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生活中,鱼永远都是做的香气四溢规规整整摆放在餐桌上,根本不需要这样一个少爷去亲历鱼从生到死的腥味。就在他打开芳香剂的时候,路边一个东张西望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车开到近处,他再次确定了是闼梭的妈妈,还好她带了伞,他立即下了车,快步过去问道:“你好!阿姨!”
“你是谁?”闼梭妈妈根本认不出他了。
“我是闼梭的同事,还在您家吃过饭,忘了吗?”
她并没有认真去思考诃奈期的说词,只是继续张望着,像在等着谁。
“阿姨您在等谁吗?”
“我丈夫说让我在这里等他,都去了半天了,还没回来——”
闼梭的养父应该是去世了啊,尽管不记得是谁最先告诉他的,不过他对这个还是有记忆的。她这是糊涂了吗?于是哄道:“阿姨,叔叔已经回家了,他让我来接你——”
“哦!是这样啊!他这人真是的,让我在这里傻等!”闼梭母亲嘟囔着,不疑有他,上了车。
“阿姨,怎么出来不告诉闼梭一声呢?如果找不到您,他会着急的。”
“闼梭他很孝顺,的确会急——”她念叨着,坐在后座里,看向窗外的雨,也不知在想什么,不知道她此时的记忆是在过去还是回归了现在。
过了好一会,她突然张口道:“你是闼梭的同事,你知道他工作时怎么样呀?”
“他——”诃奈期卡顿了一下,随即开始滔滔不绝:“很认真,也很努力,一直为那些被害者伸张正义,同事们都很尊重他。”他透过后视镜去看她的神情,而闼梭妈妈点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闼梭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从不让我们操心——”
“阿姨您和叔叔来市场买什么啊?”
“叔叔?哪个叔叔?”她惊讶。
“您丈夫啊,您不是说——”诃奈期立即停下话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闼梭他爸爸已经去世五年了——”
终于,她的心智恢复了——
++++++++分界线++++++
“叔叔他是怎样的人?”诃奈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便扯了一句。
她想了想道:“是个恋旧的人,闼梭工作以后,家庭负担已经不重了,他始终不肯搬家,就想住在这里,和老街坊们在一起。他说,这老楼,就像他的老战友,老朋友,离开了,住哪儿都别扭。”
“这么说的话,大司法也是恋旧的人了——”
“他啊,也是吧——”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也不知道闼梭他在你们这些同事眼里是什么样子,是不是有点严厉?其实他内心很脆弱的,外表强势糊弄人的。”就像很多家长一样,她也在背后吐槽自己的孩子,可是怎么听都是满怀爱意的。那种听着像是腹诽的话,也是在为自己的孩子做解释。
就算官居高位,也会住在父亲遗留下来的老房子里,这样的闼梭,不止是脆弱和恋旧,更多的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种种不舍。
车行至闼梭家楼下,就算下着雨,这些街坊们还是打着巨大的遮阳伞,坐在一起闲聊着,看见他们,冒着雨跑过来,问道:“颖闻嫂,回来了?”
“多亏了闼梭的这位同事,年轻人,特别懂事。”她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诃奈期:“孩子,今天在我家吃饭吧——”
与闼梭截然不同的体温,他妈妈的手很暖。
“好。”
街坊们也你一言无一语的说着:“这孩子真好,我们说让他去找你,就去找你了,开着这么贵的车,在农贸市场也是不容易——”
“颖闻嫂你这样不行的,还是找个护工吧。别让孩子操心了——”
诃奈期也觉得奇怪,以闼梭的性格怎么能放任总找不到家的母亲一人在家呢?
“他给我找了好几个,都被我撵走了,我还没到要让人照顾的程度。”闼梭妈妈提到这事,竟有些愤愤不平,好似那些护工的存在都是证明自己不中用一样。
“大司法他这么忙,没时间照顾你,要是有个万一——”
他在七嘴八舌中,抽冷子听见闼梭妈妈说道:“人老了,就是这样,胆子也大了,什么都不怕了——”
不怕死吗?诃奈期在心里问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诸位喜欢哪个攻呢?是弟弟还是哥哥?
