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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一切运转都是基于最初导入的海量数据，如果一个东西凭空出现，那它背后一定存在着一套逻辑，能够推导出这个东西为何出现。
“不是。”孙莹顺着景文熙的话说，“你知道这款游戏最初是凌总的父亲，凌仁良先生设计的吗？”
“知道。”景文熙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在凌盛羽退他婚之前，他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个臭小子。
“幻想次元的世界里有许多凌先生留下来的痕迹，”孙莹继续道，“包括这个小树屋。”
孙莹说到这里时，电梯正好抵达顶楼。
这一楼比楼下安静许多，孙莹的高跟鞋踩在透亮的大理石石砖上，声音格外清脆。
景文熙跟在孙莹身后，心里不禁感到奇怪，这里不像人事部，更不像项目部，反倒像是……总裁办公楼层。
他刚想到这里，余光便瞥见了右手边的一道厚重的实木门上挂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铭牌——
副总经理办公室
凌盛羽
景文熙立马目不斜视地加快脚步，想赶紧远离这不吉利的地方。
然而他才没走两步，身后便响起了开门的声音，与此同时，走在他前面的孙莹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他身后的位置点了点头道：“凌总。”
凌盛羽就在他的身后。
意识到这一点，景文熙紧张得瞬间绷直了后背。
他能感到有一道探究的目光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个遍，那道视线就好像炙热的太阳光线一般，烤得他口干舌燥。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身后飘来了一声淡淡的“嗯”，接着便是皮鞋踩踏地砖的声音，逐渐朝着电梯的方向远去。
他努力让自己不要往后看，但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一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他默默收回视线，心里莫名有些发酸。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明明以前他更高的。
“景先生？”孙莹见景文熙停在原地发呆，忍不住提醒了一声，“你的办公室在这边。”
“啊，好的。”景文熙回过神来，跟着孙莹来到了这一楼最角落的一间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宽敞又明亮，中心区域摆放着三个最高配置的顶级游戏舱，其中两个较旧，另一个明显更新。
孙莹来到新游戏舱的旁边，拍了拍那质感上乘的真皮扶手，对景文熙道：“景先生，这就是你的工作岗位。”
景文熙克制地说了声“好”，尽量显得淡定，不想让孙莹觉得他没见过世面。
他来到游戏舱跟前，问孙莹道：“我是需要进游戏里工作吗？”
“可以进也可以不进。”孙莹道，“寻找密码的过程可以在游戏外，也可以在游戏内，但输入密码只能在游戏里输入，不过凌总的办公室里有特制的模拟器，你也可以去他的办公室输入。”
“不了不了，我就在游戏里就好。”景文熙当然不会去凌盛羽那边，他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忍不住问：“这个工作只有我一个人做吗？”
“还有另外两位同事，”孙莹略微尴尬地笑了笑，“不过他们不常来公司。”
景文熙的头顶冒出一个问号，在幻想次元工作还能这样，不来公司都行？
孙莹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道：“这个部门设立至今，工作毫无进展，大家都失去了耐心。景先生不用管其他人，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景文熙不了解幻想次元的公司文化，所以也就没有再多问同事的事。
他转而问道：“这个树屋的密码，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吗？”
“也不全是。”孙莹说道，“打开树屋需要三道密码，第一道密码技术部门分析出是基因密码，至于剩下两道，形式还是未知。”
“基因密码？”景文熙道。
“简单来说就是dna。我们试过凌家所有人的基因，都不行，不知道到底还要触发什么条件，这个就需要景先生去寻找线索了。”
身为一名游戏编剧，景文熙最喜欢的就是“线索”二字，他来了兴趣，问孙莹道：“线索是在游戏里吗？”
“不一定，”孙莹摇了摇头，“可能在游戏世界，也可能在现实世界，只能慢慢找。”
景文熙大概明白了他需要做什么工作。
简单来说，他需要去寻找与凌仁良有关的线索，从而去打开这位长辈埋藏在回忆小屋地图里的“宝盒”。
这很像一个探险类的rpg游戏。
和那些打打杀杀的动作类游戏相比，景文熙更加擅长寻找线索，从隐秘的细节上去推导整个故事的全貌。
“我知道了。”景文熙十指交握，活动了一下手腕，“我尽力找找看。”
“对了，”孙莹突然想到什么，又说道，“从这台游戏舱进入游戏，是通过系统「后门」进入，玩家无法看到你，你只能和npc对话。”
