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无人的走廊里铺着厚实的棕红色地毯,一步一步,踩上去像是走在云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脑子越来越晕眩了,眼前还一阵阵的发黑。柳湘亭靠在一扇门上,用冰冷的门板冰着自己滚烫的额头,舒服的叹息了一声。
时间往前推一点儿。
一间豪华的酒店套房里,一个穿着浴袍,露出上半身结实胸肌的英俊雄虫,正打开光脑,与虫通话中。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又带着几分轻佻凉薄,有一种特殊的魅力。
“姓杜的想对我用美人计呢,呵呵,真是好笑得很……”他一边喝着红酒,一边对光脑另一端的虫这样说道。
“哦,美人计?既然知道是计了,你还留在那里干什么?”那边的虫这样说道。
雄虫笑了笑,将手里空了的玻璃杯放在一旁的金色茶几上,回答道:“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大不了,把糖衣吃了,将炮弹打回去,不就行了?”
“哈哈,果然是你的风格!”
说到这里,门外忽然传来响声。雄虫便道:“好像已经到门外了,不跟你说了,先就这样吧。”
“好,那你慢慢享受吧。”
雄虫挂断光脑,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顿时,一个温热的躯体掉进他怀里,那只明显喝醉了的雌虫还嘟嘟囔囔的说道:“怎么不冰了呢……”
雄虫抬起怀里雌虫的下颌,用审视的视线,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然后问道:“你是杜河叫来的吗?”
迷迷糊糊间,柳湘亭听到了“杜河”两个字,却被他听成了今日请客的土豪同学的名字,便道:“傅罗?是啊,我是傅罗带来的……”
因为醉酒,他说出来的话语含糊不清,听在雄虫的耳朵里,便成了“杜河”两个字。
怀里的雌虫,清秀有余,昳丽不足,不是他一向喜欢的风格。但,大餐吃腻了,偶尔换换胃口,也不是不可以的。于是,韩思维笑着将柳湘亭抱起来,道:“走吧,我们去卧室……”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关上了门,朝着卧室走去。
……半夜时分,终于清醒过来的柳湘亭睁开眼,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
他转过头,看到身边躺着一个英俊的雄虫。身上光溜溜的,□□。再看看自己,也是同样的状态。
柳湘亭吓呆了,整只虫都愣住了。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一声低喊:“这,这是怎么回事?”
雄虫没有回答他,依旧睡着。甚至还伸出一只手想要将他揽在怀里,嘴里含含糊糊的说道:“甜心,别闹……”
他口中的甜心,不会是自己吧?
柳湘亭呆了半晌,身体动了一下,一阵剧痛,差点让他叫出声来。
连雄虫的手都没有牵过的他,这个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惊惶失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昨夜的情形,迷迷糊糊的,终于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说起来,这应该算是自己投怀送抱?似乎,也怪不得这只雄虫。但,难道就该怪他自己吗?
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都是喝酒误事!
满心慌乱不知所措的柳湘亭轻手轻脚的爬起来,穿上了衣裤,悄无声息的摸了出去。自始至终,躺在床上的那只雄虫都没有察觉到,身边少了一只虫。
柳湘亭回到家,慌乱了好几天。等身体恢复之后,性子大大咧咧的他,也就放开了。但是,惊魂一瞥的那只雄虫,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到底是谁呢?自己将第一次给了他,竟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每当想起这件事,柳湘亭的心里,就生出一种很是遗憾的感觉。
以后,恐怕再也不会见面了吧?
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一切都显得新鲜有趣。渐渐的,柳湘亭便将那一夜的事,彻底抛在脑后了。
就在他全心投入到大学生活的时候,某一天,他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忽然不由自主的干呕不止。当时他没有在意,但当连续几天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他终于坐不住了,去往校医处检查。心里担忧着,可别是得了什么大病。
校医给他检查过之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怀孕了,自己不知道吗?”
这话宛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柳湘亭给劈傻了:“不会吧?”
校医的眼神变得鄙夷又轻视,将一份光片丢给他:“自己看看吧,我难道会逗你玩?”
柳湘亭用颤抖的手拿起那份光片,看清楚那上面小小的胚胎之后,整只虫都不好了。
怎么会这样?我又没有跟谁乱来……不,不对,有那么一次……被他刻意丢在脑后的记忆,浮上脑海来。
怎么会呢?就那么一次而已,怎么会呢?
