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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酒(穿越重生)——奶口卡

时间:2021-01-01 18:53:44  作者:奶口卡
  但当他看着几次不同的应用搜索都显示空白时,无力地握着手机发怔。
  沈庭未在回过神来的时候,想到房间里这股尘味对呼吸道有害,也许会对宝宝不好。他行动缓慢地挪到床边,想自己几月前从相亲的餐厅出来后随手放进车里的储蓄卡有没有被母亲收起来,他有些不舒服,需要先吃点东西,再尽快去趟医院。
  晚上就不回来住了吧,家里太乱了,明天白天他再回来好好把家里打扫一遍。
  给母父报平安的事情也干脆放在明天再说吧,现在太晚了,沈庭未想,妈妈看到他一定会很开心。
  沈庭未从床边站起来的时候有些脚软,他撑着旁边的书柜,站了一会儿,等眼前这阵可能是由于低血糖引起的眼前黑沉过去,才走过去打开窗户。
  窗外刮进的冷风吹透了沈庭未身上单薄的病号服,但总算驱散了房间里的怪味。
  他站在窗前换着气,目光虚望着楼下宽敞僻静的街道。夜深了,道路上没有太多车经过,两道的路灯发出亮黄色的光,沈庭未想起自己小时候也常常趴在书桌上伸着脑袋往窗外看,在看到父亲的车时开心地跟他挥手。
  母亲偶尔会说:“房子买错地方了,应该再靠市区近一点,这样周围还能热闹些,不至于这么冷清。”
  沈庭未当时不懂母亲嘴里的冷清,只觉得每次趴在窗口都满心期待。
  现在他期待回家的人都不在身边了,才第一次感受到这里的深夜原来确实像母亲说得荒凉。
  沈庭未从衣柜里拿了件自己的大衣套上,他母亲去年圣诞给他买的那件领口嵌着一圈绒毛的那件,原本想把身上弄脏的病号服也换掉,但他没有找到现在能穿的尺码,只好作罢。
  他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医保卡,那张存了他所有实习工资的储蓄卡没找到,或许是他太饿了,没有仔细找,只好拿出母亲习惯放在脚柜里的备用现金来用。
  他把钥匙和手机装进口袋,把房门锁好,顺着人行道朝记忆中那家营业到很晚的小店走。
  su市的秋冬都很冷,还不到十一月夜风就寒得刺骨。
  沈庭未很怕冷,每年不到深秋家里就提前开好了暖气,他父亲对母亲这种铺张浪费的行为表示过几次不满,认为是沈庭未身子骨太娇贵,或许在沈庭未不在的情况下家里爆发过几次争吵,父亲慢慢地就没再说过了。
  沈庭未裹紧了大衣,步履缓慢地拐进那条破旧的窄巷。
  窄巷里有家开了很多年的云吞店,经营那家店的老奶奶年纪很大了,沈庭未起初是觉得她有点可怜,所以偶尔会来光顾,后来吃惯了这家店的味道,来得次数就更多了。
  可能是身体还太虚弱,沈庭未又走得很慢,他觉得这条巷子好像比他曾经走过的要长很多,仿佛久久走不到尽头。
  沈庭未有些疑惑,他拿出手机打开地图,看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来记茬了路口。
  还不等他把地址输入完成,突然听到一阵由远自近的自行车铃声,他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附近中学的校服的男孩蹬着山地车从巷深的拐角飞窜出来。
  这条小巷很窄,沈庭未吓了一跳,匆匆侧身躲避,那个男生看到他也有些紧张,好像想要减速但已经来不及了,一边刹闸一边慌忙地喊出一句:“卧槽——”
  刹不住车的男生与他错身而过时车把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臂,好在沈庭未身上的大衣很厚,没有伤到,但本身就发软的腿脚因为车把的惯力带得踉跄。
  沈庭未扶着巷壁粗粝的墙砖站稳了,本就昏沉的大脑却随着他刚才的小步踉跄变得有些发晕,连带着视线里的画面也天旋地转起来,让他胃部一阵痉挛,产生出想要作呕的感觉。
  他抿住有些苍白的嘴唇,抬手按着自己的胃,却感觉眼前一阵恍惚,好像这条他走过许多遍的窄巷在眼前朦胧和模糊的重影中变了模样。
  沈庭未用力眨了眨眼睛,视线里仍是有些摇摆的窄巷,分明什么都没有变过。他只好暂时闭上眼睛,因用力而泛白的手指攀着墙壁上突起的红砖,等待身体上这阵难受的晕眩尽快过去。
  他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继续找那家云吞店了,他得赶紧去趟医院……
  耳边那阵刺痛他耳鼓的刹车声终于停了下来,刚才的男生在远处朝他大喊:“对不起——”
  沈庭未却在耳边突然安静下来的那一刻,仿佛从大脑里听到另一种从远至近的嘈杂——他听到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听到音乐,听到纷杂混乱的脚步声……
  他所有的意识都在这阵莫名其妙的嘈杂中陷入了混沌,只能听到耳边远远地响起男生惊惧而害怕的询问:“——你没事吧?!”
