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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很少外露的路曜突然伸手抱住老人家瘦弱的身躯，把头埋在他肩上，声音低沉沙哑地“嗯”了一声。
看到路启站在不远处，白爷爷笑着拍了拍路曜的背，“去吧，你家人都在等着你呢。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要乐呵呵的。”
因着离别，路曜的心情即使到了飞机上也依然低落着。
路父和黎女士见他心情似乎不佳，便也都体贴地离开去了飞机上别处的地方休息。
而路启则是留在了路曜的身边。
见路曜一直不发一言地望着窗外的云层，路启突如其来，没头没脑地就对着他说了一句，“我叫路启。比你大两岁。”
听到路启的话，路曜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轻点了下头，“哦。”
哦？！
就这？就这反应？
路启以为路曜可能是没听清，于是又再次大声地强调了一遍，“我比你大两岁。”
他边说还边笔了个数字二的手势。
路曜神情平静，声音冷淡地开口道：“嗯，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鬼啊，难道他不是应该叫自己一声哥哥的吗？
路启想开口直言，但转念一想，等等，他这么直咧咧地说出来的话，岂不是显得他这做哥哥的很不稳重，很没有做哥哥的威严？
不行，他得让这小子自己主动说出来，他要用他的人格魅力来征服他。
路启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在路曜耳边絮絮叨叨个不停，用尽了各种办法，就是想听路曜亲口叫他一声哥。
等到空姐拿着菜单过来问他们晚餐吃什么时，他已经筋疲力尽地都快说不出话了。这个臭弟弟，怎么就是不肯开口叫他一声哥。
路曜本来正翻看着菜单，眼角的余光瞥到路启垂头丧气趴在桌上的样子，冷峻的面容突然勾起一抹笑意，果然是笨蛋一个。
候在一旁的空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看到路曜勾起的嘴角后，她外表虽然端庄淡定，但此时心里已经被萌地在疯狂尖叫，这种冰山弟弟和傻瓜哥哥的有爱互动也太戳人心了吧。
似乎是因为到了饭点，本来在猫咪书包里熟睡的小奶猫也渐渐苏醒了过来，发出了奶声奶气的喵叫声。
路曜为难地看了一眼小猫崽，路启一看到路曜的眼神，便猜到他估计在想什么。
路启之前也没带过宠物上飞机，因此他便直接开口问空姐道：“你好，我想问下我们可以把这只小猫放出来吗？”
空姐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只要确保小猫咪不会乱跑就行。我们机组也有准备适合小猫咪的宠物奶粉，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为您提供。”
路启：“那就也给它准备下奶粉吧。”
路曜和路启点的晚餐还在准备，小猫崽的温奶已经冲泡好了。
小奶猫喝奶的样子可可爱爱。路启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它，却是被它毫不留情用尾巴甩了一下手。
路启挑了下眉毛，“呀！可是我放你出来的，就连这奶都是我让人给你冲的，喝奶不忘叫奶人，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似乎是听懂路启在训斥它，牛奶这只小猫咪也生气地“喵”了一声。
路启用手指虚虚地点了下牛奶的小脑袋，“怎么了，说你几句，你还敢反驳是吗？我看你年纪轻轻，脾气倒是挺大的嘛。”
牛奶似乎是喝饱了。它不耐烦地抬头咬了一下路启的手指，然后迅速松口就跑回到了路曜的怀里。
牛奶的牙齿并不尖锐，因此与其说是咬了路启手指一口，不如说成“磨”更准确。
路启的手指虽然连点皮都没破，但他却是跟小猫崽杠了起来。
万米高空的机舱内，居然出现了一人一猫“吵架”的神奇景象。
只见路启气势汹汹地说了几句后，牛奶就不甘示弱地“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反击。
明明连语言都不通，但他们却似乎吵得热火朝天。
看到送餐过来的空姐，嘴角都快憋不住的笑意，就算是一向淡定的路曜都恨不得捂住脸。
太丢人了，明明犯傻的是路启这个幼稚鬼，但丢脸羞耻却是他的份。
幸好还有吃的可以堵住路启的嘴，而小奶猫喝奶后没过多久就又睡了过去，不然路启都不知道他们还会吵多久。
飞机没过多久就开始降落了。
下了飞机后，看到兄弟俩之间似乎亲密了不少，路父和黎女士对视了一眼，眼眸中都不约而合地出现几分温柔的笑意。
