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成亲要你出银子,小姑子成亲也要你出银子,一家老小不做事等人侍候比你活得更像官家小姐,那厮又常年在外对你不闻不问,你到底图他什么呀?”
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少妇,比之小赵氏小刘氏,刘悦馨竟要沧桑得多,日子过得好与不好一目了然。
想到自己亲手教养的孙女被一个烂人糟蹋了,老太太气得直锤胸。
“老太太莫要气坏了自己。”女眷们好一顿劝,又拉来刘悦馨道歉认错。
老太太严厉道:“湛儿念着你是他妹没有严惩那家子,我可咽不下这口气,去叫刘忠来,立即抄了那家子将他们打一顿赶出齐云山。”
最终老太太下令给此事做了了结。
刘湛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便去找刘学渊和赵氏,听说两人在隔壁宋府商量婚仪的细节,便又抬脚到隔壁去。
他院里有一扇暗门的事已经不是秘密,包括他和宋凤林的事,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正如宋凤林所说,也不知怎么的就让刘湛一步步达到了他的目的,如今家中长辈都已经默认两人关系,真就是只差拜天地了。
刚踏入宋府客厅,刘湛却见宋夫人和自己的娘也在抹眼泪。
“今天是怎么了?”刘湛的表情一言难尽。
宋凤林瞪过来,刘湛立即闭嘴。
“让将军见笑了,我们这是高兴的。”宋夫人道。
“都怪我说起以前的事。”刘夫人也笑着擦了眼角的泪。
宋宜均和刘学渊却满脸笑意,聊到婚事更是停不下来。
刘湛在宋凤林身旁坐下。“你们家下人少了些,做不赢的事情让刘管家安排。”
“不要紧,忙得过来。”宋夫人忙道。
大婚那一日,苍云镇前所未有的热闹。
除了前线将士要留守大营,像曹壮他们未能出席,刘湛所辖州县七品以上的官员都收到了请帖。
天方蒙蒙亮刘湛就被喊起来迎客,刘学渊三申五令刘湛也不敢不从,正经的穿上官袍戴上那金漆的梁冠。
很快刘府正门外锣鼓喧天。
“晋阳郡守到!”
“晋阳通判到!”
“晋阳粮道到!”
刘湛端坐在正堂,老远便看到了沛万善那胖成球的身影,一旁还有被酒色掏空的苍白青年颜启修,和越发沉稳内敛的闻青山。
颜启修哈哈大笑人没进门那大嗓门已经传了进来。“将军,你可得奖励我们啊,我等特意连夜赶路过来,想着陪将军待客,不至于把咱们将军给闷坏了。”
“算你们有良心。”刘湛哼了一声。
三人来得还算及时,吉祥物也不好当,刘湛在这坐了半个时辰便浑身难受,他还得坐到中午,简直度日如年。
如果宋凤林在身旁一起聊天还好,偏偏宋凤林嫁妹妹得在那边主持。
“晋阳医典到!”
穿着六品文官服的林修砚笑意盈盈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颜启修翘着二郎腿。“咦?这便是京城来的医官?瞧着很年轻啊。”
林修砚上任那天,宋凤林便带着他认识过衙门里的大人,只有颜启修奉命旷工没见过。
“恭喜大将军!”林修砚带着两个小梨涡进门未语先笑。
刘湛拱了拱手还礼,又指了闻青山隔壁的空位。“就在这坐吧,左右你也不认识别人。”
“谢谢将军!”林修砚欢喜的落座。
接下来宾客来来往往,地方的县令县尉等等入门请安,顺便闲聊几句地方政务上的事情。
只有闻青山不停的喝茶,喝完一杯接一杯。
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他的手腕。“闻大人有胃疾,铁观音寒凉还是少喝一些为好。”
闻青山顿住,马上放下茶杯,脸上非但没有不悦,反而还带着笑。
“你们两个关系挺好?”齐云将军眼光何等锐利,立即满脸兴味的问。
“闻大人对下官多有关照。”林修砚快人快语。
闻青山生怕被刘湛瞧出端倪,动也不敢动。
“哦。”刘湛正愁没乐子,心思一转。“林医典怎么一直没娶妻?”
这些日子相处彼此也相熟了,尤其是林修砚知道刘湛和宋凤林的关系之后。
“就是……”林修砚略尴尬的摸了摸脸。“下官也不喜女子。”
刘湛立即来了精神,满眼都是坏心眼。“要不要本将军给你介绍几名学子?云中书院里青年才俊可多。”
“大哥!”闻青山一听立马急了,连称呼都变了。
“怎么了?”刘湛明知故问。“你对林医典有想法?”
