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想象力丰富地脑补出那人如痴如醉地嗅自己衣物的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无事一大早就被他叫过去,在一旁拄着脸:“慕宫主可是拒绝了什么爱慕者?”
慕篱想了想,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遇着过什么桃花。
沈无事又道:“或者慕宫主可曾负了什么人?看这人的架势,像是憋着一口怨气。”
“怎么可能?”慕篱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他从没遇到过意中人,也没主动招惹过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体验。
沈无事:“你想想,又是送情书,又是偷贴身衣物,定是欠下情债了。”
慕篱眉毛一皱:“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奔放。”
“其实吧,”沈无事含蓄道,“看这架势,有很大的可能不是女子。”
慕篱一脸赤橙黄绿青蓝紫,很惊恐。
沈无事拿他取乐:“若真是这样,那人还真是痴心一片。”
慕篱有些没缓过来。
“不如慕宫主从了吧,”沈无事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许还能成就一段姻缘。”
“……”慕篱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立刻抱紧自己,拒绝了。
沈无事还在吓唬他:“你完全躲不过啊。这人是你身边的,了解你的所有习惯,成天低头不见抬头见,擦肩而过无数遍,我们每天做了什么他都知道,但我们不知他是谁。”
慕篱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我在明敌在暗,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前天还觉得周围人都很好,现在看谁都有嫌疑。慕篱道:“不行,我需要转移注意力。我们有必要出去好好玩一趟。”
沈无事:“……”想出去玩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山脚有个热闹的小镇,慕篱小时候去过一次,之后再也没下过山,自然也没机会故地重游。
“下午就能回来,”慕篱向他保证,“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那个山谷的地形图,详详细细的,倒着走都不会迷路。”
沈无事二话不说站起来:“成交。”
慕篱:“顺便去镇上的药铺给你那个身体虚弱的小可爱买些药草。这附近的山民寻到罕见药草,都会高价卖到镇子上的药铺。”
陆舒的声带没有完全受损,若运气好,是有机会开口说话的。
“还有昨日你带回来的那个侍卫——”慕篱说到一半突然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沈无事好奇道:“怎么了?”
慕篱道:“无意冒犯,但你们两个很像话本上的断袖,一对儿,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无事:“……”
慕篱仍记得沈无事刚才是如何揶揄他的,趁机反击:“很像一对儿,站在一起还挺般配。”
沈无事淡定地说了声谢谢。
“嗯?”慕篱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无事淡淡地纠正他:“不是像,我们就是。”
“……”慕篱的笑容逐渐凝固,宛如受了个晴天霹雳,震惊地看着他。
沈无事:“怎么了?”
慕篱张了张口:“你在开玩笑吧?”
沈无事忍着笑:“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那你——,”慕篱欲言又止,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再冒昧地问一下——”
沈无事淡定道:“上面的,再问绝交。”
慕篱看着他的眼神立刻高大了起来。
沈无事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们二人下山,走在没多少人的街道上。慕宫主忍不住道:“你说他会不会跟着我们?”
沈无事:“跟着我们最好,正好可以看看那人什么样。”
再一段路,街道热闹了起来。慕宫主看着四周,感慨万千:“快有十年时间没出来了,还是这么破,没一点儿长进。”
沈无事好奇一问:“为什么不出来?”
“因为乱糟糟的,很不适合我。”慕篱的衣角刚巧被路过的小推车碰到了,眉头蹙着,小心翼翼地拿帕子擦了好几遍。
沈无事去药铺买药,慕篱不想进去,便一个人在门口等着沈无事。
然后在心里默默地嫌弃一切,一边嫌弃一边呼吸着自由但浑浊的空气。
前面很热闹,是个青楼,门口一众花红柳绿的姑娘笑吟吟地在揽客。
慕篱心痒痒的,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快走到门口时,寻思着等沈无事出来再一起进去,又退了回来。
还未退回原处,身体突然一僵,被人从后头点了穴道。
“谁?”慕篱背对着人,看不到来者是谁。
那人不答,揽住他的腰轻轻一点,将他带到房顶上。
这个居高临下的视野不错,可惜慕宫主有点小恐高,险些当场腿软。
但很快眼睛就被贴心地蒙上了黑布,
“慕篱。”那人终于开口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但在他的印象中,没人用这种语气叫过他名字。
“风景如何?”那人问。
……神经病吧。被蒙着眼睛的慕篱忍不住骂道。
那人凑近他,咬着牙道:“比跟他在一起好玩吧?”
