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都晒到屁股了,李三郎还没起床,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不耐烦地冲着门口大嚷道:“谁啊,一大早扰人清眠,不要命了吗?”
“是我,许君,我有事找你。”
李三郎皱了皱眉,这许君已好久不和自己往来了,这会又有什么事情,他一脸不爽地披着衣服起床开门。
“啥事儿啊,一大早咚咚咚的?”
“一年前你欠我的那一两银子,现在该还我了吧,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利息我就不收你了。”许君欢盯着眼前一身邋遢的男人,还有身上传来的阵阵臭味,搞不清楚原主以前怎么会和这种人来往。
李三郎一听说银子,立马就想把门关上。
许君欢眼明手快一把抵住门口:“我今天拿不到银子我是不会走的。”
“就一两银子,追这么多年,我缺你一两银子吗,你出去吃我的喝我的我有跟你算过吗?”李三郎一脸无赖。
许君欢冷笑道:“你要是真想算的话我可以陪你细细算,到时候可不只是一两银子的事情了。”
李三郎闻言一脸不耐烦地道:“我没钱。”
说完用力地要将门关上。
可惜那门丝毫不动,关也关不上。
李三郎看着门把上那一只纤细得不像男人的手,“你打我也没有用啊,我是真的没钱。”
“没钱也没关系,你那个银锁拿给我,我拿去当铺抵了,到时候你有钱再去当铺赎回来。”许君欢早有准备。
李三郎有一个家传的银锁,平时宝贝得不行,以前没少在许君面前显摆,没想到如今却被许君拿来要挟自己。
李三郎一下子气红了脸:“好你个许君,我以前当你是兄弟,你却觊觎我的传家宝,真小人也。”
“我没有觊觎你的传家宝,我只想拿回我的一两银子,今天要么拿钱,要么给我锁。”许君欢对于这种人偷换概念的把戏非常不屑。
两人的之间的争执开始引来周边村民的围观,李三郎见一堆人聚集在自家周围,眼珠子一转,大声地喊道:“大家快来看啊,许君这个流氓竟想上门夺我刘家的传家宝,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听到他这么一喊,都纷纷围了过来,这个李三郎虽不是什么好鸟,但好歹邻里之间,祖上有点沾亲带故,对着同样没有什么好名声的许君,自然是要站在李三郎一边。
许君欢早就料到这人颠倒黑白的举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到门外的空地上,扬声道:“李三郎欠我一两银子未还,我讨债一年多都没拿到钱,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拿钱,你们莫非也支持他欠债不还!”
这许君平日一脸阴恻恻,缩头缩脑也不怎么爱讲话,就算讲话也是短短蹦出几个词,阴阳怪气的。
这瘟神扬起脸来大声说话居然是这个样子!
众乡亲第一次听到这个瘟神居然能如此中气十足地讲出这么一大句话,而且这身姿挺拔,乍一看还挺高的,瘦是瘦了点,收拾得很干净,脸上的阴郁散去,嘴角含笑,目中炯炯有神,看上去就是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模样。
人都是视觉动物,这一下就被许君俊逸的风采夺了眼神,大半人都纷纷站她这一边。
李三郎一见形势不对,冲着众人骂道:“许君这赖皮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吗,在家虐待老婆虐待小姨子,恃强凌弱,难道你们宁可相信这种烂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本家的人吗,都是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
被骂的心里不爽,但许君确实也不是什么好人,众人一时间难以抉择。
许君欢懒得和他废话,走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眼神冰冷地道:“你闭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赶紧去拿钱。”
就在此时,人群中挤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虎背熊腰的,冲着许君欢扑过来,嘴里骂道:“好你个许瘟神,我大哥你也敢欺负,是当我们刘家没人么。”
此人正是李三郎的胞弟,平日也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如今晃荡回来见到许君欢揪着自家大哥,哪里还能坐得住,一把扑上来,朝许君欢脸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许君欢没料到有人突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一个拳头狠狠地抡在脸上,一阵剧痛从脸颊上传过来。
许君欢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很好,居然有人送上门来练手,那就试试原身这副身子到底有多能打吧。
她嘴角扬起一丝笑。
但这一抹笑看在旁人眼中显得自负又阴冷。
许君欢望着重新扑上来的李四郎,一个闪身让他扑个空,再回身一把抓住他的腰间绑带,将他提起来,再重重地摔下去。
地上灰尘四起,只听到李四郎痛苦的啊啊啊声,转眼许君欢冲着他的后背踩了几脚。
“我是来讨债的,不是来打架,你不还钱还打我,你当我许君是吃素的吗。”声音冰冷如雪,眼神狠毒如毒蛇一般,围着的人都吓得纷纷后退。
李三郎见胞弟被打,也冲上来要与许君欢撕打,膀大腰圆的男人却一下子被许君欢像老鹰捉小鸡一般捉住他的后衣领,丢在地上,和李四郎摔在一起,嘴里咿咿呀呀直叫。
许君欢冷笑地走上前,作势要继续开打。
李三郎忙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我还钱我还钱。”说完颤巍巍地连滚带爬回了屋拿出一两银子交给许君欢。
许君欢用袖子擦了擦银子,冲着兄弟二人笑了笑道:“早拿出来不就完事了,还要凑上来挨一顿打。”
说完不再理会其他人,转身就往镇上走去,修长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处。
作者有话要说: 柳青颜:听说你在外面打了一架,惹得围观的女孩芳心乱颤许君欢:没有没有,老婆我没有打架柳青颜:嗯???