这话可真是打碎了林修砚对闻青山的固有印象,一时间林修砚也愣住了。
刘湛撑着扶手痞里痞气。“有想法就主动点,你还想单身到什么时候?我们几个里面也就只有你孤家寡人的看着闹心。”
早年闻青山不是没有定亲,只是那姑娘没成亲就病重,病情一拖就是三年最后也没能救回来。
再之后闻青山跟着刘湛打江山,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人生大事也就一直拖着。
“吉时到!!”
这时门外响起了爆竹声,新郎刘明淙要出发到隔壁迎新娘子过门了。
刘湛起来,拍了拍闻青山的肩膀。“想想你大哥当年是怎么追到媳妇的,宋先生不比林医典难办?脸面要来干嘛?”
这话说的。
闻青山的稳重内敛都快维持不住了,隔壁林修砚更是落了个大红脸。
“走,隔壁凑热闹去。”刘湛一拂袖抬脚就走。
喜乐声中,刘家小辈簇拥着一身大红喜服的刘明淙,乐队跟在身后吹吹打打,一行人往隔壁宋府去迎新娘子。
根据习俗,新郎官得过了舅老爷那一关才能进门。
但见清贵无双的宋凤林立在门前,一身官服顶戴,绛紫的公爵官袍更是彰显了宋先生高山仰止的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刘家那几个小辈才到跟前就开始抖了,刘明淙更是满脸乖觉大气不敢出。
很快宋府下人捧了托盘上前,答辩,算术,还有射箭。
都是最基础的功课,刘明淙轻松通过。
宋凤林自然不可能真的为难他,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了宋府,待宋凤林一回头就看到了刘湛。
一准是从小门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于礼不合。”宋凤林拿他没办法。
“谁说不合适,我是宋氏外婿。”刘湛一脸的理所当然。
幸亏大家都去后院围观新娘子出房,没有人留意这边,宋凤林没好气。
“你快回去了,我今晚过去陪你。”一边说一边拉了人往院子里走。
待会宋凤熙出门要拜别父母兄长,宋凤林不能在这逗留,还有宋凤熙进门后也得拜刘湛。
那小门就在宋凤林院里,宋府宾客盈门,也就宋凤林院子依旧清净。
刘湛拉了人到一旁的竹林里,捧着脸就是一顿亲。
“忙完了就过来。”刘湛再三强调这才离开。
此时的刘府都在找刘湛。
“将军,老爷请您到礼堂。”
刘湛拂了拂官袍,出了厅堂,沿途宾客纷纷见礼,他维持着脸上的微笑一一回礼。
之后新娘进门,先是拜天地,而后拜高堂。
将军府内外都摆了流水席,府外的流水席谁来都可以吃,摆足三天三夜。
第106章
两人都公务缠身不能在苍云镇久留,三日后返回晋阳,同行的还有刘攸宁和新婚的刘明淙。
春节时刘湛说过要把两少年带在身边教养,后来因去了京城便拖到现在。
刘明淙新婚燕尔离开媳妇自然万般不舍,但是刘湛不松口,这小子在刘湛眼里就是未成年,别成日不知节制把身体弄坏了。
最后还是宋凤林松口给刘明淙每三个月有十天的沐休假期。
相比刘明淙一步三回头的不舍,刘攸宁高兴得一宿没睡,他终于可以不用跟两位父亲分开了。
不知不觉这么些年了,当年的小娃娃如今已经成长为翩翩小少年,十二岁的刘攸宁文雅内秀,性格温和,教养得极好。
“少主,少爷,小的可想你们了。”李阿三忙不迭迎接两位小主子。
往日沉闷的将军府,似乎也因为少年的到来而添了欢快的气息。
“你们也大了,往后分开院子住吧,明日我让人把你们的书房收拾出来。”宋凤林拿了主意,两少年都各自得了自己的小院子。
院子里又各自配有独立的书房,往后便是他们自己的私密空间了,一时两少年连赶路的累都忘了,眉开眼笑的跟着李阿三去看院子。
次日一早,刘湛亲自领了两少年到军营,直接交给了牛士禄,从最基础的武功重新学起。
“那个,将军。”曹壮搓着大手一脸讨好的靠过来。“我儿子正好年岁也差不多,能不能也让那小子也跟着一块学?”
