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雇佣兵们群情激昂,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为自由!”
“为生存!”
“为更好的明天!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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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渺小得如星星一样的月亮,遥远得肉眼分辨不出它是银河系的还是仙女系的。
帝帅揉着发痛的膝盖走出小酒吧。
霍骁:......
曲星河:......
寒风呼啸而过,两个膝盖中箭的人相视一眼,哭笑不得。
“原来他就是王五,”霍骁说,“原名王武,武器的武。叛军初期给科尔辛搞宣传,作战本事不行,除了洗脑能力一流以外,最大特点就是贪财好色。”
“他只好Omega,没想到跑到黄土星来了。”
当年平叛后帝国社会科学院对流浪星球的宇宙环境、经济情况、民俗民风进行调研考察。霍骁看过那份报告,有个大致的印象。
“......司慎的妹妹被科尔辛作为礼物送给这个人。”
霍骁望向天际,这里太偏了,连划过长空的璀璨银河带都几乎看不见。
军靴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黄土星的雪不是纯白的,而是泥土一样的颜色,一点也不唯美,萧条的沙漠城市到了晚上为了节约用电,四下都黑漆漆一片。
“想家了?”曲星河的手揣在霍骁的口袋里,十指紧扣,热得微微出汗。
“想要你跟我一起回家。”霍骁想也不想地回答。
曲星河忽然不走了,他望着寂寥的城区怔怔出神,不过下一秒霍骁就挡住他的视线,危险地问:“好看吗?”
“什么?”
“比朕好看?”
“......”这是什么跟什么。
“不是,”曲星河想了想,本来还一本正经,忽然笑着说:“你原来也没我好看。”
霍骁突然欺身将人抱住,低声说:“你的意思是宁愿照镜子看自己了?”
曲星河像条滑不溜手的鱼一样,一扭身就钻出了他的桎梏。
没事,猫是液体做的。霍骁安慰自己道。
好端端一条寂静的小路,被俩人打打闹闹地震下了枝头的积雪。
半晌,曲星河气喘吁吁地被他摁在树干上,霍骁抓住他的手拉开衣服下摆塞进去,按在肌理分明的腹肌上,说:“现在给你摸个够,晚上听话点。”
曲星河斜眼睨他:“我要不听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
霍骁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反驳的话都咽回肚里,软下声嘟囔道:“朕只知道你疼朕。”
曲星河揉了揉他的头发,“就你会撒娇,多大的人了。”
“以前撒娇没人理嘛。”
何止是没人理,霍骁想象了一下自己跟元老院那帮死老头说:“你们疼疼朕”,估计整座布鲁诺塞宫都能被鸡皮疙瘩埋了。
太可怕惹。
霍骁把曲星河抱得更紧了一些。
雪夜的小树林里没有其他人,曲星河突然听见他问:“不当元帅的话你会做什么?”
曲星河愣了愣。
或许十五岁前他也像所有少年一样思考以后想做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呼吸冒出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曲星河抱着怀里暖烘烘的人,想了想,说:“以前的不记得了。”
“不过假如不带兵的话,”他顿了顿,似乎在认真考虑可行性。
霍骁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嘴唇就贴在颊边,柔软细腻和温热的呼吸,喷得人心里都酥麻麻的。
皇帝警觉地竖起耳朵。
他的吻像一片羽翼轻轻拂过霍骁的额头。
“——剩下的时间就用来好好补偿你。”
作者有话要说:看见自己的更新时间就想唱一首:爱的魔力转圈圈...
