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耳朵抖了抖,这样的场景他看了无数次,一开始的心潮彭拜,到最后内心软麻软麻的。终于,白十九鼓起了勇气,粉色的鼻间轻轻地,碰在了临溪的侧脸上。
就轻轻的一下,然后就退开了。仙君比自己还软,两只前爪捂住了脸,轻轻一口就飘飘欲仙的小狼崽觉得自己幸福得要飞起来,然后临溪无意识的一动,偷偷犯罪的小狼崽吓得炸毛一个不稳就头朝下扎进了水里。
这声响把临溪弄醒了,长臂一捞就捞出了湿答答的缩成一团的毛玩意。
白十九吓坏了,他以为临溪发现了,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蜷缩着身体,不自知地抖着。
“怎么了这是,你还溺水了不成?”临溪笑着把发着抖的白十九抱回了怀里,扯了扯滴着水的胡须说。
白十九耳朵瞬间立了起来,没算账。捂着眼睛的肉粉垫子的白爪爪俏俏地移开,露出漆黑的大眼睛偷偷地看临溪没有心情,才放松了下来翻个身扑到临溪怀里,扭着肥嘟嘟的身子直往怀里钻。
什么话都不要说,多说多错,蹭蹭撒娇就是了。
…
白祁从昏睡中醒过来时,就看见南行坐在床边,神情冷淡地把玩着手中的一枚棋子。
白祁一醒来,南行便落下棋子看向他。终于醒了,心里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那日把白祁从废墟里挖出来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是,一旦放下心来,前几日一直未解决的事便涌上心头,白祁给他吃的那红果子,让自己疼了一天的果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这一想,南行的眉就不自觉地蹙紧,正想再次开口诘问白祁时,躺在床上的白祁突然对他笑了,然后突然握住了南行的手,虚弱地说:“师尊,您是在担心我吗?”
南行猛地站了起来甩开对方的手,甩的力气过大连带着棋盘都打翻在地,棋子四散落地,南行一向清冷的嗓音透着那么一点恼怒和不知所措:“放肆,本君都说了多少次不允许再对我动手动脚的。”
白祁有些遗憾刚刚那冷玉般的滑腻触感只偷得一瞬,被南行这样诘问,刚想开口说师尊恕罪,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就许久都停不下来。
南行一直冷着眼站在那里看着,广袖里的手不自在地蜷缩在一起,眼神有轻微的收缩。
看着白祁难受,他也难过。可是,他不该也不会难过的啊…
白祁捂着胸口咳了许久,然后哇了一声呕出了大口鲜血,南行再也站不住了,上前坐在床边就把白祁搂在怀里,掌心贴上了对方的后背。
白祁在南行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唇角,笑得像偷了腥的狐狸。
第一百六十八章 师徒
琴声叮咚,妙韵天成。白色纱帐层层叠叠,轻轻扬起时,依稀可见那夺目的银发和孤高清冷的背影。
纱帐背后,精致的香炉旁的小案桌后盘膝端坐着个身穿银灰色暗纹的南行,纤长白玉的十指拨动着琴弦,面无表情地在抚琴。
白祁手里捧着一坛酒,桃花酒,百年前他去姻缘仙君住所的托辞,没想到今日终于有了作用。
手摩挲着光滑的坛面,白祁垂下了头,半垂着眼眸,神思流转,最终破釜沉舟的光芒从眼中涌出,然后变为一片的空荡与沉寂。
从他开始进入修炼的正轨起,他的父皇就给了他一道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当上南行的弟子,并且还要与南行建立最为亲厚的师徒关系。
南行不知白祁时,他就已经成为白祁心中最为神秘和好奇的向往,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当上天界二十八位仙君之首的南行仙君的徒弟。他了解他的喜好,他的性格,他所有的事迹,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烂熟于心。
直到后来,他得了一幅南行画像,清冷华贵的谪仙,怀抱古琴,依旧是常年的银灰素袍,夺目的银发飞扬着,一双眸子冷淡地注视着面前的万妖。
明明是单薄瘦削的模样,却生出了三界主宰的逼人气势。
从好奇到信仰,再到迷恋,岁月的长河里,少年的感情一点点地变质,直到活在他向往中的仙君与他朝夕相处后,这份情思,便磅礴得他再也控制不住。
白祁不知道南行与自己到底亲厚了多少,因为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偶尔一点的关心过后也是更为严苛惩罚。也许是他白祁有受虐倾向吧,温情他异常的贪恋,可是冷漠的惩罚他竟也有些沉迷。他是狼妖,外表再如何温和知礼,他的内心也是潜藏着难以言说的嗜血欲望。想征服师尊,想看清冷淡漠的师尊婉转求欢眼角带泪哭泣求饶的模样…想到,知道自己留在天界的日子就快要结束之时就忍不住开始自己的计划。
仙妖看似平和,但之间阻隔实在太多。五百年的师徒结谊的时间一到,他回到妖界,那时,他的师尊寡淡地活在天界,也许不过是转瞬之间,他便会忘了他还有这样一个徒弟。
白祁不允许这样的局面存在。他要让师尊,把他刻在骨子里,永远也忘不掉他。
上次中途回妖界之时,回来的他便给南行带来了一系列大礼。白祁抱好酒,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掀开纱幔,然后跪坐在南行旁边。
抚琴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拨弄着琴弦,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白祁,淡淡地说:“伤好了不去修炼,再这里做甚?”
