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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野冷哼一声，别过脸。
祁锦尘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也不知道大清早的这是发什么神经，挪动屁股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暖手宝继续小鸡啄米。
迈巴赫停在学校门口，祁锦尘眯缝着眼睛摸下车，红白交错的压痕挂在脸上，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子。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按下车窗，黎野脸上的表情淡的让人瞧不出情绪。
“放心，保证不给黎总惹事。”祁锦尘勾着书包带，用力甩到背上。
一路上黎野就跟个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祁锦尘从没见过他这么墨迹的时候，好在他有一坐车就睡觉的毛病，也算是让耳根清净好阵子。
“嗯。”黎野不放心的点了点头，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
“哎，你等一下！”看见黎野要关上车窗，祁锦尘将手机掏出来，调到相机模式，对着他咔嚓就是一张。
照片里的黎野被车窗框在里面，仿佛是一幅油画，纯黑色长款毛呢大衣，搭配深V领毛衣，毛衣的领口的红绿边色，是黎野身上唯一鲜明的颜色，倒也不显得这两个颜色放在一起有多跳脱。
V领里面的浅米色薄衫，远处看起来就像裸露的胸膛，祁锦尘有幸摸过，结实又富有弹性。
“你又在搞什么？”黎野想不通祁锦尘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花花肠子。
“馋你身子。”祁锦尘眨着左眼，朝黎野疯狂放电。
“神经。”黎野黑着脸将窗户升上去，让司机赶快把车开走。
将照片好好保存到手机里，祁锦尘快步朝学校里走去。
“卧槽，三哥今天走的是哪国的潮流路线？”胖子急吼吼的跑到教室，一进门就看到了祁锦尘的装扮。
虽然腿上这条白色破洞牛仔裤不是昨天那条，但款式基本差不多，甚至破洞的面积比昨天那条更大，身上的红色连帽卫衣倒是还挺应景的。
“你懂什么？”祁锦尘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指着腿上的秋裤道，“这是爷爷深沉的爱。”
“这个世界上有种冷叫，你爷爷觉得你冷。”胖子坐在椅子上幸灾乐祸，一不留神连人带椅子的翻了过去。
简单的和他们聊了会儿，祁锦尘塞进嘴里一颗薄荷糖，迅速进入学习状态。就算他再怎么天资聪慧，落下这么多功课，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补上的。
黎野不在家的日子，祁锦尘有课上课，没课就泡在自习室啃专业书。几天熬下来，祁锦尘还没觉得有什么，黎老爷子反倒是先心疼起来。
祁锦尘抱着书从自习室走出来时，已经是十点多了，这几天他一看书就忘记时间，手机静音放在商议口袋里，更是接不到任何人的电话，直到走出校门外，才看见停在门口的白色劳斯莱斯。
“爷爷？您怎么来了呀？”祁锦尘拉开车门钻进车子，黎老爷子立刻递给他一个充好电的暖手宝抱着。指尖刚刚恢复知觉，黎老爷子又递过来一个保温杯。
祁锦尘拧开保温杯的盖子，里面浓郁的奶香夹杂着姜汁的味道，在车厢内散开。
“我来看看是谁天天压榨我孙子。”黎老爷子的脸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不开心。
祁锦尘被黎老爷子的孩子气逗得哭笑不得：“我前阵子落下的功课太多了，如果不追进度，期末肯定要挂科。”
“挂科？谁敢让你挂科？我去跟老孙说！我看他敢不敢让我孙子挂科！”黎老爷子气的胡子一翘一翘。
“别别别啊，”祁锦尘突然想起来孙校长和黎老爷子的关系，上次王昊那件事，黎野好像也是找的孙校长，“爷爷，学习马虎不得，更何况我还是学医，以后是要治病救人的。”
黎老爷子也就是一时嘴快，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道理他还是懂得。
“那老爷子以后就拜托祁大夫多关照了。”
“呸呸呸，爷爷身体好着呢，哪里用得到我。”祁锦尘嘴甜人又乖，一路上哄得老爷子喜笑颜开。
“只要你和小野好好的，比什么都强。”老人家的心愿，大概都是希望儿孙幸福。
祁锦尘脸上的笑容凝固，悄悄别开脸看向窗外，这句话他不敢答应黎老爷子，毕竟他和黎野现在的关系不上不下，虽说是合法夫夫，却有名无实，怎么也不名正言顺。
恐怕，黎老爷子的期望要落空了。
回到家里，祁锦尘连饭也不想吃，回到卧室一头扎进床上，用脑过度后的疲惫感涌上来，困意一波接着一波。
已经好几天没人揪着他去洗澡了，即使他不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也没人念叨他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再也梦不到热乎乎的抱枕了。
