姥爷追寻真相。
  因为他直觉感到,那晚舅妈的话是真的。
  江浔知道未婚生子父子详是什么意思,这样的话,总是不大好的话。甚至在村里,人们会给未婚生子的女人冠以非常不好听的名称,江浔心里很难过,这种伤感不是饭菜不合口的郁闷、不是犯错被老师批评的心虚,也不是他灰飞烟灭的初恋,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感情。
  姥姥姥爷已经老了,舅妈在忙每天送江斌到县城补习,舅舅要准备过年的事,一时间,没人注意到江浔的这片小小伤心。可这无疑让他成为一个敏感的孩子,他慢慢感觉到村里人看他的目光的确是不一样的,尤其过年的时候,外出打工的亲戚们都回到老家,串门子拜年。
  江浔偶尔会听到诸如:
  “那就是江奕的孩子啊,长的真像江奕。”
  “相貌是像,心性可差远了,不如江奕小时候。”
  “真不知道这孩子爸爸是谁吗?”
  “要是知道也不会跟着舅舅过日子不是。”
  “这江奕办的这叫什么事,孩子生了,没爸爸。”
  “要是江奕活着,人家也不是养不起。”
  “这不是没了么。”
  或者更难听的:
  “要说江奕,什么都好,可就男女的事儿上乱。这孩子就是像她,小小年纪不学好,在学校给人家小姑娘写情书,全校都知道了!”
  “还成天打架,学习倒数。”
  “好没学他妈,那不好都学了。”
  “就看这孩子这样,爸爸不定什么人哪。”
  “不一定就是正路人。”
  成年人的窃窃让江浔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这些刚刚拿糖拿瓜子给他吃对着他笑的大人,背过脸转过身竟是这样一幅刻薄的嘴脸。
  不同于第一次对冯溪妈妈的大喊大叫、回嘴还骂,江浔知道人家说的大部分是事实,他厌恶大人世界的虚伪,可也渐渐学会了沉默。
  他也会一次又一次想,我妈妈是什么样子的呢?
  都说我妈妈学习很好,是很有出息的人,是读名牌大学在A市有体面工作的人。也都说我妈妈不好,没有结婚就生下了父不详的我。
  那妈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真想妈妈活着,如果妈妈还在,就能亲自问问妈妈了。
  江浔躺在被子里,不只一次的这样想。
  这也是江浔第一次在精神世界与尘世拉开距离,他对大人的话不再听之信之,姥姥都会向他说谎,其他人的话更不一定可信。
  而且,大人的世界这样虚伪,他们对你亲热并不一定是喜欢,更多时候是客气的虚伪辞藻。而笑脸过后的窃窃私语,更让人厌恶难当。
  江浔开始以一种怀疑审视的目光看待这个世界。
  开学来得很快。
  孟春发现自己的同桌变得奇怪,下课不爱讲话,连游戏卡片也不爱玩儿了。孟春整理着自己的新卡片,扣在手里弹的啪啪响,“你怎么了?”
  “老师对你比对我好。”江浔说,“因为你是校长的孙子还是因为你学习好?”
  “都有吧。”孟春身为校长孙子,习惯老师的偏爱。不过,他是有自己性格的孩子,孟春说,“不一直这样吗?老师肯定喜欢学习好的。”
  江浔说,“真势利,大人的世界真势利。”
  孟春想了想,“我们以后也会变成大人。”
  “你也会变成势利鬼么?”
  “尽量不会。但我爷爷说,想受到尊敬就一定要有本事。”
  “要有什么本事?”
  “学生学习学好,大人工作作好,这就是本事。”
  江浔盯着孟春看一会儿,“你说的尊敬是什么意思?”
  孟春挠下头,“嗯,说不好说,等上课我告诉你。”然后悄悄在江浔耳边嘀咕起来。
  上课后。
  孟春举手要去厕所,班主任孔老师和颜悦色,“去吧。”
  江浔也举手要去,孔老师怒,“你装的吧,是不是要出去偷玩儿!给我憋着!”
