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生疏地接收了人生第一个手机,开门下车站在原地,目送辅导监督的汽车向着远方开走,阿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各方面意义上的超强,被太宰老师和五条老师都深深寄予厚望的他…很不幸,是个路痴。
“……”
东边的太阳逐渐移至正头顶,直直地站在路边、顶着大太阳,不知是第几次绕到原地的阿由再次面无表情。
好热……
不想干了……
地图导航不是说左拐右拐再直走左拐吗……为什么又是原地…
……被诅咒了…绝对被诅咒了……可怕的地图怨灵……
“您就是由先生吗?”
出现了,传说中的搭讪。
作者有话要说: 搭讪者:
第21章 爱恋(1)
穿着轻浮的奇怪僧人面带笑意,举起自己的手机,将屏幕给对方看,上面的照片正是先前留着学生头的阿由,奇怪僧人看向阿由的头发:“您换了发型啊,气质一下子就变了。很适合您哦。”
擅长炒热气氛的僧人继续道:“我是朝日奈要,这次…事件的委托人。具体由来我们边走边讲吧。”
“哦……”
事情源于三年前白石冬花的死亡,当时其男友朝日奈祈织不巧正目睹了白石冬花的死亡现场——被汽车撞倒并碾压而亡,凄惨的现场给朝日奈祈织留下相当严重的心理阴影,甚至一度发展为心理疾病有了自杀倾向。
——“既然如此,就为我献上你的生命。你活着只会让我痛苦。”
朝日奈要想着那天在冬花墓前因为他阻止了祈织自杀,而导致祈织对他痛下杀手的模样,心口便是一窒。
他勉强藏起心痛和忧虑,继续解释。
重点在于最近两三个月,朝日奈祈织原本恢复大半的精神状况又开始变差,白日里出现精神恍惚、对着某处一直发呆的情况。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因为家中要搬进一个新妹妹,可能对祈织造成了一定压力,只把担忧压下并默契不提,希望祈织能慢慢自我调节过来。
但事情发展愈发向下,去医院和心理咨询师交谈、吃药都没什么用,为了避免最差的自杀情况出现,朝日奈祈织甚至被强制休学在家。这样僵持无解了近两个月,直至祈织终于开口向兄弟们吐露了心声:“冬花来找我了。我要和她走。不要再阻止我。”
兄弟们大惊失色,可不想让自家兄弟像精神病人一样被送去专门医院被看管禁锢起来、也只能选择轮流呆在家陪伴开导并看护祈织。每个人都很憔悴。
事情的转机在大约一周前的晚上,当夜是由右京哥陪护祈织睡觉。而那夜不知为何睡不着、一直感到心慌胸闷的要突然被一下剧烈的玻璃破碎声惊醒,他猛地翻身下床、毫不犹豫地奔向祈织的房间,果然,祈织已经举着杯子的玻璃碎片狠狠地朝自己手腕划下一刀又一刀。
冲过去夺走碎片,要迅速制止祈织、强制给他包扎止血并拨打呼救电话。好在送医及时,祈织只是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
问题的关键是,那夜本应打起精神陪伴祈织的右京毫无知觉地昏睡了过去,事后右京非常自责,也搞不清明明自己白天充分睡好了觉、喝好了咖啡,怎么在某一刻就好像断电了一般突然昏睡。同样地,明明在安静的半夜是很刺耳尖锐的碎裂声,事后也没有一个兄弟表示听到过。
兄弟们面面相觑。安置好祈织,要也回忆起当夜诡异的情景——祈织一边对准自己的手腕划下,一边充满爱意地凝视着虚空,嘴里喃喃自语着“冬花、冬花”,而夺走碎片后、要自己仿佛也听到了回应般自虚空中传来的、愤怒而尖利的叫声——毫无疑问,虽然不可思议又令人毛骨悚然,但曾经和白石冬花见过数次的要可以肯定,那是死去的冬花的声音。
紧蹙着眉头低着头,要一路走下来面色已不知不觉沉了下来,从种种感情中抽身,他抬头微笑:“抱歉抱歉,给您造成不愉快了非常抱歉。总之之后通过一些关系,有人向我推荐了东京都立高专,听说这边可以解决类似的事件。”
“拜托您了。”行至一处无人的转角处,无法再按捺对兄弟担忧的要深深地朝阿由鞠了一躬。
之所以当夜要能够醒来,也是因为他长期居住在寺庙,虽然人并不正经,但始终浸润了一层淡淡的、并非肉眼可见的佛光,这是帮助他不过于被诅咒侵袭的庇佑。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也很难保证其他兄弟不被诅咒袭击。
虽然看上去容光焕发,但眼底挂着一层遮掩不掉的淡青色,一身深紫色的华丽僧袍细看之下有微微的褶皱,发梢处细细嗅也能闻到淡淡的烟味,脸色总是在笑可眉在蹙着,矛盾的表里。
阿由尝试去思考,朝日奈……有些熟悉的姓氏……啊,是朝日奈绘麻……那这些人就是她即将加入的家人们。为什么会如此担忧,是因为是是家人吗。
阿由顿住一下脚步,随即继续往前走:“嗯,没事。”
要不由得松一口气,看上去是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这位阿由先生意外地令人感觉可靠。
要紧紧提了一星期的心脏慢慢地落回至胸膛,他终于露出了充满魅力的真心笑容:“那就拜托您了,阿由先生。”
笑容灿烂充满荷尔蒙的成熟男性,苍白冰冷又遗世独立的未成熟青年,不少路过的女性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捂住发红发烫的脸庞默默激动,好想和他们其中之一约会啊,好帅、好有魅力!
