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
“啊。”沈识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整,随便在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来套在自己的身上,“对不起,麻烦你了,要不要去医院,我给你出医药费行吗?”
“别了,帮个忙而已。”男人笑了一声,“虽然没操到人还被打晕了。”
沈识棠从来没有进过这个圈子,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手机里的电话号码还没删,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爽快的帮忙。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吗?”男人接过了沈识棠递来的酒精棉,按在了脸上的伤口上,“其实像我们这种人找到一个真爱,挺难的,我要是能找着一个,也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你别看我不正经,其实我人很纯情的。”
沈识棠无语,只能抿嘴笑了笑。
男人自讨没趣,也看出来了面前人的心不在焉,干脆说道:“得了,我走了,帮你一个忙而已。”
“谢谢你。”
或许还能嗅到残存的他的味道,沈识棠不愿走动,却听到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问道:“花,要不要我替你处理了?”
花?
什么花?
沈识棠走出去,才发现地上散落的玫瑰花,连带着花束一起砸在地上有些粉碎,就在自己的脚边躺着一个戒指。
他说实在是养不胖自己了,只好去换一个和自己手指大小一样的回来。
沈识棠蹲下去捡,想要站起来却没了力气,到最后也只能把脑袋埋在了怀里,只剩下一句。
“谢谢你。”
关上了门,一切回到原点。
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到可以面对任何事,可是事实证明,很多事就像当年的那个下午一样,无能为力,只能被裹挟而行,春日冰雪。
作者有话要说: 不过五章就开甜 真滴 我要骗人我就!我就!我就!我就一口一个月饼不喝水!
第32章 我喜欢的东西。
地上由大到小整齐摆放着已经打包好了的东西,穿着一身水洗蓝的中年男人正替着称给这些东西称重。
“一共是二十五块四毛八,我给你抹抹二十五你看行吗?”眼瞧着面前人发呆,男人伸手在沈识棠的面前晃了晃,问道:“教授,教授?”
沈识棠回过神来,“嗯?”
“二十五,这些东西我就拖走啦!”中年男人挠了挠头,说道:“我瞧您这里的东西这么新,也不像废品呀,我也不能私自作主跟你当二手处置了,这也跟公司不好交代,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沈识棠收拾这些东西花费了一整个晚上,现在腰背有些疼也只好用手稍微撑一下,另一只手扶住门框,低头去看那一个个大箱子。
和唐映秋相处的点点滴滴只值二十五,自己把自己卖了二十五块钱人民币。
男人见沈识棠脸上还是一贯笑得温和,眼神却有些呆滞,说道:“其实您要不卖呀我也不能说什么呀,这些东西我瞧着贵重呐。”
确实贵重,怎么可能不贵重。
“您等下。”沈识棠折返回去,在冰箱里拿了几瓶水,说道:“对不起,家里没有什么饮料,麻烦您来这一趟了。”
沈识棠把人送到了电梯口,最后还对着人微微鞠了一躬,“麻烦您了,您慢走。”
回来后,又把那么大的几个箱子一一拆开,这些都是唐映秋侵入自己生活的铁证,不能再看下去,干脆把他摆在了小角落里,小乖像是找到了一个新去处,自己钻进了箱子里,就着里面的小枕头当了窝。
这样也好。
至少生活归于平静,再也无所谓和人牵扯,无所谓有情有恨。
随意收拾收拾了一下,沈识棠带上了电脑准备去学校,教师公寓离学校近,沈识棠步行,路上和几个同学打了招呼,有脸熟的,有面生的。
才进了办公室,连屁股都没坐热就迎来了客人,是刘主任,沈识棠想了半天没能想出来人来这里的理由。
“小沈呀,校领导很赞许你呀!”
