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森靠在墙上,静静地专注地看着他,眸光像天光刚亮清澈的春水。
几息之后,他的神情忽然变了。
不断眨着眼睛,眼神放空,然后张开嘴微微急促呼吸。
“哈,哈,哈,好疼啊!”最后一声的时候,他皱起眉,眉峰蹙着,眉尾下垂,神情委屈极了,呜咽着向着扶起他的薄郁身上靠去,小狗一样在薄郁的颈窝蹭蹭脑袋。
“阿郁,好疼好疼啊!”熟悉的委屈巴巴的撒娇,不是牧雪城是谁。
薄郁看了眼地图的红点向这里接近,安慰地轻轻拍拍他的头,半扶半抱着让他站起来。
“我知道,但坏人来了,坚持着走出去,可以做到吗?”
牧雪城靠在薄郁的颈窝,深呼吸了好几下,点点脑袋。
“我可以的。”
薄郁搀扶着他,两个人往楼下走去,避开红点,尽量选择最近的路线。
“稍微坚持一下,疼得受不了告诉我,忍不住了就换牧月森来。”
虽然一路靠着薄郁小声喊疼,委委屈屈地撒着娇,但牧雪城一直自己在走路,并没有把重量压在薄郁身上。
听到薄郁说忍不住了换牧月森,立刻就抬起头,眼神一转,固执又幼稚:“我才不会输给他呢,我只是假装撒撒娇而已,体力超好的!他能忍,我也可以!”
薄郁听到他连疼也不喊了,在喉咙呜呜咽咽的,像咕噜的小狗。
“没关系的,可以撒娇,可以喊出来。”
“阿郁不会觉得我太弱了,不够强大吗?”
薄郁揉揉他的脑袋:“不会,这么疼还能一直坚持走到这里,已经是很厉害的恶狼了,牧月森可是直接选择呆在那里不动了。”
“说得也是,我真厉害……他说得是真的呀你就是不走才换我的……”
……
坐在上次鬼屋被蒂娜带走的牧雪城待过的那个空房间桌前,牧月森手指交握,脸上毫无表情,轻慢挑眉:“那是因为我已经忍耐了半个多小时,怕中途遇到意外体力不支。你才是,支撑不住了就换过来。事先说好,我可是一点也不信任你的能力。”
……
薄郁听到牧雪城的话,前半句还能理解,后半句好像不是对他说的。
“你在跟谁说话?牧月森吗?”
牧雪城一边忍痛一边点头:“他比不过我的体力,开始狡辩,居然还说不信任我,他忍了半小时是吗?我起码忍一个小时!”
……
牧月森轻慢瞥了一眼:“我能忍耐是因为长时间习惯了,你这样的最多坚持十分钟是极限,如果因为你的盲目攀比,致使大家陷入危机,下次我不会再信任你。就算失败会死,也干脆死在我手里好了。”
……
牧雪城气呼呼的:“这是什么话!我有那么差劲吗?”
薄郁无法听到牧月森说了什么,就看到牧雪城忽然生气了。
他叹息一声:“牧月森,你别惹他了,我们这边还挺紧张的,红点接近得速度越来越快了,那个白脸男很暴躁,直接开始用激光剑破坏周围的建筑。”
……
牧月森:“我可没惹他,只是实话实说。”
……
牧雪城气鼓鼓的:“关闭通道,不要你跟阿郁说话。”
薄郁:“你们还能彼此沟通,和决定不沟通吗?我跟牧月森说话的时候你也能听到吗?”
牧雪城乖乖地说:“如果他愿意,我就能听到,但他很小气的。不过没关系,我也小气,只是刚刚因为疼才忘记关闭了。”
薄郁和他靠在一起,时刻观察着他的身体状态:“听我说,虽然说要坚持一下,但如果真的忍不住一定要告诉我,及时换他出来,不要一直忍下去,对精神和身体伤害都会很大。”
牧雪城靠着他,乖乖点头:“一开始觉得难以忍受,但习惯了就觉得还好。以前他发作的时候,我都是在家里嘲笑来着,没想到原来这么疼。”
薄郁:“每次都是你哥吗?”
