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识棠张了张嘴,想要说魏雨为什么这么不成熟,会来这里,又看到他一脸愁容,这并不是甩锅推责任的时候,又怕隔墙有耳,小声说道:“观察过这里的地形没有?”
“没有,我就想着救你了,哪来得及看这个鬼地方。”魏雨也小小声跟着沈识棠说话,又问道:“沈哥您到底得罪谁了?”
“魏雨,待会儿我们上车之后你找个机会跑了,可以吗?”麻绳磨得自己的皮肤火辣辣得疼,沈识棠还是伸手凭借着感觉把绑住魏雨手脚的绳子由死结解开成了活结,然后把绳头塞在了魏雨的手中。
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帮我把眼睛蒙上。”
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门被打开,听声音是刺哥,“叙旧环节结束了,现在什么都处理好了,您现在想起来东西在哪里了吗?”
“想起来了,我们现在走吧。”
“你们几个人留下看着这个黄毛,教授,您把东西给我们了我们就放了他,可以吗?”
“我无法确定他的安全,我要带着他。”
刺哥走近拍了拍沈识棠的肩膀,“别得寸进尺了,都是千年的狐狸,别跟我在这儿玩聊斋。”
沈识棠手上被塞了一根绳子,用以引导方向,沈识棠坐到了面包车上。
“给个方向?”
“市中心,开明书店。”
“不愧是读书人,藏东西的地方都跟我们这些粗人不一样。”
沈识棠沉默着,自己的两边都挤着人,加上自己看到这辆面包车停在自己面前的记忆判断,车并不大。
现在受制于人,自己只能勉强观察到信息,不管有用没用,只怕是关键时候能救命。
突然一个急刹车,沈识棠整个人身体前倾,又被人抓住了衣服后领被砸回了座椅上。
……
“兄弟说有警察过来了!”
“操,怎么会有警察?”
毫无预兆的,自己的肚子上再被人用膝盖重重一击,“他妈的,你他妈报警了?”
“你……你看我有这个……机会吗?”
“操,那就是那个黄毛。”
手机突然响起,开了免提,里面说话的人不停在喘,“刺哥!那个黄毛跑了,我们正在追!”
“滚他娘的!”刺哥把手机摔在了地上,重重拍了驾驶座,“直接干过去!”
“刺哥,前面是警察啊,我们怎么干啊?再说了,我们还有兄弟留在厂子里呀!”司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哥,我们兄弟还在厂子里呢!”
“不管了,东西要紧!”
整个车厢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刺哥催促道:“开车!想活命就开车!”
“厂子里头……里头还有一点粉……老板,老板会杀了我们的……”
“你把东西拿到手了,那些东西老板怎么还会看得上眼!换个路,换个路!”
沈识棠思维疯狂运转着,消化着这些人口中的信息。
还没能想明白,就听到了一声闷哼,手上感觉到了淌过了温热的液体,听到了一声,“刺哥,冒犯了,小弟们也跟着您也是想谋个生路,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很快,车上多出来了一个空位,调转了车头。
沈识棠又回到了那个关押自己的地方,只是现在那些人好像都无暇顾及自己,只听得到凌乱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耳边踢踢踏踏。
“快走!”
“二哥,咱们车上好像装不下那么多人了,怎么办?”
“挤挤总能坐下……”
对话被一个电话打断,二哥接通了电话,对着电话里的人叫了老板,语气唯诺。
才挂断了电话,二哥就发出来命令,“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先去探路,刚刚留在这里的人就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肥肉,到时候我们打电话给你们进行下一步动作,这都是老板的指示。”
二哥已经代替了刺哥成为了这群人的头头。
大概是知道自己对大部队的重要性,留下来的人也没有任何的犹豫。
沈识棠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后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但是想到魏雨走了,心里的石头就已经放下了,至少还有警察,留在这里尚存一丝生机。
争分夺秒,他们走得很快,沈识棠被留下来的人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
刚刚闻到的汽油味越来越浓,沈识棠终于像面前的人坦白自己听到的一切,当老师需要学心理学,沈识棠极力让自己说话显得轻松一点,放慢了语速,引导离间。
蒙住自己眼睛的布条被扯开,那些男人急红了眼睛,问道:“你说的都他妈是真的?”