沈识棠突然被夸,是满头雾水,问道:“老师,您别和我打趣了,您知道我经不起这些。”
刘主任做足了样子,笑着说道:“你也知道的嘛,唐老是咱们的杰出校友,又是干部又是企业家的,前几天里突然找我谈了一次话,当时就对你问了很多,我还纳闷着出了什么事。”
沈识棠微笑着看着面前人,两只手背在了身后,一只手圈住了另一只的手腕,琢磨着小骨头,已经开始有些发疼。
刘赵衡就知道沈识棠正经过了头,卖关子没能得到什么成效,先是说了一句,“风度翩翩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古板?”终于是摇了摇头,“之前不是说你那个项目有点问题吗,这次唐氏那边回来赠了咱们学校一笔研究基金,说是明着暗着冲着你来的。”
“先是研究本来的款子,再加上这些个研究基金,去系里找几个学生帮着,你能轻松不少。”
“我不需要的。”沈识棠苦笑,又补充道:“拨下来的钱也足够了,至于学生,突然多几个人在身边我也怕有些不方便,太不熟悉了。”
沈识棠用手摩挲着桌面,“现在您也回来了,文学社不用我管,我也就每天过来上上课,其余的时间不去自己做这些事,我都怕把自己闲坏了。”
“哎,这主要看你嘛——”
话未说完,白清荷就进来了,人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刘赵衡和沈识棠的话题已经进入尾声,干脆把话题引向了白清荷。
白清荷看见了沈识棠,倒是先说道:“不是说你那个项目卡着了吗,正好我最近闲,可以过来帮你。”
“不是我侄子要结婚了吗,你这个做婆婆的怎么能闲下来的?”刘赵衡笑了笑,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白清荷叹了叹气,说道:“谁知道小年轻们怎么想的,前几天就听说有点小矛盾,昨天里就要闹着分手了,这不是把一辈子当儿戏呢吗?我这个上辈人也不能强绑着人结婚,总不还是说要走一步看一步,现在的小孩呀,唉。”
瞧着白清荷那样好脾气的人生气成这样,沈识棠也赶紧给人顺气,结果又被人问了,“我看着你长大的,都把你当半个儿子看着,你跟小欣怎么样了?怎么没看见你跟她多来往?”
“我……”沈识棠哑了嗓子,“我……我没有这个打算。”
我也不喜欢他了。
也不是儿戏,就是太累了,自己一个人在泥巴里过着就好,爱慕虚荣维持着外表的光鲜亮丽,可是他不一样,他可以更好的。
也好像不会再回来了。
沈识棠靠在桌子上,笑着说道:“她很优秀,值得更好的。”
不知道在对谁说。
*
江北机场。
来送行的人不多,唐映秋对唐林的态度是又爱又敬又怕,这段时间他一直想要送自己出国,毕竟唐艾初的回来本来就是一个导火索,之前公司里那么多事务和差错难保是和他无关的。
唐未平拦着自己查,唐艾初在背后小动作。
唐林就算是再不喜欢唐艾初,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唐家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只好把唐映秋送出去,外出读书增长阅历,顺便开拓海外市场。
这些本来都是自己犹豫的事,自己从来不愿意折辱了沈识棠,如果让他放弃一切跟着自己出国,也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所以自己抗争。
然后就在之后,彻底的放弃,急需逃离。
抑或是说,自己不走开,保不定自己要对沈识棠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出来,毕竟跟着唐林长大,就算是自己不想,行为处事也难免带上他的作风。
唐映秋弯腰和唐林拥抱,然后就走了,归期不定。
被人推着轮椅,唐林闭目养神,敏锐的观感让他觉得身边一直有人呆着,睁开眼睛之后就看到了那个少年。
唐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这个长得像殷河的少年并不是那么讨喜,“你过来干什么?”
顾俞西放下了卫衣帽子,从拐角转了出来,看了唐林一眼,说道:“我就是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而已,你很有你的一套。”
唐林笑了笑,“也多亏了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你没让他难过吧?”
“我什么都没有说。”唐林敲了敲手上的戒指,“我觉得如果难过的话也对你更有利。”
“你不觉得恶心吗?两个男的。”
“如果是你的话,我毫不意外。如果你能成事,我甚至需要感谢你,毕竟你哥哥他需要结婚生子,而你过的如何不归我管。”
“啧。”顾俞西把帽子重新套在头上,说道:“你也别在这儿跟我推锅,你儿子要能不乱搞,就不会有我出来,别什么都他妈怨我妈。”
“走了。”顾俞西离开机场,伸手摇了摇。
*
“老师!老师你开开门!”
沈识棠头疼的不轻,去开了门,就看到了顾俞西,瞪大了眼睛酒醒了一半,看着已经淋成了落汤鸡的小孩,赶紧把人拉到了屋里来推进了洗手间里。
这里没有他的衣服,沈识棠只能去找了自己的干净衣服送进去,小孩出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对他来说还有点小。
这是上次那件事之后顾俞西第一次来找自己,出场还是这么的与众不同。
沈识棠把人当小孩要给人收拾衣服,然后就被人一把抢先,顾俞西嘟囔了半天,“你别把我当小孩,我已经成年了。”
“好。”沈识棠皱眉,“那你来干什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有大概两个星期,你要高考。”
“你总这么说。只要我一来找你,你就拿这个来压我,你怕我?”