慕篱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个他是指沈无事。
突然指尖一湿,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慕篱不知发生了什么,有些懵圈,动了动手指头,指尖是柔软的触感。
慕篱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个是嘴唇,险些骂娘,只想一脚踹过去。
但幸好此人没有更过分的举动,只是亲了亲他的手,怪……虔诚的。
看来他还有一丝良知,没有完全变态。
“咳,先松开我的手。”光天化日的,随时会迎来万千目光的洗礼。只要有人抬头,就会发现楼顶有对狗男男,状似亲密,影响市容。
那人松开他的手,毫无铺垫地开始霸道起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身上全是我的痕迹。”
……这人是真的有病吧?慕篱欲哭无泪:“不是,这位大兄弟,我哪里惹你了。”
那人冷笑一声。
慕篱:“我们认识么?”
话说出口,就清楚地感觉空气中的气压降了几分。
那人凑近,捏住他下巴:“你当真没印象了?”
“什么印象?”慕篱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有些熟悉,正想就着他刚才的话问个究竟。
那人却不知察觉到了什么,揽着他的腰,带他飞下屋顶,吩咐了一句:“我取下你眼睛下的黑布,先别急着睁眼。”
慕篱点点头。
黑布刚取下,慕篱就睁开眼,然后被阳光刺得眼睛疼。
缓过来时,早已不见了人的踪影。
沈无事找了他半天,转头看到他在这边,跑了过去,给他解开穴道。
陆舒忙道:“我刚才看到他了!”
沈无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大概有这么高,”陆舒抬手比划了一下,“我被蒙着眼睛,看不清样子。”
沈无事:“没对你怎么样吧?”
“这倒没有,”慕篱轻咳一声,掩饰了一些不堪回首的事实,“就是莫名其妙说了句什么有印象没印象的。”
回去后,慕宫主洗了十几遍的手指头,像是跟手指头有仇一样。
慕篱一肚子气,想找个出气的人,抬眼道:“阿三死哪里去了?”
阿三听到宫主传他,匆匆地赶过来。
慕宫主以阿三只用五根手指给自己捏肩膀为由欺负了人家一番。
沈无事当时就坐在边上,感叹能受得了慕宫主这种暴脾气的都不是一般人。
…………
由于沈无事一口一个别人的名字,王爷很喜闻乐见地吃醋了。
但吃醋这种破坏形象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王爷身上?王爷要维护自己高贵冷艳的形象,所以这个醋吃得是无声无息,很矜持。
具体表现在惜字如金,热爱单音节词。一天内说得最多的词是“哦”,不带任何声调。
希望沈无事能自觉良心发现,重回自己的怀抱。
然而沈无事粗线条地没发现任何异常。
沈无事:“我今日和慕宫主去山下小镇子了一趟。”
裴诀:“哦。”
沈无事:“发生了小插曲。”
裴诀:“哦。”
“好奇吗?”沈无事话头一转,“让我亲一下就告诉你。”
裴诀无动于衷。
沈无事伸出罪恶的小手,威胁道:“不让亲我就做更过分的。”
裴诀:“……”
裴诀淡定地捏住他的手腕,拿热毛巾擦了擦他蠢蠢欲动的爪子。
沈无事趁机凑过去,啄了下他的嘴角。
裴诀擦完他的左手擦右手。
沈无事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盘腿坐在床上:“那个骚扰狂竟然光天化日出现了,和慕宫主打了个照面,——其实也不算照面,慕宫主被点了穴道,蒙上了眼睛——”
沈无事说了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轻轻地咳了一声。
裴诀递过去一杯水。
沈无事润了润嗓子,唇上还泛着水光。裴诀看过去,一时也有些口干舌燥。
沈无事又喝了口水,道:“之后便回来了。”
裴诀:“哦。”
沈无事心情很好地推他上床睡觉。睡觉时,裴诀刻意和沈无事保持适当的距离,特别狠心,希望沈无事能及时发现自己的错误。
沈无事嘟囔了一声:“冷。”
裴诀又高冷地主动抱住。
沈无事迷迷糊糊道:“明日早些叫我起床好不好?”