曹壮那儿子刘湛也见过两次,壮得跟头小牛犊子似的,确实是块练武的好料子。
刘湛十分爽快。“那就来吧,还有你们谁家小子想来都可以来,只一点,考核的标准都一样,达成不了那就别想在我手里谋到职位。”
“这是当然!”曹壮几个十分振奋。
像曹壮曹鸣张小满姜长林韦成贵几个,头胎生的是儿子的年岁都差不多,只有李小连成亲晚,如今儿子只有三岁。
刘湛端坐在云台上看着不远处两少年开始跟着晨训,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有自持身份叫苦喊累。
上午习武,到了下午两少年还要到衙门学习。
宋凤林安排了衙门里的官员轮替着给两人上课,教的都是些时事政务对策等等,两少年每日的课程排得满满并不轻松。
身份越高只意味着身上的责任越重。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北疆到了深秋。
经过一段时间在军营训练,两少年都黑了瘦了,不过精神头十足,瞧之比在家时要成熟不少。
这日酉时刚过,将军府偏厅摆了饭菜。
宋凤林特意让后厨炖了骨头汤给两人补身体,刘湛严格起来无后门可走,也只能在别处给两人找补回来。
“今日是秘书处的李大人给你们授课吗?”宋凤林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刘攸宁碗里又道。“多吃一些,你太瘦了。”
“是的,今日教地方政务分类。”刘攸宁乖巧道。
“这几日都是秘书处的大人们来授课。”刘明淙嘴里塞着肉含糊道。
文课的课程都是宋凤林安排,课程一直排到了年底。
每天下午两个时辰到衙门学习,从最基础的分类文书开始,往后再慢慢接触断案、批文、税赋等更复杂的管理。
下课回了家宋凤林便不强求两少年继续学习,晚上睡前这些时间都归两人自由安排。
不过两人从未贪玩躲懒,刘明淙会在饭后继续练武,刘攸宁则安静的看书练字。
夜里的将军府一片宁静。
刘湛坐在炕上靠着窗台抽烟,这个习惯已经成为了刘湛解压的方式之一。
“攸宁身板瘦弱比不得淙儿壮实,你也别太严厉把他身体弄坏了。”宋凤林盘腿在矮脚桌前边看秋收账册边与刘湛闲聊。
想起刘攸宁那怎么喂也不长肉的身体,宋凤林也十分无奈。
“放心,牛士禄有分寸的。”刘湛捏着烟杆把玩。“我也跟牛士禄透过底,攸宁从文,习武以强身健体为首要。”
听到这宋凤林神色略松。
刘湛吞云吐雾,忽然想起一事。“今日家里来信,说是让二弟三弟也来跟着学,我给拒了。”
刘学礼撺掇刘学逸写的信,希望把刘明澈刘明澹也送到衙门跟着学,言下之意就是想让刘湛给两个堂弟谋个官位。
“是该拒了。”宋凤林只一想便明白了刘湛的用意。
刘湛此举看似小家子气实则深谋远虑,他把刘明淙和刘攸宁接到身边亲自教养,目的是向所有人明确继承人,刘明淙为主刘攸宁为辅。
两少年的课程也是按照齐云山一把手的标准培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湛的用意。
“我若不干脆利落的拒了他们,省得还一天天的惦记。”刘湛就是要告诉家里的旁系,熄了这心思安分当个富贵闲人,以此断绝亲族间所有争权的可能性。
上辈子刘湛是企业老总,深知家族企业的弊端,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掺一脚,再好的企业也被搞得乌烟瘴气。
“二叔三叔高兴也罢不高兴也罢,当家做主的人不需要那么多。”刘湛一把将宋凤林拖过来。
“在园子里怎样?”他这兴致说来就来。
“不行!”宋凤林脸色一变。“万一淙儿和攸宁来了……”
“那就在窗前。”
待屋里终于安静下来已经过了亥时。
刘湛把水盆端到炕上拧了帕子递给宋凤林擦身体。
烛光下宋凤林全身上下都透着红,刘湛老流氓似的捏了一把宋凤林的腰,立即被一巴掌拍开。
“滚!”
刘湛嘿嘿一笑。
宋凤林随意穿上单衣便躺下要睡了,刘湛就用那盆水拧了帕子随意擦了擦光着膀子钻进薄被。
这一觉睡得鼾甜两人都比往日晚了大半个时辰才起床,刘明淙和刘攸宁都已经吃过早饭前往军营了,宋凤林耳朵红了许久,觉得自己在小辈面前太失礼。
刘湛倒是大大咧咧,还不时给宋凤林夹菜,待他吃完又把餐桌上的早饭一扫而空。
今日两人约好了一同去给阳关视察重建的进度。
苍霞平原打了十几年的仗,给阳关一直是双方争夺的主战场,那黢黑的城墙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是由成千上万的将士的鲜血浇注而成。
这里是英魂汇聚之地。
进入给阳关之后,刘湛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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