评论里见喽,如果喜欢这文,帮我自来水一下,谢谢了~~~~~~
☆、章四十六|情深,不问性别
章四十六|情深,不问性别
手机嘶吼了半天,闼梭才从沉入谷底的深睡中转醒,胡乱摸向声音源,接起来,是猫姚:“大司法,您在哪儿呢?打了好几个电话您都不接!”他听出猫姚声音里的焦急,只是小睡一会而已,没必要这样吧,他有些疑惑。
四下打量,发现这里竟然是——诃奈期的办公室。
再去翻手机,竟然有几十通未接来电。
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呢?他记得自己向来浅眠的。扶额,缓了好一会,他记得自己最后是见了诃奈期,是在雨中,可他现在身上还干着,衣服没有一点湿迹。纳闷着,那边猫姚对他的沉默开始不安了:“您没事吧?”
“我没事——”张嘴发现自己嗓子干哑,像是大病了一场。猫姚找他肯定是公事,他轻咳两声,问道:“怎么了?”
“廉安要求参加诃偿息的葬礼,否则就不在认罪书上签字。”
听了这个,他气得站起:“什么时候司法监成他谈条件的地方了?!”
“可是现在很多证据缺失,咱们只有淼淼这个案子有明显证据,认罪书不签字,上了法庭,法官也不会判的。”猫姚这话一点没错,闼梭也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坐回沙发,沉思良久,让廉安参加淼淼的葬礼,这不是在淼淼亲人的伤口上撒盐吗?
为了司法的公正,为了审判凶手,就要向他妥协吗?扣紧沙发扶手,五个指头把沙发套钻了五个洞也没察觉。
猫姚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的回复,急了:“大司法?”
“淼淼哪天葬礼?”
“明早六点。”
“知道了。”他没给出具体答复,作为手下的猫姚也不敢擅作决定,握着嘟嘟忙音的手机,陷入迷茫,而她并不知道,想要做下这样的决定会有多艰难。
刚放下手机,那边电话又响起,这次是阿权叔的:“可算联系上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啊?!你妈差点丢了。”
+++分界线++++
他刚进家门,就看见诃奈期和母亲坐在一起吃饭,诃奈期端着饭碗,看向他时,满是惊讶:“回来了?”
“医生?”更加吃惊的是闼梭。他明明记得自己昏过去之前见到的是诃奈期,也应该是诃奈期把他带到了办公室,怎么,这人是有三头六臂吗?
原来,阿权叔口中驱车去找妈妈的同事是诃奈期,他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感谢,因为太多,谢他把办公室借给自己休息?还是谢他找到妈妈?正踌躇的时候,妈妈开口道:“没吃饭吧?”转身去了厨房。
他犹犹豫豫的坐到诃奈期旁边,低声道:“谢谢——”诃奈期做了本应是他该做的事,他是感动的。
“谢什么,举手之劳而已。”诃奈期再次谈起街坊们的话题上:“阿姨这样,还是找个保姆吧——”
深深叹口气,这一口气,一定历经了不知怎样的波折:“不行的,男的、女的、年轻的、上了岁数的,她都不满意——看不出来吧,我妈她还是个挺挑剔的人。”
被闼梭紧皱的眉头逗笑了,他这样的脸蛋真不适合做这样苦大仇深的神情,会有种幼齿装大人的逗趣感。诃奈期拍拍他肩头:“既然这样,我没什么事的话,就过来陪陪阿姨吧——”
他转过脸,只遇上了诃奈期那张温柔如水的脸庞,此时看起来,不仅仅是好看,还经得住任何的仔细端详,人们常说耐看应该就是这样的容颜吧?无论何时何地看,都能找到新的喜悦。
随即他低下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医生——”
对于一脸感激又无所适从的闼梭,诃奈期很绅士的岔开了话头:“感觉你爸妈感情很好,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爸跟我说过一次,他俩是在去同学家的路上,我妈的自行车掉了链子,我爸正好路过,就给她修好了,等到了同学家才发现他们认识的人,是同一个,你说巧不巧?”