“别胡说。”沈识棠让自己从容一点,揉了一把顾俞西的脑袋,需要蹲着才能对话的小孩现在都要抬手去够了,“我这个年纪,做你叔叔绰绰有余,我怕你做什么?”
“那好。”顾俞西歪了脑袋,说道:“叔叔,我压力特别大,你喝酒能不能带我一个?”
“我成年了,我爸也带我出去喝过酒。”
“我爸妈知道我来找你了,你要赶我走吗?”
雨夜有些闷,正好到了上头的时候,沈识棠已经快要没了意识,说着要顾俞西快点走,也在用手推着,手上给人塞了伞,结果关了门之后才发现是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外面,又急忙去敲门,开门的是顾俞西。
沈识棠轻轻抱住了顾俞西,眼睛闭着,嗅了嗅,不是熟悉的味道,送了手,耷拉着脑袋走进了屋子里。
顾俞西也不知道沈识棠到底在做什么,明明上一秒还好好坐在一堆箱子上,下一秒的时候手上就多出来了一个枕头,双手捧着枕头把脸埋在了里面。
可爱炸了。
“这些是什么?”顾俞西指了指这些大箱子。
沈识棠眨了眨眼睛,又低下头,浅浅笑了笑,说道:“我喜欢的东西。”
酒过几旬,沈识棠也就彻底地醉了,强硬地要站起来收拾桌子,结果被人一把按住了手留在了原地,沈识棠去看顾俞西,其实也看不太分明。
顾俞西慢慢地站起来挪到了沈识棠的身边带着人走到了沙发边上,沈识棠坐着,自己蹲着,和他视线持平,慢慢说道:“我不想要你做我的叔叔,我想要你做我的爱人。”
沈识棠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要。”
顾俞西本来就是借着这个酒胆看着人不清醒了才这样说的,现在沈识棠却又这样抗拒,又去问,“为什么?”
“因为这里。”沈识棠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因为这里已经答应过给别人当家了。”
其实并不太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只是知道不是他。
眼睫弯弯,乌浓笑眼,浅浅淡淡的酒窝,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只是总绷着,就跟个瓷娃娃一样。
正因为这段关系特殊而又隐秘,所以就连失去的悲伤也只能一个人承受,无法疏解。
苍凉打落了棠花。
第33章 二十三岁
安静,是自己所喜欢的环境。
沈识棠走在一排排书架中间,背虚虚倚住墙壁,翻阅着手中的书本,只听得见翻阅纸张的沙沙声,正好吹来了一阵风,吹得门口的风铃有些摇晃,沈识棠扣上书往外走。
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以遇见很多人,也足以忘掉很多事。流年如同一天的树影一般从指缝中溜走,总也留不住,心境也变化。
现在是一身轻松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了繁琐的事和多余的人,也搬离了原来的那个地方,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小乖,它似乎是不太熟悉这个已经住了三年的新环境,变得忧郁很多。
沈识棠曾经带小乖回去看过,才知道那间房子已经易主多次,现在是一对新婚的小情侣住着。
新家不算大,卖了房子和车,还了艾初钱,至少还算两清。
到头来,唐艾初和王潇还是散了,他偶尔来找自己那么几回,回避着自己想要跟他聊的话题,到底作罢,随他去,时不时联系一下,也算是对过去有个交代,算作缅怀。
才出门就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沈识棠断然没有主动跟人打招呼的想法,只好站在原地,然后车窗逐渐落下,露出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对着自己笑了一下。
风一吹,男人的额发落下一点。路面有些湿,刚刚经过洒水车的使街道有一些灰尘的味道。
沈识棠想,自己大抵是有初恋情结的,唐艾初的形象也没有办法一下就在心里全部抹去,只是说现在见着,没有什么悸动的感觉,就很平常。无法忘怀,也拒绝更深的交往。
唐艾初敲了敲还没落下的车窗,“怎么在那傻站着,上车?”
“你怎么在这?”沈识棠走近。
“说好的约画展,你倒忘得挺快。”唐艾初看了看表,“去你家没找着你,你今天又没课,我赌你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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