祁锦尘不太明白，心里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就好像原本填的满满当当，突然被人一下子掏空了，怅然若失。
这几天他一直试图用啃书来填补，然而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即使白天可以得到短暂的安慰，深灰回到家，躺在床上时，这种失落的情绪还是会涌上来。
随意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漆黑，静悄悄的躺在一边，祁锦尘唤醒屏幕盯着壁纸看了好半天，又生气的将手机丢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气那个人走了好几天，连条消息都没发给他？
可笑。
祁锦尘气冲冲的锤了下柔软的床铺，怨气无处发泄。
-我太累了，没换衣服就躺床上了。
打开手机，祁锦尘给黎野发了条微信过去。
-我好困，不洗澡就直接睡了。
第二条消息发过去，祁锦尘依旧没有得到回复。
-我刚刚吃冰激凌，滴到你卧室的地毯上了，怎么办啊？能洗掉吗？
一条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接二连三的砸进去，连个浪花也没掀起来，祁锦尘气的头顶冒烟。
看着墙上的时间已经很晚了，祁锦尘不愿意折腾家里的阿姨，自己从柜子里拖出来新的床单被罩换好，然后钻进浴室去泡热水澡。
浴室内湿气氤氲，在热水的包围下，累极了的祁锦尘直接靠着浴缸打起瞌睡，直到水温下降，这才悠悠转醒。迟钝的大脑，运转了好一会才成功开机，反应过来的祁锦尘又开始生闷气。
从浴室里出来，祁锦尘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机消息，空荡荡的屏幕仍旧显示着原始壁纸，除了时间上的变化，根本没收到黎野的回复。
-渣男！！！
祁锦尘手指大力的快要把屏幕戳烂。
可能是刚刚在浴室睡了一会儿的缘故，祁锦尘这会儿精神还算清醒，将墙上的电视打开，音量调节至黎野习惯的模式，祁锦尘将卧室灯关掉，打开了床头的小夜灯。
电视上的画面变换，卧室被幽暗的屏幕映出斑斓的色彩，暖黄色的夜灯驱散屋子里的黑暗，却怎么也无法驱散祁锦尘心里的烦躁。
靠在床头愣了会儿神，祁锦尘干脆将买回来的画架撑起来，依着手机上的照片，继续未完成的油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祁：嘤QAQ，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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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油画是祁锦尘在某宝上定制的数字油画, 把想要制作的照片发给卖家，卖家会把照片上的人物轮廓，线条清晰的印在画布上，每一个区域都用不同的数字标记, 同样的数字对应同一种颜色, 买回家后只要对着颜料数字上色就好了。
卖家送来的颜料是用硬币大小的塑料盒子装的, 画整幅画肯定是不够。为了避免影响油画完成后的质量, 祁锦尘特意咨询了专业美术生，买了好多颜料和调色板。
将需要用到的颜料挤在调色板上，祁锦尘将颜料调和到一起，拿着画笔一圈圈打转。
祁锦尘定制的照片, 是黎野出差那天送他去学校时, 坐在车里透过窗户朝他唠叨的那张。黎野短利的寸头，外加脸上冷漠的表情和周身冰冷的气场，不管在哪儿都能完美融合。
高弹柔韧的画笔挑起厚重的颜料, 落在绷紧的油画布上，铺洒出一片片浓烈的色彩。这幅画祁锦尘已经画了一小半, 油画中心黎野的雏形已经显现，只剩下周围的背景留出大量的空白。
盯着油画里，黎野略微显得有些抽象的面孔，祁锦尘静静的发呆。
床上的手机发出‘叮咚’一声，祁锦尘猛然惊醒，手中的画笔脱落，砸在浅灰色的毛绒地毯上，飞溅的颜料把地毯染出一大片棕色的痕迹。
疯了吗？黎野才走了几天而已，他的脑袋里怎么想的全是那个狗男人？
将调色板放在桌子上，祁锦尘懊恼的取出湿巾盒, 蹲在地上仔细清理地毯。不得不说祁锦尘买的颜料是真的好，不仅上色快，着色效果还特别好。
眼看着地毯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地步，祁锦尘干脆丢下手里的湿巾，去看看手里上是谁发来的消息，搅的他做了蠢事。
-渣男王八蛋：？
呵，是黎野。
祁锦尘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当初走的时候说的好听，什么有事记得给他打电话，不要到处乱跑，不要私自见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照他这个反应速度来看，真要出事给他打电话，等到这个时候恐怕骨灰都已经捧出来了。
-人已经被我们撕票了。
祁锦尘气鼓鼓的回复道。
-渣男王八蛋：？？
黎野这次消息回复的倒是痛快，只不过祁锦尘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渣男王八蛋：累了还不早点睡觉？弄脏了明天让家里的阿姨拿去清洗就好了。
祁锦尘盯着屏幕转动眼珠，想了想跑去把刚刚弄脏的地毯，拍照发给黎野。