许君欢:对不起老婆我下次不会出去打架了
柳青颜:我说的是打架的事吗?
许君欢挖着耳朵:什么,你要在床上打架,行行行,那我马上安排
第62章
镇上离得不是很远,许君欢腿长走得快,不一会就到了。
她心里惦记着小姑娘要吃的糖,第一时间就去了杂货店,杂货店没有像现代那种包装精美的糖果,只有颗粒比较大的糖块,许君欢让店家包了一小袋。
再想想那个家里那个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这个年纪虽然在古代很多人已经两个娃的妈了,但对于许君欢来说,柳青颜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难道不应该是整天吃吃吃吗。
想到这里又包了一大袋的果脯,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去菜市场买了二十斤大米,十几猪板油,两斤鸡肉和排骨,再加上一点蘑菇和淮山,想到家里什么调料也没用,又买了一些油盐酱醋。
五十多斤的东西扛在肩上,也不觉得重,就是七七八八的左一袋又一袋有些碍事。
路过衣服店的时候许君欢又停下了脚步,眼前浮现出姐妹两身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
把东西放在门边进去问了下价格,成衣是买不起了,于是粉和青两个颜色的布料各拿了几尺。
颜颜绣工好,到时候回去她自己做衣服也成。
店老板见她自己也是一身破旧,买的布料颜色却都偏明艳适合家中女眷所用,便觉得这年轻人是个知道疼屋里人的,裁布也显得比较大方。
一两银子转眼就只剩两百个铜板,许君欢看着手上脚边堆着的一堆满满的东西,便不觉得心疼了。
扛着一大堆东西吭哧吭哧地跑回家。
到家的时候屋里静悄悄的,许君欢把东西放好,换了几声“颜颜”和“阿颖”,没听到回应,又跑出院子望了望。
只见自家离家不远有块地,地里有人影在晃。
许君欢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日头,正值中午,太阳很大。
自己一路从外面扛着东西回来都觉得又热又闷,颜颜在刚醒才没多久,身上又来月事,怎么这个时候出去干活了。
她想也没想就往地里跑去,走近的时候看到柳青颜头上蒙着一件旧衣服,手臂也包得密不透风的,正弯腰吃力地抱起地上刚割下来的一大把豆萁。
苍白的小脸在正午太阳的暴晒之下红彤彤的,豆大的汗珠顺着头上从脸边滑下来,浸入在脖子上的旧毛巾里。
许君欢看着十分心疼,忙跑上前去一把夺过那把豆萁,嘴中责怪道:“你身体还没好呢,怎么这么大太阳出来干活。”
意料中的没有回应,许君欢将豆萁抱到边上和之前割好的放在一起。
转过身的时候发现那人又弯腰去割。
许君欢忙上前一把抢过镰刀:“不割了不割了,谁让你这么热的天来地里干活的。”
“你”
柳青颜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了今天下午要不割完这块地,就要把我们两姐妹打死。”
倔强眼神里面带着绝望,许君欢又生气又心疼,生气原主丧心病狂,心疼自己的宝贝吃那么多的苦。
她忙抓过柳青颜的手道:“我以前是得了失心疯,你就不要记得以前那些事,先回家,晚点我自己再来割。”
柳青颜被她扯着往田边走,她挣扎想抽回自己手:“你松手。”
许君欢捉住她的手紧紧不放:“不松,先回家。”
“阿颖还在那边呢。”
许君欢顺着她所指的地方望去,只见小姑娘带着一顶破旧的小草帽在树荫底下坐着,低着头不知在地上玩什么。
许君欢这才松了口气道,放开她的手,朝树荫走过去,一把抱起了小姑娘。
颖儿正拿着树枝在挑蚂蚁窝,却突然之间被凌空抱起,吓得啊——的一声叫出来,发现正是家里那个野蛮人,脸上一下子露出恐惧之色。
嘴巴跟着一瘪,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她又要被打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头上传来那人温和的声音:“颖儿在玩蚂蚁啊,姐夫买了糖糖,咱们回家吃糖糖了。”
颖儿瞬间瞪大眼睛,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人看,脸颊边上挂着的几滴泪珠一闪一闪煞是可爱。
可怜楚楚的大眼睛让许君欢心中一软,摸了摸她晒得红扑扑的小脸道:“太阳太大,我们先回家。”
走过去将小姑娘放到柳青颜的脚边。
“你牵着她,我把这些豆萁扛回去。”许君欢不等她回应,转身就往那一大堆豆秸走去。