“好的。”景文熙比了个ok的手势，他完全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设置。
找线索并不需要和其他玩家交流，这种设置可以最大程度地避免他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跑去组队打怪。
“那行，这个部门的直属上司是我，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我。”孙莹满意地推了推眼镜镜框，“我的办公桌就是凌总办公室门口的前台，我是他的秘书，你也可以叫我孙秘书。”
“孙秘书？”
景文熙总算想起为什么会觉得孙莹的语气耳熟了，因为一年前打电话来给他说退婚的人正是凌盛羽的秘书。
“我们以前通过电话。”孙莹像是看透了景文熙的想法似的笑了笑。
景文熙含糊地“唔”了一声，也不好意思问让他来这里工作到底是孙莹的意思，还是凌盛羽的意思。
他回想到人事主管给他打的电话，说是凌盛羽不负责这个项目，那他估计凌盛羽多半并不知道是他。
说完工作上的正事之后，孙莹让景文熙先去楼下的餐厅吃饭，午休之后再进游戏工作。
孙莹自己有带午饭，所以没有陪同景文熙一起下楼，等景文熙拿着孙莹给他的员工卡独自来到餐厅时，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他暂且先排队打好了午饭，打算边走边寻找空座，偌大的餐厅里明明有不少餐桌，但基本上都坐满了人。
偶尔能看到一个空位，同桌的几人聊得甚是开心，他又不好意思硬挤进去。
走着走着，景文熙终于远远地看到某个角落的一个餐桌上竟然只坐了一个人。
他看着那孤独的背影，仿佛就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他快步走到那人身旁，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有人吗？”
凌盛羽微微皱眉放下筷子，心想到底是哪个不懂事的员工，竟然敢来坐公司高层专用的座位。
他不耐烦地回过头去，一句“其他地方没座位了吗”已经到了嘴边，却在看到一张熟悉的清秀脸庞之后，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地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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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下班回家了
在大公司的员工餐厅里，总有那么一个角落是所有员工的禁地。
那里时常坐着公司的高层，他们聊着当下的经济局势，畅想公司的未来前景，他们的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结界，让那里的氛围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景文熙早该想到，不会有那么好的事。
偏偏在他找不到座位的时候，就有一个那么空的地方，这就好像上天专门给他挖了个坑，等着他跳进去一样。
再回过头去看，刚才在楼上碰到凌盛羽从办公室出来时，他就该想到凌盛羽在这个时间点下楼，很有可能是来餐厅用餐。
现在景文熙恨不得一脑袋扎进餐盘里，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然而凌盛羽已经对他说了“没人”，这时候他要是转身离开，反而显得很不自然。
再说现在除了和凌盛羽同桌，他也没办法再找到其他座位。
他磨磨蹭蹭地在凌盛羽斜对面坐下，尽管餐盘里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但他还是能隐约闻到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古龙水香味。
他忍不住偷偷瞄了凌盛羽一眼，和印象中一模一样的挺拔鼻梁、剑眉星目，和小时候相比又多了一分成熟稳重的帅气。
“你看我干什么？”凌盛羽冷不丁地开口，吓得景文熙赶紧埋下了脑袋。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搅动着餐盘里的饭，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但他心虚得发红的耳尖还是出卖了他。
凌盛羽看着景文熙那一脸“娇羞”的模样，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比景文熙下来得早，此时正好用餐结束。他一言不发地拿起餐盘离开，等回到办公楼层后，他敲了敲孙莹的办公前台，脸色复杂地对孙莹说道：“提醒一下你新来的员工，不要动他不该动的心思。”
孙莹：“？”
另一边的景文熙丝毫不知道他的心虚在凌盛羽眼里全成了害羞。
他看着凌盛羽那冷漠的背影，嗖地用筷子插起一朵西蓝花，咔咔咔地嚼了个痛快。
其实在景文熙的记忆当中，和凌盛羽有关的部分并不多。
他的父母在他四岁那年外出潜水，不幸发生意外，之后他就换了一座城市一直跟着姥爷一起生活。
据他姥爷所说，四岁以前他和凌盛羽的关系好得就像连体婴一般，但他对此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相信凌盛羽也是一样。
他对凌盛羽印象最深刻的事是发生在他们十四岁的那年。