  沈庭未很想回答一句没事,让他不要害怕,可是却在这刻忽然怎么也张不开嘴。
  等不到回应的男生迅速丢下手里的脚踏车,快步朝漆黑的深巷跑进来。
  但他在几乎跑到巷子尽头的时候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又茫然地在原地踟蹰了片刻,疑惑地望着一路空荡的巷子,喃喃自语道:“欸?人呢?这么快就走了?”
  “——你没事吧?”
  一道清晰的、有些稚嫩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
  沈庭未在逐渐缓和的头晕中睁开眼睛,他怔了一下,眼前骑着单车的男生却忽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上去比康童小很多的小男孩。
  沈庭未低下头,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小孩。
  小男孩很不怕生,他腮帮子里鼓着一颗糖球,指了指沈庭未的肚子:“哥哥,你的肚子好肥啊,比我爸爸都肥。”
  沈庭未怔怔地看着他,指间粗粝的触感好像也变得光滑了几分,沈庭未在意识到这点时,心跳猛然变得很快,他抬起头,看着手扶着的墙壁上凹凸不平的白色瓷砖,视线发僵。
  不远处的商场传来散场时间舒缓柔和的音乐,巷口有行人匆匆走过,几步外有小吃摊用小喇叭叫卖的声响——
  小男孩似乎被眼前这个突然哭起来的大哥哥吓了一跳,歪着头问:“哥哥你怎么哭了呀?”
  沈庭未抬起手抹了把脸,又用袖子重重地蹭了蹭眼睛,却怎么也没办法止住愈发汹涌的泪水。他想对小男孩说我没事,张开嘴却几乎泣不成声,只好继续用力地擦泪,边拿起紧握在手里的手机。
  因为手抖而几次都没办法按到他想选择的数字,好不容易在几次错误提示后解开了锁,沈庭未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卡正处于无服务的状态。
  小男孩好像意识到他想打电话,于是拉开自己的袖子,热心地将胳膊伸出去:“用我的电话手表吧。”
  沈庭未几经抑制自己声音的颤抖,匆匆对他说谢谢,艰难地弯下腰去触碰那块很小的屏幕,眼泪却顺着下巴簌簌地砸在他手腕那个方形的屏幕上。
  小男孩毫不在意地将屏幕上的泪痕蹭在自己的衣服上,将手腕重新举到他面前,沈庭未极不熟练地在仍有些模糊的手表屏幕上输入那串打了近百次的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很快就被接起来,那道沈庭未熟悉的、却在现在异常沙哑的声音从手表里传出来:“哪位?”
  沈庭未艰涩地从喉咙里发出很低的声音:“连诀……”他在对面愈来愈重的呼吸声里,颤抖着说,“……我想回家了。”
  他问:“连诀,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啊?”
 
 
第85章 
  连诀从接到电话那一刻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个想法,他所有乱七八糟的思路都在沈庭未那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家”落下时彻底地停滞了。
  他拿起钥匙匆匆冲出家门,甚至没有来得及跟身后追出来的康童解释自己出门的原由。
  在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好像多年以来所有的冷静都只是一个不真实的他,而正是那个在不远处等待他到来的沈庭未,把他从过往的浑噩中唤醒。
  连诀在许多个亮起红灯的路口都险些没能忍住闯过去的冲动,但最后都被“沈庭未还在等他”的念头遏制住了。他数着红绿灯中漫长的秒数,在变灯的那一刻压着当前路段的最高码速开往电话里那个小男孩跟他说的地址。
  仿佛他要赶赴的不是一场久别重逢的相遇,而是一场水深火热的救赎。
  他带着炽烈与迫切的情绪赶来,要救沈庭未,也要救他自己。
  连诀将车停在巷口禁停的街边,冲一样地闯进那条繁华街中不起眼的窄巷。
  昏黄的暖黄路灯斜投进巷口,将脚下坑坑洼洼的地面映照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他的奔跑在那片狭隘的灯光中慢下来,脚步停在了光影的明暗交界处,他看着掩于巷口浓重的阴影下、那个仿佛与巷外的热闹毫不相关的沈庭未,身体紧绷的弦在这一刻顿然松懈。
  在靠近沈庭未的每一步,连诀都走得心焦却缓慢,仿佛这短短两天的消失变成了一寸寸难捱的岁月,让连诀在面对沈庭未的这一刻变得生疏与笨拙。
  他极力地想要稳定下自己过速的心跳,半张脸藏在光晕未覆的阴暗里,专注而贪婪地注视着站在黑暗里那抹瘦弱单薄的轮廓,生怕稍一错眼,沈庭未又会在他眼皮下消失。
  “我来了。”连诀用极度沙哑与不平稳的声音,在低声喘息间,将语句断得有些奇怪,“我来,接你回家。”
  沈庭未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在浓稠的夜色里好像装了一捧明亮的光,他闪动着睫毛,对上连诀的眼睛,仿佛睫毛扇动下来的不是没能噙住的泪水,而是连诀的心。