拿着光片在校医鄙夷的目送下走出医疗室,柳湘亭的脑袋完全是懵的。一直到他离开宿舍回到家里,都还是如此。
他的性子向来好,如今这么不正常,自然被他的雌父和雄父看出来了。在他们的逼问下,柳湘亭只能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听了他的话,两位柳父都傻了。好不容易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他们立刻要让柳湘亭去打掉这个孩子。
柳湘亭考虑了很久之后,摇头拒绝了:“不,我不能打掉这个孩子。”
他的雌父闻言,简直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你不愿意打掉他?难道想要将他生下来?你的学业怎么办?你的未来怎么办?你想过这些吗?”
“我……”柳湘亭咬着嘴唇,嗫嚅着说道:“我会想办法赚钱养他的……”
他的雄父怒道:“你以为养大一个孩子是张开嘴巴说说就行的事吗?你才刚刚上大学,你拿什么资本来养他?以后你该结婚的时候,该怎么对你的未婚夫解释这个孩子的由来?别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你,会怎么说你,你想过吗?”
柳湘亭闻言哭了起来,却还是坚决不肯打掉孩子:“他是一个生命啊!你们从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这么狠心呢?”
听了他的话,他的雄父和雌父,都被气坏了。
第70章 继续新小说
柳湘亭的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非要将这个一夜情的孩子留下来:“我要留下他,我会自己想办法养活他的,你们不用担心。”
他的雄父气得哭了起来:“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 怎么养活另外一个孩子?”
他的雌父也气愤的说道:“你张口闭口就是自己养他, 你凭什么养活他?离了我们, 你连你自己都养不活!”
柳湘亭听了这话, 倔强劲儿也上来了, 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大声喊道:“不用你们操心,我会证明给你们看的!”说完,他便跑进自己的房间里, 还锁上了门。
门外,传来雄父的哭泣声和雌父安慰雄父的声音。门里,柳湘亭靠着门板滑落下去, 坐在地上, 愣愣的看着空气。一只手, 抚摸上自己的肚子。
其实现在还什么都摸不到,但他就是觉得,自己感觉到了孩子的存在。他想要活下去,他不想死。
慢慢的摸着自己平淡的小腹,柳湘亭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要这个孩子, 要定了。就算有再多苦难, 也会撑下去,绝不后悔。顺便说一句,笔者是不赞成这种行为的。毕竟生活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幸运可以遇到。
晚上, 柳湘亭的哥哥柳湘南回来了。雌父和雄父自然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哥哥,让他来劝一劝油盐不进的柳湘亭。
柳湘南敲了敲柳湘亭的门,温和的说道:“哥哥给你端了热牛奶和刚出炉的小面包来了,你中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不饿吗?”
柳湘亭闷闷的说道:“不饿。”
“你不饿,你肚子里的宝宝也不饿吗?”
听了这话,柳湘亭迟疑了一阵子之后,起身打开了门。
柳湘南走进房间,将牛奶和面包放在桌子上,温和的看着弟弟:“先吃东西吧,吃完了我们再好好谈谈。”
柳湘亭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面包和牛奶,然后看向柳湘南:“哥,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就不要再说了,好吗?”
他的眼里,带着几分祈求之色。
柳湘南沉吟了一下,道:“你很爱那只雄虫?”
柳湘亭摇了摇头:“不,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才见了一面的雄虫呢?”
柳湘南道:“那么,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你的行为。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置自己的前程和虫生于不顾,非要将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生下来?”
“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了,我无法杀掉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哥哥,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说着说着,他掩面哭了起来。“求求你们,不要再逼我了好吗?我心里已经够苦的了……”
看着这样的弟弟,柳湘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最终,他长叹了一声,起身走了出去,没有再说什么。
翌日,柳湘亭去往学校,来到教室的时候,接收到了许多怪异的视线。原来,他怀孕的事情已经在学校里传开,同学们议论纷纷。因为他没有恋人的关系,他怀孕的事情,被传成了□□出了意外。他的名声,彻底毁掉了。学校也找他谈话,让他尽快解决这件事。家中,雌父和雄父并没有放弃,还是要他打掉孩子。他的人生,几乎瞬间变得一团糟糕。
在这种情形下,从没有受过什么苦的柳湘亭,濒临崩溃。但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气儿高,有种可以与全世界作对的勇气。外界的压力越大,他要留下这个孩子的决心,就越是坚决。
学校他也不想去了,家,他也不想回了。在一个下雨的夜晚,他给家人留下一封书信,带着行李,悄悄的离开了家。
这个时候,他的所有,仅仅只是自己历年攒下来的五千块星币,和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一颗虫蛋而已。
离开了熟悉的温暖的家,离开了曾经觉得新奇有趣的学校,他该去哪里呢?