“嗯,因为我很少有机会出去,一般都是在他发病结束后,放松警惕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他发病的时候一般谁都不信任,就会站在原地发呆,有时候时间长无聊,会跟我吵架,但即便是这种时候也没有让我出来过。”
因为现在这段话屏蔽了牧月森,对方听不到,所以牧雪城坦诚地说了真心话。
薄郁:“那看来,你哥哥对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坏,是个不错的好哥哥。”
……
待在空房间的牧月森:“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之所以每次都不让他出来,并不是出于对他的好意,仅仅只是因为比起忍受痛苦,更加无法忍受他的智商和愚蠢可能给我惹出的麻烦。”
……
牧雪城没有说话,呜咽着,软软靠在薄郁的颈窝,小狗一样蹭蹭:“真的好疼啊,脑袋都疼得一片空空。想要阿郁亲亲。”
作者有话要说: 牧雪城和牧月森的这段剧情快结束了,之后会出现新人物,有一个问题现在就可以开始了,你们可以投票给阿郁选择理想型了。
牧雪城OR牧月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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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亲亲
“真的好疼啊,脑袋都疼得一片空空。想要阿郁亲亲。”
薄郁好笑地看着因为疼痛出汗,湿漉漉的小狗一样的牧雪城:“出了这么多汗,很渴吧。”
牧雪城摇摇头,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清澈的眼眸并没有因为痛苦沾染什么,只是稍微有些失焦:“阿郁。”
薄郁听到他软软的叫自己,像惹人怜爱的小狼,轻轻揉揉他的头:“很疼吧,我知道的,再稍微坚持一下,走到……”
像是疼到失去力气,牧雪城的脑袋轻轻往下垂,额头抵着薄郁的额头。
这样近的距离,如果说话的话,吐息对彼此而言都太近了,薄郁的声音不知不觉停下,手指放在牧雪城的肩上,安慰地轻抚。
只听到远处白脸男暴躁的声音。
“我们得走了。”
牧雪城轻轻吸气,乖乖和薄郁分开,清澈干净的眼眸近在咫尺和他对视,在薄郁准备和之前一样揽着他往前走的时候,再次倾近。
这次不是额头。
薄郁只是忽然感觉到唇上一凉,柔软湿润的触感轻轻相贴。
牧雪城的唇是水红色的,因为忍痛,抿得有些淡,明明之前去美食城吃了很多东西,气息还是牛奶一样的甜,在冰雪信息素的作用下,像是冰奶糕的味道。
但,并不是他吃冰奶糕,是冰凉的奶糕在小心翼翼地吃他。
薄郁的眼眸因为失措放空,没想到牧雪城说了想要亲亲,就真的亲亲了。
亲吻的时间并不久,撒娇一样的偷亲,蹭蹭薄郁的唇,牧雪城缓缓拉开距离,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失措的薄郁,乖乖地眨了眨,然后笑着弯起来。
就像是饲养员忽然被他养的恶狼偷袭,但理智恢复悄然睁开眼,看到的是只甜甜的软软的笑着的恶狼,并不是要吃掉他,只是偷偷亲了一下。
薄郁怔然片刻,无声叹息,手指捂住牧雪城的眼睛。
牧雪城虽然笑得轻松,但薄郁完全知道他的身体状态,肌肉僵硬,身体发软,四肢无力,连亲吻的时候也在微微发抖,是真的很疼很疼,疼到没有力气,理智模糊了,只要薄郁轻轻一推就能阻止他。
“我们在逃命啊,为什么还胡闹?”
“没有胡闹,亲亲了就会有力气走路和忍痛了。”
牧雪城接下来很乖了,顺从地倚靠着薄郁的搀扶往前走,微红的耳尖敏感地抽动了一下。
他笑着语气活泼,声音却虚弱:“阿郁的信息素将来一定是甜的,奶糖味。”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你喜欢奶糖味吗?”
“刚刚的亲亲,是甜的,比我喜欢的奶糖还要喜欢。”
薄郁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没有看他,耳尖略微有些红。
“跟我没关系,是因为你比较甜。”
这可是只远看冷漠不逊,实际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喝牛奶的恶狼呢。
牧雪城的手指虚弱无力,左手无意识抬起,抓住薄郁扶在他肩膀的右手,轻轻的颤抖,像是抵抗分散着身体里无时无刻的痛苦,先是抓着薄郁的手指,不断握着,然后手指嵌入指缝,滑到指根,轻轻交握。
“阿郁阿郁……”
牧雪城脸上的笑容渐渐虚弱,失去表情时候天然会显得冷漠桀骜的眉峰,也轻轻垂下,那张脸被汗水打湿,像是渐渐意识模糊,轻轻软软的叫着薄郁的名字。
薄郁的心忽然一慌,理智知道牧雪城是因为忍痛体力不支,却还是忍不住觉得他像是快要死了。
“牧雪城……撑不住就换你哥出来吧。”