看出阿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要一路和阿由讲了讲家中细枝末节,以期能有所帮助。
……
“到了,这里就是朝日奈家。”要掏出钥匙打开大门,一众各式的花美男正聚集在眼前的客厅里,要向他的兄弟们示意,“这位就是由先生。”
他转头对阿由补充,一一介绍这些兄弟:“这些是我的兄弟们。长男雅臣,次男右京,我是三男,四男光被一些事务尚且在国外,五男椿,六男梓,七男枣,八男琉生,”被叫道名字,大家纷纷点头回应。“九男昂、十一男侑介、十二男风斗和最小的弥正在学校读书不在家。祈织是家中第十……他现在还在医院,您要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屋外阳光灿烂,屋内隐隐阴寒。戴上眼镜的阿由清晰地看见屋内环绕着流动着的诅咒,黑雾般笼罩上屋内的每个人。这类尘埃似的诅咒散布在每个人生活中的每个角落,正常情况下即使对于咒术师也是细微不可见,但积累到这种程度明显就是有强力的咒灵作祟。
众位兄弟穿着正式,脸上都带着遮掩不了的疲倦和担忧。数只弱小的诅咒正缠绕在他们身边。
阿由把眼镜递给要:“要看看诅咒吗?”
不解其意,要顺从地戴上眼镜,不详的黑雾、巨型的不明生物…一瞬间,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他张口结舌:“哇哦,这可真是…令人吃惊。”
看着兄弟们身上趴附着的妖怪(诅咒),要无奈苦笑,把眼睛递给长子雅臣:“不要被吓到啊,雅臣哥。”
“哇啊啊啊!”接过去的胆小系小儿科医生雅臣,果然要不出所料地大吃一惊。
他紧闭眼睛哆哆嗦嗦地又递给次子右京:“右京不是不相信吗?这可下逃避不了了,哈、哈哈。”他勉强微笑。
右京只是推推眼镜,挂着不好看的脸色:“幽灵怨灵这种非生物,只是人类出于对黑暗的恐惧而创造出来的妄想。”被雅臣胡乱塞过,他不耐烦地摘下自己的金丝边框眼镜、并戴上这个易手多次的眼镜,…然后瞳孔猛地一缩——透过眼镜,自己身上正蠕动着一只神似巨型鼻涕虫的不明生物。右京声线颤抖着:“事到如今…我才不承认…我才不相信…我才没在颤抖…”
“啊啊右京哥,我们也要看。”嘻嘻哈哈的椿凑过去想要抢下眼镜。
“给我住手。”他身旁的同卵兄弟梓一拳敲上了他的脑袋,“还有不要带上我。”
安静的枣和琉生在微笑地在一旁观看这场闹剧,空气中流淌着脉脉默契和亲密。
轻轻眨眼,阿由无声地注视着一切。家人……幸福……
敏锐地注意到阿由有些压抑的神情,要张口,最终闭上了。不要过于打探他人的事情,擅长察言观色的要警告自己。表面是和尚实则为男公关的他,在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过程中学会、并牢牢遵守着这一点。
“这些东西就是诅咒吗?”要如此问道。
“嗯,是。”想了想,阿由掏出手机、照着其中的资料以平坦无波的声音道,“诅咒、咒灵、怨灵…怎么称呼都行,归根结底就是人类溢出的负面感情。这副眼镜是咒具,是本身带有诅咒或咒力的道具,对诅咒有效,无需灌注咒力即可使用。”
好、好敷衍。真的没问题吗?不安分的椿在一旁蠢蠢欲动。
“住脑。”一旁的梓及时一拳制止,做出口型以警告。
忽略身边各异的眼光和脸色,阿由从最近的朝日奈要开始,挨个祓除他们身上的诅咒。
将手放到趴在朝日奈要胸口的诅咒上,略微用劲,不被普通人类看得见的诅咒便尖叫着灰飞烟灭,消散在空中。接着是朝日奈雅臣、朝日奈右京……阿由手指指处,诅咒一一破灭。
“轻松多了。”右京如此感叹道,“真是多谢由先生了。”
“看上去跟昂差不多大的样子,啊,人不可貌相~对了对了,可以叫你小由吗?”活跃的椿揉揉肩膀,凑到阿由面前瞧着这个酷哥。
酷哥·阿由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吧,又开新地图了
第22章 爱恋(2)
“椿,别太过分了。”把椿的肩膀扳向自己,梓把这个总是不着调的兄弟拉了回去。
“说起来,”要详细看了看东京都立咒术高专发来的资料,“由先生才16吧,看上去却很成熟稳重,难怪椿会弄错。”