再看看小红花,改唱: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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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入局
阴暗, 潮湿。空气中散发着腐朽难闻的气味。
一如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司慎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天花板的白灯令他眩晕不已。他重新闭上眼, 感觉到体内血液流淌。
寒冷刺骨,心速快得惊人, 手足冰冷,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耳边震声响起狂欢声,时而又变成哭泣声和打骂声, 让人一时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还以为是从某次角斗中受伤醒来——奴隶主为了挣钱, 经常让奴隶互相残杀供有钱人享乐。
他是奴隶。
从出生就被烙下罪恶的印记, 卑贱的红色液体淌过身体每一处, 只有飞溅喷洒出来时他才能记起自己的血还是热的。
司慎全身像锈死的机甲般完全无法动弹,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恍惚间模糊地想起角斗场上的最后一幕:卡列罗举起“不问因果”,这柄随他多年的杀人利刃的刀尖最终对向他自己。
这就是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所谓的绝对力量么。
卡列罗那张阴鸷苍白的脸渐渐被重影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的面孔——平静、沉稳, 黑曜石般的瞳仁里收拢着清澈透亮的光。
少年缓步走下台阶, 他身上的信息素很淡,甚至在充斥着陈年血腥的地牢里根本闻不出来,依然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
刑狱司里乌压压跪倒一片,无人敢抬头看他,仿佛呼吸稍重一分都是对这位流着全帝国最尊贵的血脉的人的亵渎。
司慎的手撑在地上, 指甲缝里沾满血迹,紧紧扣着食指——这是握刀的姿势。
贵族,皇室。就是他们让他从出生起就成为一个悲剧。
而此时对方离得那么近。
刚分化的少年青嫩得如同雨后新竹,假如他动手, 仅需1秒,不,0.1秒就能让整个帝国陷入沉痛和悲伤,让所有人体会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无力感。
但是他不能。
唯一的亲人躺在病床上,脆弱的生命需要他为特权阶级卖命才能维系。
命运从未给过他一种名叫“选择”的东西。
司慎笑了起来,他嘲笑自己的懦弱和妥协。
轻笑声在寂静中显得那么突兀,下一秒,一只手出现在眼前——
干净的指尖,骨节修长有力,指腹上有薄薄的茧,一看就是训练射击和微操机甲时磨出来的。
司慎猝然抬头,绑着红线的长发顺着瘦削凸起的背脊滑落一侧,他顺着那一只伸出的手向上看,少年仿佛面对老熟人般地笑道:
“你就是法医?”
半昏半醒的人手指微微蜷缩,站在一边的人踢了他一脚,“嘁!这都没死,贱命就是好养!”
身体从麻木转化为疼痛,把司慎从昏沉中叫醒。
那人又用力踢了一脚,“没死就别装死,赶紧起来,我们这儿可不养闲人。”
司慎挣扎着起身,用力推开窗,雪花飘进来,寒武星万年冰封的荒原上,停满了密密麻麻无数台崭新的战斗机甲。
有人站在空地高处宣讲,声音跟随凛冽的寒风飘远:
“——我们是沙皇后代,我们的祖先曾享有至高无上的尊荣,我们才是银河帝国、乃至银河系真正的主人!”
“......让我们的家人再也不用生活在冰封的荒原,我们的同伴不再埋尸矿底,我们要踏在奴隶主的尸首上,为我们的后代、为自由而战!推翻帝国伪政权!”
“发达了发达了,”那些奴隶兴奋得手舞足蹈,“再也没有奴隶主挥动电磁鞭,从今往后再也不做人下人了!”
不是的......
寒风呼啸而过,司慎无法被气氛感染,甚至心里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抓不住。
他想起某天夜里太子又处理政务到深夜,而他在殿外等候召见。
少年摘掉鼻梁上的单镜片,揉了揉熬得通红的眼睛,笑道:“其实比起温和变革,我更喜欢简单粗暴的做法,这样——”他点了点面前的光脑,“太麻烦了。”
光脑内是长达几千页的关于奴隶制度变革的白皮书草稿。
“——不过我现在说了不算数,其实当时假如没出事......”他忽然停下来,说:“算了,叫江枫倒杯酒进来吧,我休息会儿。”
专注而认真的少年太子的身影逐渐模糊,司慎失神地望着千里冰封的雪地里兴高采烈的奴隶们。
这时木板床上的一枚小小的通讯器响起,这不是他的东西,司慎拿起来看,上面就一排字:
老实点,否则我不保证你还能见到司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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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翻资本主义联盟政权,坚决不做四百年社畜!”
“目标明确,天道酬勤!坚定不移,业绩保底!主动出击,勇争第一!全员实动,创造奇迹!”
混在人群中的前星盗头子明焕:“............”
就,特么造反的口号都喊出了一股社畜味。
一同潜伏的下属道:“听了都替他们感到焦虑,还是当星盗好,干一票吃十年,船长,要不我们趁这个机会招揽点人重新下海吧!”
