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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给我——滚开！我……帮帮我，帮帮我啊，你们在干什么啊？！帮帮我啊！我好痛啊，好痛啊！你们耳朵都聋了吗？！站在那里干什么啊！都是死人吗！”
汤嘉大声地谩骂着所有在场的人，痛苦地蜷缩着，一边哀嚎一边大叫。
她憎恨地看着每一个人，尤其是她认识的那些人，那种发疯一般的神情几乎令人背脊生寒。
“她……怎么回事？”
陈覆听见有人轻轻说，就好像被吓到了，不敢惊动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没人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只能呆呆地站在那儿，面面相觑。
汤嘉的声响吸引来了十几个人，包括嘉宾和工作人员，但是此时没有一个人知道汤嘉究竟怎么了；又或者知道，但是不敢置信。
终于，后来才到的何承福说：“她毒瘾犯了……”
这话好像惊醒了所有呆立在那儿的人，所有人几乎本能地看向何承福。
有人皱眉问：“你确定？”
何承福说：“我见过。我确定……”他深吸一口气，“这女人……这女人真的够狠。当初为了从我这儿夺走苗阳高层的信任，就干脆选择了吸毒……算了。”
他不再说下去。
但是其余的嘉宾已经听明白了。他们茫然地互相看看，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
主持人迟疑地问：“那……要不要叫救护车？”
汤嘉还在发疯一样地骂人和哭嚎，声音凄厉地问为什么没有人帮帮她，又哀求着想要一些……她需要的那些东西。就好像那样的痛苦、渴求已经深入她的骨髓，毁灭了她的人格、消磨了她的骨气。
已经没有人敢去看她的惨状，汤嘉原本傲慢无礼的形象，已经被现在这个丑陋的模样所替代。
每个人都知道吸毒的后果，但是他们没有直面过。
有嘉宾连忙说：“要叫的吧……这个样子……”
“不行！”突然地，何承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来联系苗阳的高层。汤嘉的事情，请各位保密，苗阳会付出足够的代价。”
他那总是笑眯眯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得深沉而压抑，他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让他们陡然从汤嘉毒瘾发作的魔幻事件中，回到真正的现实。
是啊，对于苗阳来说，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丑闻。
更何况，刚才何承福不知道出于怎样的目的，直接说出了汤嘉是为了讨好苗阳的高层，所以才吸毒的。这种事情，如果他不说，那么自然没有人知道。
可是他现在说了。
有人盯着何承福看了一会儿，突然打了个寒颤，闭口不语。
苗阳内部的争权夺利，其中残酷，仅仅从何承福这随口一句话，就可以看得分明。
何承福分明就是把汤嘉彻底推入了火坑！
本来汤嘉毒瘾发作，可以选择签保密协议，然后辞职、戒毒等等，最终应该也能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可是现在，何承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汤嘉和苗阳的关系说出来了。
对于苗阳的高层来说，他们当然是想要掩盖自己与汤嘉的关系，那么在场这些知情者中，何承福是可以信任的，诸如嘉宾、工作人员这样的旁观者是可以买通的。
唯独汤嘉，这是一个不得不处理的铁证。
如果旁观者泄密了呢？如果何承福背叛了呢？如果汤嘉自己都想以此作为威胁和把柄呢？
苗阳的高层必须考虑到这些风险。
一旦考虑到这些风险，那么，让汤嘉消失就是一个完美的选择。你说汤嘉和他们有关系？可是，汤嘉都不知道在哪儿呢，你有当事人作为佐证吗？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何承福说，汤嘉是为了博得苗阳高层的信任，所以才去吸毒的。
抛开汤嘉不谈，这句话本身，甚至把在场所有人都拖下了水，将他们强制绑上了苗阳的战车。
苗阳高层的龌龊或许他们都有所耳闻，可是谁知道会和毒品有关呢？而知道了之后，在场这些人要如何选择呢？
报警？可是没有证据，仅仅只是何承福的一句话。就这么报警，如果最后查下来不能彻底解决问题，那么以苗阳在娱乐圈的能力与人脉，在场这些在娱乐圈工作的人，多半都得丢掉饭碗。
那么就保持沉默？这或许是一种好选择。但是掌握这样的秘密，很容易让人寝食难安。苗阳一旦出了什么事，就会让其怀疑在场这些人的立场，然后继续走向上一种结局。
或许就得与苗阳同流合污？可是看看汤嘉的惨状，谁愿意呢？这可是真正违背良心的事情。
这一瞬间，原本汤嘉本人的行为不端，就已经扩大到了在场十几个人的选择与未来。
何承福说汤嘉够狠，可是他这一句话，才是真的杀人不见血。
休息室里，已经有人惊呆了。