  江浔气晕,“我要去厕所就是装的,孟春就不是!老师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因为言辞涉及侮辱老师眼睛,江浔被罚到教室最后一排站满一堂课,然后,老师还根据他既没上厕所也没尿裤子一事推断出他就是装的,狠狠训他一个课间,才让他回教室继续上课。
  江浔回教室前先往厕所撒尿,一边撒一边骂孟春就是个混蛋,回教室后孟春偷空问他,“这就是尊敬,明白了吗?”
  江浔白他一眼,“滚!”
  语文曾老师一个粉笔头扔江浔脑门儿,“江浔你又偷偷说话!”
  江浔,“老师,是孟春先跟我说的!”
  曾老师敲敲讲桌,“我怎么没看到孟春说话,我就看到你说了!”
  江浔气不过,“那是老师你眼睛有问题。”
  二次侮辱老师的眼睛,江浔站了整整一个上午,还把老师都得罪完了。孟春略带小得意的跟江浔说,“这就是尊敬。”
  江浔不屑,呸一声,“狗屎尊敬!”
  “听我说嘛,你看要是我平时学习不好,老师肯定就不信任我,不信任我就请不了假去厕所。你要是学习跟我一样好,老师肯定也信任你的。你就是上课偷偷说话,老师也不会骂你。”孟春分析给江浔听,然后老气横秋的拍拍江浔的肩膀,“这就是现实啊,江浔。”
  江浔认为,现实就是一坨大狗屎。
  老师也是一坨大狗屎。
  大人们都是大狗屎。
  但是,江浔痛恨不尊敬,痛恨老师的区别对待,痛恨背后的闲言碎语。
  可是,不论他多么痛恨,他无力反击这个狗屎的人世。
  而这狗屎的人世却一次次的侮辱他,他已经不屑与班里的毛孩子们打架,但是,他曾经给女同学写过情书的事成了不褪的烙印,没人说他的好话。他成绩也很烂,老师几次想把孟春从他身边调开,根本不考虑他只有这一个朋友了。还有,村里人背后提起他,还总要说他妈妈,有感慨有刻薄,哪怕是中肯的评论,江浔也不想听。
  江浔觉着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也许将来他会像冯溪的泼妇妈妈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小流氓。
  对于这种推断,江浔很愤怒,可愤怒过后,又觉无力。
  因为他学习差,按照老师说的,以后估计考不上学,也没有好工作,没有出息,会很落魄。
  可几乎所有提到过他妈妈的人都说,他妈妈当年学习很好,人也很聪明。江浔很生气,妈妈怎么没把聪明的神经遗传给他,舅舅说他像舅舅小时候,学习比较笨。
  不过,此时的江浔已经不再把大人的话奉为圭臬,很多大人说的话都是不可信的。
  江浔开始具有分辨真假的意识。
  为什么要说他像舅舅,他长的一点不像舅舅,他又不是舅舅的孩子,他是妈妈的孩子。他妈妈上学时学习很好。
  妈妈学习好的事是真的,妈妈小时候读书从来没有考过第二,大学也是最好的大学,A大。
  不过,大人们也常说谎,江浔要找到事实依据才能相信。
  他问姥姥,“你们总说妈妈学习好,有什么证据?”
  “这还要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我就不信!就是姥姥你编瞎话骗我!”
  电视机里的笑星奶奶在说“我练你奶奶个攥儿”,观众一阵哈哈大笑。姥姥将包好的饺子放在盖帘上,随口打发江浔,“你去西配间洋灰柜上的老箱子里瞅瞅,那里头都是你妈妈的奖状。”
  江浔是找东西的一把好手,他跳到洋灰躺柜上,打开太奶奶传下来的旧木箱,最上层一张一张的都是褪了色的奖状,果然都是他妈妈的奖状,江浔一张张仔细看过去,都是第一名,没有一张是第二名的。还有竞赛的奖状、奖牌,奖状是一等奖,奖牌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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