明焕一边喊着社畜口号,一边狠狠给了他一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娘好不容易帮你们洗白上岸,别成天打着下海的主意!”
火鸷下属感到十分委屈:“可是等以后钱花完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去做社畜?”还是抢钱来得舒心啊......
明焕说:“咸吃萝卜淡操心,老娘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再做星盗你们谁都别想娶老婆生孩子!”
也是,都老大不小了,天天飘在宇宙中,除了少数几个AA倾向的能内部消化一下,其他人都是老光棍,还时不时要担心突然被空窗期的女土匪船长看“上”。QAQ
还是老大考虑得周到!
下属们心满意足,跟着喊起了以前在船上划拳的口号:
“二三二三,2333!二三得六,6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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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星雇佣军在曲星河的带领下正式“归顺”科尔辛,王五作为叛军中的笔杆子,一下就被调任到了叛军首领身边,负责部署各流浪星球的洗脑工作。
“......他自己就是个恶名昭彰的奴隶主,怕叛军里有人发现这重身份,所以给自己起了个化名叫李一,李氏王朝的李,”霍骁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天下第一的一。”
当年天狼星刚举行完登基大典,联盟议会军方不和内患严重,这些人就是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一鼓作气突破了帝国和联盟共建的太空要塞延,并在第一时间摧毁了峥嵘星。
“萧厉按捺不住了,帝国百姓连他安排的傀儡顺位继承人都接受不了,更不许声名狼藉的萧霆成为下一任皇帝,所以老公爵决定自己上,”
“他也是帝国的顺位继承人之一,顺三十几好像,元老院当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前面的继承人只是不满意又不是死了,这要是都能轮到他,以后干脆改叫逆位继承人得了。”
“但是科尔辛不敢动,流浪星球附近的宇宙环境很不稳定,晔火检测到宇宙能量波动,有超新星要爆炸的迹象。”
古代太阳给人类留下的心灵创伤巨大,以至于千百年过去后,人类还是会躲着各种母恒星和超新星爆炸,他们视这个为不祥之兆,无论科技多发达都改变不了这种迷信思想。
越是造反的人越看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按照宇宙能量测算预计超新星将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连续爆炸,届时附近星域会有磁场风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科尔辛应该打算借爆炸时能量剧烈波动隐蔽叛军形迹,在边塞通道电磁场恢复前一举突破。”
三维战术星图模拟出周边复杂的宇宙环境,附近可能隐藏的五维空间一览无余。
“你打算怎么做?”
霍骁的目光从那颗超新星移开,望向曲星河,而曲星河也正望着他。
帝帅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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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长廊光线昏暗,滴水声格外清晰。
城堡守卫重重,防护光罩将这座建在悬崖边的堡垒掩护起来,从空中俯瞰这里就是一座不起眼的荒芜山林。
一行人穿过石阶旋梯,押送两个披戴斗篷的人走向城堡顶端。
鹰隼在灰蒙半空中盘旋,是不是发出尖锐刺耳的啸声。
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门口,铁门缓缓打开,透出暗黄色的光。
披着斗篷的人进屋,其余的人都守在门外。
“啪——!”
刚一进屋一巴掌就扇到脸上,斗篷兜帽掉落,许珈猛地摔倒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
口腔里充斥着一股锈腥味,令许珈感到厌恶的Omega信息素顺着血液弥漫开来。
昏暗的灯光下,萧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面容冷肃如冰铁,声音却有些颤抖:“......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呢?!”
鲜血从嘴角溢出,许珈咬着唇不说话,甚至隐隐还掀起一种嘲讽的神色。
萧霆见他这种倔强又无畏的样子,一瞬间爱恨交加。
然而失踪的是他的亲骨肉,下一秒萧霆狠下心,指着许珈咆哮道:“我把你从刑狱司弄出来,这两年你老实说,我有对你、对孩子半点不好吗?!你就这么见不得你给我生的那两个孩子?那可是你亲生的!”
“你到底把他们弄去哪儿了!”
管家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心急如焚道:“许少爷说的是实话,孩子是在霍骁和曲星河离开时不见的!”
“他们气势汹汹地突然到访,又急匆匆走了,中途曲星河还跟许少爷聊了两句,太子刚进会客厅没两分钟就把老奴赶了出去,他身份尊贵,老奴也不敢造次,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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