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的崽们:“……”
“所以你们真的是……?”
靳然点头。
话匣子一旦打开,所有的疑问都憋不住了,周娜道:“那校长养的那只金丝雀也是你?”
靳然坦然道:“是我。”
“可你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小小的,毛茸茸的,胖乎乎的小金丝雀,根本完全不能和朱雀神兽联系在一起啊!
靳然讪笑道:“这个说来话比较长。”
“……”
气氛逐渐舒缓,好像又回到了在学生会办公室的时候。
闻甜怔怔地看着一开始紧张地抓着自己的袖子到现在恨不得扑到靳然身上去追根问底的周娜,心里有点无奈,又有点释然,还有点开心。
她等两个最闹腾的叽叽喳喳问完了,闻甜才道:“那会长现在怎么样了?他身体没事吧?校长说他……”被劈焦了。
靳然笑道:“没事,他身体好着呢,就是昨晚太累了,所以还在睡。”
“太累了?”安弦脑子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些不健康的想法,脱口道:“你累着他了……嘶,别扯我辫子!”
闻甜直接赏他一个白眼。
靳然却忍不住笑了,“不是这个原因,是他返祖的原因。”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虽然不像天罚那样意在让他灰飞烟灭,但是天雷锻体,就跟人体碎骨重造差不多,那种痛苦比灰飞烟灭也差不了多少。
靳然想着又开始心疼。
安弦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瞬间蔫儿了。
闻甜放轻了声音道:“会长他,为什么会突然返祖啊?”
他们待在学生会,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处理一两个返祖的,妖在濒临返祖的时候自己是能察觉到的,如果裘郁知道自己即将返祖,他宁可一个人待在学校里也不会回家过除夕的。
不是闻甜习惯阴谋论,只是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怀疑。
闻甜他们并不知道妖管局犰狳做的事,可靳然也没打算替妖管局遮掩,想了想,把犰狳对裘郁做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他们一听就炸了。
程算怒道:“这群人也太阴险了吧?他们怎么能……阿姨没事吧?”
靳然道:“阿姨没事。”
周娜也义愤填膺道:“亏他们还是妖管局总局的前辈,这种绑架威胁的事都做得出来?我……我不想去妖管局了!”
靳然好笑道:“哪里就这么绝对了?你们加入学生会,不就是想进入妖管局帮助更多的妖怪吗?就是因为有犰狳这样的妖怪,你们才更要进妖管局,把那些你们看不惯的,全部都拉下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如果换了之前,靳然说这种话他们肯定不当一回事,但是现在……大佬,求把大腿给我抱!
周娜刚刚动摇的心瞬间就被靳然给稳定了。
罗笙思考了一会儿,问靳然道:“那……那只叫犰狳的妖怪怎么样了?妖管局处罚他了吗?”
靳然道:“处罚是处罚了,但是校长他们觉得不太够,所以去京都找他们理论去了。”
当然这个理论的方式,肯定是以青龙的方式。
罗笙又道:“那那个人类呢?不是说还有个人类和他合作吗?”
说起靳霄,靳然喃喃道:“他啊……”
靳霄从靳尚峥和邹雁离婚以后,日子就一直过得不怎么好。
他在家里对“靳然”做的事情在学校里曝光以后,就算明面上没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但背地里讽刺他笑话他的大有人在,更何况现在是网络时代,学校论坛上匿名拿他开涮的更是毫无顾忌。
[一个穷旮沓里出来的小子,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刚转学过来的时候多拽啊?现在走路连头都不敢抬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他如果能对他堂弟好一点儿,靳家那么大一个集团,怎么也亏不了他吧?]
[我听说他爸坚持要和他妈离婚,其实是因为他妈出轨了。]
[豪门果然乱的很,他会不会根本不是他爸亲生的?不然他爸怎么那么绝情,他们兄妹俩一个都不要?]