望着路曜和路启走在前面的身影，黎女士笑意盈盈。
以后，一切都会好的。
第9章
在回路家的途中，路父接到了来自路深元的视频通话。
之前因为不确定路曜会否回路家，路父便没有把找到路曜的事情告诉路深元。但在确定路曜同意回路家后，路父自然是把这好消息同路深元还有路二叔说了。
路曜正好坐在路父旁边，因此路父在跟路深元聊的时候，他也被拍进了视频当中。
路父跟路深元还没聊上两句，路深元便直接开口道：“大哥，我打给你不是找你聊天的，我是来跟我小侄子打下招呼的。”
路深元因为现在在国外，有时差，国内现在是晚上，他那边却是中午，路深元等了一个早上，就是为了在他们下飞机后，跟路曜打个电话。
路父转头望向身旁的路曜，开口问道：“要跟你小叔聊几句吗？”
路曜从路父手中接过了手机。
视频那头的路深元穿着他们俱乐部黑金色的队服，一看到路曜，他便笑着开口道：“小侄子长得可真帅气，这颜值随我了。”
路曜：“……”
路曜自然认出了路深元，但原来传说中的高冷路神私底下是这样的吗？
路深元：“听说小侄子你也玩英雄荣耀？等小叔打完比赛回国后，我们一起玩几把。对了，你哥路启那个菜鸡，咱们就还是不带他一起组队了。”
路曜：“……”
路启坐在车上，自然也听到了路深元的话，他愤愤不平地开口道：“这不公平！小叔，你凭啥替路曜决定呀，或许他就喜欢跟我玩呢？”
路深元嗤笑了一声，正想开口怼路启时，身后就突然传来了他队友白茅的一声呐喊，“队长，还有五分钟就开始训练赛了。”
路深元转过身，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怒骂道：“催催催，催你个大头鬼。”
老子连跟自己侄子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白茅被路深元吼了一顿后，委屈巴巴地低声嘟囔道：“我就知道倒霉的是我。我都说我不来叫队长了，那几个混蛋还硬把我推出来。”这俱乐部简直没法待了。
路深元的队友都知道他今天在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但这训练赛确实就要开始了，白茅因为猜拳输了，便被教练还有其他三个队友推出来催队长这个大魔王了。
路深元回过头就跟变脸似的，笑着开口道：“小曜，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小叔到时候回国给你带见面礼。
路曜：“都行。”
路深元挠了挠头，“那到时候给你送跟英雄荣耀相关的礼物吧，正好你也喜欢这游戏。”
看出路深元那边还有事情，路父便开口道：“你先忙你的事情吧。等回国了再好好聊。”
路深元只得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路父等人回到路家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小曜，这是你的房间，如果你不喜欢这种装修风格的话，就跟妈妈说，妈妈帮你换个你喜欢的。”黎女士边推开房间的门，边回头跟路曜这么说道。
路曜：“这已经可以了。”
听到路曜没意见，黎女士笑着开口道：“那就行。你先休息吧，妈妈不打扰你了。晚安。”
路曜张了张嘴，却还是无法轻易叫出“妈妈”那两个字，只能干巴巴地开口道：“晚安。”
看出路曜带有几分无措，黎女士眼眸中尽是温柔，她拍了拍路曜的肩膀，“没关系的。不着急。”
虽然很想从这个孩子口中亲耳听到一声“妈妈”，但她并不想给路曜压力。或许是因为母子同心，黎女士能体会到这个孩子对他们复杂的态度。
黎女士体贴地帮路曜关上了门。
路曜环视了一眼房间的布局，房间十分宽阔，有单独的浴室、换衣间与独立的阳台。阳台外能看到美丽的湖面风光。
路曜走到房间的阳台处，拨通了白爷爷的电话。
“喂，白爷爷，我到了。”
……
路启的房间就在路曜隔壁，他的房间也同样有着阳台，因此，路曜在阳台外的通话，路启在自己的房间内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路曜对着电话那头的白爷爷温柔的声音，路启虽然知道老人家是从小看着路曜长大的长辈，但心中还是不免微微泛酸吃醋，哼，对一个外人都比对他这个亲哥哥还温柔体贴。
路曜倒是不知道路启在隔壁房间的复杂心绪，他跟白爷爷打完电话报平安后，便从行李箱中拿出衣服去洗漱了。
路曜洗漱完毕后，便打开行李箱，打算将自己的衣物整理好。
路曜将衣物都挂到换衣间后，便躺到床上打算休息了。他熄灯后，发现床头柜最底下隔层放着的箱子竟是荧光色的，在黑夜中极为耀眼。
路曜又重新把灯打了开，把箱子从底下抽了出来。
路曜看到箱子外壳上写着几个歪七扭八的字“给小宝宝的留言箱”，所以这个箱子里是他们给小时候的自己的留言吗？
路曜怀揣着好奇心，将手伸进纸箱中，摸出了一张纸团。
