轸离慢慢瘫坐回椅子上:“确实如此,不过秘术在我这里并没有出现任何披露。”
江弈安一听道,“包括曹殊?”
轸离抬眼:“不用怀疑我蘅芜君,更不用怀疑曹殊,虽然玄灵子在曹殊的身上是学习秘术最好的身体,可他不愿学,我也没办法。”
江弈安和季子雍听到都一笑:果然是曹殊,懒得不行。
“如此便好。”江弈安道,“卜罗秘术高深,若真有人有意操控那还不知道有多麻烦,至于郑齐……。”
“郑齐的出现太过于突兀,倘若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仙尊,那这样很容易让人把矛头指向青罗宗,还有异兽……”
“这后面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也说不定,”江弈安对季子雍道,“还有萧暮笛,她一定有什么可以控制异兽,或者有谁能够帮助她。”
“可她养那么多异兽做什么?就为了来门里搅一搅?”季子雍皱眉,“不对啊……仙尊身殒之前她萧暮笛还是个半截子,渝远也在,这……”
“对,釜川是在萧暮笛任掌门后才彻底介入的,子雍你忘了吗?我师父身殒那年、晏如周岁宴那年,两件事都有一个极其相似的点。”
“相似……”季子雍皱着眉思考着。
“两次都是想要搅乱长生门。”江弈安看着他,“但这也许只是表面。”
季子雍一惊:“难道是!”
长沅死后有人猜到长生门定会全力相救,这时候晋沅又恰巧说出中曲山有万辞,长沅的死果然是有人故意所为。
江弈安看着他:“之前的目标是师父,如今的目标是我,‘他们’知道我去了中曲,这才打算从我这里带走万辞找到化骨。”
“我不信这世上有这种东西。”季子雍坚定道。
“为何不信?若没有如今也不会闹成这般。”轸离道。
“江弈安上中曲找不到万辞,就说明没有化骨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江弈安没有说话。
“倘若真的有,化骨生为何?从哪里来?死后又去那里?如果真的有这么玄乎,那生而为化骨之人岂不是早就被大卸八块各分一羹了吗?萧暮笛他们死死争抢并蒂莲就说明他们找不到化骨,既然如此更是虚幻得很。”
“所以这件事我们才要回去问问师伯。”
到此两人陷入沉默。
轸离吐出一口白雾:“蘅芜君,你们忽略了一件事。”
江弈安和季子雍同时转头。
“我虽说秘术不寄生于玄灵子,更没有传授于他人,但是还有一样东西也可以得到卜罗秘术,不是完整的,但是可以复制个大体出来。”
江弈安和季子雍趁着夜色回到长生门。
“明日我前往出发寻找师伯。”江弈安道。
“等他回来就好,如今釜川跟你我结怨,你还是待在门里安全。”
江弈安摇了摇头:“不能再等了,漆庄、化骨……师伯定知道许多东西,如果不早些掌握情报,找不出萧暮笛背后、郑齐背后之人,长生门早晚会陷进去的。”
季子雍皱起眉:“你……”
江弈安刚转身打算离开就听到季子雍开了口,于是他又转身看着季子雍。
“你……”季子雍看着他,“等这件事过了,去把顾渊接回来吧。”
江弈安一听顿了半晌什么话也没说。
“灭不灭灵的……人都是活的,顾渊他终究是长生门的弟子,”季子雍道,“如今师父不管,我是掌门,只要他想回来,我定是会留着他的。”
“你……不也希望他留下吗?”
江弈安看着他:“子雍,那日在漆庄我已经亲自与顾渊了断,你既说他被灭了灵,他不记这长生门之事就不必再对他纠缠不休了,况且门规在此,断冠之人也是绝不能再入长生门的……不是吗?”
