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大的运动背包斜挎,黑色休闲t恤打底,外套着松松垮垮、不规则大面积涂鸦拼接的印花连帽衫,宽松的破洞牛仔裤几乎露出整个膝盖,搭配上低帮球鞋,凸显了瘦高的身材,
尤其是脚踝处,走路间不经意露出球鞋里亮橘色袜子的一角,跳跃性极强的色彩和阿由苍白冷淡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头发也被打理成层次分明的样式,映衬着面部线条更加凌厉、却显得平易近人一些。
她要再眼瞎一点,简直能把这人认成一个亲切又潮流的邻家小哥。把帅酷高冷和阳光暖男糅合得这么好,野蔷薇愤愤地拍上了桌子,还她第一眼的悸动啊!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穿成这样想要勾引我这个美女吗!”只用手拍桌气势不够,野蔷薇直接一脚踩上了桌子,“最近还一直躲着我们,什么意思你个混蛋!”
“衣服和搭配吗?”脖子上挂着一副昂贵的蓝牙耳机(实际通讯用),鼻梁上挂着特制的圆形咒具眼镜,手腕上也戴着纯黑色表盘的手表,焕然一新的阿由下意识扭扭脖子、微微甩甩手,不太适应地说,“五条老师帮我挑的。也没有躲着你们,只是懒得动。”
啊,说话的字数明显变多了,还有语气词了,虎杖锤锤手心,真的变了啊!
可恶,太可恶了。这边的野蔷薇则咬着牙愤愤不平,这种平时邋里邋遢不起眼的同伴突然瞒着你做了个整形手术变成美人的嫉妒感觉是什么鬼啊。
“可恶!”她一拍桌子大吼一声地坐下了,“你这家伙不要来动摇我去校外找个帅哥谈恋爱的决心啊。”
“…这位小姐,”手上夹着托盘的女招待走了过了,轻言细语道,“请您务必小声一点。”女招待讪讪地看着野蔷薇:“您…打扰到我们的客人了。”
虎杖四人转头,果然,咖啡厅的客人们正敢怒不敢言地盯着他们。
“十分抱歉!”按着依然在暴走的野蔷薇的头,伏黑鞠躬,诚恳地对着女招待道歉。
“没、没事啦。”慌忙地摆摆手,女招待双颊飞上红晕,快速而小声地低低说道,“这、这位先生确实是很帅没错…我、我在说些什么啦,客人,你、你们请继续。”
羞涩失礼的女招待慌忙奔逃了。
这就是现充吗!目瞪口呆看着事情发展的虎杖大呼,什么时候由由子这么受欢迎了,不妙啊,由由子岂不是要和别人谈恋爱、结婚生子、为了家庭辛勤工作,从此再也不理会他们了?脑洞迅速扩大的虎杖咬着手绢,落下了失去同伴的悲伤泪水。
虽然不知道虎杖在想什么,“住脑。”,阿由懒懒地抬起眼皮向对方扫了过去,反正是让人恶寒又失礼的东西无疑。
“呐呐由由子,”虎杖几乎把脸都凑到阿由的面前,“五条老师最近都在干什么呢,老是见不到他人影。”
打游戏、逛街、购物……阿由想着最近看到五条时、对方兴致勃勃试着棒球帽的样子,缓缓说道:“总之…是很重要的事……”
“欸,告诉我~”虎杖嘟着嘴巴向阿由身上蹭着,“感觉都好久没见了,你在藏着掖着什么呢,明明有个男朋友都没告诉我们。刚知道的时候把我们都吓了一大跳。”
虎杖开朗地笑起来:“野蔷薇当时眼眶都要掉下来了,伏黑看着没什么表情、但我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他都没有感觉。还有夜蛾校长,正在缝制玩偶的时候直接把针戳到了手心里。禅院小姐还认真拍着我的肩、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啊啊啊,”虎杖抓着自己的头求放过,“我才不是啊好不好。嗯…然后是胖达前辈,理所当然地说‘幼崽就是幼崽,可爱’什么什么的。”
“超男人的,”虎杖朝阿由比出大拇指,“能大胆说出自己恋情的人都是真男人。”
看着虎杖之前掰着手指认真数着、现在又全力鼓舞他的样子,阿由露出了笑意,故意歪着头一本正经道:“我不会喜欢你的,放弃吧。”
“啊啊啊啊?我说啊,由由子你什么时候变坏了——”
“呀————”
未尽之语被女性的惨烈尖叫打断。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血腥味。
“哗”,来不及解释,下一刻虎杖便翻身朝着声音来源处奔去。
伏黑、野蔷薇也很快跟上。
只是…站在原地的阿由转头对向窗外,那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高和五条差不多、目测超过190。
阳光打在对方水色头发、以及右侧损毁的面部及头部皮肤和头部的一个贯穿洞上,分外诡异可怕。从阿由的角度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清风从贯穿洞中穿过,和对方脸上露出的愉悦笑意。
“哟!”站着窗户之外,与窗内的阿由只相隔几米之远,身上血腥味萦绕不散的来人只抬起手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阿由漠不关心地转头,走向虎杖等人的地方。
——————————————
死者是之前和虎杖他们对话的那位女招待。
死因很明显——死者脑袋上被开的那个大洞就说明了一切。
是杀人狂魔的变态心理?还是诅咒作祟?