“我猜你们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带不走了。或许你们闻到汽油味了吗?”
这些人开始面面相觑。
走了的二哥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从这些人中间穿行过去,一把拉住了沈识棠,说道:“我们还是觉得把他带走比较好,路上也好做打算。”
“刺哥呢?”
“他被大老板叫过去了,咱们这次有功,刺哥对我们这么好,那不得跟我们去讨功劳去?”
沈识棠只觉得握住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似乎是要把自己的骨头都给捏碎。
“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二哥脑袋晃了晃,喉底发出了数数的声音,追黄毛的人有六个,现在这里只有四个,还有两个——
二哥等不到答案,就突然被身后两个人拖拽着,直接从二楼丢了下去,“你对兄弟不仁,休怪兄弟们对你不义了!”
汽油的味道越来越重,眼底出现了火光。
面前还留着六个人,有两个蠢蠢欲动想要抓住自己。
沈识棠要给自己争取生机,干脆说道:“其实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在哪里,可是车那样小,带上我,你们根本走不了了,对吗?”
警笛声越来越近。
“他们已经放了火,可能在等着我和他,你们现在去也许还能赶上。”
沈识棠的想法是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出去,可谁知道里面突然有个人说道:“我们不能信他,有其母必有其子!”
这一声得来了其他人的响应,突然又有一个人发话,说道:“不管是不是了,逃命要紧,东西反正就在那,老板也不缺这些。”
“别让那些条子知道就好!”
沈识棠没能想到这是他们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而结果就是,自己被重新绑在了柱子上,极力挣扎不能动弹,已经有浓烟从下至上升起,眼泪不自觉地往外流,不停咳嗽,大口呼吸,徒劳无功。
*
“言队,我们已经尝试去联系厂主了,可是已经废弃了很久,我们只能等着。”一个年轻的警官满脸焦急地看着言野,“相关的部门已经开始给我们找资料了。”
唐映秋是强硬坐在车上的,什么都还不知道,只知道沈识棠丢了,听到了之后才问道:“工厂?什么工厂?”
小年轻皱了皱眉头,一言不发,倒是言野抽出打电话的时间说了一句,“江岸边,原制糖厂。”
唐映秋心脏重重一跳,急忙说道:“我知道,我画图纸,我可以画一个简略的。”
……
车辆行进的时候颠簸,唐映秋画过工图,可是画的很细致,可是现在整个手臂都是麻着的,根本握不住笔,还是言野给人压住了纸才能让人好好画下去。
才画完就整个脱了力,言野拿手机拍了照发到了手机上,再拿对讲机说道:“各方注意,各方注意,这是大致图纸,详细图纸稍后发到,请所有人注意,有序抓捕罪犯,务必确保人质安全,务必确保人质安全,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
小时候自己会常常来这里,年纪大些了就很少去了,最近一次是和沈识棠,之后就出了国,现在也只能搜肠刮肚地去回忆,再去拿了好几张纸来慢慢给人画细节。用左手扶着右手,画细节。
心中存着希冀,画得越仔细,能给警方提供更多信息。
可等到的时候,只看得到一片火海。
只有火海。
有个黄毛站在门口要往里冲,结果却不敢,很快就被警察拉到了一边,脚步踉跄,大叫道:“我沈哥还在里头呐!你们快去救人啊!”
……
“报告言队,江边发现了坠毁的汽车,我们正在组织专人打捞。”
“报告言队,火警还有医院的同志都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两分钟。”
“报告言队,有同志已经换好了衣服,可以进去了”
一瞬间,唐映秋找不见东南西北,耳边的喧嚣变成了安静,无边的宁静的旷野。
*
“同志!”