照片上浅灰色地毯被染上一滩褐色的污渍，旁边还有堆着擦拭用的纸巾，照片怎么看都会让人联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渣男王八蛋：你在地毯上拉屎了？
这条消息他本来想气气有洁癖的黎野，结果看到他发来的消息后，祁锦尘反被气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一通语音电话拨过去，刚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接听。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幼稚？”祁锦尘气他够不到黎野，否则非要把这狗男人胖揍一顿才舒坦。
听筒里传来黎野低笑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祁锦尘怔了怔神，他好像还没见过黎野笑的特别开心的模样，就算是遇见天大的喜事，黎野也只是微微扯动嘴角，眼里噙着笑意，从神态上让人感受到他在开心。
心神微动，他突然想看看黎野眉开眼笑的样子。
祁锦尘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念头一旦在脑子里形成，就必须要行动起来。火速将微信语音通话挂断，祁锦尘重新发起视频通话过去。
接通后，镜头晃动数秒，黎野硬朗的下颌线和朝天的鼻孔出现在镜头里。
“你这是什么直男角度？把手机抬起来一点。”也就是黎野的颜值能打，换个人绝对绷不住。
镜头又是一阵剧烈晃动，伴随听筒里稀里哗啦的声音，黎野听话的将手机抬高，正对着自己的脸，轻声说道：“不是累了吗？怎么还不睡？”
祁锦尘翻了个身趴在床上，盯着镜头里黎野，苍劲有力又不失优雅的眉眼使劲的瞧：“你不是也还没睡？”
几日不见，黎野脸上的疲惫连马赛克渣画质都掩盖不住，挂在眼皮下的黑眼圈都要垂到地面。祁锦尘的心尖猛地缩紧，这人怎么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
回忆起前阵子因为他腿受伤的缘故，黎野好一阵子没去公司，后来又因为他和祁家的关系，导致决定好的项目临时换人，也不知道韩山第一次接受这样大的项目能不能完成，反正看着黎野现在样子，祁锦尘知道事情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想到黎野的疲惫都是因为自己，祁锦尘的心尖又是一阵抽痛。
“你是不是刚忙完？”黎野的背景像是在酒店里，身上还穿着外衣没有换，按照黎野的个人习惯，外出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
“嗯，刚回来。”黎野点头。
祁锦尘身上的睡衣宽松，又是趴在床上的姿势，两个胳膊肘撑在床上，导致领口处睡衣自然垂落，露出胸口大片的肌肤，从脖颈延展到幽暗的深处，引起无尽遐想。
黎野的喉结动了动，不动声色的抬起拇指，遮住屏幕下方的景色。
“要不然你去睡觉吧，我挂了。”祁锦尘早就把骂脏话的念头丢到脑后，心疼黎野忙到这么晚还不能休息，催促他赶紧挂断电话，省的占用他难得的睡觉时间。
祁锦尘顾不得思考滋生出来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任由它在心底扎根，抽枝发芽。
“先别挂，你明天没有课？”黎野制止住祁锦尘。
祁锦尘摇头道：“没有。”
“那你陪我一会儿吧，我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将手机抵着纸抽盒立起来，黎野抱过来一摞文件。
其实他这几天没有睡好，不仅仅是因为工作比较忙，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冷不丁的换了床，陌生的气息围绕总是让他做噩梦，有祁锦尘陪着，多少还能安心一些。
“好，那我继续做我的东西。”祁锦尘从床上爬起来，找个合适的角度，将手机接通电源，也支撑在桌子上，让黎野能清楚地看见自己，却看不见游走在画布上的手。
“你在做什么？”黎野只能瞧见他一半的胳膊，不知道他在忙到什么。
“欣赏野男人。”祁锦尘的话半真半假。
放下手中的签字笔，黎野眉头绞在一起，对着屏幕沉下脸。
“哪个野男人？”
祁锦尘贼笑道：“你这个野男人。”
黎野见祁锦尘那副作死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他肯定是在作弄他，索性不再追文低头继续处理邮件。
“我可能要迟几天才能回去。”寂静的夜晚，黎野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磁性。
“这个项目很麻烦吗？”祁锦尘停下手中的画笔，表情看起来有些担心。
“还好，项目本来就有些难度，也幸亏选择的是韩山，若是真用了祁家，恐怕问题比现在还要棘手。”黎野知道祁锦尘心里在想什么，干脆直接解释给他听，省的这个傻小子又要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趁他不知道的时候偷偷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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