手中幻化出了酒杯,打开酒坛满上了两杯酒,白祁恭敬地说:“师尊叫的东西,白祁都已经全部融会贯通了。那日为您酿的桃花酒埋了数百年的光阴,正是酒香馥郁的时候,徒儿特地带来给您饮用。”
南行神色漠然,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怒气道:“白祁,你以为本君还会用你递上来的东西?”
“师尊,两百多年了,您还不信我吗?那果子,只是妖界的一种普通的水果,也许是您不适应,才会那般疼痛。”白祁低着头双手递上了酒杯。
南行停下抚琴的手让后一挥袖,白祁手中的酒立刻倾洒而出,溅在了白祁的脸上。
南行端坐着,闭上眼睛,淡淡地说:“一派胡言。”
白祁放下酒杯,擦了擦脸上的酒水,然后看着南行,声音里透着苦涩:“师尊,您要我说什么?”
“说那是妖界的相思果,对方服下之后,便能解了我这相思意吗?”白祁苦笑着,这话半真半假,所谓相思果,不过是他瞎编的。那是凤逆,能让男子孕子的果子。白祁颓然地捂住了眼睛,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涩意,“都是假的,您吃了,不是还对我一如继往的冷漠吗?”
南行蹙紧了眉尖,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微不可查地后退了小半步,过多的震惊和恼怒让他忽视了心里错了的小半拍,他沉着脸质问白祁:“白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白祁放下了手,然后站了起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比南行高了半个头。眼神缱绻而又温柔地看着南行:“我说,我心仪您,为了您饱守着相思之苦。”
“混账东西!”南行眼神一瞬间变得冷锐锋利,他抬起手,狠狠地就给了白祁一巴掌,看着被打得嘴角裂开的徒弟,南行继续说,“大逆不道胡言乱语,你我皆是男子更何况本君还是你的师傅?”
“那又怎样?”白祁抹去了嘴角的鲜血,笑容里褪去了平日里的温润带了几分邪魅霸道,竟让南行一瞬间失去了言语只知道看着对方。白祁趁南行还在错愕中,猛地伸手揽过南行细韧的腰,在对方震惊的视线中往前一带对着了唇色浅淡的唇就吻了上去,
然后就是骨头碎裂的声音,白祁被一掌劈在胸口肋骨都断裂然后弹飞在地,抽搐着口吐鲜血。
南行一张精致的容颜黑了个彻底,“滚回你的妖界去!”
白祁哆哆嗦嗦地往前爬,然后攥住了南行的袖角,“您当真,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吗?”
“不能。”冷冷地甩口袖角,错开视线不去看在地上狼狈的白祁,“今日你就谴回妖界吧,本君自会去同天帝说。”
白祁低着头低低地笑了,眼泪混着鲜血,看上去有些骇人。
“我一直都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这两百多年来,我事事听您的,费劲心思去讨好您,我以为,您多少对我有些感情的,至少不会狠心要赶我走。我错了,一块石头,没有心,又怎么会捂得热呢?”白祁眼里含着泪看了南行一眼,慢慢地倒了一杯酒,然后站了起来,递到南行面前,“徒儿万分感谢师尊这几百年来的教导,喝下这杯酒后,就当徒儿与师尊的师徒情谊,就这么尽了。”
南行平静地看着白祁胸口的血渍,红肿的脸颊,还有站立不稳的身形连带着酒水晃荡。
“喝了你就回妖界?”