唐映秋不顾一切冲进了火海里面,脑袋里空空如也,只知道奋力奔跑,机械性地去打开所有的门,无果,于是继续去找。
终于,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人,唐映秋刚要进去,就有一个带着火的房梁直生生落在了两个人中间,火星溅起,落到了沈识棠的脚边。
唐映秋只能勉强保持冷静,让自己手不去抖,去解开沈识棠手上的绳子,他已经昏迷,倦怠地垂着脑袋,就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热浪奔袭,额上全是汗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终于成功。
余光中看到坠物,想着会砸到沈识棠的身上,直接用手去挡,更是感觉不到疼痛,直接往外冲。
沈识棠意识略微恢复,不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可是闻到了他的味道,熟悉的味道,会令人安心的味道。
沈识棠很想重重打他一拳,问他是不是疯了,他妈的来这里做什么?
到头来,身上没有了力气,好不容易举起来的手又只能垂下。
唐映秋只感觉沈识棠捧住了自己的脸,嘴唇上是冰凉的触感,可是只持续了一瞬,就离开,就消逝。
热气浇过来烤得疼痛,浓烟也让人睁不开眼睛,流下生理性的眼泪。
心中的喜悦也被彻底冲散变成绝望。
“沈识棠,你给我睁开眼睛,你给我睁眼啊!”
*
“求你们,先救他,我求你们。”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复合
第42章 不要,会疼。
医院的走廊上站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披着病号服勉强倚在墙上,另一个穿着一身风衣,替人拿着吊瓶。
在私立医院里的最顶层,很安静,只能听到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响声。
“我很抱歉,这并不在计划以内……我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事。”
玻璃上能映出另一个男人的脸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里面的监测仪,淡淡说道:“都这样了,你再怎么说不是也没用了吗?”
付清和棕色的眸子里满是歉意,只好轻轻拍了拍唐映秋的肩膀,重复了一边,“对不起。”
唐映秋一直手上裹着绷带悬在胸前,“说公事吧。”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在这件事上太激动了,打草惊蛇,唐艾初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惊就惊了吧,难道没有了沈识棠我还不能把他扳倒了,现在……现在只是需要证据,只要一点证据而已……”
“你清醒一点,这次是无人生还,还不知道是不是他指示的——”
“你让我怎么清醒?”
两个人是一起上的救护车,唐映秋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了手上的针直接往外跑,现在只和沈识棠隔着一扇玻璃窗,里面是ICU,那个人的身上插满了仪器,仿若水中苇草,风大了就会折。
付清和看着面前的人抬起了头,唐映秋望着天花板,嘴角扯了笑,但是笑容十分僵硬,“你知道吗?我能想象他走了,也能想象他和别的人在一起过得很开心,可是我他妈就是不能想象他躺在ICU里面,你这要我怎么清醒,他差一点就没了,你懂吗?他要没了。”
已经颤抖的话音和身体,整个人慢慢弯下,扶住栏杆的手上青筋暴起,指肚发白。
这是付清和第二次看见唐映秋这样,第一次是在国外他找自己喝酒的时候,那一天是国内的大年初一。
付清和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看到了人脸上多了一条水痕,喃喃说道:“你明明就还很喜欢他,你干什么要这么对他呢?”
“我只恨他,你懂吗?我要把他从那个畜生手里抢回来,他是我的,我的东西不准别人来弄坏。”唐映秋低声说着,声音细微,像是只说给自己听。
付清和摇了摇头,知道这个人现在不能和这个人正常对话,说道:“那你就干脆告诉他唐艾初到底做了什么龌龊事,你都和警方交代过了这些事,我就想不通了,你为什么还要处处瞒着他?还让人家替你瞒着。”
“不……不能告诉他,要他自己去发现!要他自己回来!”唐映秋只觉得自己已经发不出来声音了,在进医院的几天里没有进食过只靠注射葡萄糖维持,胃部有些疼,又像脱了力一般,缓缓直起身子来,笑着说道:“我怎么能告诉他呢……他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
走廊上突然响起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唐映秋赶紧抬头,才发现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的眼睛已经睁开,呆呆看着天花板。
再也听不到付清和或是谁们的声音,往门口跑去,又被护士拦在了门口,只能呆呆看着里面的情况。
*
“唐总,这是您吩咐买来的粥,您也会吃的对吗?”
“你说话声音小一点,他在睡。”
“唐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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