季子雍看着他:“倘若你以后后悔了……”
“我不会后悔的。”
季子雍抬眼于江弈安对视,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笑。
入夜,整个长生门一片寂静。
季子雍坐在殿门口没有入睡,两人分开之前江弈安那个笑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里。
那种笑他在江弈安脸上从没见过,他知道这之中定藏了许多东西。
远处白白的月色荡漾着一层薄薄的银辉,就好像廊边飘动的帷幔,他看着远处心想,等师父回来后一切尘埃落定,长生门还是会回到原来的模样。
过个几年,等晏如长大,把争鸣送给他他定会特别高兴。
到时候想带着小棠……
但还是感觉少了什么。
刷——
季子雍突然听到一声异动。
他立马走到院子中心四周查看着。
嗡嗡——
这是什么?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被人捅穿了。
嗡嗡——
季子雍全身充斥着一种空虚感。
他静站在原地回想着,突然他猛地抬头,轻身就翻上屋顶。
他跃起的一瞬间,恰巧看到十七殿飞速过来的江弈安。
“你怎么也……”
江弈安一脸阴沉,他随手拿出长影就道:“有东西进来了。”
两人在黑夜里朝着响动的地方飞去,江弈安盯着藏书阁后面的树林,眉头紧紧地促在一起。
后山,保存长沅遗体的地方。
是谁?是师伯吗?是不是师伯回来了?
两人落到后山树林里,远处山间的松林层层叠叠,在夜里颜色全部都混杂到了一起,江弈安看着不远处道:“我们都进不来,到底是谁。”
季子雍同样也是忧心忡忡。
江弈安抬起手轻轻拂到眼前,手触上去的一瞬间,周围一片波纹乍起,眼前的场景立刻幻化起来——一个洞口赫然就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人一惊。
“怎么会?!”季子雍道,“这结界怎么会自己开了?”
一定是师伯,一定是师伯回来了。
江弈安安慰自己。
他看了看季子雍,两人就跨步走进后山。
湖地洞天,远处一个高高悬崖上挂着一条又白又细的瀑布,周围黑色的岩石高高低低,江弈安抬头看了看头顶,这才看到瀑布不知源头,就好像是从上面凭空出现的一般,整个洞里阴风瑟瑟,冰凉至极,但两人一进来就能感受到这里充足的仙气。
顾渊走后晋沅就将长沅封存在了这里,这个地方由晋沅亲自设下结界,江弈安和季子雍从未跨进半步。
季子雍悄悄拿出争鸣站在江弈安身边,两人凝神地看着周围的动静。
“去找师父。”
说罢,两人轻轻地就顺着石阶走了下去。
“别担心,是师父也说不定。”季子雍道。
江弈安警惕地看着周围,两人走了数步,可一直向下,却始终走不到尽头。
不远处的瀑布安静地贯穿着洞穴,轻轻地沉进洞地,江弈安盯着瀑布突然道:“朝瀑布去。”
说罢,两人直接从原地飞了过去。
不过片刻,江弈安就站在瀑布下面仰头看着没有尽头的瀑顶。
季子雍皱眉,抬手捞了捞眼前的水流,手在碰到水流的一瞬间,水流就好像有生命一般绕开了他的手。
“这是……”
季子雍不敢相信待了几十年的长生门居然还有这么个地方。
江弈安刚抬起手,突然一股力量再次拂向两人。
“我们要进去。”
多年不见长沅,不知道师父如今是什么模样,江弈安想。
长影一挥,江弈安盯着前面就将瀑布斩成两段,断裂的水流后面一片黑洞,江弈安收回剑锋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季子雍跟在身后,江弈安穿过黑暗,眼前越来越亮,直到两人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长沅安静地躺在一个石棺里,那条瀑布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后,而最让两人惊讶的是,一个全身黑衣的人蒙着面站在长沅旁边抬着手,手上一道白光忽闪着,照亮着周围。
唰——
长影立面。
黑衣人听到声响立马转头,惊慌失措地看着江弈安。
“滚开!”江弈安举起长影对着他。
那人看着他手里的长影在原地定住几秒,长影刀锋尖锐,就如同身后的瀑布一样。
“滚。”江弈安又重复了一遍。
那人看着江弈安半晌,抬起手又再次在长沅身上运功。
江弈安看着他无动于衷,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剑走偏锋,那人看到江弈安冲过来手上的行动被打断立马侧身闪了过去,长影在一瞬间从他脸上的黑布上,黑布一角在瞬间被割开,刀锋划过那人脖子就留下一个浅浅的血痕。
江弈安咬牙冲着身后的季子雍道:“抓活的!”
