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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对毒品流连忘返的病人，又很像是傻瓜。
……
靳九溪给的那把短刀被我插在腰侧的束带里，回头看了眼正低着头嘀咕的六子，我伸手摸了摸手腕上的那条手链。
这是邱逸当年与我在一起时送我的，与他前两天在手中把玩的那条是一对。
我的这条上面有两个小铃铛，每次走路总能听到“叮铃——”的声响，现在也因为我的触碰发出清脆的铃响，六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脸色有些难看，“裴哥，你怎么不听人话啊？”
“你指什么？”我回看着他,觉得他这抱怨很莫名其妙。
“我们这些人出任务说得好听叫替帮里做事，说难听点，是卖命啊！你每次出来带个铃铛，这不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么？”六子盯着我手腕的眼神颇怨念。
我低“哦”一声，朝他道：“你离我远点就是了。”
六子闻言轻啧一声，难得的朝我不耐烦道：“你是中了邪是不？这什么破玩意儿护着跟个宝贝似的，你什么时候带不好非要出任务的时候带？”
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轻声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他闻言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抿嘴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想来是觉得委屈。毕竟他到邱家以来一直跟着我，平日里我虽不怎么和他亲切，却对他要比他人活络一些。
委屈便委屈吧，总不能还要我来哄。
这么想着我起身去了向东一些的据点，离他远了几米，他气愤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冷着脸，他又收回视线，开始盯着目标可能出现的地方。
其实他说的我何曾不知道？这东西随时会暴露我，但是这毕竟是邱逸送的东西，如果真因为这个丢了性命，那便也是活该。
“你就守在那里，一个小时之内我还没有出来的话，你就离开。”摸着短刀的刀柄，看着将驶进地下车库的白色奥迪，我回头朝六子嘱咐了一句。
还没等他回答，我便随着那车进了地下车库。
“梁非，玄目组的副组长呢。”
“顾轩死他手上倒是挺值的呀。”
“不过，秋秋啊，我还是想看这人尸体是什么样诶。”
……
耳边又响起那熟悉的铃铛声。
一下，又一下——叮铃——
“我说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听！靳老大你就这么由着他吗？！”
“管天管地你还管着他戴什么啊？真不像话，说来秋秋也是你师傅啊，你凶什么凶。”
“那个破铃铛多坏事你知道吗？他第一下本来正中梁非脖子，结果被铃铛声暴露了，平白多受一身伤。”
“……那也是他乐意。”
迷迷糊糊听了大半天，总算听清楚最后那句带着叹息的话是谁说的。
浑身疼得厉害，记忆还停留在梁非打在脊椎的痛楚上，真是十分不想睁眼。
“都半夜了，别在这嚷嚷了啊——”靳九溪语气有些不耐烦，其间还带着些推推嚷嚷的声音，“裴秋这货要是听得进去人话不早上天了？还有你跟着他后面划船的份？欸，你也别急，他啊……迟早要放弃那铃铛。”
这不想睁眼的十分立马变得十分想睁眼。
……啧。
我撑着床起身，瞥一眼窗外眉头就皱了下去。
“哟，醒了嘛。”靳九溪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看我。
六子也回过头来看我，脸色十分难看了。
“几点了？”我缓了缓身上的痛，准备下床。
靳九溪上来就是一个大撇子给我摁了回去，“三点多了，你干嘛啊，还嫌伤的不够重啊。”
“我要回去。”我推开他的手，又扶着一旁的墙爬起来，嫌他碍手碍脚，我抬眼看他，掩饰着不耐烦道：“人我已经帮你杀了。”
靳九溪闻言脸色也沉了下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怨我让你杀人？”
我看着他，执意道：“我要回去。”
“嘁，回去？回去做什么？你家里还能有人照顾你不成？”靳九溪难得的露出不屑的笑容。