伏黑向其他人摇摇头,否定了后一条猜测。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在尸体之上,伏黑侧身将手背在背后,在监控的死角召唤出式神,他小声低喝:“玉犬!”
普通人人不可见的式神自阴影中踏出,奔至扭曲了面容的女性尸体前,低下头颅嗅了嗅,转过去向伏黑摇摇头。
“…犯人没有留下踪迹。”伏黑皱着眉低声道。
第32章 精神异常(3)
“没有诅咒留下的痕迹。应该只是普通犯罪。”伏黑低着头望向尸体,不知在想什么。
现场很快被封锁,警官忙忙碌碌,盘问、拘留、调查监控,都一无所获。
有监控录像作为不在场证明、于死者的关系也只是无数个客户中的一个,伏黑、虎杖、钉崎都很快被放出来了,而阿由由于脸上过于冷淡神色、倒被留在警察局喝了不少茶。
尽管伏黑等人不忍看着一条生命枉死在自己面前,可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学习、训练、和咒灵的战斗已经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了。
和咒术无关,他们不能也无法插手进其他人的事件。
“你好好保重,噗哈哈,我们不会来探望你的。”走出警察局之前,野崎假模假样地拍拍阿由的肩膀,脸上憋着笑,“居然因为看上去像是罪犯而被拘留,噗,笑死人了。”
“我们先走了,之后再出来聚会吧。”虎杖眼带同情,抓着脑袋抓狂,“难得的假期啊啊啊,好可惜!”
原来不是只给他一个人放假吗……感觉被骗的阿由不出声。
“无聊,我们天天都在学校聚会好吗。”伏黑撇嘴,插着兜平静走了。
阿由目送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
……
警方并没有拘留阿由太久。
只是一位粉色短发的年轻男性用过分探究的眼神注视着他。
“鸣瓢,”他身边的一位警官喊出他的名字。
看到属下对这位嫌疑犯的特殊关注,这位警官——百贵船太郎不自觉对阿由提高警惕,他盯住阿由以防其突然暴起:“你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抱着手臂,名为鸣瓢秋人的东京警视厅刑警,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虽然一切明面上的线索都说明了这个人没有动机、也没有可能去杀害被害人……但是,有什么看不见的地方被他忽略了。
他浅绿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阿由,观察着这个人的着装、动作和眼神。
“你…有着精神病吧。”盯着没有丝毫嫌疑的嫌疑人,完全无视他人的心情、罔顾周遭氛围,一味探寻真相到令人不快程度的、以自我为中心的这位现任刑警,如此下了断言。
他在离开桌子,没有停顿地走到旁边的一堆资料处,翻动几下,从中抽出了一张纸——《精神病态特质量表》,然后走回桌子前,居高临下地将之递给了对方,开口说道:“做做吧。”
1只要不被发现,欺骗一下别人也无所谓(非常同意是不是非常不是)
无所谓。阿由在“是”上打了勾。
2看到小动物受伤,我没多大感觉(非常同意是不是非常不是)
没感觉。阿由在“是”上打了勾。
3在别人感到巨大压力而嘶吼的情况下,我也能保持平静(非常同意是不是非常不是)
可以。阿由也在“是”上打了勾。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由静静在纸上打着勾,总共20道。
翻到背面,是一些主观题。
1 深夜你因为睡不着而来到阳台上欣赏外面的风景,这时候你看见下面有一个男人用刀刺死了一个女人,你拿起手机报警的时候和那个男人对视了,那个男人一边盯着你一边抬起手指向你指了几下,他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报警,人都已经被刺死了。
好吧,阿由想象着题目描述的场景,仿佛正如自己站在高楼上冷冷注视着这个陌生人,陌生人抬头,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睁开眼,阿由拿着笔地迅速写下自己的答案:“他正在数我住在几楼“。
然后是第二题,你是连环杀手,你总是在透明的玻璃电梯中用利器连刺数下受害者,然后迅速离开,为什么?