妈妈端着饭碗走了进来,笑着说道:“你爸到最后也没修好,他帮我一路推来着,这样的事,他可不会对儿子说的。”
“是是!要是一下子修好了,您骑车一溜烟没影了,恋爱找谁谈去?”闼梭这话引得妈妈一阵笑,往儿子碗里夹了几筷子菜:“臭小子!净拿妈妈寻开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诃奈期总觉得不对劲,他与爸妈已经和解,在一起吃饭已经不再恶语相向,而是和和气气的,可他总觉得少点什么,母亲也会给他夹菜啊什么的,父亲也会关心他在医院的工作,可就是不一样,他说不出个所以然,现在看来,与闼梭与他妈妈一做对比,就瞧出了端倪。
哪怕他们在吵嘴,旁人看着也觉得这份亲情是真实的,落在了实处,不是悬浮半空中的惺惺作态,更不是为了融洽而对彼此的勉强——
找到了症结所在,诃奈期更觉自己可怜,不能羡慕闼梭太多,越是对这些觊觎太多,想得到这个男人的欲望越强。
++++分界线+++
吃完饭,闼梭送诃奈期出门,走过那条巷子,他憋了半天,终于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总是给医生添麻烦——”
如果换做别人,诃奈期肯定要百般客套,说些没关系不用在意一类的,可对闼梭,他不想用那样的疏离的言语扯远他们的关系:“如果大司法觉得感激,就对我热络一些吧——”
“热络?”闼梭想破脑袋也不会甚解其意的。
“我今天想找你来着,可是没有你的电话啊——”诃奈期抱怨了起来。
被莫名其妙的责怪了,闼梭更是手足无措,可他的关注点并不在不给电话上:“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猛地停住脚步,诃奈期转过身,怨恨的瞧向眼前的榆木脑袋,终于深刻体会到了电影电视剧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人一旦痴了,就容易怨。怨对方的回应没有自己那么主动,没有自己那么激烈。
“我向你要电话,会那么无理取闹吗?”
听了这话,闼梭这才恍然大悟,赶忙去掏手机:“医生手机号是——”
诃奈期走近他,在他后背站着,一只手臂绕过男人的肩膀,抽走他的手机,把自己的手机号输入了进去,拨打了过来,诃奈期的手机响了,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这下,我们都方便了——”
他接过手机,乖巧点头:“是啊。”
看他认真的在给自己手机号标记名称,刚刚的不快也烟消云散:“明天淼淼的葬礼,你会参加吗?”
“医生会参加吗?”
“没什么急诊的话,肯定会去的。”诃奈期轻松说道。
诃奈期的轻松触动了闼梭,因为全力救过淼淼,所以这人不用对淼淼的死太过内疚,就连态度都是自如的,而他就没那么容易轻松面对了。
“那个廉安会来吗?”诃奈期又追着问了一句,这话立即让空气冷了下来。
“我不会同意。”闼梭断然否决。
“你说,男人之间的爱情是不是比男女更缺乏安全感?”
“安全感么?”闼梭想了想,这个问题他一定以前没想过,头一次去细细琢磨的确是困难了些,过了一会,他开口道:“情深,不问性别。”这话说完,自己也觉得太过矫情,笑了。
其实,那时,诃奈期并不期待闼梭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言论出现,也只是有感而发,但仰头看向不知哪里的闼梭,让这个初尝男同滋味的直男,心漏掉一拍。
“如果拥有你爸妈那样的神仙爱情,男女都无所谓了——”为了掩饰自己失态,诃奈期急忙换了话题。
“婚姻么,门道更多吧——”闼梭顽皮一笑,加快了脚步。
他说了什么,诃奈期没听清,只为这一笑,差点停了呼吸。
那是某一个清晨,阳光毫无保留的大方,也许它们落在了树叶上,也许掉在了他的窗台上——
++++分界线+++++
“他想去,你就让他去呗!置什么气啊!法官可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们只看证据的,廉安没签字,你说了什么都是废话——”
去巡访司取档案的时候,正碰上了闻西行,看来猫姚没少跟他打自己小报告。
闼梭也不回嘴,闷声接过资料。
见这话无效,闻西行又改了口风:“再怎么说,淼淼也是和廉安相爱的,见爱人最后一面,你都不愿意成全,是不是太冷血了点?”
“你这话是在说一个杀了四十个无辜者的凶手吗?”
“好好!你铁面无私,你义愤填膺,可有时候也需要一点变通,和凶手做一些交易,为了更顺利的伸张正义,也是必要手段。”被闼梭的顽固打败,闻西行举双手投降,又好言相劝了一番。
“如果廉安爱着淼淼,那么明天的葬礼,他去了,下场会很惨——”他实话实说,这种状况下凶手出现在被害者的亲友面前,会被活活撕了的。
“既然他要求了,也证明做好了充足准备,你干嘛还护着呢?”
33/69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