这些豆秸一半干一半生,加起来也就七八十斤重,许君欢捆好之后轻轻松松地就一把它们扛起来放在肩上。
颖儿扣着手指头,抬着头望着柳青颜,一脸期盼,那人说家里买了糖糖,她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柳青颜看着妹妹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再出声,牵着她的手远远地跟在后面。
路上刚好碰到不知从哪里回来的胖婶一家,看着许君欢扛着一大捆秸秆从眼前大步走过去,不禁目瞪口呆。
胖婶用手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一眼,确实是许君那个瘟神。
那身量神态,一夜之间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胖婶推了一边的毛蛋道:“毛蛋,你看那是隔壁家的那瘟神吗,是不是奶奶眼花了。”
“就是那个大坏蛋,”毛蛋嘟囔着,那个野人居然会干起农活来了,真是少见。
胖婶冲着柳青颜挥了挥手道:“阿颜,阿颜。”
柳青颜见到胖婶,带着颖儿向她们那个方向走去。
“那个瘟神今天有没有打你。”胖婶见姐妹两人被晒得通红的脸庞心疼地道。
柳青颜摇了摇头。
“那怎么让你这么热的天出来干活,你都还没好利索。”胖婶很是不满。
“是我自己出来的,怕太阳太大,豆荚裂开都散在地里了。”柳青颜回答道,看不出表情。
“哎,傻孩子,摊上那么个瘟神,苦了你了,你自己还是得顾一下自己的身体,别年纪轻轻就垮了。你身上还来事儿,快回去休息吧。”
到家后,许君欢将这些黄秸堆在院子里,洗了手,姐妹两这才慢吞吞地回到家。
许君欢上前将小团子牵过来,帮她把草帽摘下来,在盆里放些水道:“阿颖先洗手手,姐夫一会就给你拿糖糖。”
颖儿看了看眼前这个野蛮人,又转头望了望身后的姐姐,两条可爱的眉毛揪在一起似乎要打结了。
柳青颜无奈地点了点头。
颖儿这才乖乖地蹲到盆边,迅速地洗好手,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许君欢。
许君欢无声地笑了笑,往着厨房边上走,刚刚回来的时候,除了几尺布料丢在小卧室的床上,其他东西都放厨房了。
她冲着颖儿招了招手,颖儿一边回头望着姐姐,脚下忍不住地想往厨房走。
但是姐姐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颖儿拿不定主意,定在原地有些委屈,两个眼眶也开始变得红红的。
许君欢虽身处厨房,外面的情形却看得一清二楚,她心疼着从厨房里将那袋糖和果脯拎出来,塞到颖儿的怀里道:“没事的,去和姐姐慢慢吃吧。”
颖儿怀抱着好大一包吃的东西,食物诱人的香味也从纸包里飘出来,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姐姐~”
柳青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嗯了一声才低低地道:“颖儿吃吧。”
说完转身解开身上的装束,进了小卧室。
卧室里床上两卷不同颜色的布料映入眼帘,柳青颜愣了一下,将布料放到柜子上面不再看一眼,似乎这两卷布没出现过一样。
她走到卧室门口,望着院子里蹲在墙边的小团子,颖儿正拿起一块糖放进嘴里,许是甜甜的味道和小孩子的味蕾就是天生一对的,颖儿被这蜜一般的感觉给甜到了心里,她眯着眼睛砸吧着嘴,似乎是想把这个味道永远记住。
小孩子的内心总是单纯的,获得快乐也简单得很。
可惜就连着最简单的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快乐自己都无法给予。
柳青颜看在眼里,眉眼里尽是心疼。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起,柳青颜脑子一阵嗡嗡响,她捂着头蹲在地上,用力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把这些痛苦的回忆给赶走。
厨房里面许君欢忙得不亦说乎,她将米倒进米缸里,家里几乎没有油了,接着开始切起猪板油煎油,另一口锅开始炖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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