“嗯。”白祁垂下了眼睫。
南行接过了酒杯,他心底还是信任白祁的,也是对自身的自负,就算白祁下了药他也不惧。南行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摔下酒杯,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婚事
南行是过了几个时辰才发现身体不对劲的,身心燥热得他念许久的清心诀都没有用。
额角流下细密的汗水,紧咬的牙关都在颤抖,最终闷哼出声,纤白如玉的手暴起青筋抓住胸口的衣襟,最终坚持不住地摔在床上,闭着眼睛挨着的奇怪而磨人的感觉。
头发散落下来。南行在床上蜷缩着,双腿并拢弯曲不断地磨蹭着,面泛潮红,冷眸带水,可怜得就像花楼花楼中任人宰割的小倌。
汗水浸湿了衣衫,账幔轻晃,伴随着一声声低低哑哑惑人的闷哼声,莹白的额角大滴大滴汗水滑落掉在绸面,染出了深色的水渍。呼吸是灼热而又滚烫的,南行的眼睛已经迷离,睫带珠泪,颊绽春花,紧抿的红唇终于微微张开,泄出的软绵声调一声比一声大。
清心寡欲的仙君何曾知晓这样的灼热,不断地扭动着身体,最终在无比的折磨中蜷缩着,磨蹭着,翻滚着…
迷迷糊糊中,南行听到一声“南行…”还有一丝清明的意识正想厉声喝斥白祁时,夺声而出的娇媚声调让南行忙抬起虚软无力的双手捂住嘴,最终在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搭上额头上,那一丝清明彻底消弭,忍不住蹭了上去,不断地渴求更多的触碰。
衣衫解开,双手游移上那雪似的身子,唇齿相濡,如藤蔓般紧紧地纠缠在一起,难耐的嗓音像在干柴里点了一把火,熊熊火焰迅速燃烧了起来。雪狼咬住了那头本来高傲的鹿的纤细的脖颈,看着脆弱无助的模样,最终按捺住了狂暴的情绪,所有的掠夺和侵占都变得温柔而又和煦。最终生命的种子播进了温暖的土壤里,等待着春雨到来,生根发芽,最后开花结果。
…
白十九捧了一衣兜的桃花,却不急着离开。走一步,回头看一眼正在看书的姻缘仙君,不说话又转过头去,又走一步又回头望一眼…姻缘仙君被瞧得不自在,放下了书本,看向白十九的背影开口说:“十九,是有什么事吗?”
然后本来要离开的白十九蹬蹬蹬地就跑了回来,蹙紧眉尖神色纠结地看着姻缘仙君,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姻缘仙君脾气好,耐心地又再问了一遍,然后等着他开口。
白十九纠结了许久,才开口问:“仙君,是不是只要红线绑上就会有姻缘?”
姻缘仙君愣了片刻,然后笑着问:“理是这么个理,但如果命里本来有缘无分,绑上了不过是互相折磨生一段孽缘罢了。”这妖帝的两个儿子,都很急切生出了一些看上去是不该存的心思。
“命啊…”白十九默念了一下,眸中闪过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最终是满满的坚定。偌大的天宫,他偏偏就遇上了仙君,仙君谁也不要就要他陪着,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白十九捧着自己的桃花跪在了姻缘仙君面前,然后双眼发亮地看着他:“仙君,十九求您,给十九一根姻缘红线吧。”
姻缘红线这玩意哪能乱给,那不就乱了套了。凤倾拿到是因为他打不到那只坏脾气的凤凰,也是因为,他心里知晓凤倾绑不上那根红线的,凤倾的有缘人,还没有出世呢。至于白祁前来求,他没有给。现在轮到了白十九,姻缘仙君只思索了片刻,手中就幻化出了一根红线,递到了白十九手中。
白十九愣愣地看着掌心中鲜艳的红线,似乎是不敢相信他这么轻易就得到了。姻缘仙君冲他笑了笑,不过是只小狼妖,除了血统有些稀罕,却得了这样一段姻缘,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保重自己吧。”姻缘仙君说了这一句话后,便不再看白十九,而是捧起了自己的书就继续读了起来。
白十九抿了抿唇说了声谢谢,便把红线拢回袖中,捧着自己的桃花,往临溪的宫殿走去。
心里想着再去向那位女仙君要些鸡蛋便没有用法术直接走,还没有到南行仙君的大殿门前时,远远地就看见一道身影被扔了出来,然后殿门砰地一声关上。
除了自己被罚跪,还有谁呢?白十九走上前去,就看见白衣上有着鲜红血迹披头散发的白祁捂着胸口,慢慢地趴到了殿门前,不厌其烦地敲着门。
每敲一下,对方的眉头就紧锁一分,然后嘴角就流出了血线。
连白十九的注视都没有在意,许是敲累了,白祁翻身靠在门上,然后苦笑出声。
本不应该管,但是上次是白祁拦下要灭了他的南行,白十九向来是恩怨分明的,他虽不喜白祁,但是对方却也没有欺辱过他。
白十九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最近他频繁去炼境中修炼,受伤的次数便也增多,临溪给他求了这疗伤灵药让他随时带在身边。
把小瓷瓶扔给了白祁之后,白十九就离开。白祁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的背影,最终拿起了手边的瓷瓶,神色莫变,不知在想些什么。
…
白十九一会到临溪的仙殿里,就看见许多仙娥正在打扫收拾着,本来破败的殿经过这么倒腾,瞬间变得雅致精细,美轮美奂起来。
临溪打量着哈欠全不在意突然多出来的一群仙娥,而是笑着看向傻不愣登的白十九,走近望了一眼他兜住的桃花花瓣,说:“看什么呢?”
“仙君,这是…”白十九看向悠闲地坐在石桌旁的临溪,问。
“谁知道天帝陛下又发什么疯呢,他愿意折腾就折腾,甭管他。”
“哦。”白十九点了点头,正要抬步走向自己搭的酒坊时,凤倾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就开始四处拆家,还把一个个如花似玉的仙娥毫不怜香惜玉地扔了出去。
收拾得好好的宫殿立刻被毁于一旦,凤倾转向还在悠闲喝酒的临溪,然后咬牙切齿地说:“临溪,天帝给你定下婚事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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