“可以的,继续走。”牧雪城轻轻吸气,垂敛的眼眸微睁了一下,失去表情的脸是少年干净的淡然,清澈的眼眸里有淡淡的坚毅,“最起码,也得坚持半个小时,不能输给他。”
之后一路,他没有再撒娇也没有呼痛,只是偶尔像是意识模糊了一下,会轻轻叫阿郁。
迷宫被不断突击找他们的白脸男破坏了大半,因为不知道他们躲在哪里,白脸男不得不上下左右突奔,尤其是对通往第五关的入口和通往第七关的入口两处看得很紧,为了方便,他甚至用激光剑破坏周围的建筑,直接将通往两个方向的遮挡视线的障碍物清平了。
并且,如法炮制对待着周围的环境。
但,就算是切豆腐,除非真的剁成碎渣,不然豆腐存在的本身也会有不小的体积。
更何况迷宫建筑是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即便是废墟也无法完全夷为平地,激光剑虽然是杀伤性武器,但并不适合拆迁。
薄郁和牧雪城迂回着在废墟间穿行。
第七关的入口锁链破坏得还不够,更何况他们并不清楚第八关的环境,所以薄郁的目的是他们的来处,从被白脸男破坏的第五关的出口返回去。
算算时间,警察差不多已经到了。
“牧雪城,再坚持五分钟。”
牧雪城垂着头,连阿郁也叫不出来,几乎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薄郁犹豫了一秒,就决定召唤A4纸,直接从传送门离开。
就在他按下零号通讯器快捷键的瞬间,一种奇怪的直觉让他瞬间带着牧雪城往后倒去。
同一时间,一道冷蓝色的激光劈开了左边的混胶墙体,位置就是他们刚刚站的地方。
“妈的,”白脸男骂骂咧咧,暴躁得快要气死,“这些奸商,迷宫再怎么好歹也是个建筑吧,居然偷工减料,用得这是个什么材料,老子的剑砍了半天都砍不碎。”
如果是砖石之类坚固的东西,还能轻易劈碎,但如果是这种韧性有弹性的混胶,还真是难以碎尸性破坏,难怪白脸男要气死。
但是,白脸男冷冷地狞笑,举起剑盯着终于被他堵住的薄郁和牧雪城。
“终于让老子逮着了。”
薄郁面无表情镇定地看着他:“警察已经到门口了,公共场合持杀伤性武器破坏设施,最多判一年,不用反应这么大的,我会跟警察说,这都是因为迷宫太难了。”
白脸男咬牙切齿:“可不就是太难了!要不然老子能一气之下做了他们?什么狗屁情侣你杀我我杀你的,解不开还不让出去,老子直接让他们全死干净了。”
薄郁一脸木然。
所以,他误打误撞说对了,白脸男之所以在密室逃脱里杀人,就是因为玩游戏的时候解不开?迁怒NPC,游戏怒症。
薄郁:“哦,我跟你一样呢,也不太擅长这种需要动脑子的游戏。”
白脸男阴测测地看着他:“少骗老子了,你一看就是学习成绩特别好,脑子特别好用的高材生吧,老子最恨你们这种长得好学习好还聪明的!”
薄郁眨了眨眼,平静地看着他:“你误会了,除了长得好是真的,之所以看上去好像聪明学习好,其实纯粹是为了泡有钱人同学才勉强自己的,平时玩游戏就放飞自我,最喜欢无脑暴力通关了。”
他注意到白脸男看到了他手中的消防斧,真诚地说:“你看,我也是用暴力破坏门的方式过关的。”
白脸男一愣,盯着他打量了两眼,嗤笑一声举起剑:“休想骗我!长得这么英俊男神气质佳,居然还没进娱乐圈,一看就是表面谦逊内里清高傲慢,老子最恨你们这种从小到大成绩好拿奖学金居然还金勤工俭学自强不息的人,还想骗老子是什么三观不正小白脸软饭男?”
薄郁眼神静定,看着他一会儿,笑了一下:“大哥,你对我的滤镜比游戏架构师的还深,不过你真的看错了,我其实是个脚踏N条船的绿茶金丝雀。这位就是我的其中一条船,我一只脚站在他的船上,另一脚还在他哥的船上呢,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白脸男狐疑,盯着他的脸思索了一下,更加坚定地举起了剑,开始蓄力,怒气值点满:“骗子!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妖艳贱货金丝雀,明明就长着一副别人求而不得白月光的男神样,老子最恨白月光了,死了的白月光才是好白月光,你这就去死吧!”
薄郁眼神一暗,后退将牧雪城靠墙放在身后安全区,挽起衬衣袖子,眉眼危险压低,静静盯着他。
“你可以质疑我的学习成绩,但不能质疑我的绿茶金丝雀身份,我为此付出的努力可比当年考大学时候要多多了。说了不听,我就要生气了。”
白脸男两手握住剑,嗤笑一声:“老子信你才怪!就你这样想当金丝雀,也就颜值这一项合格。”
薄郁:“质疑我的职业素养,我真的生气了。”
他嘴唇紧抿,举起了斧头。
下一瞬,握着斧头的手被人从身后紧紧抓住了。
明明紧握着的消防斧,轻而易举就到了对方手里。
薄郁回头,看到身后本该陷入昏迷的牧雪城从他身边走过,一面撩了一把汗水打湿的长刘海,一面抬眼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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