他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所措。而此时仍旧躺在地上哀嚎痛哭的汤嘉，似乎已经无人在意了。
陈覆瞥了她一眼，然后推了推眼镜。
沉默之中，陈覆看向何承福，平静地说：“我做的是营销号爆料的生意。想要封我的口，光凭你的一句空话，恐怕还不够吧？”
第129章 这个得加钱
没有人想到陈覆会说这样的话。
何承福露出了一点意外的表情。
而陈覆对着他, 露出了一个平和但是意味深长的笑。
何承福的确就是在威胁在场这些人。他以苗阳的名义，要求这些人闭嘴，对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情保持沉默, 并且保守秘密。
而付出的代价, 仅仅只是他口头上说说而已的「代价」。
但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苗阳的确势大，但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源活出品的综艺节目拍摄现场；此外, 在场这些被要求封口的人里，别的不说，就那两位主持人, 本身也是娱乐圈的老前辈，有地位有人脉。
想封口？
就如同陈覆所说的，光凭何承福那两句空话, 恐怕不够吧？
再者说了，何承福能全权代表苗阳吗？想要掩盖这件事情所付出的利益, 何承福有那个权利拍板吗？
何承福不过是想要先声夺人。在场这些人因为汤嘉的样子而震惊, 一时半会儿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何承福又一副这是苗阳的自家事, 一瞬间倒是把不少人给唬住了。
但是想吓住陈覆, 可没那么简单。
陈覆的一句话打破了何承福营造的压迫性氛围，展现出何承福虚弱的本质，让其余人陡然醒转, 大彻大悟, 意识到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
就当苗阳想花钱买他们闭嘴吧。
这钱不是还没拿到吗？
那说个屁！你求我你态度还这么嚣张，你脑子有病！
在场不少人虽说不能像陈覆这样直接开口怼回去, 但都是冷冰冰地看着何承福。主持人更是直接笑眯眯地说：“是啊，这可是老预的商机，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虽说没有明着反对, 甚至还拉着陈覆做幌子，但起码态度在那儿了。
陈覆看了主持人一眼，笑了一笑，又看了看还在嚎哭的汤嘉，说：“先把急救人员找来吧，她这样也不行。”
急救人员很快过来，查看着汤嘉的情况。
而何承福面色难看，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又恶狠狠地看了看陈覆，终究还是怂了，直接掏出手机给苗阳高层打电话。
然而陈覆却暗自摇头。
讲道理，明明是何承福自己说漏了嘴，把汤嘉和苗阳高层的关系暴露了，现在还想着用这个事情去求援？让苗阳解决？
这跟在幼儿园打架打输了的小朋友，哭着打电话叫家长有什么区别啊？
要是今天在这儿的是苗阳的高层，那么还没有全然把握的陈覆说不定就能屈能伸了。
但是何承福？
欺负幼儿园小朋友，谁会怂啊！
别的不说，就何承福刚刚那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的做事手段，如果苗阳今天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的话，陈覆确信到明天，网上就能传得沸沸扬扬。
真当在场这些人不敢爆料吗？
他们不敢，但是他们背后的老板、上级、公司敢。
不说源活，有些嘉宾同样来自于娱乐公司，虽然不是艺人，但又不是不认识公司高层。这些公司不想从苗阳那边侵吞一些利益吗？有这个现成的把柄不用？
更不用说，毒品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以大做文章的话题。先不说苗阳会不会被彻查，只要有心人稍加炒作舆论，苗阳就必定疲于应付。
何承福和汤嘉，这两个人真的是……
真就习惯了苗阳内部的规矩，却完全忘了真实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陈覆彻底无语，只觉得苗阳似乎还可以再快一点倒台。
他看到何承福打电话，就干脆找到节目组的导演，让他也打电话，把发生的事情告诉傅明礼。
这可是名正言顺的事情，毕竟这是发生在源活的综艺后台的事情。
节目组导演刚刚不在现场，只是听闻了发生的事情，大吃一惊，心中也是无语，只能赶紧给顶头上司打电话。
电话那头，傅明礼说要立刻过来，这也让在场的人松了一口气。但是导演仍旧是苦着脸。
汤嘉出了这种事情，今天拍的不少素材不就白费了吗？也幸亏，最后的圆桌谈话还没有拍到，不然废掉的素材就更多了。
但是之前官宣嘉宾名单的时候，汤嘉就已经是其中之一了。现在突然退出，估计网友们也会觉得奇怪。
导演唉声叹气，觉得麻烦，但是没考虑过汤嘉继续拍摄的可能。
不知道也就算了，汤嘉这都能在后台毒瘾发作了，也太夸张了吧？完全挑战了人们的底线。