那一年凌盛羽的父母在路上遭遇车祸，也不幸离世，几乎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天才少年身上。
景文熙还记得他跟着姥爷去参加葬礼的那天，媒体围着凌盛羽采访，问他为什么看起来丝毫不伤心。
当时年少的凌盛羽说出了一句语惊众人的话：人都要死，为什么要伤心。
自那天起，媒体对凌盛羽贴上了“冷酷无情”、“没有心”的标签，但只有景文熙一个人知道，那天凌盛羽在接受采访之后，偷偷跑到后院的大树下躲起来哭。
他好心把自己的手帕递给哭得稀里哗啦的凌盛羽，结果却换来了一句凶巴巴的“滚开”。
现在回想起来，凌盛羽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臭小子，脾气臭得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
要是换做现在的景文熙，肯定会拎着那毛小子好好收拾一顿。
但当时的他对凌盛羽的态度丝毫不介意，因为他的姥爷对他说过，那是他未来的另一半，他要好好保护他。
景文熙没有能力保护凌盛羽，他选择了默默关注。
这一关注就是十年，这十年当中姥爷离世，他为了凌盛羽选择了游戏编剧的行业，结果十年之后却等来了退婚的消息。
所以要说现在景文熙的心情，他非常后悔刚才凌盛羽质问他为什么偷看他时，他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没有发挥好。
他应该凶狠地怼回去，你丫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呢？
*
在办公室里坐了十来分钟之后，凌盛羽听到了电梯抵达楼层的提示音。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衣袖，接着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走到办公室门口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孙……”
余光瞥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公司保洁，凌盛羽脚步一顿，打算退回办公室里。
但他很快看到保洁身后跟着的就是那个个子矮矮、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景文熙，他便挺了挺后背，来到孙莹的办公台前，继续道：“孙莹，把上一季度公司的财务报表发给我，另外每月一次的技能培训，把员工反馈收集给我……”
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之后，凌盛羽“不经意”地和迎面走来的景文熙对视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回到了他的副总办公室里。
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来得及看清，现在瞧了瞧正面，除了发色以外，五官几乎和游戏里一模一样。
他原本以为游戏里那只小火龙是调整了长相，所以看起来才会那么顺眼，没想到那就是现实中的真实样貌。
等等。
凌盛羽回到办公桌后坐下，拧着眉头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待机画面。
他为什么要去看那只小火龙的长相？
他的工作时间非常宝贵，每分每秒都应该花在刀刃上。
刚才他竟然花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只为听电梯抵达的提示音，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邮箱里接连响起收到邮件的提示音，打断了凌盛羽的思绪。
他打开电脑看了看，发现全是孙莹发过来的报表，不由得更加懊恼。
果然刚才就不该为了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跑到孙莹那里去没事找事。
“小景，”孙莹主动和路过的景文熙打了声招呼，称谓不似上午那般生疏，“吃好了吗？”
“吃好了。”景文熙停在孙莹的办公台前，他不想让办公室里的凌盛羽感知到他的存在感，刻意压低了声音和孙莹闲聊，“孙秘书，你平时很忙吧。”
总裁秘书的工作量果然不是他能想象的，他才刚刚吃完午饭上来，就听到凌盛羽对孙莹提了一大堆要求。
他记得之前有媒体报道过凌盛羽是个工作狂，看样子在他手底下工作的人也很不容易。
“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忙。”孙莹就像是看透了景文熙的想法似的，嘴角浮起了一抹笑容，“平时没那么多事，刚才他那是耍帅呢。”
话题的跳跃度让景文熙没有跟上，他微微一愣：“什么？”
“没什么。”孙莹笑了笑，用左手反手挡住嘴角，故意不想让凌盛羽听见似的，“闲的时候多来找我聊天。”
景文熙简直一头雾水，哪个公司的上司会让下属没事多去找她聊天的？
还是说幻想次元的公司文化本来就是这么随性自由？
景文熙还没琢磨明白，一旁厚重的木门再次被人推开，凌盛羽站在门后理了理领带，盛气凌人地看向景文熙，双唇缓缓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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