裴诀轻声道:“好。”
说完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声音有些宠溺,起不到任何威慑作用。又收敛了表情,高冷地重新说了一遍:“好。”
沈无事被逗笑,紧紧地抱住他。
第60章
王爷今日也很高冷。
清晨洗漱时,沈无事挠了他一下,手又若无其事地往下,挠了挠他腹部。
裴诀特别想调戏回去,但表现得很冷淡,都可以称得上冷漠了。
若他王府那些侍卫看到这一幕,定会觉得他渣出天际,纷纷辞职不干。
沈无事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裴诀想了想,把沈无事拉到怀里,给了他一个冰冷而无意义的抱抱,笑也不笑一下。
沈无事还是没有察觉到异常。
所以王爷一个人冷战得很辛苦。
话说回来,慕宫主自从知道了沈无事和裴诀是一对儿,而且是上头的,便把沈无事当成老大一般的存在了。
沈无事和慕宫主闲聊时,总能察觉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顺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沈无事笑了笑:“你那个侍卫真有意思。”
“嗯?”慕篱有些不解。
沈无事:“占有欲挺强。”
“有吗?”慕篱看了他家阿三一眼,觉得特别老实。
沈无事但笑不语。
晚上照例还是阿三伺候他洗漱,慕篱娇气地使唤完人,又霸道地命令:“在床头守着,我没睡着不许离开。”
阿三便安静地在床头守着他,直到确定他睡着,才给他掖好被角,起身离开。
慕篱突然拉住他的衣角。
阿三解释道:“我还以为宫主睡着了。”
黑暗中的慕篱很久没说话,过了会儿,小声地说了声“抱歉”。
阿三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可能是大晚上情绪比较丰富,慕篱反省道:“不该总是那么凶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阿三借着月光看着他不甚清晰的脸,抬手想摸摸他头发,手指头动了动,还是作罢。
慕篱:“那个……你没必要忍受我,喜欢什么便拿上,想离开的话,随时——”
阿三打断他:“宫主在说什么傻话?”
慕篱继续嘟囔:“沈公子说是有人爱慕我,怎么可能,分明是有人在恶作剧,看不惯我。”
阿三不说话,过了会儿,摸了摸他的头发:“别想了,睡觉。”
…………
大晚上的,沈无事去厨房搜刮了一大碟子磨牙的小零食,兴冲冲地进屋来。
裴诀抬眼,又毫无波澜地移开视线。
沈无事挑了半天,从一大堆里挑到一个最好吃的,送到裴诀嘴里。
沈无事:“好吃吗?”
裴诀以为他在讨好自己,看他认错态度这么好,终于说了句超过一个字的话,淡淡道:“原谅你了。”
沈无事拿着牛肉干的手一顿:“……嗯?”接着又不耽误正事地将牛肉干送到自己嘴里。
定是没想到本王竟如此大度。裴诀淡淡道:“无妨,本王一向不介意这种小事,冷战到此为止——”
沈无事吃得正香,听到了这话,举起迷茫的小手:“那个,打断一下,我们什么时候冷战的?”
裴诀:“……”
裴诀脸一沉。
沈无事这才反应过来裴诀这两日的确有些奇怪,话有点少。
虽然不知缘由,但一想到他一个人闷不做声地单方面冷战了大半天,就不厚道地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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