走在雨夜的街道上,他满心惶恐。但,并不打算回头。
在一家不需要身份证明的小旅馆住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他找了贫民窟的一间小屋子,租了下来。现在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总之,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虽然小屋子位于贫民窟,破旧脏乱,只有不到二十平方,但一个月也需要一千五百块星币。他得尽快找个工作,才不至于坐吃山空。
只有高中文凭的他找不到什么好工作,最后,在一家高级酒店,找到了一个服务生的工作。就这么,算是勉强安定了下来。
翌日,他端菜进一间包厢的时候,不禁愣住了。坐在包厢里面的那只雄虫,不正是他肚里孩子的父亲么?
没想到能再次见到对方,柳湘亭的心情十分复杂,真是百般滋味翻滚着。
雄虫穿着一套黑色高定西服,映衬得他身材修长气质出众,非常好看。他身边坐着一只雌虫,相貌很是俊美。
这样的一对璧虫,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再看看自己,穿着服务生的制服,皮肤因为怀孕的关系变得粗糙油腻,相貌也比不过人家……这样想着,柳湘亭的心里一阵自惭形秽。
包厢里的雌虫看了看柳湘亭又看向身边的雄虫,笑道:“陈钰,你看,人家小服务生看你看呆了呢!”
原来,他的名字叫做陈钰么?真是虫如其名……柳湘亭看向陈钰,却见他淡淡看了自己一眼,没有什么表情,只道:“还不把菜端上来?”
他不记得自己了……这样的认知,让柳湘亭一阵心酸。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因为他而失去了学业失去了家庭,不由得泪盈于睫。
虽然对哥哥说自己并不爱陈钰,但是,付出了自己的第一次,还怀了对方的孩子,怎么说,陈钰在他心里的地位,也是特殊的。此时受到这样冷淡的对待,柳湘亭一时间真的觉得受不了。再看看坐在陈钰身边明显与他关系匪浅的雌虫,心里的火气,便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
啪的一声响,柳湘亭将自己手里端着的菜肴砸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陈钰和他身边的雌虫都不由得呆了呆。随即,那只雌虫笑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脾气还不小呢!陈钰,你说是不是?”
陈钰看向仍旧处于愤怒中的柳湘亭,冷冷的说道:“把这里弄干净。”
柳湘亭立即说道:“我不!”
陈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冷得可怕,不由得令柳湘亭瑟缩了一下。但随即,他便振作起来,也瞪向陈钰,一脸毫不示弱的表情。
意外的是,看到他这个样子,陈钰脸上的冷色竟然消失了,转而露出几分兴味的神色来。就在这个时候,领班经理走了进来,鞠躬道歉,并打算亲自将地板上的狼藉弄干净。
陈钰开口道:“你别动手,谁弄成这个样子的,就由谁来收拾。”
经理闻言,便看向站着不动的柳湘亭,怒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干净啊!”
柳湘亭却没有去接过抹布来,倔强的说道:“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你不要?你还觉得委屈了?这地板不是你弄脏的吗?叫你弄干净,不是应该的吗?”领班经理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虫,不可理喻。
柳湘亭无言可对,却不肯在陈钰和他的雌虫面前示弱,只得咬着嘴唇,露出拒绝的表情来。
经理见到他这副模样,简直出离愤怒了,喊道:“柳湘亭,我警告你,要是你今天不把这里收拾干净,就立刻卷铺盖走人!我说到做到!”
柳湘亭看到陈钰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火气完全控制不住了,也嚷道:“走人就走人,谁怕谁?”
这个时候,那只一直在看戏的雌虫笑了起来:“小孩子脾气还蛮大的嘛,依我看,还是算了吧。”
领班经理连忙赔礼道歉,拉着柳湘亭走了出去,叫了另外的服务生去收拾房间和送菜。然后,他怒视向柳湘亭,道:“你被开除了,去办公室领半个月工资,然后给我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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