[很有可能……]
靳霄在一中的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被曝出爸妈离婚他妈出轨他甚至有可能是私生子之后,他在一中根本待不下去,经常旷课逃课。
本来如果走法庭,他还有可能继续跟着靳尚峥,可他自认有骨气,放弃了被靳尚峥抚养,又被人刻意引导,觉得他爸和靳然都已经变成了妖怪,一心想着要扒开他们的真面目,好让靳氏集团名正言顺地到他的手里。
他被犰狳利用,直接引发了全城性的灾难,妖管局就不可能放过他。
而他雇人绑架乌柠,警局也不会放过他。
进了一趟妖管局之后,他精神失常了,被警局带走的时候,嘴里还喊着“靳然是妖怪”,但是没人搭理他。
他已经成年,恶意绑架被判刑是肯定的,就算是精神真的出了问题,等着他的也只会是精神病院。
至于邹雁和靳钰晨听到儿子(哥哥)入狱会有什么反应,那已经是另一个家庭的事了。
京都妖管局总局,专门关押犯事的妖怪的妖笼里,犰狳被打回原形,锁在妖笼角落里,看到突然出现在妖笼外的几个大妖,他本能地在笼子里瑟缩了一下。
他虽然远在京都,不知道钤江市的具体情况,但是看到局长和秦煜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不管那边成功还是失败,他都逃不了被问责。
他背着妖管局私自行动,不计后果让裘郁提前返祖,为的是自己的私心。
五百年前,宥州城那场灾难,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雷劫过后,他曾经到那片废墟上去看过,他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人幸存。
人类没有看见,他却看见了废墟里奄奄一息的裘郁。
他当时双目血红,眼神狠厉,像一匹受了伤的狼,随时都可能朝他扑过来。
当时或许是出于恐惧,他出手断了裘郁的最后一丝生机。
他永远忘不了那人临死前看着他的眼神,那种灵魂上的恐惧折磨了他上百年,再一次看到同样的一张脸,他怎么可能不害怕?
犰狳不是一只纯血的妖怪,他从返祖到现在,活了快两千年。
两千年对人类来说已经很长,但他是妖,他活得远远不够,他还不想死。
他害怕裘郁想起前世的事情来寻仇,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裘郁返祖是迟早的事,不管什么时候,对人类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他只是使了手段让灾难提前一段时间而已。
他想让护着裘郁的那些人明白,裘郁的力量一旦失控爆发,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他想让秦煜明白,裘郁和人类不能共存,两全其美只是他们异想天开!
然而他失败了。
本来裘郁返祖,不管事情好坏,都是他自己的因果。
而现在因为犰狳的干涉,造成的后果是犰狳成了因,他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觉得裘郁不该活着是吗?”
秦煜站在妖笼外,突然开口问他。
犰狳不敢答话。
秦煜道:“我记得你们妖管局有人类制造的模仿天雷的电力设备吧?”
到底是一起工作了上千年的同事,英招脸上有点不忍心,但是也没有求情,“是。”
秦煜冷眼看着妖笼里的妖兽,不说话也不离开。
这意思似乎是要“监刑”。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既然他觉得别人不能活在世上,他能高高在上地指责别人做得不对,那便让他也尝尝别人经历过什么。
虽然这点儿惩罚,对裘郁的百世轮回来说只是微不足道,但犰狳这样怕死惜命的人,只怕连这点儿电击都承受不了。
……
下午两点,裘郁被楼下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穿着睡衣下楼时,正好看到一只小红鸟在他们家的茶几上蹦蹦跳跳,旁边围着几个人,正好奇地打量着缩小版的朱雀。
原来神兽是这个样子的?
和传说中一样,火一样的身体,身后拖着长长的艳丽的尾羽,眼眸灵动,没有昨晚看到的朱雀归位结阵时的神武,但是胜在可爱,小小的一只,仿佛无形之中把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周娜有随身携带的小零食,她拿了块儿牛肉干撕了包装纸喂给靳然,见他张嘴叼住,忍不住就想摸摸他的头,只是才刚伸手,客厅的温度似乎降了下来。
靳然最先察觉,转头一看,只见阁楼上某个赖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
周娜的手被烫到似的缩回去。
靳然则直接伸展翅膀飞过去落在他肩上:“啾?”
醒了?
裘郁朝肩上伸手。
靳然熟练地跳进他手心里。
然后裘郁捧着他走到沙发旁。
两人这默契十足的动作看呆了沙发上的人,连直起身都忘了。
裘郁挑眉道:“腰不酸?”