我低下头去，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要回去，我还没有给他做晚饭，还没有给他盖被子。
轻握着右手，刚准备开口，我听见靳九溪叹了口气，很轻很轻，语气里满是无奈，“就一晚，明天就让你回去，你至少也把伤给我弄一弄。”
“我……”
他伸手拍拍我的肩，云淡风轻道：“你这伤怨你自己，什么东西坏事你自己清楚，我无权管你，但是你要清楚，你裴秋是在替谁做事。”
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六子，想起他们怪我时的模样。
再想想少爷怨恨的表情。
我推开靳九溪放在我肩上的手，重新躺回床上。
我在替谁做事呢？
邱斐？靳九溪？
好像都不是。
我只是为了找个活着的理由罢了。
第五章
五点刚到，生物钟夹杂着伤口的影响，我只得撑着身子起身。
邱逸他这两年养了诸多坏习惯，醒了却总是赖在床上，发呆也好，装睡也好，就是不想起。
想来，也是被我养成的这副懒样子。
怎么还有点小得意，揉着酸痛的手臂，我想得有些好笑。
“就这么急着回去？”靳九溪的声音自一旁传来。
我转头望他，他正端着一碗泡面穿着条裤衩子坐在小凳子上看着我。
我眯眼看了他数秒，抿了抿嘴，道：“管这么宽，你是我爹啊。”
……
靳九溪说我变坏了，会说俏皮话了。
我想，他怕不是被邱斐欺负久了，脑子进了水。
将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入目……
入目，我眨眨眼，觉得不大对劲，于是把门关上抬头看了下门牌号——222。
是我的房子。
我再次推开门，当即被一双手圈住脖子往地上一摔。
“……咳，咳咳。”脊椎尾骨撞在地砖上，有些疼。
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暴躁。
“你丫厉害啊！敢不回家了啊？！欠那啥了是吧？啊？！”
我蜷缩在地上缓了缓，这才睁开眼去看上方，邱逸的拖鞋正在我眼睛上方不远处。
“嗯，少爷，你拖鞋挡着我看你脸了。”
“哦。”他说罢放下脚，一副乖巧的模样。
见状我躺在地上笑出声来，笑得伤口疼，夹杂着自身的咳嗽声，听起来倒也挺温馨。
“……你昨儿怎么不回来啊？我晚饭自己煮的你知道吗？你知道有多难……”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着，说到一半又突然收了声。
多难吃？还是多难煮？
我不敢问，怕他生气。
爬起来站在他身侧，温声朝他道：“是我错了。”
他撇撇嘴，一脸的不满道：“当然是你错了，我昨天听见送快递的来了，还等着你帮我拿那快递呢，亏得我还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收拾屋子——？
我目光随意扫了扫四周，总算明白了开门时的怪异感在哪里……
“……少爷。”
他听我喊他更生气了，直嚷嚷道：“喊什么！你说你有理没？！”
“你今天怎么这么可爱。”我看着沙发上的一堆裙子，还有桌子上的一大捧鲜花，无奈笑道：“可爱的让我想亲你。”
“嘁，可爱？你赶紧给我把门口箱子里的快递给我拿过来，待会让你感受下我有多可爱。”他皱着眉瞪我，我只好忍住笑装作平静的点点头。
他其实很像个小孩子。
当初也是看见喜欢的人就去追求，追到手后又不珍惜。
他总想着什么都可以化一为零，又不是数据条，挪一下进度就会回放，怎么可能化一为零，将发生过的事化为乌有。
也许这么说还冤枉了长情的小孩子，姑且这条先算邱少爷的任性好了。
不过偶尔的撒娇还是很像小孩子的，就像现在这样——
将一个大箱子给他抱进来，他笑眯眯的拿起沙发上的裙子朝我温柔道：“秋秋呀~”
“……”我看着他微微弯起的眼角，突然有些燥热。
他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来的时候像小船，眼瞳又像月光下的溪水，清澈动人。
“秋秋过来。”他打开箱子丢在一旁，然后拿着一条黑色吊带裙笑眯眯的朝我招手。
我不知道他这称呼是从哪儿学来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对我的态度。
也不觉得他在侮辱我。
只是有些茫然。
就像被天上掉的馅饼突然砸中了脑袋。
“把衣服脱了。”略带清冷的声音让我有些恍惚。
大脑习惯性的听从，手下意识便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在了地上。
“其实我觉得你还不错。”他将裙子展开给我穿上，嘴里小声地说道：“虽然人品不怎么好，身体倒是能让人尽兴。”