朝日奈昴今年20,是体育系大学二年级学生,单纯从年纪上看和阿由确实相差比较大。
“那,我可以叫你小由吗?”要不自觉拿出对待以往女客的那套轻浮样子来,“太生疏了。就算是和尚也会觉得生疏呢。”
“和和尚究竟有什么关系啊,是压制本性太久了吗,要哥都变态了。”被梓摁住的椿不满地吐槽,他抱怨道,“要哥比我还过分啊,右京哥快管管要哥。”
“停止。”作为一家之主的次男右京拍了下手掌,“接下来由我和雅臣带由先生去医院,要和剩下的人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会把健气的祈织带回来的。”
健气的祈织……完全想象不到温柔王子系的祈织健气的模样,右京哥也学会开玩笑了呢。椿扶额,听从右京的好意,被梓压着嘟嘟嚷嚷地离开了。
阿由跟着雅臣和右京离开朝日奈家,坐上右京的汽车前往祈织所在的精神科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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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阳光里的医院洋溢着明媚柔和的气息,充足的阳光抚慰着娇艳的玫瑰,每一朵花都泛着淡淡的红晕,一切都暖烘烘的,冒着金黄的热气。
这是从外部所见。当踏入医院内,好像有个孩童把人扯了个趔趄,一瞬间天旋地转,所见皆蒙上了一层不详的阴影,这里是被死神所钟爱亲吻过的地方。
雅臣三人沉默地穿过走廊,叩开了祈织的房门。
双手双脚被铁链束缚与床上,祈织平静望向来人,刚刚被注射了镇定剂和营养剂的他显得诡异般平和。这里恰如看守所一般。他们骄傲而温柔的弟弟,被诅咒侵袭、被他们折磨,几乎已经让人完全不敢相认。
“十分抱歉,”年轻的女护士慌慌张张,“因为祈织先生刚刚又试图伤人,我们迫不得已才锁上他的。”
“你们要小心啊,无论外表看上去怎么冷静,精神病人都会无来由地感到悲伤躁郁、或者突如其来地做出粗暴举动伤人和自伤。”虽然说出这些很残忍,但富有责任心的护士小姐强调道,“这里的病人都是程度很深不可自拔的,从进来的那一刻原先的祈织先生已经不在了。”
“精神病人就是精神病人。”
“…没事。”右京请求护士离开,然后沉重地发出了叹息。不忍再看地转身,右京朝阿由深深鞠躬,雅臣也沉默下来,鞠躬后以哀伤而期许的目光看着阿由。
回避掉这样的目光,阿由口袋里的眼镜递给朝日奈右京,跨步走向祈织。
“不要过来,不要伤害我。”宛如女人般的声音自祈织的口中流出,轻柔悦耳、让人忍不住凝神细听,又腔调悲怆,泡在咖啡般令人沉迷的苦涩之中。
但实际,祈织的眼中空洞,阿由可以感觉到一只少女模样的咒灵正盘绕在朝日奈祈织的身上。有着白石冬花面容的咒灵如小情侣式亲密地将头颅搭在祈织的肩膀上,玩弄提线木偶般、操控着祈织的一举一动。就像断了弦的竖琴、被抽调内芯的笔、失去声音的黄鹂鸟,祈织的生命迹象被停止住了。
这一场景让右京愤怒地几乎发狂,他死死地摁住眼镜,眼镜之下的眼神要将咒灵生吞活剥。
“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见阿由不为所动,咒灵吐出恶意的言语,试图攻破来人的心房,“我知道你,阿由。你在我们咒灵里非常有名,不依靠咒力和咒术就能杀掉我们,你个怪物。”
“不过夏油杰大人说你天生是我们这一边的。”
它宛如真正的少女般皱了皱鼻子,可爱灵动,外表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
“人类很排斥异类吧。所以咒术师对我们赶尽杀绝。但对于我们来说人类才是异类,为什么人类不去质疑自己的主宰地位呢,为什么我们就要屈服于这种我们低等的观念呢。明明我们之中很多也有自己的意识的,我们也有自己的主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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