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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晋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终于给他判了死刑。
梁晋禹说：“曾经我和你道歉，说不该那样说你。”
梁晋禹：“但是今天我才发现，你是真的不值得……”
梁晋禹：“宋心霁，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算我求你。”
第51章 《恶人》51
梁晋禹看着宋心霁的脸，瞧见对方听见他话语后好似受伤的神色。
难受吗，那必定是有的，宋心霁何曾被人这样驱赶过。
宋心霁总是能轻易得到许多爱，就算是献上去的真心，被他捏在掌心里，也不会得到珍惜。
张念不正是例子吗？
他的亲弟弟，高考失败，最后还得上了焦虑症，至今情绪激烈时，还会过度呼吸。
作为哥哥，心痛吗，当然是心痛的，面对着宋心霁这个罪魁祸首时，却总有不合时宜的心软。
这份心软，叫梁晋禹厌恶透了自己。
与张念分开的时候，张念还很小，总是不明白为什么疼爱自己的父亲不要自己。
只有年长几岁的梁晋禹知道，父亲不是不要弟弟了，是因为爱他，所以才不想让他吃苦。
母亲早在跟父亲离婚之前，便与张先生在一起。
弟弟过去，不会吃苦，最起码生活物质上，都不会有所不同。
濒临破产的那几年，是最辛苦的时候，父亲因此性格变得有些极端，易怒，容易动手，其实梁晋禹都是能理解的。
他和张念聚少离多，几乎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直到张念说，他也考上了他的高中。
不过那时梁晋禹已经上了大学，但为了弟弟，他还是时常找理由回去。
第一次见宋心霁，是在车里的时候。
张念搂着一个年轻男孩的肩膀，那时张念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
他总是用过份热烈的目光去追寻着身旁男孩的脸。
那男生也长得好看，五官精致，因为年纪小，过份秀气。
宋心霁从来都不是梁晋禹的类型，即便上了大学后，梁晋禹并没有交往过谁。
但他理想中的恋人，是模样英俊，性格稳重，生活作风相似，默契的人。
不该是小孩，也会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张念带着宋心霁来到自己哥哥车前，还舍不得离开。
宋心霁嘴里含着根棒棒糖，揣着衣服兜，耷拉着眼睛。
车窗的缝隙里，风送进了两个男生的声音。
张念在絮絮叨叨，说着明天春游的事。
宋心霁好像真的不耐烦了，把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作势要塞到张念的嘴里，让他住嘴。
棒棒糖是粉红色的，裹着少年人舔过的痕迹。
梁晋禹降下了一点车窗，喊了声张念的名字。
张念听到后：“别闹了，我哥哥在后面。”
宋心霁的目光落在了车窗上。
他该是看不见梁晋禹的，但梁晋禹却能看见他。
梁晋禹看着宋心霁把棒棒糖抵在了自己的唇边，乖乖地隔着窗子，打了声招呼。
“哥哥好。”
声音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棒棒糖上，吮下来的甜意。
不知为了什么，梁晋禹再没敢去接过张念。
可他还是会参加母校的活动，甚至担任了辩论赛上的评委。
他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宋心霁，自信满满，在台上眼睛会发光，与人辩论时，条理清晰，丝毫不落下风。
很显然，这样的人，不止是梁晋禹能看见。
再次与张念见面时，他的弟弟便满脸通红地跟他说，自己恋爱了。
张念没有说是谁，但梁晋禹却能发觉到。
张念里那个人的照片。
趴在床上捧着游戏机，腰部的衣服被掀起一小截，回头冲着镜头笑。
梁晋禹认识的，叫宋心霁，曾经毫无缘由地，出现在他梦里过。
第52章 《恶人》52
知道宋心霁与张念成为恋人以后，梁晋禹便感觉到心里被忽视的情绪，加倍地放大，涌了上来。
这是弟弟喜欢的人。
在意识到自己那隐秘的感情时，这个标签先于一步贴在了宋心霁身上。
自那以后，梁晋禹便专心学业上，和几个好友一同选择了创立工作室，繁忙的工作，沉重的课业交织进行，他生活里几乎没有可以去想其他事的空闲。
之后便听到张念被甩了，用张蓉的话来说，张念是完完全全被玩弄了。