  连诀脱外套的动作在看到沈庭未身上的大衣时停了下来,温热粗糙的拇指揩去沈庭未淌落脸颊的湿润,他恍然如梦地触摸着沈庭未微凉潮湿的面颊,急迫地想要确认沈庭未是真的。
  连诀捧着沈庭未的脸,低头亲吻他通红的眼眶,吻他眼角的泪,吻他颤抖着的干燥的嘴唇。
  沈庭未炙热的呼吸时轻时重地喷洒在他脸上,由着连诀啄吻轻蹭他的唇。连诀有许多话想要说,譬如你这两天跑去哪了,譬如我和康童都很担心你,又譬如我很想你。
  最后在浅尝辄止的亲吻后,却只说出一句没能止住微颤的:“……以后的生日,每一年的,我都陪你过。”
  沈庭未用力地点头,沙哑着嗓音说:“好。”
  沈庭未或许是真的累了,从看到他那一刻就卸了力气,紧贴着他迟迟不愿意离开。
  连诀帮他将大衣拢紧掩好小腹,拥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回车上的时候,忽然回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的沈庭未。
  同样是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垂着眼睛,在车流穿梭的嘈杂声响中,用微弱的音量对他说“回家”——连诀在对他做出那些荒唐混蛋的事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当时说的大概是“可不可以带我回家”。而连诀也是同样对他充满疑惑。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比起当初态度冷淡地‘施救’,此刻多出了许多溢出心口的酸软与疼惜。比起那些发生在沈庭未身上微不足道的离奇,他更在意沈庭未是不是平安。
  沈庭未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也好,做一些愚蠢又可爱的事也好,只要沈庭未好好的,好好地待在他身边。
  连诀帮他打开后座的车门,抱着他坐上车,又不加思考地绕到车门另一侧,挤回沈庭未的身边。
  沈庭未听到他给司机打电话,用已经恢复了冷静的声音交代自己的地址,催促他尽快过来。
  沈庭未看着连诀仍然紧绷的下颌线与手臂用力而显现出的肌肉线条,想要触碰他的手臂让他放松下来,刚抬起手却被连诀用力攥住。
  连诀紧匝着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乖一点,继续用那副没有波澜的语调对电话那头的司机说:“南边,让医生也尽快过去。”
  挂断电话后,连诀看着沈庭未,有几分夸张地警觉:“做什么?”
  沈庭未看着他的手,认为他未免有些过于谨慎,哭了太久有些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弯了一下,带着浓浓的鼻音,瓮声瓮气地说:“我饿了。”又故意想要激起连诀同情那样,很可怜地看着他,用那种只在母亲面前撒娇的语气,“两天没吃东西了,宝宝也饿了。”
  连诀显然因为他的话有些时迟疑,目光很快地扫过车窗外,看到马路对面那家即将打烊从而没有很多人在排队的卖手握披萨的小店。
  “等我。”连诀松开他的手,推开车门,看着他,沉声重复了一遍,“等我。”
  沈庭未乖乖地点头,看着他合上车门,很快地跑过马路对面,站在一家已经熄灭门头灯箱的窗口,跟里面的人交谈。
  或许是交谈的并不顺利,沈庭未看到连诀从口袋里掏出皮夹,看也没看地拿出几张纸钞生硬地放在柜台上。
  沈庭未有点想笑,但笑了一会儿,又觉得鼻酸。
  连诀不擅长表达情感,但这种生疏中带着几分愚拙的方式让沈庭未这两日虚飘飘的心突然之间落入了实地。
  很显然连诀与他一样,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连诀脸上那些被刻意掩藏的憔悴让沈庭未感到难过,同时也矛盾地让沈庭未感觉高兴,让他在目睹了自己破碎的家庭后,产生出一种连诀比他想象里还要重视他的安全感。
  沈庭未小口咬着手握披萨热乎乎的卷边,看着连诀下巴上明显的青茬,说:“你长胡子了。”
  连诀说了声“嗯”,又说,“回去就刮。”
  “这样也很好看。”沈庭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有些硬茬的下巴,想了想,又笑起来,“还是刮了吧,老了再留。”
  连诀捉住他的手:“好。”
  沈庭未闷闷地笑起来:“你没办法帮我剪头发了,我剃了光头。”
  连诀很快地接上了他的话:“那就等留长了再剪。”
  沈庭未看着他笑了一会儿,没有抽回手,就着连诀手里拿着的热饮喝了一口,或许是想让气氛轻松一点,沈庭未若无其事地说:“其实你这样我有点不适应。”
  连诀顿了顿:“哪样?”
  “就我问你什么都回答我,我说什么你都答应的样子。”沈庭未抬眼看着他,笑得嘴角都有些酸了,“感觉好怪啊,你的人设崩了。”
  连诀仿佛被他的话逗笑了,嘴角虽没有上扬,但眼里总算流露出少许的笑意来:“我什么人设?”
  沈庭未佯装思考地“嗯——”了一会儿,抛出一个:“冷酷无情?”又故意补充,“薄情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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