“噗嗤、噗嗤”,阿由手里拿着沾满血的利刃,面无表情地一下接一下,利刃刺入被害者的身体、鲜血沾上阿由冷酷的脸庞,弄脏了他的衣服。
“我想透过玻璃,去看他们的模样。”
然后是第三题、第四题……
无聊,不是被杀就是去杀,毫无意义。阿由做着这些题,手下写着字脑子已经全然放空了……下次聚会不要再去咖啡厅了,作为随机杀人者偏爱的场地太麻烦了。
……
做题时间结束。
鸣瓢收上问卷,他扫视一眼正面的选择题选项——勾出的选项不是“是”就是“不是”,没有“非常”这种带有感情的答案;指向性也很明确,精神病态的四种主要因素中,情感方面、生活方式方面得到“满分”,作为精神病态者的满分。
具体而言的表现有“冷酷无情缺乏共情心”“寻求刺激容易感到无聊”“缺乏实际而长期的目标”“感情浅薄、寄生式生活”……鸣瓢在脑子里默不作声地一一数着,同时抬眼看向阿由,似乎想要将这人的灵魂都彻底地解剖开。
和前两方面极端的表现相反,人际关系和反社会性方面的得分则完全为零。
好消息是这个少年不是反社会型人格障碍,坏消息是这个人依然是病得不轻的精神病态者——
罪犯中80~90都有着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但其中只有20是精神病态者。然而历史上最严重的犯罪行为,几乎都是由这20的精神病态者犯下的。
总而言之,危险人物。鸣瓢在自己的关注名单里着重标记了“阿由”。
鸣瓢不动声色,翻到背面——
背后则是一些荒诞的心理测试,是由恶趣味的同事添加上的。
不过也有一定理论和实践上的依据。一般人面对上述问题,其回答总会受到感情的影响,如恐惧、兴奋、回避等。比如对于一般人而言,第一题的“正确”回答是“报警你就死定了”“等着我来杀你”等等,第二题则是“为了方便逃跑”。
像阿由这样的精神病态者则几乎感觉不到什么情绪,没有焦虑感、没有羞耻感、没有怜惜感,人际关系淡薄,反复无常,他们会将视线聚焦在某一个点
他们对所谓个人情感、价值和意义一无所知,也完全无法理解,既分辨不出他人的情绪、也分辨不出自己的情绪。即使他们有着超越常人的天赋和能力,可以迅速学会、掌握一切,但在情感方面依然像个瞎子、聋子。
看到悲伤痛苦的人,不会为他们感到难过,遇上爱恋着自己的人,不会为他们停留驻足。
简而言之,他们是不带感情的一片真空。
当然,一份量表和测试并不能说明什么。法律上只看证据,重要的是时间、地点和人物。
“没什么。”收回问卷,鸣瓢向长官回复道,“我没有疑问了。”马脚总会露出来的,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是吗。那么由同学,”百贵船太郎向阿由表示歉意,“你可以回家了。不过请保持电话通畅,有问题请你回答或帮助的时候,方便我们联系你。”
“嗯,这也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毕竟现在犯罪嫌疑人并没有落网,请密切注意周身安全。”
嫌疑人吗。阿由无所谓地点点头,刚刚在窗边脑子有洞的那个人就是犯罪者吧,结果拖累他被问话。
走出警察局。插兜漫步在街道上。
“哟!”脑子有洞的怪人又出现了。他笑着抬手招呼:“一起去吃饭吗?”
你哪位?阿由不懂就问:“我和你很熟吗。”很有灵性地以句号结尾。
“你是我中意的下一个开洞对象。”怪人指指自己脑袋上贯穿前后的洞,“很舒服哦。为了让你眼里的世界看起来更美丽些,我会帮你开个洞。”
最近的非正常人真多。是他被诅咒了吗。
“啊…我知道了……”阿由想起来什么似的,他回想着之前问卷上的种种题项,几乎能和眼前的怪人完美重叠。
啊,对了,约定好的。现在正是亲身实践的好时机。
和五条达成约定,准备好好学习正常人情绪的阿由,拙劣地仿照着虎杖总是将一手捶进另一只手的样子,面无表情又语气夸张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所谓的精神异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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