就像是之前跨年夜闹出那种事情的董盟，现在早已经销声匿迹了。复出？至少现在的他并不敢试探舆论。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其他人一起，暂时先控制了后台的局面。拍是不可能继续拍下去了，但是怎么处理汤嘉的事情，还是等傅明礼来了再说。
前台的观众，也只能让他们暂时离开了。好在钱照付，虽说观众们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至于汤嘉……这个时候恐怕没人在意汤嘉本人的感受。她既然做了这些事情，就得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没有人会同情一个吸毒者，并且，还是为了荣华富贵主动去吸毒的人。
陈覆帮她叫了医生，也不过是他的风度使然。
在傅明礼和苗阳那边的人来之前，后台的几十号人，也只能枯坐在那儿等人。
陈覆已经拍摄了一天了，虽说后面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reaction的台子上营业微笑，但也真的累到了。他想，这可真是完完全全的体力活儿啊。
再加上汤嘉这档子破事儿，他现在整个人都头痛欲裂。
此时，时间已经将近八点，陆可聆恰好拍完了今天的戏，给他发了条消息问问情况。陈覆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疲惫地对陆可聆说：“我这儿还没结束呢，可可。”
陆可聆吃了一惊，担忧地问：“怎么了？很累吗？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吃饭了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反而让陈覆觉得有些好笑。被恋人紧张对待的感觉，让陈覆的心中慢慢涌上了暖意。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陈覆还是叹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旁边，几个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汤嘉还在抽搐和哭嚎，但是显然没有人会给她想要的东西。
陈覆挨个回答陆可聆的问题：“出了点事。有点累。别过来了，应该一会儿就能处理完。正准备吃饭……”
陆可聆还是有点担心他，皱眉说：“我还是过来一趟吧。你这么累，等会儿怎么回家啊？不行……我得过来。你等我，我过来也就半个多小时。”
“别，你今天也拍了一天的戏了……可可？”
电话那头，陆可聆已经跑去请假了。
陆可聆今天要拍的场次都已经拍完了，而且他也知道陈覆的工作地点，于是他就果断跟剧组的导演梁春说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梁春还挺好奇陆可聆去干什么，但是陆可聆走得飞快，他也来不及问了。
陆可聆那边不过是稍微沉默了一两分钟，再出声的时候，他就是已经准备过来了。陈覆哭笑不得，想了想，觉得也行，他觉得今天实在是够累了。
再说了，谈个恋爱不就这点用吗？他跟陆可聆之间，没必要那么客气。
既然陆可聆要来，陈覆也不想吃节目组提供的、已经冷掉的盒饭了，他干脆让陆可聆顺路买点吃的东西带过来。
陆可聆自然好好好。
陈覆低声温柔地说：“开车注意安全，我等你过来。”
这话说得陆可聆心中荡漾，开车过来的全程，脸上都是带着笑的。
在陆可聆到达之前，傅明礼以及几个苗阳的高层就已经抵达了。
傅明礼到的时候，面沉如水。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就不说苗阳了，哪怕是对于源活，也算得上一个丑闻。
网友们才不会管汤嘉到底是哪儿的，只知道是在你源活的综艺后台出事的。
这就和K省电视台的处境一模一样了。
董盟和那个跨年晚会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然而他出事，最后网友们记住的全是跨年夜十秒钟，也不知道K省电视台的高层们是如何的焦头烂额。
反正现在傅明礼也有点烦。
他与陈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感到了一丝疲惫。
明明是想看汤嘉和何承福狗咬狗的，怎么最后他们也得处理这个烂摊子呢？
比傅明礼更加疲惫，或者说，愤怒的，是那些苗阳的高层。实际上他们可以说是暴怒地看了何承福许久，然后才堆着笑过来和傅明礼商量汤嘉的处理办法。
保密自然还是要保密的，谁也没想到汤嘉能出这种幺蛾子。而苗阳高层自然愤怒地打算放弃汤嘉了，从头到尾也没说要帮汤嘉一把，只是想着如何把自己摘出去。
至少对外摘出去。
至于在场的这些知情者，也不可能像何承福那样，硬是要求封口，而是好声好气地花了钱和资源，一个一个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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