香槟色黑丝小吊带。
穿完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还从肩胛骨摸到了尾椎。
“你这里肿起来了。”他的手指划过我的尾椎，轻轻抚弄着，然后重重压了上去。
“……呃……”我不禁往前挪了一步，想要逃开他的手。
“别动。”他低喝一声，双手握紧我的腰将我往后拖，拖进他怀里，然后垂下眼来吻我的耳朵。
“裴秋，你知道吗？”他将手从背后的交叉带穿进去，顺势摸到我胸口，轻轻的玩弄着，这让我想起他在琴键上游走的动作。
“我不知道。”
他听见我回答难得的轻笑一声，这笑声里满是笑意，“你当然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你每次自信的好像我爱你爱到不行。”
这样吗？
我偏头去看他，只看得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有多久没有见他这样安静，不带嘲讽的同我讲话了。
我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却被他伸手摁在沙发上。
“你这么宝贝这手链啊？”他的视线兴许是落在了我紧抓着沙发的手腕上，语调又变的轻佻起来，兴许是落在我的视线上。
我看着他轻轻拽了拽那条手链——叮铃——叮——
啪——
然后，我看着他捡起了我丢在地上的那把染血的短刀，直接割断了我的手链。
带着星星的石头砸了一地，我下意识浑身颤抖了一下，我想起他送我手链时的模样。
笑着的，笑着喊我裴裴。
我努力偏过身去看他的表情。
笑着的，笑着喊我秋秋。
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他直接将膝盖顶了过来。
愣了几秒，我回过神继续趴着。
腰背被他的膝盖压制着，尾椎的疼痛弥漫开来，然后顺着脊骨流到心脏。
“少爷，我那里很疼。”
“哪里？”他回着我的话，然后在箱子里翻找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看着沙发上被拆开的方便面和火腿肠，有些懊恼昨天怎么会昏迷，要不就可以早些到家给他煮饭了。
“你不知道？”他翻找的动作停了下来，我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抵在了我的后面，他继而道：“那干脆这里也跟着疼吧。”
“……”是一颗冰冰凉凉的球，大概就是那种情/趣网站上所谓的金属球。
“啧，挺有效果嘛，你刚刚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他的手又从裙子下摆摸了进去，摸到前面，轻轻揉了揉我的小裴秋。
然后用力捏了下去。
“啊……”我没忍住轻喊了一声。
想起他不喜欢我的叫声，只好咬紧了下唇。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又塞进一颗球，然后笑道：“刚刚叫的不是很好听吗？怎么不叫了？”
“……”抓着沙发的手渐渐有些脱力，我摇摇头，良久，才缓过来，“难，难听。”
“又不是给你听，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说罢他又抓住了我的前面，我连忙闭上眼抓紧了沙发，整个人绷起来，后面疼的我有些腿软。
良久，痛感没传来，我反而听见一声铃铛声。
“……”我睁开眼来看他。
他抬手一巴掌甩了过来，打得我有些头晕。
“叫个床都不会？装可怜倒是挺好。”他冷着一张脸看我，言语间满是不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才能开心。
我害怕被他讨厌，但是一直被他讨厌。
我害怕他对我冷漠，但是他一直对我冷漠。
可是我刚刚……我刚刚看到了他的笑容啊，那是不是，是不是，有一天他会和以前一样，对我笑，温柔的问我要不要听他弹琴……
“我看这个铃铛声不错啊。”他说着弯下腰，捡起刚刚被他踢开的铃铛，然后嘲弄着看着我，将铃铛塞进了我后面，笑眯眯道：“可以替你叫/床。”
“啧，你瞧瞧，给你塞球你倒是没太大反应，这玩意儿还没我手指大，你还抖得没完了？”
我的铃铛。
我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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