他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希望小宝宝快点长大，想跟小宝宝一起上幼儿园。”
路曜猜都不用猜，这张纸团肯定是路启当年上幼儿园的时候塞进去的。再结合纸箱外壳的字迹，看来这个纸箱应该是路启搞出来的玩意。
“今天，我们语文老师那个老巫婆让我们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的（），我写了“我的弟弟”。那个老巫婆居然说我撒谎骗人，说我没有弟弟。气死我了，等我有钱了，我要买下这个小学，然后跟老巫婆说我没有骗人。”
“今天的天空特别好看。云也白得跟棉花糖一样。”
就在路曜以为接下来掏出的纸条应该还是路启那些童言稚语时，他却看到了黎女士的字迹。
“今天给你的房间换了下墙纸。妈妈想着你已经十五岁了，可能会觉得以前那种风格太幼稚了，便给你换上了这种星空风格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路曜抬头环视了一眼房间，房间的装修一眼便看得出是经过精心设计和考量的。路曜无法想象黎女士在不确定自己的生死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替自己设计这个房间。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吃蛋糕了吗？妈妈今天买了一块蛋糕，但吃着吃着就觉得有点甜到发苦了。以后妈妈再也不去那家店买蛋糕了。”
这个纸箱子似乎变成了他们三人的秘密树洞。似乎是觉得自己不会得到回应，所以在这个树洞中，他们卸下了自己的伪装与负担。
“今天那个小孩虽然不是你，但爸爸看到他的时候，突然想着，你会不会现在也长得跟他一样高了。路启那个混小子再过一两年，估计就比我高了。”
“山城那边传来了消息，所以今天爸爸会去山城看一看。虽然希望不大，但爸爸总是觉得你似乎就在哪个地方等着我们去接你。。”
……
因为最近一连串的事情，路父还有黎女士他们也就忘了路曜房间中还有这个纸箱的存在，因此也便将它遗忘在了这里。
漆黑的房间中，路曜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目光沉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
第二天清晨，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叫醒了路曜。
路曜洗漱完后，便下了楼。
黎女士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怀中抱着路曜的小奶猫，正一脸慈爱地给它喂食着家里阿姨精心给小家伙准备的猫饭。
看到路曜，黎女士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声音温柔地开口道：“早上好，曜曜。昨晚睡得好吗？”
虽然路父和黎女士以前给路曜起的名字是路阳，但路曜已经用了这个名字这么多年，正巧路曜的养父也姓路，而且“曜”这个字也有日光的意思，因此路曜便还是沿用了这个名字。
听到黎女士这么亲昵地叫自己的名字，路曜怔了一瞬，藏在黑发底下的耳朵尖瞬间就红了起来。
他抿了抿唇，想到昨晚自己看到的那些内容，略带不自在得低声开口道：“早上好…妈妈。”
路曜将那声“妈妈”故意压得很低，甚至音调都被他模糊处理了，但黎女士听入耳中却觉得如雷贯耳。
她神情恍惚了一瞬，在看出路曜的羞涩后，随即就掩饰住了自己复杂万分的心绪。
知道自己若是反应过于明显，必定会让这个孩子更加不自在。因此，黎女士只是笑着点了下头，状似平静地开口道：“快坐下来吃早餐吧。你爸爸今天公司有事要忙，已经吃过早餐去公司了。”今天虽然是国庆，但路父这阵子积累了太多工作，势必得花时间处理下。
路曜落座到了黎女士旁边的位置上，端起了位置上的牛奶抿了一口，先润了下干涸的嗓子。
路曜垂眸望了下手中的玻璃杯，草莓味的牛奶？
他似乎食髓知味，又再喝了一口。
黎女士边逗着怀中的小奶猫，一边眼含笑意地望着路曜吃早餐，和他轻松地闲聊着。
等到路曜快吃完早餐时，路启才姗姗来迟，出现在了餐桌旁。
跟黎女士和路曜打过招呼后，路启便坐到了餐桌旁。
一看到餐桌上玻璃杯中的牛奶，路启撇了撇嘴，嫌弃地开口道：“阿姨怎么又准备草莓牛奶了？又不是小学生了，有谁会喜欢草莓牛奶这种幼稚的东西呀？！”
小学生？幼稚？
路曜垂眸望了一眼自己面前已经空空如也的玻璃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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