张念没有否认，甚至灰心极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再没有笑过。
在张蓉又一次在聚会上，怒骂宋心霁时，梁晋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说，女孩子不要经常在别人背后说是非。
又对张念道：“他毕竟是你喜欢过的人。”
张念愣了愣，最后同张蓉说：“你以后都别再提了。”
宋心霁这个名字，这才淡出了梁晋禹的生活里。
但这不影响宋心霁继续出现在他梦里，再又一次梦到对方时，梁晋禹很冷静地想，也许他应该寻找些渠道发泄一把。他是成年人了，想做这些事，并没有什么。
只是生活总有意外。
他又一次见到了宋心霁，而这次，宋心霁以他父亲女友儿子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
面对宋心霁的勾引，梁晋禹并不感到有多高兴。
他问宋心霁，还记不记得张念？
宋心霁的反应远比梁晋禹所想的恶劣。
他竟然以张念为由，想要同他亲热。
梁晋禹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让宋心霁初次见面就以身相许。
这样奇怪的态度，要么宋心霁本身就是轻浮的人，要么便是另有目的。
在他出言讽刺对方是个婊子后，宋心霁竟然忍下了这口气，梁晋禹便明白。
确实是别有目的。
他不应该同宋心霁纠缠，不管是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张念，还是因为两人目前即将成为兄弟。
梁晋禹对宋心霁有欲望。
何况，宋心霁也没想和他玩纯的。
宋心霁喜欢跟他做，热衷于性事，坦荡地展现需求。
然而越接触，梁晋禹便越感到心惊。
宋心霁不吝于直白地表现自己，一些恶劣的坏毛病，也从未想过隐藏。
在捕捉到他的喜欢后，更是胜利者一般，欣赏着他的失败。
好似一个人对他心动，便是一场臣服。
将他拿下后，他便如同宋心霁玩弄过的那些男人一样，随手便被遗忘在角落里。
或许遇到的下一个人，宋心霁同样会对那个人炫耀自己的胜利品，光辉战绩。
谁也不愿意变成一件胜利品。
分明早有前车之鉴，走到今天这步，已经是足够愚蠢。
明知道前面是深渊巨坑，还步步踏入，蠢到不可思议。
陈琅同他说，宋心霁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勾引他，以达到拆开双方家长恋情时，梁晋禹没有很意外。
陈琅还说，宋心霁拍了视频，说到这件事时，陈琅的语气变得有点激动。
陈琅：“这也太下作了，你赶紧删了视频，离他远一点。”
陈琅：“现在就知道不经过你的同意拍这种视频，以后还会做什么？”
陈琅：“要是他公布出去，你人生不都毁了吗？”
陈琅：“叶游还说他是孩子脾气，哪个孩子会干出这种可怕的事？”
陈琅：“梁晋禹，你清醒一点。”
陈琅：“别再糊涂下去了！”
第53章 《恶人》53
宋心霁从医院出来以后，走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目标在何处，也不清楚该停在哪。
梁晋禹都说了那样的话，他再厚颜无耻，也没法继续在人面前待着。
从小到大，宋心霁干得坏事不少。
被人发现的，没被人发现的。
原谅他的，不原谅他的。
全都有，可是宋心霁从未遇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因为不原谅他的那些，早就被他遗忘了。
他身边剩下的，都是愿意原谅他的人。
宋心霁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他遇见一个不愿意原谅他，又没办法遗忘的人该怎么办？
宋心霁在一家公园安静地待了一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游就打了电话给他。
他告知叶游自己所在的地址后，便等人过来。
叶游来得很快，上来就把他抱住，满是歉意道：“都怪我。”
叶游：“陈琅那个王八蛋，老子再搭理他就不姓叶了。”
叶游：“怎么样？梁晋禹没对你做什么吧？”
宋心霁心想，梁晋禹还能对他做什么，难不成还能动手？
要真动手就好了，可是梁晋禹到最后表现得都很好。
没凶他没骂他，只是让他消失。
叶游没等到他说话，忽然面色就变了。
等叶游手指擦过他的脸，宋心霁才发现自己哭了。
他茫然地抹掉手上的泪，心脏迟钝地传来了阵痛。
宋心霁说：“叶游，我好像失恋了。”
他从来没有失恋过。
哪怕他确实谈过好几次恋爱。
叶游抱住了他，跟他说会过去的。