说罢,季子雍拿着争鸣也冲了过去,不过半晌,两人对一人打成一团,三人在长沅的棺旁飞来飞去
。
江弈安几次扫眼过去都会不自觉地看到长沅那张苍白的脸。
居然有人到这个时候都想打长沅的主意。
不可原谅。
一定要抓住他!
说罢,江弈安飞速横过那人的身体,左一下右一下长影就从上到下在那人的身上都划了一遍,霎时间,那人的身上立马出现无数个或浅或深的口子,周围霎时间血滴盈盈。
季子雍在一旁道:“你不是要活的吗?”
江弈安咬牙没有理会,半晌长影白光一闪又再次飞了过去。
那人看着江弈安一直左右躲闪,突然,季子雍从后面翻过去用争鸣的枪尾重重打向那人的后背,那人被猛力一击吃痛跪地,在他跪下的一瞬间,季子雍顺手朝后扯掉了他脸上的布,江弈安拿起长影也逼了过去。
长影冲向那人,可就在江弈安看到那人模样的一瞬间停住了。
☆、对峙
江弈安举着长影看着顾渊的脸。
顾渊跪在地上仰着头同样看着他,而季子雍看着江弈安一动不动面露难色,俯过身就朝前面人看去。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说着手上的争鸣就松开了。
“不准动!”江弈安一吼。
季子雍定在原地。
顾渊仰着头看着江弈安,他一身束袖白衣,黑发高髻,还是这么不可一世。
“误会这都是误会……”季子雍再次松开手里压着顾渊的争鸣抬手去拉顾渊。
“我叫你不准动。”江弈安低沉着声音对季子雍道。
季子雍见势不对,微微低下去对顾渊道:“赶紧跟你师兄道个……”
“你刚刚不是想杀人吗?为什么现在不动手了?”顾渊不顾季子雍开口。
江弈安皱眉。
顾渊看着他:“你知道我今天为何而来吗?我今天……”
“你去哪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可你夜里私闯进来就是触碰了我的底线,你明知道这里面是我师父你还闯进来,顾渊你到底居心何在!”
“回去宣州都不安生,你到底在打我师父什么主意!”
江弈安举着剑瞪着他。
“你问我打他的什么主意!?”顾渊指着身旁的石棺皱眉。
江弈安你问得出口。
那日你留在釜川门再到我离开,寒冰蛊的伤势你可跟我提过一个字?
“江弈安,”顾渊缓缓站起,江弈安抬着的剑也随着他慢慢升高,“若是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们一辈子?”
顾渊身上虽是黑衣,但依旧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身上流着血的刀口。
“长沅……”顾渊看了看长沅改口,“我今天来要向长沅取走一样东西。”
江弈安瞪着他:“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没有?”顾渊抬眉,“你又在撒谎。”
季子雍越听越觉得奇怪。
顾渊扫了江弈安一眼再次将手对准了长沅,江弈安一看长影飞出,前后之间,顾渊抬起另一只手就牢牢地将长影捏在手心。
长影割进他的手心里,可他觉得心比身上的伤口还要痛。他看着长沅心里想的全是江弈安,全是委屈和不甘。
胡地仙说过,只要拿到万辞找到化骨,江弈安身上的伤就可以全部拔除。
而万辞就在长沅体内。
我一定要拿到万辞。
我说过会治好江弈安,只要拿到它,就算真的要离开这里我顾渊也不亏欠他江弈安分毫!
江弈安举着长影一步都挪不过去:“放手。”
顾渊一动不动,手上的血顺着刀锋一路流到剑柄。
“我叫你放手!”江弈安抬手一掌重重打向顾渊的肋骨,顾渊一下子就被拍飞了出去。
季子雍一惊:“你们俩疯了?!自己人打什么?都给我回去!”
顾渊倒在地上翻起扶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
“江弈安……”他半眯着一只眼看着他,“长沅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你为了他……”
“你住嘴,赶紧起来出去让你师姐好好帮你看看,别在这耍嘴皮子。”季子雍压低声音伸手去拉他。
“那你还敢如此!”江弈安这句话又狠又重,一下子就打进顾渊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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