保持着半鞠躬的姿势,腰是很吃亏的。
学生会成员们这才集体坐正:“会……会长。”
他们一瞬不瞬地盯着裘郁,有点小小的疑惑。
不是说被劈焦了吗?怎么会长看起来……好好的,而且皮肤比以前更细腻了,一点儿都没有被劈过的样子。
“会长。”闻甜顿了一会儿,问:“你的身体,没事吗?”
裘郁道:“没事。”
“那你之后……还回学校吗?”
以裘郁的学习成绩,如果不是身体原因,他根本不用留校学习,就算是直接参加高考也完全没问题。
现在裘郁成功返祖了,他以后也不会去妖管局,那他还会留在学生会吗?
“当然回了。”
裘郁还没说话,他旁边手里的小红鸟突然消失,他身边的位置多了一个人,靳然道:“我还要参加高考呢,我觉得人类的学校还挺有意思的,我想去大学看看。”
“……”
他说会回去的时候,闻甜他们的脸上就不自觉露出了喜色,下一秒却又多了几分复杂。
只见靳然刚刚化个形的功夫,身上的衣服又换了一套。
他之前穿的也是带红的衣服,不过是普通的羊毛衫和外套,现在穿在身上的,却是一件长款的毛绒睡衣,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穿的和会长穿的是同款。
裘郁身上的是件长蓝色的。
明晃晃地在宣布着两个人的关系。
灵魂融合完成之后,靳然已经可以随意幻化身上穿的衣服样式,他无意又刻意的穿上“情侣装”,是什么心思裘郁当然明白,不由得唇角微扬,光明正大的握住了靳然的手,“嗯,开学就回学校。”
众学生会成员:“……”
他们以后是不是在办公室里养只狗比较好?
狗粮吃不完怎么办?
在会长家蹭了一顿狗粮之后,学生会一众单身狗灰溜溜地回家了。
裘郁又去了一趟便利店,让乌柠放心后,回家时靳然已经上了阁楼。
他还穿着那身和自己同款的睡衣,半趴在窗户边的书桌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他刚一走过去,就被靳然转头扑了个满怀。
“……”
他下意识搂住了靳然的腰,紧接着头上一紧,有什么东西戴到了他头上。
然后靳然又晃了晃他自己手里的另一只头箍,笑着道:“这东西你还藏着呢?”
是他们两个在游乐园时买的那两只头箍。
裘郁忍不住失笑,拿了他手里的那个米老鼠头箍,也戴到了他头上。
靳然又把它扒拉下来拿在手里,抬头道:“怎么样?身体还疼吗?”
裘郁道:“不疼。”
靳然不太信,“真的?”
昨天都被劈得没个人样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疼了?
裘郁没正面回答,反问道:“那你还疼吗?”
“我有什么……”他顿了顿,忽然一笑道:“你说我舌头啊?昨天就没事了,我那根本连伤都算不上。”
“那也不许再咬了。”
靳然道:“不咬我能怎么办?换你自己咬啊?”
当时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总不能把脖子凑上去逼着当时不清醒的裘郁啃他一口吧?
不料裘郁一本正经的点头:“嗯,我咬。”
“……”
被戴着猫耳头箍的裘郁推到在床上的时候,靳然忍不住有点紧张,又忍不住想笑:“你……你昨天才被……你现在行吗?”
行不行靳然很快就知道了。
结束之后,靳然躺在裘郁怀里望着天花板,“我问你个事,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想起那些事的?”
在结界里看到的那些片段,只是看着都让人愤怒不已,靳然都不敢想,裘郁真正被人那么对待,心里会有多痛苦。
裘郁想了想,道:“记不清了,可能四五岁的时候。”
小时候还不明白那些是什么,只是总是被吓醒。
长大了明白一些了,所以不敢入睡了。
四五岁……每天梦到一点,到十多岁那些梦也该拼全了。
难怪裘郁使用妖力那么熟练,梦到过那么多次,不会也会了。
只是四五岁就看到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又还要压抑自己不去怨恨,甚至是愤怒都不行……
靳然偏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心疼。
裘郁捏了捏他的鼻子,“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现在没事了,昨天晚上睡得很好。”
靳然耸耸鼻尖,“是睡得挺好,太阳都到西边去了都还没醒,没想到你还很有赖床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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