宋心霁闭上眼，没有抽泣更没有崩溃大哭。
如果非要形容，伤感就像缓缓倒入杯里的水一样。
来得缓慢，不知道何时才能溢出来。
叶游问他要不要去喝酒，宋心霁说不要。
叶游又问他去不去看电影。
宋心霁见叶游焦急的模样，知道自己说的失恋把叶游吓到了。
所以他说好。
电影是个喜剧片，拍得很成功，所有人都在笑。
宋心霁试图短暂地抛开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努力投入电影里。
中途他一度做到了，直到他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收到了一条快递提醒，是他一个礼拜前在网上买的东西。
一个暖水袋。
他觉得梁晋禹打着石膏的手总是很容易冷，所以他想着，有个暖水袋也挺好的。
看着这条短信，宋心霁一下就不行了。
就像一个一直封得很好的开关，瞬间被打开了一般。
他捂着脸在笑闹声中哭出了声。
因为他不能把这个暖水袋给梁晋禹。
他再也见不到梁晋禹了。
第54章 《恶人》54
失恋的感觉就像一场迟来的重感冒，整个人都好像变得非常脆弱。
甚至时常出现错觉。
宋心霁就经常误以为听见了有人在喊梁晋禹的名字，实际上回过头，是他听错了声音。
酒吧不想去，课也不想上，更别提社团活动，或者去酒吧。
宋美兰时隔多日，终于给他打了电话。
到底是母亲先软下了心，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宋心霁缩在被窝里问他的妈妈：“你接受我喜欢男人了吗？”
宋美兰说：“没有。”
宋美兰：“可是宝宝，妈妈爱你。我怕失去你，所以你给妈妈一点时间，让妈妈慢慢想开好不好？”
听到这话，宋心霁忽然觉得自己很没良心。
他跟导师请了假，回到了家中，想要跟母亲待上一段时间。
他从来都很粘着母亲，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吵架，两人不至于断绝联系这么久。
住在家里这段时间，一天下楼，宋心霁就看到梁生站在自己车前，抱着鲜花。
宋心霁心想，这是和好了吗？
他心里倒没有因为计划改变的愤怒或者不满，反而有种茫然的感觉。
梁生和宋美兰这样都要在一起的话。
他和梁晋禹，难道要成为真正的兄弟？
梁生看见他以后，没有装作没看见，而是大方上前。
和颜悦色地同宋心霁说话，仿佛前段时间，根本没有抓到宋心霁和梁晋禹搞在一起。
宋心霁不知道该对梁生说什么。
他手足无措，低着头小声应话。
梁生好像看出什么来，笑道：“你不用太紧张，你和小禹那点事，其实我也能理解。”
梁生：“年轻人都很冲动，总是把错觉当真。”
梁生：“你还小，等你再大一点，你就懂事了，你妈妈也是，把你们俩小孩子过家家当真了。”
宋心霁不可思议地望向梁生。
他甚至不知道梁生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什么叫过家家？什么是错觉？
是他不清醒还是梁生自欺欺人？
宋心霁忽然有点可怜梁晋禹，他妈妈都愿意为了他，尝试慢慢接受。
而梁生却好似不打算接受这件事，而是想要直接定性了这件事，不过是一场玩闹而已。
性向这么会是玩闹。
就算以后梁晋禹不和他在一起了，梁生的态度也会让梁晋禹很难办吧。
宋心霁不是多体贴的人，他甚至阴暗地想，要是梁晋禹以后的对象都能因此被拆散就好了。
最起码现在，他做不到去祝福梁晋禹找到更好的下一任。
宋心霁：“梁叔叔，我妈妈应该不想见你。”
梁生脸色黑了黑，很快又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
梁生：“小宋，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儿子很快就要结婚了。”
梁生：“你和他那点事，当不得真的。”
梁生：“我想……美兰应该也能理解吧。”
梁生：“毕竟你们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
第55章 《恶人》55
错愕又震惊，紧接着，就是感觉到无比的荒谬。
宋心霁瞪着梁生，也不怕被打了，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气人本事。
他皮笑肉不笑道：“不好意思，我们还真的该做完的都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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